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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九十八 皓月當空,群星闢易乾坤轉(四)

鐘萬仇豈會和他二人同歸于盡,見二人攻勢凌厲,鐘萬仇毫不退讓,右拳化掌,當即搭住邱如白的左臂,粘連粘隨,橫勁一帶,邱如白登時身不由己的向一旁跌出。鐘萬仇不等他站穩身形,趁他慌亂之際,左手猛地探出,搭住他的右腕,雙手同時發力,猛地向上一抖,邱如白只覺一股圓轉如意的力道蜂擁而至,頭腦中猛地嗡的地一聲,眼前霎時間一片灰暗,空有一身不俗的修為,卻是半點也施展不出來,身子好似風中柳葉一般,被那力道帶的翻卷而起。

張青月正自撲向鐘萬仇,忽地見邱如白翻卷而起,被鐘萬仇當作玩意一般拋向自己,登時一愕。待得他回過神來,邱如白已然撞向他身前,張青月不敢閃避,當即凝聚內力,勁貫雙掌,全力向邱如白的身子抓去。他一身修為,盡數在雙手之上,如今全力施為,端的是了得。只見他雙掌莆一踫到邱如白,倏地身子一震,張口噴出一口鮮血來,稍一停滯,隨即化掌為爪,緊緊抓住邱如白肩頭。

那股又邱如白身上傳來的力道豈是這般容易化解的,但見張青月身子又是一晃,臉色蒼白如紙,「哇」的一聲,又是一口鮮血噴出,正噴在邱如白背心,將邱如白身上白袍,染的一片血紅。張青月本就身受內傷,此時接連被邱如白身上傳來的力道所傷,又提著昏死過去的邱如白,已然是強弩之末,哪里還能穩住身形。但見他身形一滯,猛地向地上落去,哪里還有半點方才縱躍如龍的瀟灑!

眼見便要跌落地上,張青月臉上倏地閃過一絲暈紅,挾著邱如白猛地一個翻轉,輕輕巧巧的落在地上。莆一落地,張青月雙腳一錯,接連踢出,將地上的泥土和青草踢向鐘萬仇。看也不看地上的阿紫,隨即腳下一點,身形猛地向前竄出,徑直往西北而去,身形迅疾,有如迅雷急電一般,端的是了得。鐘萬仇袍袖輕揚,內力涌出,那些個泥土青草還未接近鐘萬仇身前三尺,便盡數跌落。看了一言倉惶而去的張青月,鐘萬仇倒也不忙著追趕,舉步行到阿紫身前,俯去,便是一陣模索。

雖是心中早有所料,不過未能從阿紫身上找到那「神木王鼎」,仍叫鐘萬仇心中微生不快。瞥了一眼依稀仍能看見身形的張青月二人,尋思道︰這二人一身修為甚是高明,便是放眼武林,也找不出多少這等身手之人,可是偏偏江湖上卻從未听過二人的名頭,這倒有些奇怪了,難不成是新興的門派?正自思量,忽地想起二人古怪的口音,心中登時一動︰這二人模樣與漢人無異,可偏偏這口音古怪,分明不是中原人士,難不成是西域的門派?這倒有趣了!

想到此處,鐘萬仇不在遲疑,左手提起阿紫挾在腋下,腳下發力,身形猛地竄出,徑直向那張青月離去的方向追去。行了不遠,便見到遠遠望見高高聳起的一座青石橋,橋下流水涔涔,甚是清澈。幾步來到橋邊,正要過橋,忽地看到青石橋旁不遠處,竟然還有一座木橋。那木橋甚是簡陋,有幾處的木板也破損不堪,鐘萬仇見到此橋不由得心中一動︰這里是信陽城外,又有這兩座小橋,難不成是到了那小鏡湖附近?

四下打量了一番,心中登時有了算計,當即舍棄青石橋,徑直奔那木橋而去。過了小木橋,道路更是狹窄,有的長草及腰,甚難辨認。不過顯然剛才有人經過,小徑兩側的長草,有不少都被踏到,紛亂的倒向兩旁。見此情形,鐘萬仇自然知道所料不差,微微一笑,徑直向前行去。又行了盞茶的功夫,望到一片明湖,鐘萬仇放慢腳步,走到湖前,但見碧水似玉,波平如鏡,心中大為暢快,知道此處定是那「小鏡湖」無疑。

四下望去,卻見湖邊不遠處有一處竹林,隨風搖曳,好生風雅,那張青月一襲青袍,正挾著邱如白向竹林內行去,只是他腳步踉蹌,全然不見方才的飄逸瀟灑,便如同喪家之犬一般,狼狽不堪。鐘萬仇知道那竹林後便是阮星竹所居的鏡湖小築,此時見得張青月竟然往鏡湖小築奔去,登時大為奇怪,思量了片刻,始終想不出個頭緒來,當下所行不想,挾著阿紫,徑直往竹林行去。這竹林頃刻即至,果然每一根竹子的竹桿都是方的,頗叫鐘萬仇驚奇,在方竹林中行了數丈,便見三間竹子蓋的小屋,構築甚是精致。

鐘萬仇莆一出了竹林,便見那張青月挾著邱如白,跌倒在正中那間竹舍的門口,竹舍房門吱呀一聲,一個身著黑袍,書生打扮的人緩緩行將出來。那黑袍書生莆一見了張青月二人,便顏色大變,顧不得許多,便俯去查看二人傷勢,但見張青月口中血如泉涌,面如金紙,氣息奄奄,已然昏死過去。再看那邱如白,雖是昏死過去,但是氣息平穩,面色如常,倒是並無大礙。

黑袍書生正自查探二人傷勢,忽地听得衣袍掠空之聲,循聲望去,正見鐘萬仇笑吟吟的挾著阿紫走上前來。黑袍書生愣了一下,看了昏迷不醒的張青月二人,心中忽有所得,當下站起身來,便要發問。正要說話,忽地听得竹舍內道︰「正玄,有甚麼事情麼?」黑袍書生愣了一下,道︰「教主,是如白和青月回來了!」那人聞言微微一頓,忽地「咦」了一聲,揚聲道︰「何方貴客到訪,石某未及遠迎,失禮失禮!」

鐘萬仇正行到黑袍書生丈許處,听得竹舍內那人聲音清朗,冷峻威嚴,言語中夾雜的內力,更是綿綿泊泊,浩浩蕩蕩,足見此人修為精深。鐘萬仇眉頭輕挑,嘿嘿笑道︰「既知失禮,還不趕快出迎,如此虛言應付,足見閣下是個不折不扣的偽君子!」黑袍書生聞言面色一變,正要發怒,卻听竹舍內那人哈哈一笑,道︰「閣下倒是個妙人!」微微一頓,又道︰「大猷兄、星竹,我們一起出去迎迎吧,免得貴客月復誹!」

話音落下,听得腳步聲起,一行三人從竹舍內出來,但見正中那人三十多歲年紀,身形高大,身著一件極為普通的白袍,胸口處繡了一朵模樣怪異的黑色火焰,一頭烏發隨意用一根金絲做成的絲絛束住,頗有幾分瀟灑不羈的味道。眉目清秀,俊美之中帶著三分軒昂氣度,令人一見之下,自然心折。左邊一個女子,約莫三十五六歲年紀。身穿了一身淡綠色的長衫,腰間扎了一條青玉為飾的錦帶,更顯得縴腰一束,容顏秀麗,嘴角邊似笑非笑,一雙烏溜溜的大眼晶光燦爛,閃爍如星,流波轉盼,靈活之極,似乎單是一雙眼楮便能說話一般。

右邊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一身錦袍,身形健碩,雙眉如劍,不怒自威。容貌倒也平常,只是一雙眸子頗為靈動,正自盯著鐘萬仇打量,眼神陰冷,頗有幾分身處高位的氣勢。居中那白袍男子莆一出門,便看到昏倒在地的邱如白二人,臉色登時一變,看了黑袍書生一眼,見黑袍書生面色如常,並無悲慟之意,心中略定,這才又望向鐘萬仇。打量了一番,白袍男子微笑道︰「在下石天雲,未及遠迎,還請見諒,不知閣下高姓大名,到這鏡湖小築有何貴干?」微微一頓,又道︰「閣下臂間的女子顯然是傷勢不清,閣下何不為她醫治一番?」

鐘萬仇莆一見到白袍男子胸襟上的黑色火焰,心中便是一動,聯想起張青月和邱如白二人的古怪口音,和那黑袍書生對白袍男子的稱呼,登時猜到白袍男子的身份。心中盤衡一番,這才道︰「她麼,不過是個雞鳴狗盜之輩,便是死了也不妨事,倒是石先生這兩位僕人,要好生診治一番,鐘某粗手粗腳,難免下手重了些,若是惹出人命,可叫石先生面子上所不過去了!」這番話說得不卑不亢,語氣中頗有幾分說笑的意味,對于石天雲詢問身份之語,卻是不置一詞,匆匆帶過!話音未落,眼前幾人便顏色大變,便連那錦袍男子也是滿臉異色,眼神中說不出的驚訝。

听得鐘萬仇親口承認張邱二人是為他所傷,那黑袍書生登時面色一冷,當即便要發作,卻見那白袍男子石天雲雙眉微蹙,沉聲道︰「閣下所言差矣,這二人雖是石某的屬下,不過彼此之間與兄弟無疑,這僕人二字,再也休提!」微微一頓,又道︰「閣下武功卓絕,顯然不是籍籍無名之輩,我這兩位兄弟不知何處沖撞了閣下,閣下打傷他二人還不算,還要如此咄咄逼人的追上門來?」

鐘萬仇微微一笑,道︰「原本不過是因為一些小事,倒也不值得我大動干戈,不過如今麼,我倒是對石先生頗為好奇,很想和你切磋幾招,不知石先生意下如何?」石天雲嘴角微挑,看了黑袍書生一眼,道︰「正玄,如白二人傷勢如何?」黑袍書生面色凝重,沉聲道︰「如白倒是無妨,不過是為外力所激,震傷了內腑,略一調養便不當事了!」說道此處,微微一頓,看了面如金紙的張青月一眼,聲帶恨意的道︰「青月的傷勢本就極重,偏偏他又施展了催谷之法,此刻……此刻……」

石天雲聞言臉色一變,當即行到張青月身前,俯去,扣住張青月的脈門。須臾,石天雲站起身來,面色凝重的看著黑袍書生,道︰「青月的傷勢雖重,倒也不妨事,正玄,你去取一顆乾坤丹給他服下,再助他推宮過血,想來便無大礙了!」黑袍書生臉色一變,忍不住道︰「教主,那‘乾坤丹’乃是你修煉……**所用,怎能……」石天雲微微一笑,道︰「什麼能比得上青月性命重要,你且去吧,莫要耽擱了!」

黑袍書生聞言神情一震,略一沉吟,道︰「教主,不如您去為青月推宮過血,這丑漢就交給我好了!」石天雲看了鐘萬仇一眼,見黑袍書生稱他作丑漢,他臉上絲毫未見不悅的神情,心中登時又對鐘萬仇看重了幾分。當下道︰「這位先生武功之高,青月和如白聯手尚且落荒而逃,你如何是他的對手,莫要廢話,趕快去吧!」說到最後,語氣中隱隱透出威嚴之意,黑袍書生神色一凜,當即恨恨的瞪了鐘萬仇一眼,挾起邱如白和張青月二人,向石天雲三人告罪一聲,便匆匆向東側的竹舍行去。

石天雲回首望了那綠衫女子一眼,道︰「星竹,你且前去照看一番,若是正玄有甚麼需要,便要麻煩你了!」綠衫女子莞爾一笑,道︰「先前也不見你這般多禮,現下卻又這等多事!」眼波流轉,在石天雲臉上略一流連,又道︰「這點小事,用得著你這般客氣麼?」說罷沖石天雲和那錦袍男子微微一禮,便要離去。鐘萬仇心中早就猜到此女身份,見此女要離去,心中忽地一動,念頭一轉,揚聲道︰「這位夫人,此女雖是雞鳴狗盜之輩,倒也罪不至死,我一個男子為她治傷頗為不妥,倒是要麻煩夫人了!」

說著,不等那綠衫女子應承,抬手便將腋下的阿紫拋將過去。阿紫此時兀自昏迷不醒,是以絲毫不見異動,便如被人托舉一般,緩緩飛向綠衫女子。石天雲知道他武功了得,怎敢大意,當下拍出一掌,迎向飛來的阿紫。石天雲一身內力頗為精湛,更是有獨到的法門,這一掌看似簡單,其實大有學問,若是阿紫身上附著內力,這一掌便能將那內力瀉往別處,若是並無附著內力,這一掌便能將阿紫如同提線木偶一般,操控于掌中!掌力莆一及身,只見阿紫身子一顫,隨即若無其事的向綠衫女子飄去,錦袍男子和綠衫女子不解其意,倒是並不奇怪,那石天雲見狀卻是顏色大變,情不自禁的道︰「斗轉星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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