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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誰等,誰傻。誰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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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老爺,恐怕采蘩——」童夫人想說沒通過。

「大姐,第三題是我出的,是否該由我說話?」顏輝打斷童夫人的話。

童夫人挑眉,「難得見你要出風頭。」

顏輝學她挑眉,又正經起來,問采蘩,「你改了半柱香為兩日,莫非有把握小女娃會來付錢?」

都海譏嘲,「所以說采蘩姑娘沒通過。明知這是假扮的,故弄玄虛說什麼改規則。」

「誰說這是假的?」顏輝扔出一句,「都海,你也別硬逞強。換了你,欠條都不打,直接送那可憐的小姑娘了。」

「不是假的,還是真的嗎?」。都海大吃一驚。

不但是他,堂里十有八九都是在可憐那孩子的同時,又在心里提醒自己只是一題的設定而已。

「千真萬確就有這麼淒慘的女圭女圭,爹快不行了,自己要被賣了,幾日後離鄉背井,與家人可能此生再也見不著。」顏輝早問清楚那孩子,「我半路上看到她跪在一家紙鋪子外面,本來沒想管,誰知回來就遇上你們在考采蘩,就有了這主意。」

童夫人微斥,「胡鬧!」

童老爺卻在此時頭一回持不同與他夫人的意思,「小舅子,好法子啊。近來我也在想這三題的考驗該改改了。真客人,真鋪子,真難題,今後就該如此來晉級用人。」

顏輝得意笑笑,又問采蘩,「我想知道,你從何得知此客是真?」

「紙。」采蘩答道,「您放了真的蠶繭紙。若不是真客,何須如此?」

顏輝晃起腦袋,「明慧狡黠,先辨設定,再斷真假,賒賬有字據,送紙知去處,真是算計得滴水不漏。看似善也善,其實惡也惡,可我不得不贊你一聲。」

采蘩听他的話,神情不變。他在贊她?她看不出來,也用不著。其實她想說彼此彼此,因為他可以從那個跪著的女娃面前經過而不伸援手,覺著有好戲瞧才把人帶進來。笑佛臉,不做惡,也不慈悲。

「不過,你憑什麼能斷定女娃兩日後回來補二兩銀子呢?」顏輝問。

「我不能斷定,但白紙黑字說好兩日,等等何妨。」采蘩真不關心能不能過,也不關心童氏的陪嫁自己能不能接管,姬鑰那小子既然非要她留下,總不會讓她餓肚子。而她奴婢出身,苦一點富一點游刃有余。

「那就兩日後再說這第三題的結果吧。」顏輝聳聳肩,回頭對童老爺說,「姐夫,你看呢?」

「應該如此。」童老爺同意,看看神情莫測的夫人,「夫人——」

「顏輝剛到,我知你跟他定要好好聊上幾日,就推遲半個月再返杭州吧。我先讓人回去給方兒舒兒報個信,以免他們擔心。」童夫人是賢妻良母。

童老爺高興極了,當下站起,「姬老,同去一品茶樓,听我家小舅子說見聞,如何?你莫看他笑嘻嘻沒正經,講起奇聞軼事卻極是吸引人,比說書的還好。」

姬老太爺本和童家不太往來,但今日有些興致,就道好。

三人走了之後,姬老夫人也說要回府。

童夫人留她晚膳,但她說有些乏累,只好作罷,卻道,「老夫人,我想留采蘩住一晚,問些芷娘認她為義女的事。」

姬鑰急急搶道,「外祖母問采蘩卻還不如問我。」

「女人家聊話,你跟著湊什麼熱鬧?」姬老夫人牽牢孫子的手,轉而對童夫人說,「既然要兩日後才有結果,我們還得再來,不如讓采蘩陪你住到那會兒,省得她兩邊走,怪累的。」

「采蘩你覺得呢?」童夫人問本人的意思,再加一句,「要是不會覺著不自在的話。」

「听說新杭會里有些好去處,夫人不介意我叨擾的話,住兩日還嫌少。」采蘩心想,能怎麼樣,她若說不好,就成這位夫人給她不自在了。但同時也真想游一游這塊寶地,待在姬府無趣。

姬鑰也想住,但國學館離姬府近,而他才開始恢復去國學上課,課業之前落了一大截,還沒趕上,心不甘情不願跟祖母走了。

采蘩讓桃枝杏枝回府拿些替換衣物。

童夫人待她們離開,雖微訝她居然不留個婢子伺候,卻不多問,也遣開身邊的丫頭們,只道,「你陪我散散步吧。」

采蘩剛剛就知道,拿童芷的事當借口,這位看上去很溫柔,感覺也很嫻靜的童夫人其實有話要跟自己說。要是她估計不錯,童家這一支能把生意做到這麼大,童夫人的功勞恐怕還不比童老爺少,絕對是個了不得的女子。

兩人一前一後走了片刻,前方便出現一棵蒼勁銀杏,足要兩人合抱那麼粗,樹大根深。樹冠猶如遮天巨蘑,金黃的葉子尚有不少,動輒車風,呼呼轉出小漩渦來。樹下無石椅石桌,卻有一架秋千,另一頭綁在高壯的臂枝上。秋千微蕩,寒冬將盡時分,絲絲雀躍欲動。

「這是芷娘最喜歡待的地方之一。」雖然只是借口,童夫人還是以她心愛的女兒開場。

采蘩只是听,沒有到她需要說話的時候。

童夫人不知對她該抱有哪一樣感覺。像鑰兒那般全心接受,還是像姬老夫人那般保持警覺。這女子具有一種極冷極熱的氣質,各自極端,各展主導,互不相融,互不傾軋。迄今為止,見過得那麼多人里,她是第一個。女兒為什麼會認她為義女?曾有過疑問,但真相已經入土。目光垂落,看到那枚再眼熟不過的寶石花——

「沒有話要問我嗎?」。童夫人捉住秋千繩。

「問都海尤新是受夫人示意,故意背著我說壞話卻又讓我听見?還是問我為什麼要回您那句拿你想我拿的東西?」采蘩刻意站得離秋千遠一點。那是童芷的喜歡,童夫人的珍憶。

童夫人輕輕一推,無人的秋千空蕩了起來,慈母的愛那般憂傷,到采蘩面前卻已隨風,「你果然看出來了。」

「實在太湊巧,我剛進書房,就有人開始在我耳朵邊抱怨。只是我不懂,夫人為何如此安排?」告訴她,將會不留情地刁難自己嗎?

「這是隱題。想看看你會不會告狀。」童夫人一語道破,「如果小人語就能讓你覺得萬般委屈為難,要我替你做主的話,那你即便三題都通,我將會收回本由芷娘經營的鹽鐵礦山。這並不是和芷娘陪嫁到姬家去的,而是她成年後的生辰禮,由她掌管,每年賺利歸她,但屬童氏所有。」

「鹽鐵礦?」即便性子冷淡,采蘩也驚了,四房,不,童芷到底有多富?

「不多,兩座鹽山一座鐵礦,卻足以蓋過明面上陪嫁的三倍。」童夫人說得可有可無,「然而,我並不想將它們白白給了姬氏,只能給我女兒和她的孩子們。」

「姬老夫人不見得貪心,但姬氏還有三房,人心隔肚皮,實在很難說,更何況是這麼大的誘惑。」采蘩一點就通。

童夫人眼中的欣賞一閃而過,「掌管鹽鐵,小婦人扭捏可不行,嬌氣更不行,這是隱題的真正用意。」

「謝夫人贊我不扭捏不嬌氣。」采蘩笑而謝過。

童夫人想說她可沒夸,看著那笑就沒出口,「你觀察細微,就該知道我對你為何拿了慈念的答案並不滿意。」

「夫人想采蘩不但手里拿到了它,心里也拿到了它。采蘩做不到,也不想欺騙夫人,所以才那麼回答。」

采蘩的話讓童夫人六神一震,「為何做不到?」

「因為采蘩自認無法做到像您女兒一樣開善堂做善事,仁慈憐憫天下蒼生。」盡管自己正是讓這份慈念救了,「什麼都有的人,慈念是回報上蒼的眷顧。采蘩什麼都沒有,父母雙亡,一貧如洗,活下來已屬不易,慈念太奢侈。且我以為,慈,心弱也。心弱,而被惡人欺。當你遍體鱗傷,誰會贊頌你的性本高潔,只不過多伸一腳來踩你罷了。」

童夫人再度訝異,「我以為你只是家門落魄,不至到讓人欺侮的地步。」

采蘩不好說實話,只能模稜兩可,「夫人,我爹連姓氏都不要了。沒有姓氏,就與奴無異,任何人都比你高一等。欺人的主會欺侮我,被欺的僕也會欺侮我,因我已在泥沼中,再低不能。」

童夫人嘆息,「想不到你的身世居然如此可憐,怪不得你雖冷漠,卻有一股不服軟的勁。我再問,如果兩日後那女娃不來,你如何打算?」

「搬離姬府,找個小院住下,想辦法養活自己,然後再作打算。」采蘩對誰還沒有說這樣的決定,但面對綿里藏針的童夫人,她說了。不說怕徒生疑竇。

「不離開康都?」童夫人似乎看穿采蘩的用意,「鑰兒卻一直怕你一走了之,還有雅雅。」

「不離開康都。」本來無牽掛,現在難走遠。

童夫人笑了,「原來鑰兒白操心。不過真的不拿嗎?我給你的見面禮。慈念可以磨成比任何堅強個性都鋒利的武器,希望有一天你能領會。」

「也許。」采蘩心中微動,「此時,我只能拿走一縷,用來保護鑰弟和雅雅長大成人。」

童夫人背過身去,頭微側輕仰,看了盤天的樹冠好一會兒,然後說道,「走吧。」

原來,誰在等考驗的結果,誰傻。(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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