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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一六 皓月當空,群星闢易乾坤轉(22)

全冠清聞言心中又是歡喜,又是驚惶,登時愣在當場,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看了鐘萬仇一眼,顫聲道︰「啟稟師尊,丐幫共分仁義禮智、忠孝信勇八大分舵,弟子不過是大智分舵的舵主,這……這……掌握丐幫,實在……實在……」鐘萬仇聞言輕輕「哦」了一聲,瞟了他一眼,慢絲條理的道︰「你的一絲是說你做不到麼?」聲音低沉,隱隱透出一股陰冷,直叫全冠清呼吸為之一滯。

全冠清哪里還不知道鐘萬仇動了殺心,當即顧不得許多,忙不迭的連連叩首,道︰「師尊的大事,弟子自然不敢怠慢,肝腦圖地,也不敢有半點推諉!」說到此處,山谷中忽地起了一陣大風,那風吹到全冠清身上,全冠清只覺背心一陣冰涼,好似被澆了一盆冷水一般,這才知道方才不過呼吸之間,自己竟然出了一身冷汗,只道此時大風襲來,這才覺出,心中登時又對鐘萬仇怕了幾分。

頓了一下,全冠清又道︰「弟子雖是有心,但丐幫高手眾多,保不齊便有那冥頑不靈之輩,弟子實在……實在是沒有把握!」鐘萬仇點了點頭微笑道︰「原來如此,為師還道你有什麼旁的想法,差點錯怪你了!」全冠清听得那「差點」二字,不禁心中又是一緊,倏地想起丐幫幾位長老說起過的眼前之人的手段,心道︰這人武功高絕不說,心思更是歹毒無比,若是我方才有半點遲疑,只怕現下已然與那白世鏡一般下場了。只是他明明與丐幫大有淵源,為何還要如此處心積慮的對付丐幫,這其中難不成有什麼密辛不成?

全冠清正自思量,但听鐘萬仇微微一曬道︰「丐幫高手眾多?真是奇怪了,這世上怎麼這麼多高手?騰雲子,星宿派的高手也很多麼?」一旁的騰雲子聞言當即大聲答道︰「星宿派俱都是土雞瓦狗之輩,哪里有什麼高手?」微微一頓,騰雲子忽地笑道︰「師尊便是天下高手的祖宗,管他什麼高手,難不成哪些個高手還能掏出師尊您老人家的掌心麼?」鐘萬仇聞言雖覺他有些過于奉承,但仍是忍不住哈哈大笑,騰雲子見鐘萬仇露出笑容,也是滿臉堆笑,沖全冠清道︰「全師弟,剛才師兄怎麼跟你說的,你怎地這麼快就忘了不成?有師尊他老人家在,你只管乖乖的听師尊的吩咐,師尊莫非還能虧待了你不成!」

不等全冠清回答,鐘萬仇長笑一聲,點了點頭,道︰「說的好,今日為師將你收入門牆,倒是不曾送你些個見面禮,這道是為師的不是了。」微微一頓,略一沉吟,道︰「也好,左右我已將那心法傳與騰雲子,今日索性一並也傳與你吧!」說著,鐘萬仇袍袖一揮,手掌倏地從袍袖中探出,好似那龍爪模樣,五指微微一收,全冠清只覺一股大力襲來,身子登時不由自主,被那大力吸將過去。

全冠清正自心中猶疑,不曾想鐘萬仇突然出手,待得他醒轉過來,鐘萬仇的右手早已抓在他頭頂之上,全冠清但覺天靈百會穴上一熱,一股內力自百會穴涌入,迅速無比的沖向他四肢百骸。全冠清登時驚駭欲死,只道鐘萬仇要取他性命,當下聚集全身內力與那內力相抗。這全冠清委實是太過驚惶,是以全然不及後果,若是鐘萬仇當真要取他性命,他如此全力相抗,能不能保住性命暫且不說,但是他這般以自己身體當作兩股力道角力的所在,便能叫他經脈盡斷,變作廢人。

兩人的內力猛地踫到一處,全冠清登時只覺周身一震,腦海中一陣迷糊,耳邊好似十幾面大鼓不住敲打,直震得他七竅流血,面目猙獰,好不怕人。一旁的騰雲子和阿紫見了,也是面面相覷,心中俱都一陣驚懼,不知道鐘萬仇為何要下此狠手。迷茫之間,全冠清只覺自己的內力與鐘萬仇的內力一踫便散,好似積雪踫到烈火一般,登時消融,全身軟洋洋地,便如泡在一大缸溫水之中一般,周身毛孔之中,似乎都有熱氣冒出,說不出的舒暢。

全冠清登時一陣錯愕,心道︰這……這……怎地會這樣?莫非他並不想取我性命?我如今處處落入他算計之中,今後只怕難逃他的掌控……這倒也罷了,只是他這般作為,究竟所圖何事?他……他究竟在做什麼?我怎地開始胡思亂想起來……。騰雲子在一旁直看得目瞪口呆,先前全冠清還滿臉猙獰,七竅流血,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他臉上再也看不到半點難過的神情,反倒看起來好像十分受用一般,口中的喘息之聲,也由原本的粗重,漸漸變得清淡了許多,周身大汗淋灕,好似洗了個熱水澡一般。

站在鐘萬仇身旁的阿紫也是滿臉驚奇,先前他還以為鐘萬仇要取這丐幫舵主的性命,不曾想轉眼間全冠清竟舒服的申吟起來,全然不像是受了什麼痛苦一般。過了盞茶的功夫,但見鐘萬仇收回右手,淡淡笑道︰「好了,你從前的內力,已經被為師盡數化去了!」此言一出,莫說騰雲子臉色大變,便是阿紫也驚詫莫名,看著兀自迷迷糊糊的全冠清,阿紫忍不住道︰「這……這……你施展的可是‘化功**’麼?」

騰雲子聞言一震,登時明白過來,望了全冠清一眼,眼中頗有幾分忌憚之意。鐘萬仇看在眼里,淡淡一笑,隨即望向阿紫。阿紫見他望向自己,沒來由的心中一慌,不敢看他的眸子,不由自主的將目光瞥向別處,口中卻道︰「看……看什麼?沒見過本姑娘麼?」鐘萬仇微微一曬,不置可否,右手袍袖一拂,全冠清登時站了起來。全冠清莆一起身便覺膝蓋突然一軟,一又坐在地下,四肢百骸盡皆酸軟,腦中昏昏沉沉,四下一望,猶如天旋地轉一般。

好一會兒全冠清才回過神來,這才明白方才鐘萬仇所言何意,心中登時驚駭欲死,忙不迭的調息內力。一經調息之下,只覺丹田內空空蕩蕩,原本好似一汪潭水的內力,此時竟仿佛遇到大旱一般,盡數干涸,涓滴不勝,當下才知道鐘萬仇所說不假,霎時間悲從中來,心中怨恨大生。他原本就對鐘萬仇頗為畏懼,此時功力盡去,畏懼更甚,是以雖是心中怨恨極深,卻絲毫不敢表現出來,當即掙扎的伏在地上,連連叩頭。

鐘萬仇何等眼力,他方才眼神中閃過的怨毒之意,又豈能瞞得過鐘萬仇的眼楮?當下鐘萬仇也不予理睬,任由他就這麼叩頭,自己卻是望向一旁的阿紫。打量了一番,不禁眉頭一蹙,道︰「你不老老實實的回去鏡湖小築,跟著我作甚?」阿紫不曾想到他突然和自己說話,登時一陣錯愕,看了鐘萬仇一眼,只覺鐘萬仇的一雙眸子甚是明亮,目光灼灼,好似要看到自己心里一般,當下沒來由的臉上一紅,轉過頭去。

鐘萬仇見她不理睬自己,不由得一愣,隨即眉頭一挑,又道︰「今日之事就算了,你去前面集市上休息一晚,明日便乖乖的回去吧,你娘親尋你不到,想來定是心中掛念的緊……」不等他說完,阿紫連連搖頭道︰「我才不要回去,我要跟著師傅你!」說到此處,阿紫眸子一亮,仿佛想起什麼一般,倏地抓住鐘萬仇的衣袖,順勢將鐘萬仇的手臂攬在懷中,嬌聲道︰「師傅,那晚你和那個人比試時用的功夫好厲害,教給我好不好?」

鐘萬仇只覺左臂所觸一陣溫熱柔軟,兩團脹鼓鼓的女敕肉在自己手臂上一陣揉擠,好不舒服,當下心中一動,回首望去。但見自己的手臂正落在阿紫胸口處,阿紫胸前的紫衫顯然是被方才煉心彈的火星燒破,露出一大片雪白的女敕肉來,一對飽滿渾圓的酥胸,隨著阿紫搖晃自己手臂,不住顫抖,隱隱竟能看見那女敕肉頂上的一抹嫣紅,端的是好不誘人!阿紫正自大發嬌嗔,忽地瞥見鐘萬仇神情古怪,一雙眼楮眨也不眨的盯著自己猛瞧。

阿紫不禁大為奇怪,當即順著鐘萬仇的目光向下瞧去,登時瞧到自己胸前外泄的春光,當下只覺又羞由惱,俏臉上一陣發燒,哪里還敢再抱著鐘萬仇的手臂,當即松開雙手,捂住胸前,罵道︰「你……你……你欺負我……」鐘萬仇雖是飽經,也曾讓不少女子斥責咒罵,但被一個妙齡少女如此當面指責卻還是頭一遭,更何況一旁還有騰雲子和全冠清兩人,當下只覺丑臉上一陣發燒,好生不自在。

正自尷尬,忽見一旁的騰雲子垂下頭來,肩頭微微聳動,顯然是正在極力忍住笑意,當下心頭火起,抬腿便是一腳。鐘萬仇是何等修為,這一腳雖不是什麼高明的腿法,卻也不是騰雲子能夠躲開的,更何況騰雲子哪里敢躲。當下騰雲子被鐘萬仇這一腳踹了個正著,身子登時如同皮球一般,滴溜溜的滾了出去。騰雲子知道自己見到鐘萬仇這等糗事,定會讓他不滿,當下不敢猶疑,莆一穩住身形,便恭聲道︰「師尊饒命,弟子剛蒙師尊傳下神功,忍不住便調息起來,沒听到師尊的吩咐,還請師尊繞過弟子這一遭!」

鐘萬仇原本還想懲戒他一番,听他如此乖巧的言語,當下哪里還下得去手,訕訕一笑,道︰「若是還有下次,定不輕饒!」微微一頓,忍不住回頭望了阿紫一眼,又道︰「還不將你身上的衣衫月兌下,為……為阿紫遮擋一番……」騰雲子自是不敢違背,當下將身上的黃衫除了下來,兩手捧著,送到阿紫身前。阿紫見他垂首望地,一副老實模樣,又望了鐘萬仇一眼,卻見他一副什麼事都不曾發生的模樣,正自望向別處,心中登時火起,當下探手將騰雲子手中的衣衫打落,怒斥道︰「你的衣衫臭也臭死了,那個稀罕,滾,滾,快給我滾開!」

騰雲子冷不防被阿紫將衣衫打落,登時一陣錯愕,拾起衣衫,看了一眼鐘萬仇,卻見鐘萬仇正望向旁處,全然不曾听見的模樣,登時進退兩難,愣在當場。阿紫見鐘萬仇不理睬她,心中沒來由的一陣惱怒,當下跌坐在地上,嗚咽起來︰「嗚嗚……可憐我從小便沒人心疼,長大了還是這般苦命,好容易尋了個師傅,原以為以後便沒人敢欺負了,誰知道還是要受這等窩囊氣……嗚嗚……」

鐘萬仇听得她如此哭訴,雖是知道她十有**是在裝腔作勢,但是心中仍是忍不住一陣發酸,恍惚間竟有想到許多多日不曾想到之事,當下心中一軟,哪里還能裝作若無其事?搖了搖頭,鐘萬仇微微嘆息一聲,手上一陣動作,當下便將身上的黑袍除了下來,隨手拋給阿紫,沉聲道︰「好了,莫要裝出一副可憐樣了!」阿紫探手接過衣袍,登時滿臉消融,當下俏生生的沖鐘萬仇瞥了一眼,便自顧自的轉過身去,將那件黑袍穿在身上。

不一會兒,阿紫便穿著完畢,鐘萬仇身形高大,阿紫卻是身材嬌小,那黑袍穿在阿紫身上,便好似一個孩童套上個大口袋一般,好不可笑。不過阿紫倒是頗為得意,那黑袍肥大,她便從袍角處撕下一條來,束在腰間。衣袖太長,她便將衣袖挽起,露出一雙白璧無暇的手臂來。鐘萬仇打眼望去,但見綠焰映照之下,阿紫秀麗的臉上滿是天真可愛的微笑,便如新得了個有趣的玩偶或是好吃的糖果一般,若不是他知道阿紫的狠辣手段,又有誰知道她原來是個心腸歹毒之人。

鐘萬仇端詳了阿紫一番,見她在自己面前不住賣弄,仿佛身上穿的不是一件普通的黑袍,倒是一件皇帝的龍袍一般。鐘萬仇微微嘆息一聲,只覺塵世之間,倒也不是事事都是索然無味,總有那麼一種驀然回首,叫自己不由自主的為之動容。沉默了片刻,鐘萬仇這才想起兀自叩首不已的全冠清,回首望去,卻見全冠清額頭上滿是血漬,身形搖晃,卻依舊叩首不停。

鐘萬仇見他如此模樣,登時心中一動︰好個全冠清,倒是個心志堅韌之人,喚作旁人武功被廢,只怕不是哀喪若死,便是怒不可遏,他如此隱忍,倒是不能不防。當下略一沉吟,心中便有了算計,看了騰雲子一眼,道︰「騰雲子,去將你師弟扶起來吧!」騰雲子一直愣在一旁,聞言應了一聲,將手中衣衫望肩頭一搭,當即上前將全冠清攙了起來。鐘萬仇瞟了全冠清一眼,卻見他面色如常,只是略顯蒼白,雙眸難得的清正,與自己對視竟毫不閃躲,當下淡淡一笑,道︰「為師廢去你一身武功,你心中可曾怨恨為師麼?」

全冠清聞言絲毫不見神情變化,當即推開騰雲子,又跪倒在地,叩首道︰「師尊定是另有安排,弟子不敢猜度。」頓了一下,又道︰「就算師尊當真是要廢去弟子武功,弟子也不敢怨恨。」鐘萬仇聞言嘿嘿一笑,隨即又搖了搖頭,道︰「前面說的倒是不錯,深得我心,後面卻是違心之言,其罪當誅!」全冠清聞言身子一震,隨即連連叩首,道︰「師尊用意深遠,弟子妄加揣度,還請師尊恕罪!」

鐘萬仇冷哼了一聲,不再理睬他,回首沖騰雲子道︰「你且帶你師弟去尋那天狼子和出塵子二人,將我方才傳授你的心法,原原本本的傳授給你師弟,天狼子和出塵子二人的功力,便由你師弟吸取了吧!」全冠清雖是听不甚懂,卻也知道鐘萬仇有意傳授他武功,想起方才騰雲子那古怪的手段,心中登時一陣火熱。騰雲子聞言倒是頗有幾分不情願,不過他卻是不敢違背鐘萬仇的命令,當即躬身應是,便要攜全冠清去尋那天狼子和出塵子二人。

全冠清在騰雲子攙扶下站起身來,沖鐘萬仇躬身一禮,當下便要隨騰雲子而去,鐘萬仇卻仿佛突然想起什麼一般,驀地喚住他二人,道︰「你二人剛入我門下,倒是不曾給你們些個見面禮,倒是我這做師傅的莽撞了!」一邊說著,一邊逆轉北冥真氣,手掌開闔之間,兩片頭發粗細的冰針靜靜的躺在鐘萬仇手心。瞟了兩人一眼,見二人一頭霧水,鐘萬仇不禁微微一笑,當下道︰「這東西喚作‘生死符’,個中厲害,你們自己領會去吧!」說罷手掌一翻,兩根冰針登時激射而出,直奔二人胸口的羶中穴射去。

騰雲子二人見狀一愣,正自納悶,只覺眼前寒光一閃,胸口登時好似被針重重的刺了一下,登時又痛又癢,待得二人回過神來,低頭向胸口望去,卻哪里還有那冰針的蹤影?一旁的阿紫听得「生死符」三個字,驀地想起那恨不得將自己撕碎抓爛的苦楚,登時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臉上神情變幻,又是驚懼駭然,又是幸災樂禍。騰雲子二人俱是心思機敏之輩,一看阿紫臉色,便知這「生死符」定然不是什麼好東西,登時心中一慌,剛想開口求饒,驀地里只覺羶中穴上越癢越厲害,而且奇癢漸漸深入,不過盞茶的功夫,便連骨頭里也似乎發起癢來,心中只想跳入眼前那堆綠火里燒死,也勝似受這煎熬之苦,當下再也忍受不住,大聲申吟呼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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