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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三章孝

葉堇就要開學了,但是別人怎麼勸都不行,葉堇就是要把爺爺伺候到壽終正寢,氣得葉爸直跟他吼,上手就要打他,還是旁邊的病人家屬看不過去,上前拉著葉爸不住的勸,這麼孝順的孩子可不好找,你就順著他吧,小學差點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任誰來做思想工作,葉堇就是鐵了心的要伺候爺爺用他的話說「我從小就是爺爺帶大的,我是他孫子,我伺候他是應該的。你誰說什麼都不好使,除非我現在死了,你們給我拖走,行!我反抗不了,要不誰也別勸,你們打不過我。」

三叔是暴脾氣,听他這麼說上去就要捶他,被葉堇一個反剪手臂扣在背後動彈不得,三叔覺得打不過一個小學生太沒面子了,三叔又驚又怒索性就不管了,直接走人,這下所有大人都沒招了,軟硬不吃,只好讓他繼續留在醫院。江君每天的中午,都會跑來陪葉堇,周六日的時候更是替換葉堇,讓他能洗個澡好好休息下。

葉藥雖然偶爾陪葉爸葉媽來醫院看看,但是停留的時間都不長,每次看見這個要死不活哼哼呀呀的老人,他就覺得早點死早點還能解月兌,這也不算冷血,畢竟葉藥和老爺子沒有那麼深厚的感情基礎,冷漠點的小孩有這種真實想法還是能理解的。

老爺子一天比一天消瘦,幾乎快成骨頭架子套一張皮了,他說話都有點哆哆嗦嗦,十一月的一天他感覺大限將至,告訴葉堇讓他通知所有的人包括江君,他有囑咐。

當所有人到齊,擠滿了整個病房,老爺子拿出了一個鐵皮盒,這個盒子葉堇認識,是前幾天老爺子讓他回村里,他從炕坑里挖出來的。

老爺子把鐵盒打開,從里面拿出一個紅色的小盒子,把它交給葉堇,示意他打開,盒子打開里面映射出一抹紅,是一個翡翠手鐲。如果有識貨的人看見一定會驚呼,這是翡翠里最高的級別玻璃種紅翡,把它放在陽光下就可以透過陽光,好似玻璃般透明,沒有一點瑕疵,顏色之鮮艷令人不敢直視。

這只手鐲的出現,在場的人呼吸的都為之一沉,就算不知道具體來歷,也知道這是件好東西。女人天生愛美,幾位嬸嬸都暗自扯了扯丈夫的衣服或手,答案不言而喻。

只見老頭子一陣重咳,示意江君過來,拉著她的手道「我最疼愛的是葉堇,雖然你倆年紀小,但是我希望你照顧好他,我沒辦法看見他把這個象征葉家孫媳婦的手鐲套進你手里了,但是•••咳咳,你要記住爺爺的話,爺爺到死只認你一個孫媳婦。」說得江君眼圈都紅了,不住的點頭「爺爺,我會照顧好葉堇的,我一定把他養得白白胖胖的。」

爺爺又示意葉堇過來,拉住他的手「爺爺這輩子養了四個兒子,沒想到到死了倒是得了孫子的繼,葉堇啊!爺爺也沒什麼給你的。這個鐲子還有這個存折給你,他們幾個大人是不會做出生搶豪奪的事,趁著我沒死把事情都說清楚,你們有意見沒?!」重重地看了一眼屋里一個個表情不一的男男女女。

重重的又咳了一聲道「有沒有?!」

「爸•••」四叔的媳婦剛想說話,被四叔狠狠的拽到後面。「沒意見,爸你說什麼是什麼。」

「錢和鐲子就放在葉堇那•••我要是知道那個仗勢欺人想要。做鬼也會攪得你們不安生一輩子」老爺子冷笑的看見大伯等人不甘心的眼神,再度出口警告。

「四啊,你過來!這四個兒子里屬你最有心眼,將來誰家要是有個什麼事情,就你說的算,老三沖動了點,老二啊,心眼太實,你都多幫襯點。」老爺爺連噓帶喘的拉著老四說完了這一串話,就不行的又躺下了。

葉八一看老爺子提都沒提自己,眼神里充滿了不忿,卻不敢現在說什麼,等以後的•••葉八一眼楮轉了個圈,心中慢悠悠的想著。

爺爺還是去了,大家都悲痛萬分,哀號聲,抽泣聲,響徹靈堂,大伯他們做足了孝子的本分。但是最傷心的葉堇卻沒有哭過,因為他不想這樣送爺爺走,生前爺爺已經夠痛苦了,他不希望爺爺看見他難過,所有的眼淚他都流進了心里。

他當的賢孫為爺爺守靈,一守就是兩個月。過年也是在爺爺老家的房子過的,葉爸葉媽也勸過,更是鼓動遠在北京的江君給他打電話,也沒動搖葉堇的心意。他明確的說要為爺爺守孝一年。

一家人如何規勸也不行,最後葉爸道「你要當你的孝順孫子就別當我的孝順兒子,學學你不上,孝順有個屁用,知識都學不到,你就一輩子窩農村吧。」

「我是當不了孝順兒子,爺爺當年為了供你們上學,每個星期都要四處向別人借錢,籌集你們下星期的伙食費,一個星期兩元,爺爺沒跟你述過一次苦,埋怨過一次,供出了大伯,爸你,三叔,四叔四個軍人,你每次看他都是扔錢就走,根本沒有陪他聊過幾回,女乃女乃累得那麼早去世,爺爺多寂寞你知道嗎?!你們就知道錢,我知道你們之中的某些人在打爺爺的家產主意,沒想到爺爺給我留里了12萬,那個翡翠鐲子更是價值連城。我就是誰也不給,你們當年照顧葉藥把我扔給爺爺的時候怎麼不想我是你兒子了?!」葉堇悲憤的把多年積壓的委屈和不甘都倒了出來,說的葉建軍啞口無言,既愧疚又難過,老老實實的走了。

葉堇一個人獨自生活開始了,葉家嶺雖算不上貧困山村,但離北溪市還是有點距離,大概需要將近兩個小時的路程,每天經過村口的只有一輛客車。村子里大概有五六十戶人家,年輕的勞動力大部分都出去打工了,九七年正是農村人進城打工的高峰期,而留在家的青壯年總是抱著最窮不過要飯,不死總能出頭的打算,在家安心務農任誰說也不村打工。

村里就一條直通村口的土道,有的村里老人一輩子都沒進過城,有點小病小災的吃吃藥也都挺過去了,要不就直接在家等死,像葉山狐這樣能進城進醫院,死後還能風光大葬的,整個村子也找不到幾個,而對能來為老人守孝的葉堇,更是關懷備至。用老人的話講,能對自己爺爺都這麼好的人,差也差不到哪去,何況還是個念過書的好女圭女圭。

年紀輕輕的葉堇就這樣在葉家嶺扎下了根,每個星期江君都會帶著葉堇要看的大磚頭,來看葉堇,兩人一起待兩天,江君再依依不舍的走。這時候的江君已經快要上中學了,沒有小時候的稚氣和天真,隱隱有點早熟的傾向,因為有一天晚上葉堇抱著她(純聊天)笑說想看她長發的樣子。江君就真的開始留長發。已經留了幾寸長短,像個帥氣的假小子,每次來都拉著葉堇說個沒完。

葉堇在沒人的時候總是一個人,坐在老槐樹下看書,或一個人下棋。

因為正在守孝,所以葉堇連肉都很少食用,雖然每天仍在鍛煉,但是他卻仍消瘦不已,精神狀態的萎靡,使他意志有些許消沉,他深刻的思念爺爺,卻不想這樣頹廢,苦悶的他開始了前世的老本行畫漫畫,他喜歡圍棋,因為圍棋是爺爺教給他的東西,他想在守孝期間畫一部作品,來紀念逝去的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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