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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沉默的愛德華

記得那時候,安洛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隔著門板想象著那位慈祥大娘的模樣。

額頭上一定已經長了幾道皺紋,笑起來兩邊的臉頰會癟下去,眼角已經有魚尾紋,一笑眼楮就會彎成月牙形狀。

安洛對于外面的一切事物都有著無窮的好奇,她就像一只初生的嬰兒,海綿一樣吸收著外面的所有信息。

她有些疑惑的問道︰「太陽曬在你們身上的感覺是什麼樣子的?是不是也是被陽光照射的部位會刺疼的要命,是不是也會渾身奇癢難耐,從照射的部位開始潰爛擴散,疼的想在地上打滾?」

她一直都記得那位聲音很慈祥的大娘的回答,「不,不。孩子,你想錯了,不是那樣子的感覺。你是想知道太陽照在我們身上的滋味麼?」

她呵呵的笑了起來,安洛到現在還能記得她笑起來的特有的粗粗的沙礫質感,帶著滄桑的味道,只有經歷過歲月沉澱之後才有的淳樸韻味。

「嘗嘗辣味吧,晚上,我給你送一份剁椒魚頭來,你嘗過之後就會知道了。」

之後,大娘離開了。從此再也沒出現過。

聲音很是慈祥的大娘晚上沒有來,晚上安洛的飯菜里面也沒有剁椒魚頭。

安洛還不知道辣是什麼滋味,不知道太陽照在與自己不同人的身上又有著什麼樣的滋味。

大娘被辭退了。她特意在二叔來的時候問過,這是她得到的回答。

安洛感覺到新來的送食物生活品的人越來越謹慎了,她周圍的聲音越發的安靜了。

二叔不來的時候,安洛她只要隔著大門對著外面說一聲。她想要的東西就會在門外出現,除了外出的自由。

她第二天早上,第一次主動的點了一份菜。那盤菜太辣了,她嗆的眼淚都流了下來,喉嚨也火辣辣的燒著疼,舌頭不停的在空氣中顫動,連喝冰水都壓抑不了心髒深處產生的陣陣一樣的熱意。

但是,安洛第一次把盤子里面的菜全部吃光了,包括所有的配菜辣椒。用銀質的筷子一點一點的夾起,慢慢的塞到嘴巴里,感受著辣椒給嘴巴帶來的刺激,感受著身體產生的每一點細微的反應。

有熱量從身體內部由內而外的擴散出去,渾身的毛孔自由的張開,有汗水淋灕的順著肌膚滑下。

安洛的眼楮里面充斥著滾燙燙的淚水,濕了眼角、濕了臉頰、濕了衣服。

原來,陽光的感覺是這樣的啊。

這麼美好。

布萊特慵懶地倚在冰箱門上,挑著眉毛,半眯的眼角永遠給人他沒有睡醒的感覺。聲音卻很是殷情︰「小妹啊,要不要二哥來幫幫你啊,二哥我當下廚的手藝可是練過的,用過的人沒有說不好的。」

他看起來自信滿滿,聲音的尾波上挑,說明說話的人很是得意。

……你擋著冰箱的門,要來幫忙,是添亂還是幫倒忙啊。

安洛情不自禁的白了他一眼,她發現現在她翻白眼的動作業務明顯的熟練了起來。次次都能把白眼準確無誤的傳遞給想給的人。

果然有一句話說的是很對的,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世上本沒有翻白眼,翻的人多了也便成了白眼。

安洛淡淡的看了眼二哥布萊特,不知道他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不要以為她剛剛在低頭忙活,就不知道他之前一直在打量著自己,從頭到尾,從腦袋到腳趾,眼神中充滿了打量疑惑。

安洛倒不是怕他看出來什麼,只是一個人待的久了,已經成了習慣,被人直直盯住的感覺總歸是不自在不舒服的。

大哥愛德華已經上樓回房間了,三哥賈斯汀也是。

那只來歷不明跟著大哥的清秀男鬼也跟著大哥上了樓,似乎對這里很是熟悉,安洛懷疑他身前或者死後一定來過不少次。

采尼爹地和緹娜媽咪不知道膩膩歪歪的跑到哪里去你儂我儂蜜里調油去了。

既然有人要來幫忙,安洛自然是何樂而不為。

她干脆利落的吩咐道︰「把冰箱里面的花鰱魚頭拿出來,清洗干淨,一定要用細毛刷仔細的刷洗干淨。還有啊,洗完以後把它從中間一刀劈成兩半對半開,一定要自然勻稱,要是有一點點劈歪了,你就自己再給我去買只魚頭回來!」

安洛想了想,張了張嘴巴還想在說什麼。卻一眼布萊特難得出現的苦巴巴的神態,眼楮濕漉漉的充斥著可憐和懊悔的意思,可憐巴巴的眼楮滿是委屈地像安洛控訴著,半晌憋出一句話來。「小妹啊,這麼多的工作步驟,關鍵是二哥不知道怎麼劈魚頭啊。」

安洛很是理解的向著二哥點了點頭。她見識過二哥切出來的牛排,那幾塊可憐的牛排就像是被狼撕咬開的一般,她都不忍心看!

就這樣還好意思高揚著下巴,大言不慚的說自己的當下廚的手藝過人?你確定那個夸你的人,腦袋之前被有被汽車碾壓過好幾輪?

安洛眼中鄙視嫌棄的神色雖然不是很明顯。但是自尊心很強的二哥布萊特觀察力比起廚藝來可是名副其實的一流。

布萊特高挑起來的眉毛瞬間耷拉了下來,橫成重重的一字,被自家的小妹看不起了。

這個可不是他的風格。瞬間被激發斗志的布萊特,完全忘了自己跑進廚房來的最初的目的---探听清楚小妹的電腦操作能力。

大哥愛德華從樓上走下來,一張冷酷的臉依舊是面無表情,一如往常的沒有一句話。

在掃了一眼廚房內的場景之後,愛德華從冰箱里面取出涼好的白開,悄無聲息的用玻璃杯倒了一大杯後端著杯子攜著一身冷氣上了樓。

縱使是一向淡定的安洛對于這個面癱又從來不說話的大哥起了好奇的心思。

「大哥一直是這樣的麼,還是不願意講話?」安洛從鬼魂米洛模糊的記憶中了解到大哥愛德華是會講話的。但是到現在她還沒有听到他講過一句話,就只有他不願意講話這個可能性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安洛繼續問道。

布萊特聞言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放下了手中的菜刀,目光的余角看到消失在樓梯轉角的愛德華黑色的衣角。

布萊特低頭望了一眼盯著自己的小妹,心里頭閃過一絲疑惑,小妹不知道的麼?轉眼又想了想,也對,這都已經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小妹當時也就只有六歲,想來不管是多麼重要的事情,記憶也不會那麼的深刻了。

算了,那件事還是不要提了的吧。

嚇到她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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