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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饅頭山’號 (14)出師未捷身先死

傍晚的鎮子開始降溫,小斗來了這里後,已經開始穿秋衣,九月末的北方,溫度要比南方低很多。令人生畏的秋老虎,在北方也消匿了。

這一天里,小斗確是名副其實的家庭主婦。下午四點,她在冰箱里翻翻找找,看見雞翅膀的一剎那,就覺得自己饞電視里那種炸雞翅了。

摩拳擦掌的結果是,她決定今晚大展身手,拿鸞術的胃試試她的‘第一炸’。

調味、腌肉、熱油、一切準備就緒,小斗伸胳膊踢腿,得意非凡。大吼一聲︰「A-za!」夾起一塊兒雞翅膀就下了鍋,滋拉滋拉的聲音讓小斗神經興奮,看著雞翅膀在油鍋里泛黃,給它翻身時,那上面的金燦燦,讓小斗愛上了它。

炸好第一批後,小斗忙把第二批放進去,然後迫不及待的就拿著筷子吃了起來,雖然燙嘴,但還是邊吹邊「嘶哈嘶哈」的堅持要吃。

惶急中,夾著生雞翅往鍋里放時,筷子一松,雞翅竟掉了進去。‘ 啪’一聲,鍋里的油突然就濺了出來,小斗已經盡力去躲,卻還是沒能幸免。

跳腳的尖叫中,小斗只能讓理智維持到關掉煤氣爐。下一瞬間,她就坐倒在地上,嗷嗷的叫了起來,看著胳膊上起了一個泡,眼淚嘩啦啦的無論如何也止不住了。

為了舒解疼痛,小斗一直尖叫,尖叫變得順理成章不需要神經支配後,也無法轉移小斗的注意力了。于是改變原計劃的開始怪叫,變著樣兒的叫,但還是好疼好疼。眼淚糊了視線,也堵塞了小斗對外界的敏感。

直到鸞術抓著她的手臂,將她抱起來後,小斗才眼淚汪汪的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

顧不上自己的皮膚已經踫到了小斗的手臂,鸞術將小斗抱到小臥室,看著她胳膊上的水泡,皺眉道︰「你怎麼搞的?想吃雞翅,就買點好了。」

鸞術氣急敗壞的語氣,讓小斗止住了淚。

「哎呀,你在院子里吼一嗓子,嫂子過來幫你多好。」一個陌生的婦女站在小斗臥室門口,皺眉惋惜著,然後又問︰「小樹子,你家還有大醬沒?」

「那個……好像沒有。」鸞術一手攬著小斗,一手替她擦淚,臉上滿是擔憂。小斗看著這張鄰家男孩兒的臉上掛著這樣的表情,感覺好像是另一個人。又開始習慣性恍惚了。

「唉呀,這日子讓你們過的。剛結婚,肯定亂套點兒,沒事兒沒事兒。」那婦女轉身就走進了廚房,翻了一會兒,拿著醬油瓶走到了小斗跟前,「來,抹點兒醬油,這個很好用的。」

鸞術接過醬油,倒了點在手指肚兒,然後輕輕的抹在小斗傷口上,「好了,別哭了。」

「沒事的,被油燙嘛,居家過日子,這都稀松平常。」婦女笑了笑,「你們小兩口呆著吧,一會兒去嫂子家吃飯啊,看你這樣的,晚上也別想再開火了。」

「不了,嫂子,我剛才回來的時候買了快餐,不吃也要壞的。」鸞術笑著拒絕。

婦女听了也不多勸,笑道︰「跟嫂子可別客氣啊,你哥一會兒下班兒了,一個人喝酒也沒意思,你倆要是沒吃的,就過去。行了行了,我走了。」

小斗流著眼淚,婦女眼看著就要出門的時候,她喊道︰「謝謝嫂子。」

「客氣啥呀。」婦女一扯嘴,笑的極其豪爽,跨著大步子,就離開了小斗家。

留下鸞術和小斗兀自的發起呆來。

「你挺行嘛,在外人面前演的跟真的似的。」小斗哼了一聲,「小樹子……好像小太監的名字∼」

鸞術听了小斗的話,才站起身,靠著門框看著她,也不說話。

小斗靠著身後的牆壁,自憐的朝著手臂上的傷口吹氣,好想繼續尖叫啊,疼、疼、疼。

「那個大嬸是誰啊?」為了分散注意力,她還是決定和鸞術說說話,好奇的看了看他,見他低著頭不知想什麼呢。

「是隔壁的,她丈夫姓李,所以要叫李嫂子。」

「大我那麼多了,還要叫嫂子,裝女敕啊他們。」小斗嘀咕了一句。

鸞術不悅的狠狠在小斗頭頂來了一掌,「你是故意想把幽引來嗎?」

「什麼?」小斗捂著頭頂,氣憤的頂了回去。

「這樣大吼大叫,還弄傷自己……而且,你不知道你的血是不一樣的嗎?」鸞術的聲音變得狠戾起來,他一抹臉就變回了自己的面孔,略嫌蒼白的臉色也更加難看。

小斗禁了聲,「我……我想炸雞翅,所以才……沒想到會被燙啊。」

「……」鸞術翻了個白眼兒,每一個眼神都氣勢凌人。

「我……我哪想到會出師未捷身先死啊。」小斗委屈了起來,受傷還要被罵,沒天理啦∼「再說了,難道……難道是我願意被燙嗎?」

越說越氣,小斗仰起頭,看著鸞術的眼楮,雖然還是會膽怯,但卻仍然勇敢的大聲道︰「你以為我是被虐狂嗎?很疼耶,你被燙試試。」

鸞術嘆口氣,轉身坐在床上,看著小斗的樣子,無奈的一扭頭,「昭雪怎麼會變成這樣子?」

小斗撅著嘴白了他一眼,一轉身就躺到了床最里面,蜷著身子,身體四周的氣場上排列著一堆一堆的小字︰抗拒、別理我、我煩著呢、走開啦……

……

過了好久耳邊都沒有動靜,小斗躺在原地,開始渾身爬蟲子一樣難受了。手臂的疼痛讓她變得脆弱不少,獨自鬧別扭的窩在床里,孤獨淒涼的快承受不住。

偷偷的扭頭去看,屋子里卻哪還有鸞術的影子,這個死小樹子,死鸞術,好啊好啊,真是冷血無情、自私自利、卑鄙無恥、唯利是圖。現在用不著她陪他演戲了,就完全不理她的死活。好啊∼好啊~很好啊……(咬牙切齒狀)

坐起身,憤憤不平的想象著自己舉著一根巨大的針管兒,不停拿鸞術當篩子一樣扎啊扎……

正暗爽在心,鸞術突然閃了進來,小斗嚇的差點兒咬到舌頭。

「出來吃飯,一會兒外面會很熱鬧,可不能錯過了。」鸞術坐到床邊,將小斗拉了出來,拿一個創可貼隨便給她一貼,就拖著她下了床,走向廚房。

于是,在鸞術期待的目光下,小斗吃了一頓牛板筋牌兒的炸雞翅,還有牛板筋牌兒的蛋炒飯。

磨過牙也添飽了肚子,小斗拍拍肚皮,繼續憐惜的吹著自己傷口上的創可貼。鸞術伸手一揮,將盤盤碗碗的搞妥當後,便伸了個懶腰,轉進小臥室,往床上一窩,開始等待夜晚的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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