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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八章 虛空之門(中)

千年以來,即便是最最虔誠的信徒,也認為虛空之門是一個不可能出現在人間的神話。在最古老的典籍中記載著,只要聯合起最虔誠的信徒,聚集起每個信徒所有的聖力和希望,就能在這個世間打開那道門戶,讓天界的使者帶著光神的力量,降臨到這個世間;也能讓虔誠的信徒,憑借自己的信仰,穿越過那扇門戶,進入永恆的天界,成為天界的一員。

在無數的傳說中,萊茵哈特在擊敗魔族之後,曾憑借一己之力,打開了那扇門,然後被無數天使簇擁著,進入了充滿光輝和聖潔的天界,成為光神座下的第一騎士……無數後人為這個神話激動不已,但也只能將其視為虛構的神話。因為,千年以來,虛空之門再也沒有出現過。也曾有數次,大批強大的主教將各自的力量聯合起來,卻根本找不到那扇門戶的任何蹤跡。幾次失敗過後,人們失望的認為,虛空之門的傳說,只是一個善意的謊言罷了。但人們絕對沒有想像得到是,在千年之後,幾百名牧師的無心之舉,卻在世間重現了虛空之門的神秘面紗……

于是,整個帝都沸騰了,無數虔誠或不那麼虔誠的信徒從他們的家中蜂擁而出,雙手合十跪倒在帝都污穢的大街上,向光神懺悔自己過往的罪愆。沒有人知道,是否下一刻就是傳說中的末日終結審判日!

在這片璀璨的天幕下,不管是因為虔誠,還是因為恐懼,帝都居民的信仰堅定程度上了一個新的台階,相信明天各個教堂的捐贈會增加不少。一定會讓掌管帝都的紅衣主教樂得合不攏嘴巴。

但現下,卻有三個人正為這近乎神跡一般的異象而恐懼不已,努哈拉的三個手下,就在這片由聖光凝結成的光輝海洋中亡命奔逃。對普通人來說,聖光是希望的所在,是救贖的恩典;但對他們這些黑暗生物來說,聖光是岩漿,是火海,是能將他們化為灰燼的烈焰……

「是她嗎?是那個叫妮可的女人嗎?」十七一邊逃亡,一邊辛苦的問,卻沒有听到任何回答。身外四方雄渾的聖力激蕩空氣,出巨龍呼嘯一般的轟鳴,早已經將三個人的語音淹沒在那片恐怖的聲浪中,

今晚,他們三個冒著天大的危險,潛入教廷使節居住的地區。雖然這里戒備森嚴,讓他們頗費一些手腳,卻也難不住這三名在尸山血海中爬過來的強者。但他們沒有料到的是,在接近他們第一個目標妮可居住的房屋時,卻遭遇到如此恐怖的危機。那洶涌而出、彌天蓋地的力量,幾乎讓三人認為,這是神罰的到來。

「是她,一定是她,除了神眷者,沒有人會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

帝都三十里外的一座小鎮。

喧鬧的小酒館中,一名中年男子淡然坐在桌前,孤獨地品嘗著杯中那劣質的麥酒。他那華貴的衣飾,優雅的舉止,和淡然自若的氣質,與四周粗俗喧鬧的環境毫不相符,這也使他成為酒館內其他客人偷偷觀察的對象……

驀地,中年人的面色一變,握住酒杯的右手猛一力,生生將手中的杯子捏得粉碎。酒杯的碎片刺破他的掌心,鮮血汩汩而出。但外部傷害的嚴重性卻遠遠比不上靈魂的損傷,此刻他的大腦內一片轟鳴,猶如萬千雷霆在耳邊炸響,那愈演愈烈的威勢,簡直就要把他的靈魂擊得粉碎……

「居然在一年之內,連續被人破解了兩個詛咒!上一個是小羅琳,這一次會是誰呢?」

中年人用手拼命的捂住嘴角,不想讓人現自己咳出的鮮血。現在,他正面對著天大的危機,可不想在這個關口橫生事端。

一個專精于詛咒的巫師是可怕的,他會將常人想像不出災難帶給自己的獵物,而獵物每一分的痛苦,都將轉化為一分新的力量,傳遞給詛咒過他的巫師。每一個巫師增長力量的方式就是這麼簡單,但卻不容易做到。一旦巫師的詛咒被破解,詛咒的力量就會反噬巫師自身。獵物曾經受到的痛苦,會以十倍的威力,贈還給那個侵害過他的人。

這就是為什麼巫師數量稀少的原因,一個剛剛出師的巫師,他的詛咒太容易被人破解,而這種事情只要生兩三次,那嚴重的反噬就足以讓這個菜鳥巫師灰飛煙滅。

「幸好,並不是個強力的詛咒,否則……」中年人喃喃低語著。僅僅是一瞬間,他的外表就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原本明亮的眼楮變得沒有半點光澤,光滑的皮膚在眨眼間枯槁得如同在墳墓里風化了上千年的干尸,梳理得整整齊齊的長干枯糾結,像一束腐爛的稻草那般披散在腦後……

已經有不少人注意到中年人的異常表現,幾個聰明一點的酒客心膽俱喪,跌跌撞撞的沖出門外,就要向鎮上的牧師報告酒館里的異常。

中年人失神的眼楮輕蔑地一掃那幾個心驚膽戰的酒客,嘴角掛起了一絲不屑的冷笑,然後一股無形的波動出,那幾個已經沖出老遠的酒客就一頭栽倒在路邊的陰影里。

「真正強力的詛咒,又哪是這麼容易被驅除的……」中年人頗為自傲地一笑。他隨手扔下一枚金幣,站起身來,緩步走出了酒館的大門。

然後,他呆住了。

遠方帝都的天空上,異相紛呈,光華亂閃,那道巍峨的門戶,正傲然佇立在天空之中,即使是數十里外,也能感受到那道門戶的威嚴……冷汗瞬間打濕了中年人後背的衣裳,極度震驚的他呆滯的看著遠方的異像,喃喃的嘀咕著︰「他們居然找到了虛空之門,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忽地,他的神情又輕松起來。「什麼虛空之門,嚇了我一跳,原來只是個幻象!我就說麼,歷史上那麼多強大而又虔誠的牧師都找不到那道門戶的所在,那麼在如今這個人心淪喪的世界上……呸,他們連那道門戶的邊都模不到……」

即便如此,他那呆滯的動作和惶恐的眼神依舊能夠說明,他的內心,並不如他的言語所表現得那樣輕松。

「或許,我倫伯郎-阿隆索伯爵,要到帝都去查個究竟了。」

夜空下,阿隆索伯爵冷笑著,無數虛影帶著滾滾黑煙和尖銳的呼嘯從他的身體里沖出,闖進他身後的小酒館,將里面的人殺了個干干淨淨。

遠方的天幕上,虛空之門的影像一陣扭動,隨後,幾十點金星穿越過那道門戶,如同流星墜地一般,飛快地撲向了下方的帝都……

即便只是一個幻象,虛空之門也有了幾分它原本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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