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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五,東郊流氓們的復仇(2)

二虎身後的兄弟們沖來給每人至少砍了三刀,六個人連哼一聲都沒哼,坐在地雙手抱頭硬生生的挨了這幾刀。混過社會的朋應該知道,砍人這東西其實是嚇唬人的,砍人只能傷人卻不能殺人,如果說誰被砍死了那不是挨的刀太多了就是倒霉到家了。砍人更多的是一種精神的震懾,就其效果而言,跟用匕首捅人絕對不可同日而語。一刀捅死人都听說過,可是誰听說過誰被一刀砍死?當然了,電視〈大刀〉劇中看到的二十九軍的大刀不算。

六個人悶聲轉頭走了,的傷痛遠不如精神的挫敗更令他們難過。他們挫敗鐵南路偉一伙時的豪氣如今全被二虎打消,日後,他們將走向何方?這是他們出道以來的第一次挫折,而且是一敗涂地。

二狗清楚,他是想找回他那丟在二虎家門口的面子。

面子是什麼?面子值幾個錢?在某些人眼中,面子可能一文不值,沒了就沒了。但在趙紅兵等人眼中,面子可能比生命還重要。

他們又回到了醫院,這回是包扎他們自己。由于趙爺爺家沒人,二狗也在醫院里,二狗第一次看到他們集體受了傷。由于冬天他們穿的比較多,有棉襖和皮夾克等,雖然都挨了幾刀但是傷的都不重,皮肉之傷,尤其是孫大偉,挨了那幾刀連他那件舊軍棉襖都沒砍破,看來我軍的棉襖還是夠結實的。

二狗從他們的沉默中已經讀出了他們必定是遭受了敗仗。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次完敗以後,他們沒有開會。

「這事兒不算完!」沉默中趙紅兵來了一句,這句話說的惡狠狠的,完全不是他平時說話的風格。

「我不信抓不到二虎落單的時候!」費四說

「沒想到二虎他媽的有那麼多槍」孫大偉說

「槍,沒打響以前就是一塊廢鐵,但打響一聲以後,拿槍的人就會有殺人的膽子」趙紅兵說。

「我踢了他手腕以後他的槍走火了,這一槍過後絕對有人敢開第二槍。這槍如果沒響,他們的槍就是廢鐵」趙紅兵繼續說

趙紅兵的這句「槍,沒打響之前就是一塊廢鐵」這句話不但給二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七年以後也救了跑路在廣州的李四的一命,事後他承認,他的確記住了當天趙紅兵這句話,而且把這句話當成真理。是這句話救了他。

那是在1994年的一個夏天,正跑路在廣州的李四在給廣州的一個黑社會老大當馬仔,李四由于身手好、下手黑,很得老大的賞識,堪稱他們那個組織里的金牌打手。這天,他們要和潮州幫談判。

談判的地點在一個露天大排擋,桌子很窄,雙方各兩個人,都是一個老大帶著一個馬仔,面對面坐著。後來知道,這四個人中只有潮州幫的那個頭目的馬仔帶了槍。

談判的並不十分開心,雙方火氣明顯都不小。

突然,潮州幫的老大的馬仔拔出了槍,電光火石間,李四抓起了手中扎啤杯打了過去。

槍響,人倒地。

倒地的是潮州幫老大的馬仔。他被李四一扎啤杯打倒在地,槍,打到了天。李四這一扎啤杯,直接把對方打暈了。當過偵察兵的李四隨手給其繳槍。

這一仗,李四他們完勝。

事後李四說︰「紅兵那句話讓他開始不怕槍」。

當人開始不怕某一樣可怕的東西的時候,那也就是戰勝它的開始。二狗想

回到前面的話題,當天晚,趙紅兵和孫大偉留下來陪床,李武由于刀傷稍重留在醫院的觀察室,而張岳,則被趙紅兵留下來陪李武。為什麼留下張岳在醫院,二狗很清楚。趙紅兵知道張岳今天這虧吃大了,以張岳的膽子和脾氣,不把他留下他今天晚肯定還會再去二虎家玩命。如果張岳真去,那結果可想而知。

而趙紅兵讓李四和費四回家,明天早過來替他們陪床。

趙紅兵萬萬沒想到,他再也沒在醫院里等到這二位爺,再見到這二位的時候,已經是兩個月以後了。

其實,費四和李四的脾氣和膽量根本不在張岳之下,尤其是在今天受此奇恥大辱之後。李四和費四從醫院出去以後根本就沒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毛紡廠宿舍二虎的家。李四拿的是他那把慣用的頭被削尖的鋼管,而費四拿的是一把剔骨鋼刀。

李四和費四他倆與張岳最大的區別就是︰如果是張岳去找二虎,那麼肯定是直接去敲門,門敲開了直接去拼命。而他倆則不同,足足在二虎家的胡同外面的柴垛旁守了一夜,他們在等,在等二虎落單的時候動手,這就是李四這樣的老偵察兵和亡命徒的區別。據說等到最後動手的時候,他們倆的都手已經全凍腫了,手指頭全不听使喚了。

那天夜空格外的晴朗,星星微弱的光灑在柴堆旁那兩個快凍僵了的退伍軍人的身,這兩個人一根接一根的抽煙,死死的盯著二虎家的門口。

「今晚做了二虎,我們以後怎麼辦?」費四小聲問

「亡命天涯」李四回答

「我們要亡命天涯一輩子嗎?那我們的家人怎麼辦?」雖然費四極其莽撞,但他格外孝順,很惦記家中的老爸老媽。

「也許不用亡命天涯一輩子」李四說

「怎麼…………」費四問

「被公安抓住就不用逃了」李四說。

「這………………」費四可能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淪為階下囚。

「你挨的刀能白挨嗎?你不想廢了二虎嗎?」李四問

「噓,小點聲,今天咱們一定廢了他」費四說

據費四後來說,是李四的那句「你挨的刀能白挨嗎?」把他的火徹底點燃了,才鑄成後來的血案。

凌晨4點多,天完全還是黑的。二虎帶著14,5個人從家門口出去了,他們沒有發現在胡同口緊緊盯著他們的那兩雙狼一樣的眼楮,徑直去了東郊每日營業最早的「抻面大骨頭館」去喝酒,啃骨頭慶祝今天的完勝,費四看他們人多,也忍住沒動手。約一個半小時後,二虎回來了,只帶著一個人回來的,就是在昨天晚第一個拿著槍頂住費四的頭的那個,事後知道,那是二虎的親弟弟,大家都叫他三虎子。

當二虎和三虎子走到胡同口時,天剛蒙蒙亮,二人顯然剛喝完了酒,走路晃晃當當,再次忽視了在胡同口柴堆前的費四和李四,當二虎和三虎子要去開門的時候。已經在冰天雪地中足足等了5個小時的李四和費四從背後沖了去,李四的那把削尖了的鋼管直接從後面插到了三虎子的肩胛骨,三虎子轟然倒下,鮮血流在了雪地。

更殘酷的一幕在後面。

在昨夜的斗毆中憋足了火的費四在李四捅三虎子的同時拿著那把剔骨鋼刀捅在了二虎右側的大腿,費四並沒像李四那樣捅完一下就算戰斗結束,而是拔出了刀以後又朝二虎左側的大腿來了一刀。二虎倒地。但,這,還不算完。

後來三虎子跟他的朋們回憶那一幕時說︰費四他根本不是人!他是狼!!

費四把二虎按在地,拿起他的剔骨鋼刀開始割二虎的手筋,挑的很利索,專業級的,兩下就挑斷了二虎的兩根手筋,在二虎的嚎叫中,他又開始挑二虎的腳筋,腳筋粗一些,很多下才徹底割斷了一根腳筋。

正是因為腳筋難以割斷所以費四用了太多的力氣,下了很多刀,所以到後來二虎的手筋在醫院是接了,而腳則變成了踮腳。十年後,又有人把二虎的兩個膝蓋骨砸碎,他徹底成了個殘廢,每天以輪椅為伴。

後來李四回憶說︰費四在挑二虎的筋的時候慢條似理,一點也不像是在斗毆,像是大姑娘在繡花。

李四和費四報仇後都沒有回家,直接登了南下的火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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