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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二四 皓月當空,群星闢易乾坤轉(30)

回頭望去,卻見那玄袍女子忽地身子一抖,險些將手中魚竿跌落,好一會兒才緩緩道︰「賤妾不自量力,倒叫先生見笑了!」微微一頓,那玄袍女子回頭吩咐了一句,白衣少女當即扳槳操舟,向這邊滑將過來。阿紫見那白衣少女分明不識水性,此時操控起小舟來,卻是輕松如意,登時大為奇怪,回首向鐘萬仇問去。卻听鐘萬仇輕笑道︰「你也是習武之人,怎地這點簡單的道理也不明白,她雖是不是水性,操舟劃槳這等使勁發力的法門,卻是極為簡單,只消小心操演一番,便能掌握,又有甚麼稀奇?」

卻見那白衣少女接連扳槳,一會兒的功夫,那小舟便到了近前,但見那玄袍女子不過二十**年紀,膚色白皙,容顏俏麗,峨眉淡畫,朱唇輕點,不過是略施粉黛,卻將此女勾勒的天人一般,眼角眉梢流露出淡淡的倦意,端的是我見猶憐。那白衣少女也是清麗難言,膚色奇白不說,一頭烏黑的秀發好似瀑布一般,頭上隨意匝了一條金色絲帶,將一頭秀發緊緊束在腦後,更顯得清新月兌俗。

一雙眸子好似點漆,開闔之間神光熠熠,瑤鼻櫻唇,薄施粉黛,更襯得她國色天香,美艷動人。阿紫見得二人容貌,登時目瞪口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當下不由自主的道︰「兩位姐姐長得好俊呢!」白衣少女方才差點吃了阿紫的大虧,原本對她甚為惱怒,此刻听得她夸贊自己容貌,登時一陣歡喜,哪里還記得方才的情形,當下笑道︰「妹妹才是俊呢,姐姐很喜歡你呢!」說話頗有些卷舌之音,咬字不正,就像是外國人初學中土言語一般,鐘萬仇听得登時眉頭微蹙,心中一動。

當下阿紫和白衣少女將小船系在漁舟船尾,然後隨著白衣少女跨上漁舟船頭,鐘萬仇打量了那玄袍女子一番,也跟在二人身後,行將過去。玄袍女子早已站起身來,見鐘萬仇行將過來,當即福了一福,沖鐘萬仇見禮。鐘萬仇略一拱手,也不可套,當下便在舟篷內隨意尋了處所在,坐了下來。玄袍女子見狀微微一笑,絲毫不以為忤,頜首微笑,當即行到舟蓬中,坐在鐘萬仇對面。

舟蓬中頗為整潔靜雅,腳下鋪著猩紅的地毯,上面繡著一只明黃的飛鳳,角落里側放著一張木桌,桌旁擺了三個極大的藍布包裹。白衣女子扶著舟蓬行將過來,將那木桌擺放在鐘萬仇和玄袍女子中間,打開其中一個包裹,從中取出七八個用紙包裹的小包放在桌上,那些小包打開,里面俱都是荔枝、桂圓、砌香櫻桃、姜絲梅兒,玫瑰金橘、香藥葡萄、等干果蜜餞之類。

如此還不算完,白衣少女又打開另外一個包裹,又取出四五個用紙包裹的小包,打開一看,這次卻是些鹵肉、燻雞、蹄、火腿等物。將這幾樣擺放整齊,白衣少女又打開第三個包裹,這次取出的卻是酒壇酒碗,筷箸碗碟等物,放眼望去,竟都是上好的白玉所造,溫潤通透,一看便是價值不菲之物。待得白衣少女一一擺好,已然過去盞茶的功夫。玄袍女子瞟了阿紫一眼,道︰「小妹妹,要不要喝些酒?」阿紫搖了搖頭,執著那些個干果蜜餞笑道︰「姐姐不用客氣,我吃這些好了!」

玄袍女子聞言微微一笑,沖白衣少女使了個顏色,白衣少女忙取過一個略大的玉碗,取過那些裝有干果蜜餞的紙包,在玉碗內各倒了些,當下便將玉碗遞與阿紫。玄袍女子卻是提起桌上的酒壇,取過兩個質地上佳的玉碗,拍開泥封,將玉碗斟滿,那酒也不是俗物,色作青碧,莆一傾出,但見白玉碗中,酒液蕩漾,竟好似外面的湖水一般,舟蓬內登時滿是酒香,濃郁醇厚,沁人肺腑。玄袍女子將一碗放在鐘萬仇身前,一碗放在自己身前。放下酒壇,玄袍女子端起玉碗,面帶微笑,看了鐘萬仇一眼,道︰「荒郊野外,也沒甚麼好東西招待先生,還請先生不要見怪!」

說著,玄袍女子仰頭將玉碗中的酒喝淨,許是她喝的太急,那酒水順著嘴角滑落,沿著她白皙修長的頸子,徑直滑入胸口的衣袍內。她本就膚色白皙,此時青碧的酒液映著她白皙溫潤的肌膚,更顯得嬌媚誘人,不可方物。鐘萬仇不自覺的順著那酒液望去,但見胸口玄袍處雙峰傲人,酒液過處,肌膚仿佛不勝酒液清涼,登時升起一抹殷紅。酒液劃入袍內,鐘萬仇只覺心神一陣蕩漾,當下心中竟生出想將眼前女子衣袍剝去,看看里面的肌膚是否也是如此殷紅誘人。

鐘萬仇的眼神自然全都落在玄袍女子眼中,但見玄袍女子嬌笑一聲,聲音清甜柔美,涓涓若清風,清澈如流泉,即使天籟,亦不外如是。有意無意的一聳雙肩,將一雙手臂放在桌上,登時更顯得她酥胸高聳,縴腰盈盈,不堪一握。峨眉微蹙,雙眸流轉,眼神桀桀如星,叫人一望便忍不住頂禮膜拜,又好似無底深潭,讓人不知不覺便沉迷其中!如此迫人的美態,莫說阿紫見了目瞪口呆,便是那白衣少女也是愣在當場,雙眸中盡是迷醉之色,足見玄袍女子的魅力何等驚人。

正當舟蓬內一片靜寂,驀地里卻听得一聲長嘆,聲音低沉,仿佛海潮涌動,不知不覺間竟響徹整個舟蓬!玄袍女子猛地身子一震,滿臉驚訝的向鐘萬仇望去,卻見鐘萬仇不知何時已將玉碗中美酒喝盡,此刻正自端詳那玉碗,微微一曬道︰「玉碗盛來琥珀光,想來那葡萄美酒也不過如此,可惜,可惜!」白衣少女和阿紫此時也驚醒過來,二人一臉納悶,渾然不知方才發生何事,驀地里听得鐘萬仇如此說,白衣少女忍不住道︰「有甚麼可惜的?」

鐘萬仇笑了笑,瞥了那玄袍女子一眼,道︰「此玉雖好,偏偏用來做酒碗,醇酒醉人,若是我一時酒醉失手,它豈不是要粉身碎骨,死無葬身之地?」白衣少女不曾想到他竟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當即笑道︰「你這人真是有趣,竟然為個玉碗擔心起來,這種成色的玉碗又不是甚麼稀罕之物,碎了就碎了,有甚麼稀罕的!」鐘萬仇聞言微微一怔,隨即哈哈大笑,有意無意的瞟了玄袍女子一眼,道︰「小姑娘所言極是,極是,倒是我小家子氣!」

玄袍女子聞言卻是臉色一變,轉瞬即逝,想起方才的怪異,心中卻是一陣驚惶。微微一頓,玄袍女子放下手中玉碗,隨意的將雙臂上的袍袖向上卷起,出光致女敕滑、閃閃生輝,使人目眩神搖的兩截藕臂。玉手輕探,復又提起桌上的酒壇,向鐘萬仇手中的玉碗注酒,口中笑道︰「不知先生覺得此酒如何?」玄袍女子手中酒壇莆一與鐘萬仇手中玉碗一觸,鐘萬仇登時只覺一道陰柔的勁力登時透過玉碗,向自己手心涌了過來。

鐘萬仇微微一曬,搖了搖頭,手中玉碗微微向上一抬,那酒壇中的青碧酒液經仿佛噴泉一般,登時奔涌出來,不過眨眼的功夫,便將鐘萬仇手中的玉碗注滿。眼見那酒液便要流淌出來,鐘萬仇手中玉碗忽地向下一沉,那酒壇好似立時被封住一般,酒液雖是涌在壇口,卻是半滴也流不出來。玄袍女子玄袍女子但覺自己方才送出的勁道好似江河匯入大海一般,轉念之間便杳無蹤跡,登時讓她驚駭莫名。而鐘萬仇竟恍若未覺一般,施展出一手妙到巔毫的倒酒功夫,自己手中的酒壇仿佛黏在那玉碗之上,任憑她怎麼使力掙月兌,都動不得分毫。

正當她心中驚懼之時,鐘萬仇收回酒碗,湊到鼻下,深深嗅了一口,嘆息道︰「玉液本應天上有,偶落凡塵化酒漿!」玄袍女子只覺手中的酒壇傳來一道好似冰針一般的勁氣,呼吸之間便透入她體內,雖是自己全力抵擋,卻絲毫不能擋住那勁氣侵襲。勁氣所到之處,經脈穴道盡數被封,酸麻不已,若不是她急中生智,施展秘法,立時將自己手臂上的經脈封閉,還不知那勁氣會做出何等駭人听聞的事來!

正因如此,玄袍女子小心翼翼的防範那道在自己手臂內奔突游走的勁氣,這才未收回手臂,一直擎著那酒壇,任由鐘萬仇自斟自飲,絲毫未有反應,如此情狀,玄袍女子見所未見,聞所未聞,豈能不叫她大驚失色!說罷那兩句詩詞,鐘萬仇仰首將碗中酒液喝干,復又將那玉碗湊到酒壇壇口之下,微微一抬,那壇口的酒液又好似泉涌一般,奔流而出,頃刻間又注滿一碗。

待得酒液注滿,鐘萬仇忽地微微一笑,輕輕將玉碗收了回來,放在桌上,玄袍女子只覺手上酒壇一震,那股奔突游走的勁氣好似退潮一般,倏地流過自己手臂,徑自回到鐘萬仇身上。若不是她手臂上的穴道仍被自己的秘法封住,她幾乎要以為方才那一切只是一場夏日的幻夢,好一會兒,玄袍女子才回過神來,望著鐘萬仇訕訕一笑。眸子一轉,玄袍女子立刻施展秘法將手臂上的經脈打通,當下提著酒壇將自己的玉碗斟滿,淺淺一笑,道︰「先生神功絕藝,小女子佩服萬分!」

只道此時,一旁的阿紫和白衣少女方才明白,兩人適才開始奇怪的舉動,卻原來是在進行比斗,而且顯然是鐘萬仇佔了上風。白衣少女自幼跟在玄袍女子身旁,還是頭一次听得玄袍女子說出如此服軟示弱的話來,當下心中又是驚訝,又是好奇,一雙如水的眸子盯著鐘萬仇一陣打量。阿紫望了玄袍女子一眼,復又瞥了鐘萬仇一眼,忽地撲哧一下,笑出聲來,白衣少女聞聲一怔,道︰「妹子,你笑什麼?」

阿紫瞟了白衣少女一眼,嬌笑道︰「姐姐莫看我師傅容貌丑陋,我師傅本事可是高明的很,當世之上,只怕能勝過我師傅的人物,還沒有出生呢,我勸那位玄袍姐姐還是莫要白費力氣了!」玄袍女子聞言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道︰「小妹妹說的極是,姐姐也算是見過不少高人了,從未有一人能象令師這般,讓姐姐如此心服口服的!」一邊說著,玄袍女子一邊有意無意的瞥了鐘萬仇一眼,見鐘萬仇正自端起玉碗,輕嗅酒香,一副全然不在意自己的模樣。

玄袍女子也算是見多識廣的人物了,這等欲擒故縱的伎倆,她可謂是見識頗多了,但是卻從未有一次能像眼下這般,讓自己心中升起忿忿不平之意。當下玄袍女子略一沉吟,道︰「不知先生對當今天下大勢是如何看的?」鐘萬仇仿佛沒听見一般,自顧自的將玉碗中的酒液仰首喝下,瞑上雙目,微微搖頭,恰如那嗜酒之輩細細品酒的模樣。過了好一會兒,始終不見鐘萬仇回應。

玄袍女子見他如此怠慢自己,心中登時升起一股怒意,心道︰即便你身份尊貴,武功了得,也不能如此輕慢于我!剛才不過是我一時大意,我倒要看看,除了那古怪的真氣,你還能有什麼翻天覆地的本事!想到此處,玄袍女子登時便想發作,左手輕輕搭在玉碗邊緣,右手放在桌下,立掌如刀,暗自凝聚內力,心道︰即便你內力深厚遠勝于我,諒你也擋不住我這記斬情慧劍!

一念及此,玄袍女子左手手指便要發力,將那玉碗中的酒液潑向鐘萬仇,正當此時,鐘萬仇雙眼忽地一睜,眼中晶瑩如星,似笑非笑的望著玄袍女子,道︰「大宋少君在位,不知國勢艱險;遼國昏君臨朝,只知酒色圍獵;西夏主少臣強,周遭群狼環伺;吐蕃偏安一隅,妄自貪心不足;大理國小民弱,尚且內斗不休。其余諸族,或未興起,或已衰敗,天下大亂,不出甲子啊!」

玄袍女子只覺自己仿佛是那被雄鷹盯住的山雞一般,半點動作,都會找來雄鷹全力撲殺。霎時間周身一緊,背心登時生出冷汗來,這才知道,自己與鐘萬仇之間看似觸手可及,其實中間實在是橫亙著一條不可跨越的鴻溝,當下哪里還敢有半點不軌之心,忙不迭的收回內力,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輕笑道︰「莫非先生已然醉了,看不清這天下大勢了麼?」

鐘萬仇哈哈一笑,道︰「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姑娘如此美貌,當真稱得上是國色天香,只是自古紅顏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姑娘若是總把心思放在這些不該奢想,不能奢望的事情上,難保姑娘不紅顏白發,惹來上天妒忌!我勸姑娘還是規規矩矩呆在閨閣之中,又或是找個如意郎君早早嫁了,省得徒惹是非,反倒誤了卿卿性命的好!」

玄袍女子聞言臉色登時一變,轉眼的功夫,便恢復正常,俏生生的白了鐘萬仇一眼,笑吟吟的道︰「奴家倒是想找個如意郎君,可是奴家看上的人兒,早被我那姐姐看中了,奴家雖是愛煞了那人,卻也不敢和姐姐爭寵!」微微一頓,嘆息一聲,玄袍女子又道︰「再者說了,誰知道那人是不是個莽撞之人,他若是憐香惜玉,奴家便是豁上和姐姐鬧翻,也倒值了。若是他是個肉眼凡胎,看不出奴家的好,奴家若是這般跟了他,豈不是兩邊不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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