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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慶堂愣了愣,道︰「它咋知道我是男的?」

陸朝陽翻了個白眼,索性就不管他了,自己掉了臉往回走。朱慶堂就樂顛顛的跟了上去。走到一半,迎面踫見陸八,來向陸朝陽報賬。

「縣城王家訂的兩頭豬明天可就要交貨了,你還沒挑出來?」

陸朝陽點點頭,道︰「我知道,養在隔壁棚的可以挑出兩只來了。」

朱慶堂突然伸出頭來,道︰「他是誰?」

陸朝陽道︰「我們的賬房。」

朱慶堂一本正經地道︰「你可不能在山上養個小白臉。」

陸八就石化了。

陸朝陽嘴角抽搐,道︰「承蒙關心。」

陸八反應過來,道︰「朱大公子,想必不記得我了。我那佷女被拐子劫去,還是承蒙了大公子的大恩,才得幸免于難。」

朱慶堂眯起眼楮,想了半天,終于想起來他是誰了。陸八看他似乎醉了,陸朝陽被他纏得難受,便順手請朱慶堂去自己那里喝茶,說是要表達感激之情。

陸朝陽才算是松了一口氣,整合了一下單子,然後就去豬棚里挑豬。現在能出售的豬多是從山下購買的來的,價錢上比不得自己在山里養的豬,而且本錢不匪。但是積少成多,也能小賺上一筆。

這廂她在豬圈里忙碌,那邊卻狀況頻頻。朱慶堂酒蟲上腦,見那陸八長得秀氣,認定陸朝陽就是在山上養了個小白臉。模了模下巴,開始了如下的套話過程。

「這山上什麼時候多了個賬房?你和趙家的關系又是怎麼一回事兒?」

陸八感激他救蘭英和大郎之恩,自然想不到恩公的腦子是何其的猥瑣。他自然是言無不盡,道︰「說來也巧,我本在縣里做賬房,因為想閉門讀書,求個清淨,趙家大公子念及故交,便索性舉薦我到這山上來,賬務清閑,居處清幽,是個讀書的好地方。也是我承了趙家的恩情。」

朱慶堂立刻就腦補了一段才子佳人的美好故事。心想著這家伙雖說看起來不男不女的,可是和陸朝陽倒像是品貌相當。再則說話文縐縐的,雖然惡心但是客氣。朱慶堂也見過不少讀書人,看這樣子,肯定是在書中浸yin許久的。說不定還真能給他考出個名堂來。

于是他試探問道︰「你可考中秀才?」

陸八謙虛地道︰「考中已有兩年,只是一直不能中舉。自認火候還不夠,還是想多鑽研一陣子。」

中了舉就能分官,雖說可能是縣級小官——如縣丞之流。要繼續再考,如考上進士,那顆就是金榜題名。

如今看來倒是一步之遙。

朱慶堂略一思度,問道︰「你師從何人?」

陸八便將恩師的名字報上。

朱慶堂一個咯 ,道︰「黃老是你的老師?」

他口中的黃老,是十幾年前的狀元及第,可是幾年前因為朝中黨派斗爭被免了官發配此地。論學問,那顆是一等一的,怎麼會是這鄉下秀才的老師?

陸八滿臉感慨,道︰「說起來,那倒是一樁奇緣。我在鎮上擺攤賣字畫,正與恩師毗鄰。閑暇時偶有兩句交談,才知他學問之精深,便常常討教,蒙恩師不棄,收為弟子。恩師常言,在下學問是有的,只是還差了些火候,也是恩師讓在下尋個清淨之處,好好修身養性,來年再考。」

他靦腆地笑了笑,道︰「不敢說一年後能一句高中,只求不讓恩師失望才好。」

朱慶堂的面色便有些古怪。要知道多少富貴人家都想請黃老做西席,可是那家伙脾氣古怪的很,寧願放著榮華富貴不享,偏要去擺攤賣字畫,還給人算命騙人錢財。可是轉念一想,那老家伙在朝為官,什麼樣的榮華沒見識過,也不至于就到這個小地方來為富人家師。沒想到倒瞧上了這個愣頭小子了。

他道︰「看來朝陽還是有福氣的,如今你飛黃騰達了,可別忘了她今日之恩。」

這話是帶有調侃性質的。

但是沒想到陸八竟然滿臉緋紅,一副期期艾艾的樣子。

朱慶堂頓時心里一個咯 ,難道這家伙還真的對那個男人婆有意不成?要知道,則畢竟是兩地相思,這女人平時就大大咧咧的,守不守得住還是個問題。這男子年輕斯文,又有學問,最是能夠哄騙女子的心。

朱慶堂自認為自己是在替陸展瑜看著女人,心想著決不能被人撬了牆腳。一時之間心里千回百轉,不知道想了多少種滑稽可笑的事情。面上便是陰晴不斷,變幻不定。

陸八瞧得有些心虛,輕咳了一聲,道︰「趙大小姐的大恩,在下當然銘記于心,無以為報。」

無以為報?真要高中了,娶回去做進士夫人,那就是最好的報恩了。朱慶堂忍不住酸溜溜的想著。

越想越不對頭。

等到他出去了,就眼看著陸朝陽在豬圈里跑來跑去,毫不在乎的拉起袖子,露出兩條小麥色的健康勻稱的手臂,大呼小叫的樣子,絲毫不像個女人。再看看身邊的陸八,正笑眯眯的瞧著那一群女子……中的一個陸朝陽。

他用力咳了兩聲,心想用未婚夫的身份威懾一下這個書呆子也好。可是一回頭,就看見陸八茫然地看著他,完全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就為這個,朱慶堂心里無比的郁悶。回去以後酒醒了,也還在繼續郁悶,心想著決不能讓這點火花真的擦出來。

有心想要常常去看著山里的動向,可他又不是吃閑飯的,實在走不開身,只好常常打發小廝,以送東西的名義往山上跑一趟。

從那天起陸朝陽就常常收到許多朱慶堂送來的奇形怪狀的禮物。一盆花卉,一包點心,都能成為他派人來的理由。可憐那小伙計跑得滿頭大汗,送來這麼一些無足輕重的東西。

陸朝陽一頭霧水,又煩不勝煩,索性就告訴那個滿頭大汗的小伙子,道︰「你讓你們家大公子,別再送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來了,真是沒事兒找事兒,我這山里什麼沒有?還缺他這點花這點點心?趁早省省。」

小廝回去如實說了。這也是例行公事。這小廝是朱慶堂身邊親信的,就是奉命送東西的同時,回去都要說當時陸朝陽在干什麼,那個賬房在干什麼,他們倆說話了沒有,他們說了什麼。那賬房有沒有偷看陸朝陽,陸朝陽有沒有對人家眉目傳情。

朱慶堂听了那個氣啊,心想他隨便送點點心,多少女人都要樂死了,你這個小娘皮不識好歹,還說他沒事兒找事兒?

那小廝站在一邊,期期艾艾的,道︰「大少爺,咱們少女乃女乃成天這麼拋頭露面的也不好。要不您就早點定個日子,把人娶回來吧,免得……」

免得看不住!

朱慶堂猛的一個激靈,哼了一聲,道︰「你以為事情這麼容易?她要是真不是個好東西,娶回來就能老實了?遲早給我戴綠帽子。你給我小心看著些,看看她到底是咋回事兒。」

要娶回來看著,當然省事兒。可是能怎麼辦嗎?朋友妻,還不可妻呢。

這麼想著,難免就有些憋屈。

小廝又支支吾吾的,被他瞪了一眼,才道︰「大少爺,小的說句實話,您別生氣。」

朱慶堂道︰「不生氣,您說。」

小廝道︰「這大少女乃女乃,就是黑了點兒……那模樣長得可真是沒得說的,就比那方家的大小姐都不差。」

他跟著朱慶堂,也見過陸朝陽穿女裝。實在是沒想到穿男裝這麼不打眼,穿上女裝竟然這麼……標致。

他道︰「現在天天拋頭露面的賣豬,談生意,雖說能干些也好。可是到底沒名沒分的,人家就愛多說兩句。前些日子小的還听那陳大公子和方三公子議論,說咱們大少女乃女乃的身段可真漂亮呢。」

朱慶堂怒了︰「陳大方三想死啊!」

小廝就道︰「哎喲大少爺,所以您干脆把人娶回來得了。」

朱慶堂踹了他一腳,心里又怒又驚。怒的是這女子頂著自己的名頭,竟然還有人敢肖想。驚的是他突然發現,那個鄉下野丫頭,若是真的有心跟別人跑了,自己還就是看不住!

不知道為什麼,朱慶堂現在猛的覺得,那陸朝陽可不是自己能拿捏得住的女人!

想來想去,便對自己說不能讓自己的好兄弟在邊關不明不白的被戴了綠帽子。他索性就收拾齊整了,想著要上山去好好敲打一下那個野丫頭!再能干,也不能不守婦道吧?

他便把今天下午的事兒都推了,帶著個小廝,自己騎馬,興沖沖的往山上去了。

陸朝陽正在給母豬接生。不幸遇上難產——懷了太多,生了十一只之後,竟然還沒有生完,肚子還有豬寶寶,但是母豬已經沒有力氣了,躺在低聲直哼哼。陸朝陽給它喂吃的,過一會兒生出一條來,又歇下了。陸朝陽只好又給它吃點流食,並給它按摩,希望能達到助產的效果。

這個時代沒有催產針,只能看它命大不大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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