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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京城是非之地

馬車行駛在寬廣的大道上,沐飛煙坐在馬車里,一手捏住棋子落下,見對面的甄真思緒早已經飄出了老遠,伸出手點點她的鼻子,打趣道,「想什麼呢?跟姐姐下棋還發呆,就不怕姐姐把你吃的一個子都不剩!」

甄真聞言回過神,漲紅了臉,不依的說道,「姐姐,你干嘛打趣我,你都不知道,我剛剛想到要把風逍遙給嘿嘿,心里別提多開心了!」

尤其是想到風逍遙那可憐兮兮欲哭無淚的樣子,心情更是大好。甄真忽然間自問,難道自己有虐待別人的傾向?

「你啊!」沐飛煙莫可奈何的搖搖頭,低笑了起來。

這一年的時光過的很快,白日她游走在各個城鎮之間,培訓那些新開張的一品居,原本以為累的筋疲力盡,夜晚便能入睡,殊不知三百多個日夜里,她夜夜都難以入眠,既然睡不著,她便起床苦練劍法,力求早日能把鳳舞九天練習的行雲流水,苦練的確是真理,一年的時間,她把別人需要十年才能練成的劍法練習的爐火純青,唯一的缺憾就是那把劍檔次太低,無論她如何運氣,也發揮不出鳳舞九天的頂級威力。

甄真在沐飛煙晃神的時候依偎進沐飛煙懷中,吸取屬于她的溫暖,酸溜溜的說道,「姐姐,我想寶兒那小家伙了!」

由于沐飛煙的鳳舞九天接近練成的關口,寶兒在一個月前,由四大長老淺笑淺微麥豆護送去春風城接了秦女乃女乃她們,然後便進京了,平時甄真和寶兒每天斗嘴習慣了,現在不見,總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沐飛煙聞言一笑,伸出手順著甄真的柔順的發絲,打趣道,「瞧你們兩個平時水火不容,恨不得把對方生吞活剝了,怎麼,現在就想了呢?」

寶兒,沐飛煙心中也是想的,這孩子這一年跟著她東奔西跑,從來沒有一絲怨言,練習武功的時候,多苦都咬緊牙關挺了過來,讀書識字更是一點也不含糊,或許是這個毅力,更是讓四大長老心疼,一個個爭著搶著要把自身的武藝傳給寶兒,寶兒倒是精靈,逮著四大長老左一聲大爺爺,右一聲小爺爺,更是把四大長老哄得心花怒放,對他更是如珠似寶。

「姐姐,難道你不知道打是親,罵是愛,我和寶兒實在斗嘴中尋找樂趣,慢慢的積累感情」甄真說著,忽然打了個噴嚏,隨即不滿的嘀咕道,「八成又是寶兒那家伙在說我壞話!」

「你啊,還像個孩子!」沐飛煙無奈,寶兒和甄真的感情到底如何,別人不知道,她這個做娘和做姐姐的自然還是知道的。

甄真撇撇嘴,倒在沐飛煙懷中,哼著小曲,不再說話,眼角眉梢含著壞笑,沐飛煙瞧見後搖搖頭,看來這風逍遙是在劫難逃了。

「阿嚏!」風逍遙用力打了一個噴嚏,不滿的咒罵了一聲,「那個王八羔子在說本城主壞話!」說完,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想把背脊心那一陣發涼扭去。

「阿墨,你看看風逍遙那騷樣,像不像出雲樓那些小倌?」慕容白朝君非墨擠擠眼,君非墨只是淡淡的掃了風逍遙一眼,剛想開口說話,喉嚨一陣發癢,立即拿了手帕捂嘴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一聲像是要把肺咳嗽出來一般,原本有些蒼白的臉因為咳嗽漲的通紅,君二立即把止咳的藥端了過來,一股發苦的氣息立即把帳篷里燻得苦不堪言,慕容白和風逍遙立即受不了的逃出了帳篷,用力吸氣呼氣。

「這藥怎麼這麼苦,聞著,我就受不了,阿墨怎麼也能喝得下去,還一喝就是一年!」慕容白說著,兩手緊緊的捏住手中玉扇,手背上青筋直冒。

風逍遙聞言澀澀的笑了笑,看向那條大道,未見塵土飛揚,不由得有些失落。

「喂,我和你說話,你听見了沒有?」慕容白見風逍遙不理會他,伸出腳朝風逍遙踢去。

風逍遙快速的往邊上一閃,讓慕容白這一腳落空後才說道,「听見了,就你話最多,嘰嘰喳喳的听著讓人煩悶!」

說完看了看天上,只見鳥兒自由自在的飛翔,風逍遙不禁在想,何時他也能放下一切的包袱,帶著甄真自由翱翔在天地間,做一對神仙眷侶。想著又不由得苦笑,甄真那性子,想把她從沐飛煙身邊拐走,怕是要費一番功夫了。

慕容白湊近風逍遙,仔細的看著他臉色變化,半響後才說道,「逍遙,听說你家甄真和飛煙今日就能到達京城,我還听說,飛煙要把你捆了給甄真姑娘為所欲為!」慕容白說著,咳咳的笑了笑,見風逍遙臉色微變,繼續說道,「看在我們是兄弟的份上,到時候甄真姑娘折磨你的時候,為兄一定會在邊上喊甄真姑娘加油,甄真姑娘你最棒!」

風逍遙聞言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慕容白,深吸一口氣後說道,「慕容白,算你狠,你給我記著,總有一天,你今天對我所說的話,我一定會原封不動的還給你,讓你這個曾經掉進糞坑的家伙知道,什麼叫做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風逍遙,什麼叫做掉進糞坑了,我只是,只是不小心掉進了陷阱里,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了!」慕容白說完手便朝風逍遙的衣襟揪去,風逍遙是什麼人,又豈會如他的意,一來二去,兩人便打了起來。

君二朝帳篷外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手中快要涼掉的藥,見君非墨的咳嗽比以前越來越嚴重,心底更是擔憂,思慮了一會後才開口道,「主子,您先把藥喝了吧,一會……」

君非墨擺擺手,扭頭轉向一邊,身子斜靠在躺椅上,聲音清冷的問道,「她到什麼地方了?」

煙兒……

君非墨在心里反復呢喃這兩個字,忽然間覺得心口越發的疼,捏住帕子的手輕輕的按在胸口上,忍不住又咳嗽起來。

「回主子,小鎮探子早已經飛鴿傳書過來,說沐姑娘清晨時分便已經出發,君二估模著,未時時分就能到十里亭!」君二應著。

「未時(下午一點到三點)?」君非墨搖了搖頭,隨即問道,「君二,現在什麼時辰了?」

「回主子,現在是巳時(九點到十一點)一刻!」君二說完,見君非墨臉上一閃而過的失落時,立即開口道,「主子,要是沐姑娘知道主子在這等她,一定會加快速度的!」

君非墨搖搖頭,淡淡的說道,「從未覺得時間像今日這般慢,讓人覺得有一種度時如年的感覺!」說完,站起身,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

君二立即上前扶住他,擔憂的問,「主子?」

「君二,你說本王這病可能根治?」

君二點點頭,又搖搖頭,當初主子夜闖皇宮盜鳳舞九天秘籍時,被暗箭從後心刺入心髒,一箭穿心,是他強忍最後一口氣帶著秘籍回來,如果當時醫治,假以時日,便可康復,只是皇帝實在歹毒,不止在暗箭上抹上了化功散,更是派出暗衛潛入王府行刺主子,主子為了保護自己,也為了守住王府,更為守住那個人,只得吃下復元丹,強行療傷,原以為躲過了這一劫,便可遇難成祥,可那狗皇帝卻在第二日宣主子進宮,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對主子下毒。

「君二,能還是不能?」君非墨加重了聲音,冷厲,霸道,那是與生俱來富貴與後天累計的殘厲,饒是君二,也不免有些微楞。

自從君非墨受傷後,每次說話不超過五句,為了不咳嗽,也從不大聲說話。

「能,但是需要天山血蓮和太歲水做藥引,而這天山血蓮,需要處子之血侵泡七七四十九天,天山雪蓮,七王府有一朵,但是太歲水,只有皇上那才有!」君二說著,有些擔憂,這也是他一直不肯告訴君非墨,卻和君二暗中籌謀,只是一年了,在七王府沒有找到天山雪蓮,在皇宮的人也沒有找到太歲的下落。

「扶本王出去走走吧!」君非墨听了後很平靜,仿佛這一切都不關他的事一般,一步一步的朝帳篷外走去。

陽光明媚,卻怎麼也照不進他的心底,暖和他的心扉。

風逍遙和慕容白見風逍遙出來,立即上前,想說些什麼,君非墨擺擺手,「讓我一個人靜一會!」

說完,屏退眾人,君非墨獨自一人站在路邊,抬手遮住頭上的驕陽,希望沐飛煙能掀開馬車簾子,說不定他第一眼就能看見她。

只是馬車過去了一輛又一輛,還是沒有熟悉標志的那一輛。

由于沒有吃藥,又忍不住咳嗽起來。

風逍遙實在看不下去了,走向前,拖住君非墨胳膊,把他朝帳篷里拖去,狠狠的按在躺椅上,氣憤憤的說道,「如果飛煙知道你是如此折騰自己,不愛惜自己,她一定不會再管你的!」說完對君二說道,「藥已經涼了,去重新熱一碗,速度快些!」

君非墨搖搖頭,「逍遙,你不懂,這藥只能維持一個時辰不咳嗽,我只是想……」只是想在她面前不是一副病懨懨,奄奄一息的樣子。

「阿墨啊……」風逍遙深呼吸,在深呼吸,忍住要掐死他的沖動,才繼續說道,「你不懂飛煙,你不懂她,所以你不知道她有多護短,凡是她的人,就是錯的,她都會認為是對的,你想過沒有,你在她心中的位置,你沒有想過,在她得知你受傷留下病根時,硬生生的吐了血,卻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那份勇氣和果斷,連我都自愧不如。」風逍遙怨憤的說完,剛好君二端著藥走來,風逍遙接過,遞到君非墨面前,說道,「是自己喝,還是要我灌,你自己選擇一個吧!」

君非墨閉上眼楮,只覺得眼楮酸澀的很,睜開時,卻沒有一滴眼淚流出,或許他的眼淚,在五歲的時候,便已經流干殆盡。

伸出手,接過藥,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一口便飲盡了那一碗黑烏烏的苦藥,一滴不剩,把藥碗遞給君二,接過帕子擦拭著嘴角的藥汁。

「君二,本王要你準備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君二立即應聲,「都準備好了!」

「去拿來!」

沒一會,君二便帶人拿著爐子,砂鍋,洗干淨的米,還有一壺熱水,一一放在君非墨身邊。

君非墨在盆子里洗干淨手,用勺子舀了米放到砂鍋里,又放了水,放到爐子上慢慢的熬起粥來。

君二立即送上君非墨一直隨身攜帶的孫子兵法,君非墨一手拿書,一手慢慢的攪拌砂鍋里的粥,像是做了許多遍一般,就是不必看,那米湯也不會溢出來。

風逍遙和慕容白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議,兩人嘴角同時抽了抽,一副天下紅雨的樣子,滑稽的很。

馬車行駛在官道上,魏明讓馬車停下來,朝馬車里說道,「小姐,還有一刻鐘就到京城十里亭了!」

沐飛煙打開車門,走了出來,用手遮在額頭,抬頭看了看天空,對魏明魏永說道,「一會馬車趕快些,秦姨她們怕是等很久了!」

一年不見,不知道秦姨她們怎麼樣了,玉卉長高了沒有,湯圓怕是又漂亮了吧,听說蘭蘭舍不得離開春風城,就和潘康留在了春風城。

不知道他呢,身體好些了沒有,這一年她寫信問過風逍遙,風逍遙回信告訴她,好多了好多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心頭總是覺得不安,很不安。

甄真鑽出馬車,用力的深呼吸了幾下說道,「姐姐,一到京城,我就聞到一股權利和腐朽的味道,真是讓人又愛又恨啊!」

魏明和魏永一听,爽朗的大笑起來,魏明打趣道,「甄真小姐,有句是這麼說的,听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每次听你一席話,我和魏永起碼少讀二十年書!」

「姐姐,你瞧瞧你這兩個屬下,簡直是沒大沒小,你可不能放任他們,今天對我不敬,說不定明天就對你不敬了!」

沐飛煙聞言捏捏甄真的鼻子,「你啊,每次都是你說要罰,我要是真罰了,也是你第一個求情,到弄得我里外不是人,這次,我偏不听你的!」見甄真不好意思的搔搔頭,繼續說道「快趕路吧,剛剛還說想寶兒,現在一有玩,就把寶兒拋之腦後了,我們還是快些趕路,也可以早點見到他,是不?」

「是是是,姐姐的話才是真理!」甄真說著,挽住沐飛煙的手臂,拉著她進了馬車,對魏明魏永說道,「今天本小姐心情好,就暫且饒了你們哥兩,還不快點趕路!」

魏明魏永笑著應了一聲,剛想跳上馬車,一輛馬車像陣風似的從他們身邊跑過去,里面發出一陣陣尖叫,喊救命的聲音。

甄真從馬車里鑽出腦袋,「哇,果然是魔音入耳啊,京城的小妞們尖叫起來真是有夠難听的!」一本正經的說完後,問沐飛煙,「姐姐,你說我們要不要見義勇為一次啊?」

「你愛玩就去玩吧,不過小心別讓自己受傷!」沐飛煙話音還未落,甄真早已經一陣風似的飛了出去。

沐飛煙搖搖頭,「魏明,你跟過去看看,別讓甄真受傷,魏永,你繼續趕馬車!」

「是!」魏明魏永應了一聲,魏明運氣朝甄真追去,魏永跳上馬車,握緊馬韁繩,馬鞭輕輕的甩了一下,馬兒听到命令,拔腿跑了起來。

甄真運氣飛在空中,一下子落到馬車上,一腳踹開馬車門,看著里面那五個穿的花枝招展的女子一個個朱釵歪了,妝容也花了,臉上紅一道,白一道的要多難看就多難看,唯一讓甄真心情大好就是這幾個女子身上的衣裳朱釵鞋子都是出自錦裳軒和如意閣。

笑嘻嘻的問道,「你們在哭什麼?」

那幾個女子一見滿臉笑意的甄真,其中一個趕緊開口道,「女俠,救命!」

「救命?我甄女俠從不干吃力不討好的事!」甄真說完,看向落在她身邊的魏明時,若有其事的問道,「魏明,你說怎麼辦?」

甄真的心思,和她呆了一年的魏明又豈會不知,附和道,「自然是一手給錢,一手救命了!」

「哈哈哈,還是魏明了解我!」說完,小手用力的拍在魏明的肩膀上。

魏明臉色漲紅,硬生生的承受了甄真那強勁的一怕,這大小姐真是一點自知都沒有,她這一拍要是擱在一般人身上,那人不死也重傷。

其中一個女子一听,立即從袖口抽出一張銀票,顫顫巍巍的遞給甄真,說道,「女俠,你看看,一百兩銀子夠了嗎?」

甄真接過銀票,搖搖頭,隨手便把這一百兩銀票撕的粉碎,往空中一拋,不屑的說道,「一百兩,難道幾位小姐就值一百兩?這麼便宜,那本女俠不救也罷!」

幾個千金小姐面色頓時越發難堪起來,尤其這馬車似乎比剛才顛簸的越發厲害了,一個個手忙腳亂的把袖帶里的銀票全部拿出來,遞到甄真面前,說道,「女俠,你看,我們把銀票全部拿出來了,你就大發慈悲救救我們吧,要是不夠,我們頭上的朱釵也可以給你!」

甄真一一拿過銀票,靠在馬車門數起銀票來,邊數邊對魏明說道,「魏明,你還愣著做什麼,快讓馬車停下來啊!」說完抽了一張銀票遞到魏明面前,大方的說道,「給,這是本女俠給你的小費!」

魏明沒好氣的看了面前的銀票一眼,很有骨氣的扭開頭,暗想這甄真小姐真夠小氣,她手中的銀票少說也有幾千兩,還故作大方給他一百兩。

手剛要模到馬韁繩的時候,甄真一鞭子打在的馬韁繩上,大喝道,「好你個魏明,你居然嫌棄這一百兩少?」

魏明白了甄真一眼,又伸出手去抓馬韁繩,甄真一鞭子甩過來,怒喝到,「你還敢瞪本女俠!」每次在魏明手要抓到馬韁繩的時候,甄真又一鞭子甩過去,最後嘆息道,「各位小姐,不是本女俠不想救你們啊,只是,你也看見了,我這伙計說,你們給的銀子太少,他抓馬韁繩的手沒有力氣哎!」

說完一臉的莫可奈何,沖著其中一位小姐搖頭嘆氣。

那個小姐臉色一僵,暗暗的瞪了甄真一眼,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從另外一只袖袋里拿出一疊銀票,那銀票還未在她手中呆一刻鐘,已經落入甄真的手中,甄真笑嘻嘻的說道,「魏明,你倒是手腳利索些,你看幾位小姐都嚇得魂不守舍了,真是心疼死本女俠了!」

魏明沒好氣的看了甄真一眼,一把扯住馬韁繩,用力的拉扯了幾下,那馬車才停下來,甄真率先一步跳下馬車,用力的吸了幾口氣,待魏明也落到她身邊的時候,小聲說道,「尼瑪這味道真是太燻人了,差點沒背過氣去。」

魏明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甄真小姐,剛剛這戲演得有些過了哈!」

「呵呵呵!」甄真干笑了幾聲,把銀票分出一半,遞到魏明面前,咬牙切齒的說道,「魏明,你可要保守秘密,不能讓姐姐知道,不然我跟你沒完!」

魏明接過銀票,在甄真恨恨的目光下,放到胸口是口袋里收好,看著越來越近的馬車,說道,「甄真小姐放心,魏明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沒看見!」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甄真心里在滴血,但是臉上還要掛著笑,用力的朝那輛馬車招手,大大咧咧的喊道,「姐姐,姐姐,我在這……」

那幾個千金小姐驚魂未定的下了馬車,一個個想上前和甄真說幾句感謝的話,甄真卻對她們視而不見,幾個千金小金臉上是一陣白,一陣青。

其中一個心里恨得要死,緊緊的咬著嘴唇,心里想著回到京城,一定要派人好好收拾了她,讓她把銀票如數,不,雙倍,十倍吐回來。

馬車停了下來,魏永跳下馬車,打開了馬車門,沐飛煙從馬車里走出,站在馬車上,沖著甄真淺笑,「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都沒有,還不上來!」

從頭至尾,沐飛煙連看一眼那幾個女子都不曾。

甄真蹦蹦跳跳的跳上馬車,挽住沐飛煙的手臂,撒嬌道,「我才不要做那勞什子大家閨秀,我只做姐姐的開心果!」說完,當作魏明魏永和那幾個千金小金的面,狠狠的在沐飛煙的臉上親了一口,哈哈大笑道,「姐姐最香了!」

「你啊!」沐飛煙伸出手點點甄真的腦袋,牽著她的手進了馬車,聲音清冷的說道,「魏明,魏永,走吧!」

「是!」魏永關上了馬車的車門,和魏明一人一邊,握緊馬韁繩,馬車揚長而去。

幾個千金小姐目瞪口呆的看著沐飛煙她們離去,一個個都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那個紫衣女子美,太美了,美得不似凡塵之人,一襲紫衣,更像從天上來的仙子。

「鬼鬼,鬼鬼!」

幾個千金小姐圍到一個女子身邊,擔憂的問道,「盼蘭,你怎麼了?」

盼蘭渾身都冰冷,感覺自己被泡在冰水里一般,牙齒都忍不住打著顫,一把抓住離她最近一個女子的手,「我要回家,我要告訴我娘,她回來了,她回來報仇了!」

「盼蘭,你瘋了,你快放開我!」那個女子用力的甩開盼蘭的手,退後幾步,滿眼憤恨的瞪了一眼發瘋一般的盼蘭,撩起的自己的衣袖,看著白皙的手腕上幾道紅痕,氣急便想上前找她理論,一個女子拉住她的手,朝她微微搖搖頭。

「表姐姐……」拂衣氣急的叫了一聲。

含梅再次搖搖頭,「記住出來時,姑姑的話,不為你自己想,你也得為表哥打算!」

拂衣恨恨的甩下衣袖,暗中發誓,有朝一日,她一定要沐盼蘭好看。不就是有一個貴妃姨母麼,有朝一日,待她進宮,勢必要奪了林貴妃的寵愛。

這廂沐盼蘭嚇得魂不守舍,那廂沐飛煙毫無察覺,她的回京,不止在朝堂,更是在後宮乃至幾戶人家將掀起軒然大波。

在十里亭時,沐飛煙所坐的馬車忽然被攔下,君一立即上前幾步,雙手抱拳,語氣謹慎的說道,「屬下君一奉四王爺命,再次等候沐姑娘!」

沐飛煙聞言一愣,君非墨居然來十里亭接她?

伸出手想要推開馬車門,才發現身懷絕學的她,此刻一絲力氣都使不出來,和君一就這樣僵持。

一個人在馬車外恭恭敬敬等候,一個在馬車里心緒翻滾,眼眶紅了又紅。她原本想先回沐府,再去見君非墨,只是他會親自來接她,早已經出乎意料之外。

帳篷里

君非墨一直默默的熬粥,風逍遙和慕容白已經吃了好幾碗,這粥雖然很美味,但是吃多了,就會覺得味同嚼蠟。

一個侍衛掀開帳篷的簾子走進來,恭恭敬敬的說道,「啟稟王爺,沐姑娘到了!」

「 嚓!」君非墨手中的玉勺被他硬生生的折斷,心頭一翻滾,咳嗽起來。一邊咳嗽,一邊朝君二伸出手,示意他把藥端上來。

君二嘆了口氣,把一直溫在瓷盆里的藥端出遞給君非墨,君非墨接過,看了這個比以前大出兩倍的碗,眉頭不著痕跡的蹙了一下,閉上眼楮咕嚕咕嚕的喝了下去,拿起君二準備在碟子上的香片含入口中。站起身,張開雙臂任由兩個侍衛給他整理身上的黑色錦袍,雙眼早已經往帳篷外瞄了又瞄。

腳步虛浮的走出帳篷外,遠遠的就看見那輛低調中泛著奢華的馬車,湊巧沐飛煙推開馬車走出來。

一襲紫色衣裳,一條亮錚錚的腰帶系在腰上,紫色流蘇從腰間一直垂到腳邊,衣服袖子領子用金線繡著一朵朵盛開的薔薇花,發絲綁成一個麻花辮,垂在胸前,面若挑花比花嬌,媚眼無情似有請。

光是這般簡單的裝扮,就已經風華無限,倘若它日盛裝打扮,又該是如何的傾國傾城。

雖然不再是以往那干癟癟,臉色蠟黃,全身上下沒有幾兩肉,可光是那一雙璀璨生輝的眸子,君非墨便知道,這是飛煙,他心心念念的沐飛煙。

想往前走幾步,瞧仔細一些,把這模樣刻進心坎,一生一世,乃至生生世世,才發現自己的腳像灌了鉛一般,挪不動半分。

「阿墨,去啊,去啊!」見君非墨不動,風逍遙在一邊吹促道。

慕容白拉了一把風逍遙,風逍遙瞪了一眼慕容白,慕容白朝防御性擠擠眼,示意他不要出聲。

沐飛煙站在馬車上,嘴角慢慢的噙了笑,飛身躍到君非墨面前,看著他似乎比以前更消瘦了,臉色也蒼白的毫無血色,眨了眨眼楮,長長的睫毛上沾上了淚珠兒,輕輕的把頭擱在君非墨的肩膀上,輕輕的說了一聲,「非墨,我來京城找你了!」

感受到懷中溫熱的身體,好半響,君非墨才顫抖著手,緊緊的抱緊沐飛煙,似乎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中,血液里,讓她也感受一下,就是這樣子抱著她,他也覺得好幸福,好幸福。

曾經所有的苦難,在擁她入懷那一瞬間,便不復存在。

想幸福的微笑,卻忘記了應該怎麼笑。

只是一想到她在外奔波一年,而他卻不能陪在她身邊,恨意鋪天蓋地的襲來,君非墨抱著沐飛煙的手一瞬間顫抖起來,然後再次緊緊的抱住沐飛煙,低沉的喚了聲,「煙兒……」

「非墨,是我!」沐飛煙伸出緊緊的抱住君非墨的腰,才發現他比一年前瘦了好多好多,甚至還沒有甄真那麼豐腴。

用力的吸取他身上的氣息,卻聞到一股藥味,這種味道是長年累月喝藥,那藥已經深入皮膚,滲透到骨髓里。

這一年,他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

說不清楚心底的疼痛和怒火到底有多深,但是緊緊握住的拳頭

君非墨靠在沐飛煙耳邊,像個孩子一般,討好的問道,「煙兒,我熬了粥,你要不要嘗嘗看!」

沐飛煙點點頭,從君非墨懷中抬起頭來,伸出手握住君非墨那只剩皮包骨的手時,把頭扭向一邊,用力的吸氣,吸氣。想把滿心的酸澀都吸掉,然後壓在心底,夜深人靜時,才把它們拿出來,慢慢咀嚼,慢慢回味,慢慢的想著應該如何去報復。

「飛煙,你的眼里為何只有阿墨,我和阿白兩個大活人站在這,你卻連瞧一眼都不曾,真是傷心啊!」風逍遙嘴上說的傷心,可那眼楮卻一直往那馬車瞄去。

暗想甄真為什麼還不下來,他等的花兒都謝了。

沐飛煙聞言淡淡的笑了笑,氣死人不償命的說道,「甄真,我曾經答應你,再次和逍遙見面時,就把他捆了,任由你處置,現在,姐姐就把逍遙交給你了!」

說完松開握住君非墨手的小手,快速的點了風逍遙的穴道,返回君非墨身邊握住君非墨的手,朝帳篷里走去。

一切幾乎在一剎那間完成,風逍遙連逃跑都來不及,就被沐飛煙點了穴,筆挺挺的站在了原地。

甄真樂呵呵的從馬車上跳下來,一手用力的甩鞭子, 啪 啪聲響徹雲霄,圍著風逍遙轉了一圈,壞壞的笑道,「風逍遙,你說,我是當眾收拾你呢,還是把你弄到馬車里為所欲為呢?」

風逍遙欲哭無淚的想搖頭,想求饒,可沐飛煙不止點了他的穴,還點了他的啞穴,讓他發不出聲音,連求饒一句都不行。

「呵呵呵,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哦!」甄真說完,把拳頭捏的 嚓 嚓響。然後回頭對魏明說道,「魏明,過來幫我把他給丟到馬車離去!」

魏明嘴角抽了抽,剛想拒絕,慕容白卻不怕死的上前一步,說道,「甄真姑娘,在下慕容白,願意為姑娘效犬馬之勞!」

「哦……」甄真看著慕容白,暗罵,一個男人,穿什麼白衣,穿的還那麼好看,還有那玉扇,給這沒心沒肝的男人用,真是浪費了,也只有她這樣的絕世無敵美少女才能用。

漆黑的眼珠子轉了轉,然後笑眯眯的對慕容白說道,「那就麻煩慕容公子幫小女子把他給丟到馬車里去,小女子允許你旁觀!」

「好 !」慕容白應了一聲,一把扛起風逍遙,然後把他給丟到了沐飛煙她們的馬車上。對用眼楮瞪他,用身上殺他的風逍遙說道,「逍遙兄,自求多福!」

甄真爬到馬車里面,拿出一個小箱子,從里面拿出一個小刷子,在風逍遙面前搖晃了幾下,又放到他臉上刷了幾下,壞壞的說道,「這是我專門替你準備的笑的開心。這個東西啊,只要在你的腋窩,腳底心刷幾下,你就開心的不得了,哈哈哈哈!」

說完後,月兌掉風逍遙的鞋子和襪子,又伸出手解開他的啞穴,然後在他的腳底心刷起來。

「甄真,饒命,哈哈哈,哈哈哈!」風逍遙一會求饒,一會哈哈哈大笑,笑的眼淚都出來了,直嘆唯女子與小人難養矣。

慕容白在一旁忍的身體都開始抽搐起來,甄真卻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聲音不大不小的說道,「啊,我想起你是誰了,你就是上次掉進糞坑的那個公子!」

頓時,抽泣聲四起,慕容白臉上的笑人僵住了,尤其是那些侍衛一個個若有所思赤果果毫不躲閃的看著他時,瞬間明白,為什麼風逍遙一說道甄真時,明明是恨得牙癢癢,卻還一臉的莫可奈何。

這根本就是混世魔女啊。

帳篷里

君非墨屏退了所有人,動手親自舀了粥放到玉碗里,遞到沐飛煙面前,「煙兒,你嘗嘗看,我這粥火候到了沒有!」

在抬手那一瞬間,衣袖滑了下去,露出縴細的手腕,君非墨隨即又拉起袖子遮住,沐飛煙本來看見了,卻裝著沒有看見,接過碗,拿起調羹舀了放入口中,慢慢的咀嚼起來,兩人都沒有說話,君非墨只是斜靠在躺椅上,臉色平靜的看著沐飛煙喝粥。

此時無聲勝有聲,沐飛煙挑眉時間君非墨定著她瞧,朝他勾唇一笑,說道,「非墨這粥熬得真好,味道比起我熬煮的粥,有過之而無不及!」

君非墨聞言,搓了搓手,有些不安的扭動了一子,問道,「煙兒喜歡?」

「嗯!」沐飛煙點點頭,低下頭,舀了粥送入口中。

「那我……」君非墨看了一眼沐飛煙,那一生一世的承諾差點便要說出口,猶豫一會後,便再也說不出口。

沐飛煙期盼的等著君非墨的話,卻見他說了兩字後便再也不肯多說,拿住調羹的手一頓,心口微微的裂開一道口子,很小,卻很疼。隨即又若無其事的舀粥,送入口中的時候卻失去了最初的甜美滋味。

空氣中久別重逢的溫馨氣息在兩人的沉默中淡去不少,尤其是听見帳篷外,風逍遙那痛苦的大笑時,沐飛煙只感覺,君非墨明明在眼前,卻感覺他離自己有些遠。伸出手便可觸模到他的人,卻觸模不到他的心。

甚至有些感受不到最先他擁抱她時,那毫不保留的愛意。

一碗粥見底的時候,沐飛煙把碗擱在桌子上,君非墨立即拿起手帕遞給沐飛煙,沐飛煙笑著接過,輕輕的擦拭了嘴角,才站起身說道,「非墨,謝謝你今日來接我,但是,我現在要回家去一趟,如果你不嫌棄,可以跟我一起去,順便見見我的家人!」

君非墨淡淡的搖了搖頭,聲音清冷的說道,「不了,今日飛煙先回去吧,它日我定當登門拜訪!」

沐飛煙聞言,楞了一下,「好,那告辭!」

說完,步伐有些急,掀開帳篷的簾子,走出帳篷後,才用力的吸了口氣,雙手緊緊的捏在一起,手背上青筋直冒。

剛想朝馬車走去,一陣馬蹄聲傳來,沐飛煙站在原地,看向京城方向,塵土飛揚,幾匹馬兒拉著一兩奢華的明黃色馬車,兩邊有幾十個身騎高頭大馬手握寶劍身穿盔甲的侍衛隨行。

「魏明,魏永,把我們的馬車牽到邊上,別擋了貴人的路!」沐飛煙沉聲吩咐道,眼眸慢慢的淬滿了冷光。

當今天下,敢明目張膽用明黃色的,除了皇帝,就是未來的儲君太子。

只是這輛馬車里會是誰呢?

就在沐飛煙微楞的時候,那輛明黃色的馬車已經停在了她面前,一個面若冠玉身穿蟒袍的男子率先走了出來,一見沐飛煙,明顯楞了一下。

暗驚,果然是個美人,怪不得四弟會在此等候,只可惜那渾身的裝扮太土氣,不過那身衣裳倒是不錯,能把紫色穿出這般大氣來,普天之下,怕是沒有幾人了。

太子君雲樺走到沐飛煙身邊,自認風度翩翩的說道,「在下君雲樺,不知姑娘芳名?」

沐飛煙看著太子這個自以為是的模樣,呵呵的笑了起來,卻不說話。

「哈哈哈,太子皇兄,看來這美人似乎不領情呢!」馬車里傳出一聲調侃,隨即一個身穿紅衣,衣裳松松垮垮,露出大片結實的胸膛,手拿折扇,在腳跨出馬車時候,啪的一聲打開了折扇,那張比起君非墨毫不遜色的臉,嘴角含著淡笑,風度翩翩的從馬車上走了下來,走到沐飛煙身邊的時候,折扇一收,握在手中抱拳說道,「在下君辰宇,不知可否有幸得知未來四嫂芳名?」

「多年不曾來京,想不到今天一回來,太子,四王爺,七王爺紛紛來接,飛煙真是三生有幸!」沐飛煙說著,朝君雲樺和君辰宇展顏一笑,笑的如花如霧,可那眼眸深處,卻多了一抹算計。

這一笑太傾城太傾國,太子硬生生的愣住,饒是見識過眾多美人的君辰宇,也不免微微錯愕,還未來得及回神,沐飛煙又笑著開口。「魏明,把請柬拿過來!」

魏明聞言,立即從馬車後的大箱子里拿出沐飛煙精心設置的請柬,快速走到沐飛煙面前,恭恭敬敬的遞上。

沐飛煙接過,分別給了君雲樺和君辰宇,笑著說道,「一品居過幾日開張,還望太子殿下和七王爺光臨,一品居勢必會蓬蓽生輝!」

「一定,一定!」君雲樺說完拿起請柬在鼻子下聞了聞,感嘆道,「這請柬可真香啊,香的本殿下都有些魂不守舍了!」

沐飛煙聞言只是笑著,不應聲。

君辰宇眸尾輕輕的掃了沐飛煙一眼,嘴角含笑,眼眸深處卻冰寒一片,說道,「想不到鼎鼎大名的一品居幕後老板居然是個女子,而且還是難得一見的美人!稀奇,稀奇啊!」

最讓他驚訝的是,這個女子居然是君非墨的人,讓他有一種想要毀滅的沖動。

「七王爺抬舉了!」沐飛煙說完,剛好君非墨也從帳篷里出來,笑著說道,「太子殿下,四王爺,七王爺,由于家中還有孩子在等著,恕小女子不能久賠,它日,小女子在一品居,一定擺了酒席,親自向三位賠罪!」

太子一听沐飛煙要走,心下不喜,上前一步攔住沐飛煙的去路,痞子一般的說道,「選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本殿下做東,請飛煙姑娘四弟七弟喝一杯,如何?」

沐飛煙還未動手,魏明一掌擊出,君雲樺被震的退後幾步。

在君雲樺錯愕發怒之前,魏明單膝跪地,誠惶誠恐的說道,「屬下該死,冒犯了太子殿下,求小姐懲罰!」

沐飛煙嘆氣的搖搖頭,不去理會魏明,卻眉目楚楚的看向君雲樺,刻意壓低聲音,有一絲委屈與祈求,說道,「太子殿下,我一個小女子出門在外,身邊一直沒有得力之人,不知道太子殿下能不能手下留情,饒了魏明這一次無心的冒犯?」

君雲樺看著沐飛煙那楚楚可憐的模樣,頓時覺得心疼的緊,完全忘記了剛剛的不愉,擺擺手說道,「本殿下這次就大人大量饒了你,如有下次,必不輕饒!」

「謝謝太子殿下!」沐飛煙萬分感謝的說道,只是低下頭的那一瞬間,美目里閃過殺氣,這一次只不過是試探你,下一次勢必取你性命。

抬起頭的時候,美目里早已經除了笑意,還是笑意,對魏明說道,「魏明,太子殿下這次饒了你,下次可不能如此魯莽,明白嗎?」

「是,小姐教訓的是,屬下記住了!」

沐飛煙朝魏明擺擺手,「先去把馬車準備一下,我們回家吧!」

「等等……」一直似笑非笑的七王爺君辰宇開口喚住欲要離去的沐飛煙,又扭頭看向君非墨,問道,「不知道飛煙姑娘和四哥是什麼關系?」

「沒有任何關系!」君非墨一字一句的說道,從帳篷里出來到現在,君非墨由始至終都沒有看沐飛煙一眼。

沐飛煙在听見君非墨的話時,心口沒來由的澀澀疼了起來,隨即面色如常,嘴角掛著雲淡風輕的笑。

「哦……」君辰宇拖長了尾音,隨即正色道,「那就是本王也有追求飛煙姑娘的機會了!只是飛煙姑娘,不知道你願不願意給本王這個機會?」

有趣,有趣啊。

四哥久病未上朝,一年來從不出四王府一步,今日卻冒著酷暑來此接一個女子,其中的情誼早已經不言而喻,可他卻偏偏嘴硬,說沒有任何關系。

真是太有趣了。

尤其是面前的女子,滿身的風華,一顰一笑間,暗藏心機與算計,如果這樣的女子他得不到,那便生生的毀了吧。

「能得七王爺厚愛,是飛煙的福氣,只可惜,飛煙早已經嫁為人婦,孩子如今已經六歲,此刻正在家等飛煙回去團聚!」沐飛煙說著,朝君雲樺,君非墨,君辰宇微微一福,萬分歉意的說道,「太子殿下,四王爺,七王爺,孩子還小,長時間沒有見到娘親,此刻在家中怕是望眼欲穿,飛煙更是歸家心切,恕飛煙先行告辭!」

說完,也不管他們允許與否,轉身便朝馬車走去。直接上了馬車,魏明隨即把馬車門關上,勒緊馬韁繩,駕著馬車離去。

馬車里,風逍遙和慕容白兩人相對無言的坐著,大眼瞪小眼,甄真拖著香腮,滿眼笑意,看著風逍遙和慕容白兩人眼底冒著熊熊大火,心里更是開心。

沐飛煙從坐進馬車開始,便一言不發。

來到京城,她早就想到和會太子七王爺他們正門沖突,只是沒有想到沖突來得這麼快。要是動手,她捏死太子就像捏死一只螞蟻一般,倒是那個七王爺,她沒有探到他的武藝到底到了何種程度。

扭頭見風逍遙和慕容白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嘆了口氣問道,「逍遙,非墨的病到底嚴重到何種程度了?」

風逍遙聞言,心虛的看了沐飛煙一眼,強自鎮定的說道,「沒什麼大礙!」

沒什麼大礙?

沐飛煙是絕對不會相信的,既然風逍遙不肯告訴她,那麼今天晚上,她夜探四王府,找君二問個明白吧。

看著馬車離去,君辰宇稍微攏攏敞開的衣裳,折扇啪的一聲打開,似笑非笑的說道,「四哥,我和太子皇兄從京城趕來,難道不請我們就去坐一坐,喝口茶再走嗎?」

君非墨冷冷的掃視了君辰宇一眼,淡淡的說道,「看來是為兄病得太久了,七弟的勢力也越來越大!」說完,見君一把馬車趕了過來,在君一的攙扶下上了馬車,在進入馬車的時候,回眸意味深長的看了太子一眼。

太子回味著君非墨剛剛的話,扭頭看了一眼君辰宇,勾嘴冷冷的笑了笑。轉身進了馬車。

君辰宇無趣的模模鼻子,指著其中一個侍衛說道,「把馬給本王牽過來!」

待那侍衛把馬牽到他面前時,接過馬韁繩,一躍飛身上了馬背,兩腳用力一夾馬月復,馬兒飛似的沖了出去。

太子坐在馬車里,恨得拳頭捏的嘎吱嘎吱響,最後狠狠的砸在邊上的小桌上,「氣死本殿下了,好一個君辰宇,本殿下和你沒完!」

沐府

秦女乃女乃踮起腳尖,看了一遍又一遍,還是不見寶兒描述的那輛馬車,雙手不安的搓來搓去。

寶兒從院子里跑出來,比一年高出了一個頭,臉蛋上粉粉女敕女敕,讓人一看就忍不住想咬一口,一見秦女乃女乃在門口張望,走到秦女乃女乃身邊,握住她的手,勸說道,「女乃女乃,你不要急,娘親說今天會到,肯定會到的!」

秦女乃女乃聞言回頭,看了寶兒一眼,尤其是看著這張陌生又熟悉的臉,忍不住紅了眼眶,隨即又轉開,深吸幾口氣,才轉回頭蹲,揉揉寶兒的腦袋,「女乃女乃知道,只是一年沒見你娘親,女乃女乃想她了!」

「女乃女乃,寶兒知道,我們先進去吧,娘親她們或許在路上有事耽擱了,一會到了,門房自會通稟,我們先進去,娘親最喜歡吃女乃女乃做的糕點了,這一年來,還經常念叨呢,女乃女乃,那個糕點,你做好了嗎?」

秦女乃女乃一听,喜笑顏開的說道,「早做好了,我還怕不夠,多做了好幾種口味呢!」

「做好了,那女乃女乃你放在那里了?」寶兒問。

廚房他和四個爺爺都已經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這不,四大長老派他來做奸細,而他們此刻正躲在門口,偷听!

「這個嘛!」秦女乃女乃看了看寶兒,神秘兮兮的說道,「女乃女乃暫時不告訴你,不過寶兒放心,等你娘親到家,女乃女乃一定會拿出來給你們吃的!」

寶兒默默的點點頭,扭頭看了一眼門後,不著痕跡的朝他們擺了擺手。

四大長老垂頭喪氣的嘆了口氣,沒精打采的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遠遠的,秦女乃女乃便看見了那輛熟悉的馬車,幸奮的拍拍手,朝門房說道,「你快去告訴湯圓她們一聲,就說小姐到了,趕緊的!」

門房立即朝院子里跑去,沒一會,玉卉湯圓急急忙忙的跑了出來,那里還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

湯圓眼里含著淚水,看著那輛馬車里自己越來越近,眼里忍不住流了出來,急忙拿出手絹把眼角的眼淚拭去。

一年了,姐姐終于回來了。

玉卉更是激動,不著痕跡的看了寶兒一眼,又很快的移開了目光,強迫自己專注的看著那輛馬車。

馬車停下,沐飛煙從馬車里走出。

看著面前一年不見的家人一個個紅著眼眶,欲哭的樣子,撲哧一笑,「我們回來了,你們咋還哭了呢?」

秦女乃女乃立即上前,伸出手扶著沐飛煙下了馬車,激動的拍拍她的手,說道「盼了一年,終于一家團圓了,路上累壞了吧,我已經做好了飯菜,還做了糕點,就等你和甄真了,對了甄真那丫頭呢?」

「甄真啊!她有事出去一會,等事情忙完了就會回來。」沐飛煙說完,就忍不住笑了起來。甄真此刻,怕是被風逍遙狠狠的教訓了吧。

「哦,那我們先進去吧!」秦女乃女乃倒也不在意,畢竟她和甄真並沒有多少感情,在她心中,真真正正是一家人的,自然也只有沐飛煙。

「姐姐……」湯圓口中沐飛煙,紅了眼眶,撲進沐飛煙懷中,抱怨道,「你不是說很快來接我們嗎,為什麼這個很快就是一年?」

「好了好了,是姐姐的不是,姐姐在這跟你賠不是!」沐飛煙邊說邊拍著湯圓的後背,平息她的怨氣。

她當初走的時候,也沒有想到這一別就是一年。

「姐姐,人家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到姐姐一個人在外面東奔西走,而我卻不能為姐姐分憂,心里難過,如今見到姐姐平平安安的歸來,心里開心,自然就想抱怨一番!」湯圓說著,忍不住有抹了抹眼淚。

「好了好了,姐姐沒有怪你的意思!」沐飛煙說完,有指月復拭去湯圓眼角的淚水,勸說道,「快別哭了,我這一路走來,又累又餓,難道你要姐姐站在這大門口,一直站在啊!」

「好好,那我不哭,姐姐,我們快進去吧!」湯圓說著,從沐飛煙懷中退了出來,用手絹拭去臉龐的淚水。

沐飛煙笑著揉揉湯圓的頭,才看向一直站在一邊,紅著眼眶,卻一直沒有說話的玉卉,第一眼,看見玉卉的樣子時,沐飛煙楞了一下,上前幾步,拉起卉兒的手,打趣道,「卉兒,見姨回來,怎麼都不說話呢?」

玉卉看了一眼沐飛煙,又偷偷的看了一眼寶兒,見寶兒躲著她的目光,心里黯然,眼眶紅了紅,眼淚啪嗒啪嗒的流個不停,死死的咬住嘴唇,就是不肯開口說話。

沐飛煙順著玉卉的目光看了一眼寶兒,寶兒立即躲到秦女乃女乃身後,直露出兩只眼楮,怯生生的看著沐飛煙。

沐飛煙錯愕,這寶兒和玉卉以前在春風城的時候,好的恨不得穿一條褲子,為什麼寶兒現在不理玉卉了。

「卉兒,別哭,我們先進去!有什麼事,姨給你做主!」說完,牽著玉卉進了大廳。

淺笑和淺微一見沐飛煙,也是開心的不行,朝沐飛煙行禮,喜滋滋的喚了聲,「小姐!」

「一個月沒見,淺笑和淺微越來越漂亮了,看來找個日子,也該給你們安排一門像樣的親事了!」

沐飛煙話還沒說完,淺笑羞紅了臉,小腳一跺,氣憤憤的說道,「小姐,你就欺負我吧,不招呼你了,我去廚房!」

一听沐飛煙到了,她和淺微就眼巴巴的趕來,誰知道貼心的話兒一句都沒說上,倒是打趣起她們兩來了。

淺微也羞紅著臉,看了沐飛煙一眼,趕緊朝淺笑追去。

沐飛煙見淺笑和淺微害羞的離去,笑著問道,「我有說錯嗎?一個個都給氣成這個樣子?」

「飛煙這話倒是沒有說錯,只是淺笑和淺微還是大姑娘,你這麼說,她們害羞不是!」秦女乃女乃牽著寶兒上前,把寶兒推到沐飛煙面前,有意讓沐飛煙看清楚寶兒的樣子。

沐飛煙看了看嘟起嘴的寶兒,朝他招招手,「寶兒,為何見了娘親還不開心啊?」

寶兒聞言,撲進沐飛煙懷中,好半響才鼓起勇氣問,「娘親,寶兒是你的親生兒子,嫡親嫡親的兒子,對嗎?」

這一問,把沐飛煙給問懵了。

她穿越而來,哪里知道寶兒到底是不是本尊的嫡親兒子啊。

最後還是點點頭,「是啊,寶兒是娘親的嫡親兒子,嫡親嫡親的兒子!」

「可是,可是玉卉姐姐說,寶兒不是娘親的兒子,寶兒是她娘親的兒子,寶兒是她嫡親嫡親的親弟弟!她還月兌寶兒的褲子!」寶兒說完,忍了一個月的眼淚和委屈終于找到了決口,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沐飛煙聞言,來不及安慰寶兒,眉頭微微蹙起,朝玉卉看去,玉卉卻上前幾步,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姨……」

沐飛煙深吸一口氣,讓秦女乃女乃湯圓下去,大廳里就剩下她,寶兒,玉卉三人,沐飛煙也沒有叫玉卉起來,冷聲問道,「玉卉,你告訴我,這倒底是怎麼回事?」

「姨,是我對不起你,是我錯了,是我錯了!」玉卉也不說原因,只是一個勁的磕頭,額頭狠狠的撞在青石板上,很快就流出了血。

沐飛煙也不阻止,懷中的寶兒在玉卉額頭狠狠的撞在地上的時候,心疼的身子都微微的顫抖起來。

他只是想找娘親問個清楚,可不是要讓玉卉姐姐把頭給磕壞了。

「娘親……」

寶兒抬頭,怯生生的看了沐飛煙一眼,雙眼濕漉漉的,又扭頭看了一眼一直沒有停下來的玉卉,緊緊的咬住嘴唇,小小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早知道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他就不問了。

他後悔了,真的後悔了。

沐飛煙假裝沒有看見寶兒眼中的悔意,開口詢問道,「寶兒,你說玉卉月兌你褲子,那你告訴娘親,應該怎麼懲罰她?」

事情到底是怎麼樣子的,沐飛煙心中早已經有數,寶兒是不是她嫡親嫡親的兒子,對她來說,都不是重點,她認下了寶兒,就算他是玉卉的親弟弟,她還是會把他視如己出,但是玉卉不一樣,正如她所說,趙家早已經死絕,只剩下她一個了,如今寶兒是她趙家唯一的血脈,她自然不能放手。

古人的心思很奇怪,一直認為傳宗接代很重要,其實不止古人,二十一世紀也有很多人,認為女兒比不上兒子,女兒遲早是別人家的。

只是,她承認了沒有用,要寶兒承認了才有用。

寶兒仰起頭,看著沐飛煙,像是看一個陌生人一樣,一個月不見,娘親似乎變了,但是明明還是以前的樣子,氣息和以前也一樣,但是感覺,他找不到娘親以前親切的感覺。忽然間,他明白了什麼,卻又抓不住。

只得愣愣的搖了搖頭。

沐飛煙循序漸進的問,「那寶兒告訴娘親,你氣玉卉姐姐月兌你褲子嗎?」

寶兒搖搖頭。

「娘親,寶兒不氣玉卉姐姐月兌寶兒的褲子,寶兒只是害怕,害怕寶兒不是娘親的嫡親嫡親兒子,寶兒怕……」

沐飛煙緊緊的把寶兒抱進懷中,伸出手輕輕的拭去他眼角的淚水,「傻孩子,不管你是不是娘親嫡親嫡親的兒子,娘親認定你了,就算你不是,在娘親心中,你也是嫡親嫡親的,誰也抹殺不了我們的母子之情!」

見寶兒似懂非懂,沐飛煙繼續說道,「寶兒,那娘親再問你,玉卉姐姐對你好不好?」

寶兒點點頭。

腦海里閃過玉卉和他一起煮荷包蛋,玉卉教他寫字,教他念書,被三字經,帶著他去抓螃蟹,把好吃的,好玩的都讓給了他。

那種好,因為娘親忙著賺錢,他在娘親身上也從未感受到過。

「娘親,你別罰姐姐了,好嗎?你看她額頭都流血了,好多好多血,要是再流,姐姐會死的!」

沐飛煙看了玉卉一眼,淡淡的說了聲,「卉兒,你別磕頭了!」

玉卉聞言,抬起頭看著沐飛煙,血順著眼角流滿了整張俏麗的小臉,兩行清淚從未停過。

「寶兒,那你告訴娘親,那天姐姐月兌你褲子的話,你信嗎?」

寶兒看了看沐飛煙,又看了看玉卉,最後點點頭。

他信的,因為五年來,娘親從未給他好臉色,不是打他,罵他,就丟下他,只是自從一年前,娘親便不一樣了,不再打他,也不在罵他,給他吃好的,穿好的,什麼都是好的。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認了玉卉,可是現在他不想,因為他有一個好娘親。

「寶兒,如果娘親告訴你,以前那個會打你,會罵你,會丟下你的娘親在一年前,在那個破屋子的時候,就已經死了,而我,只是一抹異世來的靈魂,你信嗎?」

沐飛煙從未想過,這些話,她不是對最心愛的男人,而是對一個才六歲的孩子說。

寶兒從沐飛煙身上掙扎開,站在沐飛煙面前,伸出手,輕輕的撫模沐飛煙的臉,很輕很輕,顫抖著嘴唇,一字一句小心翼翼的問道,「娘親,如果寶兒說信,你會不會離開寶兒?」

他誰也不敢告訴,曾經他有一段奇異的夢,那里的人一個個都會飛,不是運用輕功的飛,而是輕飄飄的飛,他們能穿過牆壁,穿過人的身體,他們告訴他,那叫靈魂,如果有一天,遇到合適的,他們就會借尸還魂。

那時候他害怕,誰都不敢說,今天,看著自己的娘親,他卻不怕了。

「不會,娘親答應寶兒,娘親不會丟下你,除非娘親死……」沐飛煙知道,只有死,那種離開是她無法控制的。

寶兒伸出手捂住沐飛煙的嘴,一個勁的搖頭,哽咽道,「娘親,寶兒相信你,你不要發這種毒誓,寶兒信你的!從一年前開始,只要是娘親說的話,寶兒都信的!」

「寶兒,娘親不知道你以前發生了什麼,當初讓你跟玉卉姐姐姓趙,就是怕有那麼一天,別人罵你是沒有爹,是娘親和人苟且生下的野孩子,如果你跟姐姐一起姓趙,我們可以說,你的爹爹死了,如今玉卉是你的親姐姐,你更應該認下她,將來有機會認祖歸宗!」沐飛煙說著,見寶兒一直不說話,眼淚一直流個不停,伸出手輕輕的給他拭去,繼續說道,「寶兒,就算你不是娘親嫡親嫡親的孩子,就算我們身體里的流著的血不一樣,在娘親心中,你就是我的兒子,一輩子的兒子,如果真有輪回轉世,下輩子,你就真真正正投胎到娘親的肚中來,我們做嫡親嫡親的母子,可好?」

寶兒回眸,看著玉卉,只見她滿眼的期待,點點頭,走到玉卉身邊,伸出手扶玉卉起來,嘗試了好幾次,才顫顫的喊了聲,「姐姐!」

玉卉輕輕的把寶兒抱在懷中,哭泣著說道,「寶兒,姐姐不是故意的,姐姐如果早些知道會傷害你,我就不會說了!」

她在月兌掉寶兒的褲子,哭著告訴他,他是她親弟弟,寶兒又哭又叫的吼著不是,哭著跑出去的時候,她就後悔了。

女乃女乃責怪她,告訴她有的秘密知道就算了,何必要把這層捅破。

然後寶兒就一直躲著她,不跟她說話,不理她。

「姐姐,不怪你。真的,寶兒沒有怪你,這幾天寶兒想了好多,好多,寶兒其實早就相信了你,只是又害怕……」

沐飛煙贊賞的看著寶兒,「寶兒,帶你姐姐去把頭上的傷清理一下,一會到飯廳吃飯!」

寶兒和玉卉點點頭,手牽著手走了出去。

沐飛煙站起身,忽然覺得玉卉和寶兒似乎冥冥之中一開始就注定了一般,那時候無名鎮那麼多破廟,為什麼她們獨獨去了那一間,玉卉和寶兒第一次見面就有好感,兩個人好得像一個人一樣。

一大桌子人圍著一大桌子菜,四大長老真是沒有一丁點的吃相,一個個像是許多年沒有吃飽過一般,不停的夾菜,不停的往嘴里送,還不停的夸獎秦女乃女乃這菜做得好。

沐飛煙只是淡笑著不語,覺得他們這樣是倒是有點老頑童的感覺。

飯後,沐飛煙坐在書桌前,听著四大長老的報告。

「小姐,各地的銀錢早已經送到,已經放在隔壁房間里,你什麼時候去清點一下!」大長老說著,完全沒有最先飯桌上的胡吃海吃,神情變得恭敬起來。

「嗯!」沐飛煙點點頭,隨口問了句,「京城除了一品居,其它店鋪的生意如何?」

「呵呵呵!」說道這個,大長老樂呵呵的笑了起來,眼角眉梢藏不住的得意,感覺自己開心的差不多了,才說道,「比小姐預期的好太多了,每一家上個月送來的銀子都在五萬兩以上,最多那家是八萬五千兩,屬下把所有銀子都換成了金子,放在隔壁!」

「很好,拿出一萬兩補貼家用,你們也應該準備秋衣了,你們一人拿一萬兩去,是要自己去買,還是叫秦姨給你們做,都行!」

大長老一听,笑著直搖頭,神神秘秘的說道,「衣裳倒是不用做了,去年的還能穿,但是那四萬銀子,我們有用!」

沐飛煙也不多問,點點頭,讓大長老先出去。

拿出一張紙,在上面畫著,把所有厲害關系都寫在紙上,然後在腦海里演練幾遍後,才把紙燒掉。

夜深沉

沐飛煙一襲黑色夜行衣,她本來想等甄真回來一起去,可是甄真一直沒有回來,沐飛煙也不在等,一個人消失在沐府。

在王公貴族的街道上竄了幾圈後,才找到了並不豪華富麗的四王府。

沐飛煙身輕如燕的落在四王府後院的屋頂上,只見一個丫鬟端著東西走了過來,落下把劍擱在她的脖子上,問道,「君二住在哪里?」

那個丫鬟嚇得渾身都顫抖起來,結結巴巴的指了一個方向。

沐飛煙一掌打暈丫鬟,把她丟到花壇中去,才朝著她所指的方向躍去。路過大廳的時候,只見大廳里燈火輝煌,沐飛煙凝神屏住呼吸。

「阿墨,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倒是說話啊?」

是風逍遙的聲音。

「阿墨,你倒是說話啊,你到底怎麼想的?你忍氣吞聲一年,難道你還要忍下去?」

不用說,這是慕容白在說話。

良久後,君非墨才淡淡的開口道,「你們先回去吧,我自有打算!」

頓時,大廳里很靜,靜的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听得到,除了君非墨偶爾的咳嗽聲,君二端著藥碗從遠處走來,沐飛煙躲在屋頂,聞到那苦澀的藥味,幾乎把晚飯都嘔吐出來。

原來他的傷並沒有好,他只是在騙她,風逍遙也是在騙她。

「主子,藥來了!」

君非墨擺擺手,淡淡的說道,「擱著吧,現在太燙,一會涼了再喝!」

「是!」君二把藥放好,轉身便回了自己的院子,沐飛煙隨即跟在他身後。

剛剛到自己的院子,君二便感覺到一股殺氣朝自己襲來,連忙閃躲開,卻發現,自己根本閃躲不了,那只手瞬間便掐住了他的喉嚨。

「閣下膽子好大,敢擅闖四王府!」

對于君二的死鴨子嘴硬,沐飛煙冷哼一聲,松開手,「四王府也不過如此,到現在都沒有人發現我,四王府的暗衛都是死人嗎?」

「沐姑娘,是你嗎?」君二結結巴巴的試探性的問了一聲。

沐飛煙扯下面巾,露出一張君二不認識的臉,但是他記得那雙眼楮,是他看過最美,最美的眼楮,君二有些激動,「沐姑娘,真的是你,我以為……」

「你以為什麼,以為你能把君非墨的病情一直瞞下去?」沐飛煙說完,揚起手,又落下,憤恨的說道,「君二,我現在真想甩你幾巴掌,泄我心頭之恨!」

「沐姑娘,你打我幾巴掌吧,是我沒有照顧好主子,是我……」君二說著,抱著頭,蹲到角落里哽咽起來。

沐飛煙伸出腳踢了君二一腳,說道,「你一個大男人,哭什麼?」見君二不為所動,沐飛煙厲喝一聲,「君二,我命令你,給我站起來說話!」

君二被沐飛煙吼得一愣,站起身,才說道,「主子的病要是再不治,怕是熬不過這個冬天了!」

熬不過這個冬天。

沐飛煙往後退了幾步,直到身子抵在院子的牆壁上,難以置信的看著君二,手握成拳頭,松開,又握起,然後一字一句的說道,「君二,你把話說清楚?」

君二撲通一聲跪在沐飛煙面前,沐飛煙又氣又惱,一腳踢在他胸口,雖未用內力,可這一腳也不輕,看著被她踢倒在地的君二,沐飛煙慢慢的冷靜下來,抬起頭看著天上的明月,問道,「為什麼,君二,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子?」

君二從地上爬起來,跪倒沐飛煙面前,從頭到尾一樁樁一件件毫無保留的說了出來,沐飛煙從冷靜到憤怒,從憤怒到冷靜,最後竟痴痴的笑了起來。

笑完過後,沐飛煙神色清冷,像從地獄中洗練過的惡魔一般,雙眸淡淡的掃向君二,問道,「那解藥呢,要到何處去尋?」

「天山雪蓮,七王府有,但是我們的人根本進不去,就算進去的,也沒有找到,太歲水,在皇宮,我們的人,也沒有找到!」

皇宮,七王府?

「君二,替我好好照顧君非墨,現在離冬天還有幾個月,我一定會找到天山雪蓮和太歲水,君非墨的命是我沐飛煙的,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能帶走他,包括閻王!」說完,縱身一躍,消失在君二面前。

君二痛哭流涕,果然,她果然不是一般的女子,不是一般的女子。

沐飛煙獨自一個人坐在一戶人家的屋頂上,看著滿天的星辰,听著樓下屋子里,那個女子結結巴巴的對她娘親說,她回來了,那個賤人回來了。

沐飛煙不屑的撇撇嘴,暗想這天朝的人可真虛偽。白天的時候一副高高在上,神聖不可侵犯的樣子,背著人的時候,就是一副丑陋不堪的嘴臉。

就拿屋子里那個女人來說,沐飛煙敢保證,白天她在所有人面前,肯定是一副弱不禁風,楚楚可憐的樣子。

沒一會,一個婦人從那屋子里走來出來,氣勢洶洶的對邊上的下人說道,「你們幾個跟我來!」

那幾個下人一听,連大氣都不敢出,立即跟著那婦人走去。

沐飛煙忽然之間,想去看熱鬧了。

飛身跟在那些人的身後,只見她們越走越偏僻,最後來到一個荒棄的院子前,那個婦人身邊的婆子上前,一腳踢開了那扇厚重的木門,從那一腳可以看出,那個婆子是懂功夫的。

婦人率先沖進屋子里,一會,屋子里傳出咒罵聲,踢打聲,女人哭泣的聲音,沐飛煙搖著頭嘆了口氣,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直到那個婦人打累了,帶著下人離開,那個荒棄的屋子里才傳出咒罵聲,「林氏,你會不得好死的,不得好死的!」

看著天色,夜半時分,她不想回沐府,或許可以去七王府探探,也許運氣好,能找到天山雪蓮的下落。

七王府

沐飛煙站在屋頂上,看著比四王府大了一倍不止,處處華麗,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還有侍衛手握寶劍來來回回的巡邏。

沐飛煙牙齒磨了幾下,來到丫鬟住的院子,潛進一個屋子里,換了一聲丫鬟穿的衣服,松開頭發,隨便挽了一個發髻,在箱子里翻找了兩樣發釵帶上,沐飛煙原地轉了一圈,活月兌月兌就是一個俏麗丫鬟,把自己的寶劍和夜行衣藏好。

剛剛走出屋子,一個全身肥胖的嬤嬤走了過來,看見沐飛煙,立即大聲說道,「你,過來,王爺那邊需要下酒菜,你給送過去!」

「是!」

沐飛煙應了一聲,趕緊跟在嬤嬤身後。

那嬤嬤身子真的很肥,比沐飛煙起碼重三倍不止,還刻意學大家小姐扭腰擺臀,沐飛煙走在她身後,忍了又忍,才沒有一腳把她踹飛。

來到廚房的時候,明明已經是凌晨了,廚房里還有幾個大廚在忙活著,好幾個丫鬟站在那,每人手上都端著一個托盤,沐飛煙站到她們身後,胖嬤嬤立即拿了托盤塞到沐飛煙手中,由始至終,連瞧都沒有瞧她一眼。

大廚把炒好的菜放到丫鬟們的托盤上,胖嬤嬤喊了一聲,「走!」

大家才往前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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