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只是清晨卻可以預見今日晴朗的好天氣站在淮陽王府的後院亭台上可以望見重巒迭翠的遠山層層的彩雲流轉在山峰頂端讓那濃綠如墨的頂峰時隱時現耳邊只有淡淡的、此起彼伏的蟲鳴鳥唱听得人一陣陣清爽園子里種滿了各種奇花異草假山的形態也很講究、頗具風味。
這樣的環境一點也不遜色與皇宮里的御花園只是地方不太大物件的位置都安排得十分緊湊反倒更顯得典雅別致。
在如此曠人心怡的景色里站著一位偉岸挺拔的英俊男子藏青色的樸素外衫罩不住他周身散出來的貴氣和風中微微揚起的衣擺更顯其塵月兌俗之姿。只是此刻這名男子卻緊鎖著眉頭在他那張帥氣的驚世容顏上刻下了兩道深深的印記。
突然一片葉隨風飄落吸引了男子的注意他側過頭仰凝眸。
就如天外飛仙一般一名面容俊朗的男子著一身純白儒衫出現在庭園上方單手背立身後揚著一方衣袖緩緩降落在園中。
這顯然是十分上乘的輕功但白衣男子謙和俊雅的氣質卻難掩濃濃書卷味讓人不敢相信這樣一位儒雅的書生竟然身懷絕世武功。
片刻未敢停留白衣男子向前走了幾步即單膝落地神色柔和地看著佇立在亭台上的貴公子向其頷行禮。沒有待對方作出任何回應他旋即起身一步一步地走上亭台來到那人面前。
「我來了。」略帶低沉的嗓音听來卻如和風拂面般令人舒暢。
就連適才面色凝重的青衣男子也已然舒展了眉頭表情有些動容喉結上下浮沉一陣終于緩緩開口「你終于來了勁舟。」
是的這名有著天人之姿的白衣男子就是佟勁舟那個成日著一身黑衣、頑皮輕佻的御前侍衛佟勁洋的孿生哥哥。而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自然就是當今聖上——他的好兄弟書允。
「我一收到消息就立刻趕來了。淮陽王此刻情況如何？」談到這件事佟勁舟淡然的臉上也透露出一些焦憂。
書允直赤赤地看著勁舟的眼楮想從中找尋到一點其他的情緒記得之前勁洋曾經說過勁舟之所以會突然離京是為了見他心儀的女子只是那名女子似乎已經嫁作人婦不知他此次前去又會是怎樣一番情景……
如果不是淮陽王病危對舊案的影響實在太大而他們此刻也確實沒有更合適的護衛人選書允是不會讓人急喚勁舟回來的！
是以此刻書允的心里依舊是充滿了矛盾以及對兄弟的一絲愧疚。望著勁舟的雙眼卻失望地沒有見到任何與舊案無關的情緒他這個兄弟始終是如以往一般穩重內斂對于自己的情緒控制力強得可怕——太讓人心疼。
「……他不好。淮陽王墮馬受傷已經一月有余我們卻剛剛才得到消息。御醫說他的狀況很糟病情惡化得比一般人要快且一直昏迷不醒恐怕時日無多。」書允緊咬著牙根說出這番話的同時他心情愈沉重。
當年佟太傅若不是為了救他也不會甘願背負著叛國的罵名俯認罪！而今他身為一朝天子難道連還老師一個清白這麼簡單的事也做不到嗎？
「別這樣。」佟勁舟上前一步握住了書允攥得死緊的拳頭像是安撫也像是鼓勵「要保重身體皇上！」
最後兩個字刻意地加重了語氣是在提醒書允——今時不同往日現在的他不再是六年前那個可以負氣沖動的年輕太子而是萬人敬仰的九五之尊！
「朕沒事。」稍微放松了繃緊的神經書允顯然是听進了勁舟的勸誡「只是有些憤慨文瑞堯父子確實太過猖獗御醫曾經暗示朕這次淮陽王的病情有異可能是有人想他一病不起。」
據御醫診斷淮陽王的傷病之所以會惡化到這個地步主要是由于身子骨太過虛弱以及傷後服用補藥不當之故。然而在書允的記憶中這個淮陽王叔卻是一向體健的不像是如御醫所說那般。經查探才知這幾年來文瑞堯父子一直假借各種名義給他送來一些奇特的補品養身特別是這次受傷後幾乎是第一時間派人送來了百年難得一見的人形紫參……
而此刻淮陽王卻時刻可能性命不保……這一切都讓書允不得不懷疑文家父子的居心。
「御醫真的束手無策嗎？」勁舟問。
書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面有難色地搖了搖頭。
兩人都不再說話。
依舊是無比晴朗的好天氣風景怡人的庭園中和風陣陣吹過帶動了亭邊小池里一青一白兩個身影微微泛起波瀾。听得這園中蟲兒依舊叫、鳥兒依舊唱只是園中人的心情卻似那幾片孤零零被微風吹落的樹葉無奈而哀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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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皇宮如往常一般忙碌。特別是雨花閣里由于美人曹玉琳的睜眼而變得更加混亂。
太後聞風趕到時雨花閣的大廳里已然坐了幾位日前參與審理此案的老親王御醫也已在寢房里為曹美人診治。
對于這一幕文太後顯然十分意外邁了一半的步子停在了廳門前不敢相信那些住在宮外的親王居然能比她到得還要早。瞪了身旁的鄧英宏一眼責怪他辦事不力這麼重要的事情竟然稟告得這麼晚！
當然這種震驚並沒有持續多久太後畢竟是太後她很快便調整好心情莊嚴慈祥地邁進了大廳。聰明如文太後自然很快明白這其中有人在搗鬼能拖住她的眼線又背地里放消息出宮的應該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勢力不容小覷的雲妃而另一個就是皇帝身邊機靈鬼小路子！
只有他們倆才有這個能力與膽量！
且不管這次與她作對的究竟是誰如今最該擔心的還是醒來後的曹玉琳是否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一邊與眾位老親王寒暄探討一邊努力思忖著這許多解不開的疑惑文太後的臉上完全看不出任何異樣。這或許就是她的厲害之處了。
沒有人不知道淨兒曾經醫治過曹玉琳文太後當然也不例外對于她們文家祖上從西域商人手中買來的罕見毒藥她一直很有信心。
這種藥名叫「西域雪毒」采自西域雪頂上七種罕見的毒花毒蟲經過上百道工序才能提煉出來不但是中原罕見就連在西域也很少有人听說過。這是一種厲害的毒藥無論是服食還是肌膚接觸都可以致命且宜快宜慢端看下毒的手法與分量而定。
據文秀梅說當日她下在茶里的分量可不輕不出三日即可斃命。為了嫁禍「蕭莊」二人她還在曹玉琳的十指上也涂抹了一定分量的毒藥。
就連御醫也對曹玉琳的病況頭疼不已但此刻人卻莫名地醒了確實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約末一盞茶的時辰過去了御醫終于也來到了大廳上向太後及幾位老親王作出回復。
「……曹美人的身子依舊虛弱地很就脈象來看病況並沒有好轉的跡象……」
來來回回都是些廢話中听的其實只有這麼一句。見曹玉琳似乎還沒有說出什麼與案子有關的話來文太後的心稍顯舒暢。
但這種舒暢很快就被打碎。
「太後依本王看曹美人中毒的案子雖已大致有了結論但畢竟眾人證的口供不一若是曹美人不醒也就罷了她既然醒了我們若是不向她求證一下難免會落人口實說咱們斷案不公啊！」
「不錯說的有道理！依本王之見咱們還是應該趁這個機會取了曹美人的供詞才是！不知太後與幾位王爺意下如何？」
「嗯本王也是這個意思！」
「不錯不錯！理應如此啊！」
…………
見諸位老親王意見已然達成統一文太後即便是心中不快卻也是無可奈何。只得領著大家來到曹玉琳的寢房。
寬敞的房間被一個大大的屏風隔開幾位老親王未免失禮全都背對著屏風立于外間做了個請的手勢讓文太後進入里間問話他們旁听。
這寢房雖然寬敞但自門口走到床前也不過二十步的距離即使是在鄧英宏的攙扶下文太後也依舊是舉步為艱。
看著虛弱地靠坐在床上的曹美人頓覺她不如昏迷時那麼可愛文太後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一口氣服食了那麼多的「西域雪毒」居然還能醒過來？
一步一步緩緩地向前邁去太後的心里也十分糾結。
由她來向曹玉琳問當然比那幾位親王直接問要有利于自己。但是問題在于她該如何把握好這樣一個機會呢？
對于她們這次陷害「蕭莊」二人的布局曹玉琳完全不知別說是配合了萬一這曹玉琳意識到給她下毒的就是她們文家人一口咬出來……外頭那麼多的耳朵听著後果可是不堪設想！
終于走到了床前毫不意外地對上曹玉琳驚恐的眼神文太後心里一慌有些不甘！她辛苦醞釀的計謀莫非真要功虧一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