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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十三釵 第69章 無題

薛大海面色一沉,放下茶碗,在桌子上重重一頓,冷笑一聲,道︰「這麼說來,你衛九天是膽氣十足毫無畏懼了。既如此,你到我薛府所為何來,還需要我來明說嗎?」

過山風和花蝴蝶二人低沉的眼眉,仿佛山中老僧對萬事不縈于懷,二人的爭執像是雲翳松濤流泉鳥鳴,過耳即忘。

衛九天猛然站了起來,臉色難看的道︰「道不同不相為謀,既然你姓薛的鐵了心要做走狗,我衛九天也不攔著,人各有志,我就先走一步了。」

薛大海冷笑不語,可是原本像是事不關己的過山風出聲留人了,他悠悠的道︰「衛先生留步,既然來了,又何必急匆匆的走呢,我何某人正想和您親熱一番呢。」

衛九天豁然回首,瞪視著三人,語氣森然冷硬的道︰「你們想要留下我,只怕沒那麼容易。」

花蝴蝶輕輕一笑,道︰「即便受點傷也不打緊,能和衛老爺子過過手是我們後輩的榮幸,豈可輕易錯過!」

薛大海打了一個哈哈,道︰「衛兄,我們也並不是要難為你。只要你交出岳門散手秘本,讓我們有個禮物結交日本人,我們三人恭恭敬敬的送你出門,又怎麼敢動你一分一毫。」

衛九天心中一緊,瞪視著薛大海。薛大海表情無辜的辯解道︰「衛兄你瞞的我好苦,這卻是何兄弟打听出來的消息。」

衛九天也無心關注這等隱秘的消息是如何泄露的,他斬釘截鐵的道︰「別說是散手秘本,就算是我衛府的一草一木也不會交給日本人,你們死了這條心吧!」語氣冷硬如鐵,顯然沒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那三人對視一眼,也知衛九天絕不會屈服于已。武人的意志堅定異常,一旦拿定主意絕不會輕易改變,若沒有這種不撞南牆不回頭的百折不撓的性格,也難以練成絕世武學。正是不瘋魔,不成佛!

衛九天雙手自然垂下,雙腳不丁不八的站立,雙眼毫無焦距,不知望向何方。衛九天明白現在是他生死攸關的時刻,絲毫不敢藏私,一出手就是大鵬藏神之像。大鵬一扇翅而翔天九萬里,速度快絕天下,其在平時卻是一副懶散的樣子,正是為了養精蓄銳,絕不肯浪費一絲一毫。

一旦受到攻擊,反擊必然凌厲狠絕非同小可。薛大海花蝴蝶三人雖然是結成同盟,卻是貌合心離,絕不肯輕易受傷給其他兩人撿便宜的機會。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四人的氣息交融到一起,對峙也變得更加凶險莫測,一旦出手必定就是生死立判的殺招。形勢繼續發展下去對衛九天極為不利,畢竟他身處異地,舉目皆敵。

雷萬書一口一口的喝著菊花茶,桌上的四色點心他分毫未動。這薛府他不是第一次來,他和薛府的大弟子陳冬也頗為熟悉,只是陳東早早的參軍去了,雷萬書也很久沒有見過陳東的樣子了。

連喝了三碗茶水,雷萬書漸漸覺得有些不對勁,衛九天來這里商議些什麼雷萬書雖然並不清楚,可不應該有這麼久沒消息,更關鍵的在于窗外影影綽綽的人影讓他有些擔心。

雷萬書推開門,立刻有一人喜笑顏開的迎了上來,道︰「雷師兄有事,可是我等招待不周?」

雷萬書快速的四周一瞅,見到七八個全副武裝的黑衣大漢並肩而立,腰上別的事清一色的德國造二十響。

雷萬書一笑,道︰「董亮師弟,倒也沒別的事情,只是覺得有些憋悶,不若我們一起到處瞅瞅。」

董亮滿面難色,為難的道︰「雷師兄,這個……,還是不要為難小弟了吧!」雷萬書詫異的道︰「這有何難,以我們兩家的交情,難道這薛府還有什麼為兄不能知道的嗎?」

董亮尷尬的一抱拳,道︰「雷師兄,請不要為難小弟,師傅不知何故將薛府大半化作禁區,禁止所有門人弟子出入,我等做弟子的自然不好不尊,還請雷師兄諒解。」

雷萬書作恍然大悟狀,「噢」了一聲,道︰「既如此,小弟自然不會令師弟為難,若是家師有所吩咐,還請師弟早些通知為兄才好!」

董亮哈哈一笑,爽快的道︰「這是自然,雷師兄請務必放心!」

雷萬書重新入座,只是這一次他關上了門。董亮見雷萬書不見,朝兩邊的弟子一努嘴,幾人立刻會意加緊把守。

雷萬書豎起耳朵,聆听了一陣,見左右無聲。踏著連環步小心翼翼的來到屋子的後側,那里是一側木質糊紙的窗戶,只是未開。雷萬書沾濕了指頭,輕輕一捅便開了一個小洞,單眼一觀,眼珠子咕嚕嚕亂轉一圈,輕輕的推開窗戶,一躍而出,似狸貓躡爪,毫無聲息。

雷萬書辨明方向,快走兩步來到客廳旁邊,側耳傾听,客廳里無聲無息的,沒有半分聲音,連呼吸聲也沒有一個。雷萬書並不意外,一個內家高手短時間內閉住呼吸,讓人難以察覺,這對衛九天來說幾乎就是反掌之間輕松自若的事情。俗話說虎不與狼為友,暫且不說薛大海的人品如何,他能夠和衛九天成為至交,自然也是一代高手。

過了半分鐘,雷萬書便覺得不對,既然是商議,斷然沒有不開口的道理,何況已經過了半分鐘。他是當機立斷的性子,覺得不對,立刻便要動手。一個魚躍,翻身躍上房頂,再輕松的跳下,朝廳內望去,見到了對峙中的四人。

有決斷並不意味著有魯莽,雷萬書落地之後並沒有大喊大叫,這有可能會讓衛九天分心。雷萬書作為衛九天的大弟子,功夫雖然差的較遠,可眼里不差。薛大海三人的位置、氣勢都隱隱籠罩著衛九天一人,以多欺少的意圖十分明顯。

雷萬書慢慢的朝客廳走了兩步,幸運的是客廳兩側薛大海沒有安排人作為看守,沒有人發現雷萬書的行蹤。

雷萬書看清形勢之後,有些猶疑不定,若是繼續向前,便是死路一條,此刻若是逃跑,薛府滿門也攔不住一心逃跑的雷萬書,這是身為武者對自己基本的自信。

雷萬書正猶豫間,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巧笑嫣然的笑臉。他臉色一肅,在第三步間便有了決斷,他清嘯一聲,整肅臉色,朝薛大海三人攻去。

這一次極有可能是雷萬書最後的一次出手,他不是不知道薛大海的厲害。薛大海和衛九天切磋之時,雷萬書親眼目睹,功力之深,招式之嫻熟狠辣都是雷萬書平生僅見,另外兩人雖不知是何人,可是能夠在這種等級的戰斗中插手的都不是他能夠對付。

雖然明知這一次必定是有去無回,但雷萬書不帶一絲的猶豫,步伐間穩定如山,離他們四人尚有十來米的時候,凌空躍起,雙手交錯,成鷹爪,直抓薛大海的天靈,來勢猛惡之極,正要將他的腦頂開個五指洞。

四人的氣勢已經攀至最高點,就像是一個炸藥桶,哪怕一只蚊蟲飛進來,也將引爆他們之間的搏殺,何況是一個大活人。

雷萬書就像是在滾熱的油鍋里澆了一碗冷水,剎那間打破了所有的平靜。雷萬書這一招毫無退路,他是以自己的生命作為賭注,要拖住薛大海的攻擊。以薛大海高深莫測的功夫也絕不敢無視雷萬書二十多年來的苦練。

薛大海身形前後左右四面八方連晃兩下,身形變得模糊不清,讓雷萬書難以確定準確的位置。這一手功夫雷萬書從未在薛大海身上見過,瞬間失去了他的方位,凌厲萬分的鷹爪也不禁一滯。

薛大海等得就是這一刻,他猛然一竄,一拳仰天攻出,沖天炮錘!這一拳籠罩雷萬書胸月復之間,拳未至,雷萬書胸月復處貼身緊靠的衣物便是猛然塌陷,若是擊中,必然是筋骨盡碎的下場。

雷萬書一招既出,四人立有感應,過山風、花蝴蝶正要順著氣勢感應正要攻擊,猛然覺得不對,立刻收手,可是這一刻的破綻對衛九天來說已經足夠了。

衛九天出手便是岳門散手中的殺招,雙絕斬。這一招名目雖稱雙,可是卻是對付單個對手的殺手。右手探抓,似神龍隱現雲中,迷幻朦朧,不可琢磨。過山風一招不慎便幾乎落入絕境。衛九天的速度快至不可思議,他像是真的是大鵬一般背生雙翅,一扇翅便是九萬里,速度快絕天下。這絕對是岳門秘傳的絕招,非是常人可以抵擋。

衛九天的指尖熠熠生光,那是他指甲的光彩,在全身氣血的灌注下,堅若精鋼。過山風能夠享有大名也絕非幸致,此刻她避之不及,在生死關頭,過山風吐氣開聲,胸月復處猛然塌陷,足有一寸有余。

高手相爭,錙銖必較。一寸便是生和死的差別,衛九天這一爪徹底落空,而花蝴蝶瞬間便回過神來,白皙如玉的臉蛋剎那化為青紫色,花間戲蝶輕功盡數施展,飄忽間來到衛九天身後,雙掌一探猛地按向衛九天的後心,過山風吐氣之後,獰笑一聲,就是凌厲無雙的反擊,雙手交纏一股旋風自然升起,「困龍索」,擊向衛九天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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