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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近之?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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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影飄過,姬三杯里的酒就滿了。采蘩扶窗而坐,竟對著壺嘴喝酒。風吹她的衣袍,那是楓葉飛舞的繡紋,正應了她身後秋山的景。

采蘩以衣袖拭唇,「行軍之中難找酒杯,養成了壞習慣,三哥別嫌我粗魯。」

「妙極,妙極。」姬三拍掌,「這趟妹妹沒白走,回來判若兩人,艷得好不灑月兌!的確,有氣就得撒出來。你我自家人,不必惺惺作態,就算罵上幾句,我也能听得。」猜著她大口喝酒的意味。

采蘩失笑,「有什麼氣?又為何要罵人?那些鋪子的利益在鑰弟成年之前歸公中,那是已經說好的。老夫人要把它們交給誰去理,我們四房可管不了。不過,就算如今是姬蓮管賬本,鋪子也成不了她的。她不能插手經營,更不能干涉任何決定。三大掌事交給她賬本,賬本無誤,她收銀子,如此而已。至于那些銀子到不到得了公中,那就是老夫人,還有大夫人的事了。」

「蘩妹妹別小看了這件事。」酒杯放在嘴邊轉,姬三笑起半邊臉,「你不覺得好奇嗎?大伯母那麼不喜歡她,居然讓她收賬,而且明知那筆利益是相當可觀的。」

「比起這個,我更好奇三哥為何不喜歡蓮三姐姐。難道只是因為嫡庶有別,還是大房和二房之間有矛盾?」其實心里挺在意的。采蘩本以為那毒婆子死了,姬蓮就不足為懼。想不到短短數月,她的手竟還能伸得這麼長。

「姬蓮身上有股子毒勁,就跟她娘一樣。毒也就罷了,偏偏面上裝得無辜可憐,所以我看不順眼,跟她親近不起來。」姬三拿眼珠子拐著采蘩,「妹妹就不一樣。你對我也是應付的,但能讓我心知肚明,可以看出七八分的真性情。」

「我是否該謝你這麼夸我?」采蘩卻白他一眼,「三哥既然知道得那麼詳細,也應該清楚大夫人為什麼突然改變了對姬蓮的態度,不妨說來听听。」

姬三卻搖了頭,「妹妹問倒我了,我還真不清楚。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大伯母仇視了這麼多年,一下子冰釋前嫌,你尊我護讓人看到母女親睦,十分不尋常。」

「姬蓮身邊有沒有新面孔出現?」毒婆子的來歷就很可疑。或許,走了一個又來一個。

「她身邊有沒有新面孔我沒太在意,不過你一問我還想起來了,你我離府不久,大伯母買了十名僕婦婢女。因此我母親還抱怨了好一陣,說大房還沒當家呢,就把公中的銀子花自己身上。」姬三眸光一閃,「你以為她有幫手?」

「有可能,不是嗎?」。大夫人買僕婢?無端端的。

「或者是姬蓮提出了某個主意,正是大伯母最想要的。畢竟,人各有不同的。只要被人掌握,就能被人操縱。」姬三薄唇如刀片,「你可能還不知道,老太爺想要從家主之位退下來,已經發信召各地旁支的家長年底入都,商議下任家主的人選。」

「下任家主自然是嫡長子,有何可商議。」采蘩仿佛才想到,哦了一聲,「莫非你爹娘想爭,所以你半道折回,又特意來籠絡我?說什麼討厭姬蓮是因為她裝可憐,其實卻怕她和大伯母聯手,二房就沒機會了。真是越到高位親情越薄,到了這時,三哥可讓我有點失望啊。」

姬三的神情滿不在乎,「因為越在高位力量越大,自然招人爭搶不休。我老爹若想爭,我這個當兒子的不能干看著。不過妹妹誤會了,我跟你說姬蓮,實在與家主之位無關,也並非拉攏你。四叔四嬸過世,你們四房倒是真純粹了。」

「我就等著新任家主一聲令下,四房便能分家出去單過。」采蘩也不在乎。

「那你得準備被榨褪一層皮,如果是大伯當家的話。起碼,那十間鋪子就別想要回來了。」酒光映入眼,金棕的醇色。

「這是什麼說法?」采蘩冷哼,「大房當家,其他三房不可能還住府里吧?」

「別忘了,祖父母還在。你在家里如同做客,從墨月堂出入,所以很多規矩都不知道。」姬三一笑,「罷了,現在就跟你說這些未免太早,真心為妹妹接風,敬你一杯。」

采蘩暗道,她就想當客人。正因為是客人,人人對她才客氣,要是成了自己人,個個都能壓著她指東朝西的,听也不好,不听也不好,就得跟姬蓮似的,機關算盡。

酒,一飲而盡。

她對姬三道,「三哥,有些事不必太擔心。那時你說向琚站定得太早,如今看來四皇子登皇位是早晚的事了。至于姬蓮,她若只為錢財,不來招惹我們,我就隨她去興風作浪。當然,會緊防著她就是。」

「妹妹不是一般不出閨門的女子,不但去了趟南淮,還入了戰亂的齊地且全身而退,所以我說這話,你一定立刻就會明白。」姬三端著空杯伸出手。

采蘩眉梢微抬,二話不說,用自己喝過的酒壺為他再倒一杯。漸漸發現,和他是能說上幾句真話的,也無需拘謹。她像他一樣,不喜歡做作的人。至少,姬三的偽是她看得出來的。獨孤棠也如此。他們都有好幾面的樣子,讓人捉模不透,但又總放任著一種毫不遮掩的真我。和她是一類人。

諾大的圓桌上擺著精致的小菜,但兩人都不落筷,光喝酒。

「四皇子還是二皇子當皇帝,重要麼?」姬三說出了這句話。

采蘩淡然笑著,「三哥原來也看得那麼遠了。好有意思,你胸中裝壯麗山河,卻擺月兌不了家中的芝麻綠豆瑣事,妹妹我為你可惜。」

姬三哈哈兩聲,「妹妹果然明白人,哥哥喜歡你之極。閑來無事,撿芝麻綠豆玩也是趣事。你若願意,哥哥與你合力對付蓮三姐姐,如何?畢竟,山河還遠,我們暫時也做不了什麼,先讓美玉之流操心去。」

「三哥可有主意了?」怎麼個合力法?

「姬蓮再厲害,畢竟是女兒家,肯定還想嫁人的。只要給她找個夫婿,她就得拾掇包袱走人。」姬三說得好不簡單。

「只怕她不會那麼容易再嫁。」采蘩突然想起姬蓮寫的情詩。

並不知道那是寫給獨孤棠的,她說給姬三听,又道,「除非找出她的心上人是誰。」

姬三嘖嘖嘴,「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原來姬蓮心里有人。怪不得非要鬧和離,這麼看來,南平還是讓她給算計的。你說那幅畫中的葡萄藤架是向琚在望山書院的別居中,莫非她喜歡的是向琚?」

采蘩表示不知,「三哥人脈廣,得靠你打听。」

「若真是向琚,那我就更煩這女人了,眼光俗不可耐。」姬三撇嘴,滿是不屑,「要是平常一點的人家,即便她是再嫁,憑著姬氏長女的身份,哪怕是庶出,也能當個正室,但嫁給向琚就只好為妾。向琚的後宅已經有兩個才情並茂的姬妾,不差她這個才女。」

「三哥別過早下結論。我听向琚提起過姬蓮,字里行間並無特別之處。」采蘩說句公道話,「也許是出入向琚別院的人。」

「無所謂了,我只覺得被她喜歡上的男人萬一給算計到,那可倒霉。」姬三說罷,露出幸災樂禍的神情,「我也是自相矛盾,不希望是向琚,又希望是向琚。」

「對了,三哥可有靜公主的消息?」她很想知道,整個都城都以為靜公主會成為四皇子側妃,她如何嫁得了向琚。

「這麼大的事你未曾听說?」姬三有些詫異,「我以為你從齊地出來,應該知道了。」

「她出事了?」采蘩怔住。

「齊人將她和四皇子一道劫持了之後,半路上就把她賣給關外土魯王。梁後主向土魯王要人,結果木已成舟,靜公主已是土魯王的女人了。梁後主無奈,只得下旨和親了事。有傳聞說靜公主痴傻了,不知是真是假。也是,土魯族野蠻,語言都不通,嬌生慣養出來的金枝玉葉不傻才怪。」

采蘩打了個冷顫。好狠的美玉公子!如此一來,他什麼責任都不用負,將那位天真的公主永遠打發了。

「妹妹何故發顫?」采蘩的樣子落在姬三眼里。

「……只是覺得靜公主真可憐。」無意中被利用,只抱著美妙幻想,什麼都不知情的蕭靜落得如此下場,那麼知道向琚本性的自己會不會也遭受生不如死的處置?采蘩心下一沉。

「她身為弱國的公主,注定就是被犧牲的命運。嫁給四皇子,或者嫁給土魯王,我覺得沒什麼區別。說不定,土魯王更稀罕她。」姬三是男人,男人對這種事的看法都冷酷客觀。「不過,妹妹和嬌滴滴的靜公主截然不同。你何曾依賴著父輩或兄弟?既然不用靠別人,誰也左右不了你的事。」

采蘩輕輕哼了一聲。女子不易,她只要住在姬府,冠著童氏,上面有長輩需要尊重,下面有弟妹需要顧及。

看來,還是不要離美玉太近得好。

不過,姬三呢?

近之?遠之?——

今天第一更。(這句話久違了。)

第二更會晚。

感謝親們一直耐心地陪伴。(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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