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樹林,官道上一片狼籍,士兵與民夫的尸體倒得遍恩的手下正在將尸體丟入之前挖掘好的深坑中,之前幾次偷襲也是如此,不到半個時辰這個路面馬上就會象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等血腥味一消散,新土一夯實,根本就沒有人會知道這里曾經發生了一場大戰。
暴營的戰士們現在干這種事情已經是駕輕路熟,就算是手無寸鐵的民夫,他們下起手來也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因為有過類似的慘痛經驗,他們牢牢的記住了嚴冰所說的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尤其是在目前這種逃亡的環境下,敵人就是敵人,不會因為你放了他一條生路就變成你的戰友。
第一次嚴冰命令殺俘的時候,被安排負責行刑的幾位暴營戰士不忍心下手,在他們的松懈下,幾名俘虜見機得快逃跑了,怕被責怪的他們甚至沒有將這種事情報備給自己的統領。
馬上,他們嘗到了心軟所造成的苦果,成群的敵兵蜂涌而至,那幾個戰士看得清楚,頂頭帶路的分明就是自己一時心軟放跑的人。
戰後,面對著幾十位同袍的遺體,後悔莫及的戰士來到嚴冰面前跪倒在地,準備引頸自刎時被嚴冰阻止,從那回事件之後,暴營戰士才擁有了軍人的那份鐵血,對于任何會要威脅自己和同袍的事物他們會毫不猶豫的鏟除。
說句實在話,雖然被追著打了這麼久,嚴冰卻從來沒有擔心過無法回去的問題,這趟逃亡之旅最沒有心理負擔的便是他,與其說他是逃亡,不如說他這趟是練兵更加適合。雖然這樣說對死去的暴營戰士有些殘忍。
不過瓦罐不離井邊破,將軍難免陣上亡,哪有不用上戰場的士兵,而且不經過戰場地殘酷歷練,自己不斷的訓練這些士兵又有何意義?
看諾里斯元帥奪下要塞後按兵不動,嚴冰就知道他的想法是先吃掉被絕了後路的盟軍十萬遠征軍,在要塞被奪那一刻起,兩大帝國的失敗就已成定數,厲兵秣馬這麼多年的萊恩斯帝國下手且快且準。只要十萬主力被殲,兩大帝國的疆土岌岌可危。
所以就算這趟無法從王沼澤退回要塞,嚴冰也沒放在心上,更何況現在的兩大帝國所有的兵力都壓在要塞線上,旁邊還有好幾個帝國虎視眈眈,只要要塞內地戰役一結束,兩大帝國那時候自故不暇,自己的這個圍馬上可解。
官道的中間,此時盟軍還剩下的一百多名俘虜被貝羅的刀盾營圍了起來。
這上千名盟軍臨時征募的士兵根本就不是暴營這群如狼似虎的戰士們的對手。剛被圍住的時候見人數佔優還心存僥幸,而暴營早就收到不留俘虜地命令,兩輪毫不留手的沖鋒之後,盟軍兵士死傷殆盡。
余下的一百多人一見情況不對,連忙丟下兵器投降,等他們將身上的鎧甲和兵刃卸掉之後,卻絕望的見到這群黑甲屠夫仍然高舉著屠刀殺氣騰騰的圍了上來。
布蘭登正是這個時候冒出來的,他高聲阻止貝羅的命令,不懂軍事卻越代皰的在那里指責嚴冰他們違反了諾里斯元帥不斬俘虜的軍令。
之前布蘭登雖然與嚴冰鬧得不愉快,但兩人還是沒有公然地撕破臉。再加上布蘭登經常把家族的威名掛在嘴上,貝羅他們怕給嚴冰添麻煩,所以才派了希恩進來請示他。
嚴冰來到場中,看都不看站在一旁的布蘭登,皺著眉對著貝羅喝道,「你們還在等什麼!這里是可以逗留的地方嗎!」
貝羅听到嚴冰話里面不高興的意思。連忙不再理會布蘭登,轉身向手下士兵長刀一揮。
刀盾營的兵士眼一冷,盾一緊,高舉長刀一步一步縮緊包圍圈。
布蘭登再一次在屬下面前被嚴冰無視,臉色難看得幾乎成了鐵青色,他失態地一沖上前,攔住兩名士兵。
「冰嚴大校!你以為這個暴營是你一個人的嗎?」他對著嚴冰眼中噴火的道。
「哦?難道我在暴營中還要受布蘭登上尉的節制不成?」嚴冰把上尉兩個字咬得重重的笑道。
「你殺不殺這些賤民都跟我沒關系,但是這次既然被我知道了,我可不想回去以後跟著你被軍法處……啊!」
正在布蘭登上尉被嚴冰氣得怒火沖天的時候,異變突生。
一名原本投降了的樣貌凶狠的盟軍士兵見活命無望。將自己前面的兩個民兵往前一推,拼著背上挨了一刀,飛快的從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一個箭步沖上前,把毫無防備地布蘭登上尉挾持在手里。
所有的人都被這個變故驚住了,包括布蘭登自己。
他手下被他籠絡的魔法
出聲,五顏六色的魔法元素紛紛聚集起來。
而見到這名士兵的驚人之舉,包圍中的敵兵也似乎有些蠢蠢欲動,貝羅當機立斷。刀盾營的戰士一陣揮砍之下,那些俘虜全部倒在了血泊中。
那名孤注一擲的凶狠士兵看來也是個人物。他挾持著布蘭登上尉緩緩後退,對旁邊自己同伴的慘叫與死亡置若罔聞。
被他鎖住脖子地布蘭登上尉剛剛掙扎了兩下,他手上的匕首輕輕一摁,一道血線在布蘭登上尉地頸上現了出來,「魔法師閣下,如果你不想死的話,請你配合一點!」
布蘭登此時一改之前的耀武揚威,臉上面紅耳赤,不知道是被鎖住了脖子不能呼吸呢?還是心里面的害怕和羞愧造成的。
想他一個堂堂高級魔法師,被一個普通士兵威脅,如果換作平時,這種士兵再來個幾十上百個他都不放在眼里,偏偏自己一時大意,這下就真是面子丟大了,很想逞一下英雄,但到底還是小命要緊,他只好眼巴巴的望著嚴冰他們,希望他們能把自己解救出來。
望著這一連串的變化,嚴冰眼楮一眯。
如果任由這個士兵將布蘭登殺了,這倒是最好的結果,不過旁邊還有這麼多將整件事看在眼里的魔法師,除非……趁這個機會把他們一起除了!
嚴冰心里一動,在暗黑經歷了千百場殺戳之後,說到冷血,暴營中再暴戾的戰士也遠遠不及他,他自己都沒有注意性格現在越來越黑暗,殺心也漸重。
現在暴營的十八位魔法師(逃亡中死了兩位),除了妮可、茂文和少數幾個看不慣布蘭登的人,其他的都與他抱成了一團,在嚴冰的心里,就算是殺了也沒什麼可惜的。
不過考慮了一下,嚴冰還是放棄了這個一勞永逸的想法。
倒不是因為法師隊對他有什麼利用價值,除了幾個可以治愈療傷的光明僧侶,其他十幾名法師嚴冰現在都不放在眼里,以他目前可以召喚毒後安達利爾的實力,就算是毒後實力被削弱並且有時間限制,這些人加在一起也還是不夠他玩。
放棄的主要原因是暴營的一眾戰士現在對自己雖然是死心塌地,但人多口雜難免有說漏嘴的時候,到時候傳到奧本家族的耳中,又是個大麻煩。
想到這里,嚴冰眼中的殺意便緩緩退去了。
而這時,真正到了這種生死存亡的關頭,被脖子上那把寒刃嚇破了膽,布蘭登終于再也顧不得什麼臉面,也不敢裝什麼硬氣,沒有了家族勢力那層保護傘的保護,布蘭登此時的嘴臉與之前那些被俘求饒的普通士兵沒什麼兩樣。
他拼命的向挾持他的那個士兵許諾只要放過自己一定不會為難他,但那個士兵一言不發,只是謹慎的望著四周,拖著布蘭登上尉慢慢的後退。
「士兵,你想要什麼呢?開出你的條件吧,難道你準備這樣退回達米安?」見到平時高傲的布蘭登此刻的丑態,嚴冰笑道。
「是啊是啊,你盡管說,我們冰嚴將軍什麼都會答應你的!」布蘭登為了活命,全然不記得之前與嚴冰的針鋒相對,生怕嚴冰會因為之前的事而公報私仇,他厚顏無恥的稱呼嚴冰將軍來討好他。
「給我一匹馬,我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會把這位魔法師放回來。」那名士兵等的便是這群人中的首領嚴冰開口,嚴冰開口之前他也心里沒底,不知道自己抓的這個魔法師份量是否夠足,這時見嚴冰問他,他心里才松了一口氣的回答道。
「那怎麼可以,你要是到了地方不放布蘭登大人回來怎麼辦?」布蘭登手下一個魔法師反對道。
「如果將軍不相信,那我也沒有辦法,大不了與這個魔法師同歸于盡,臨死還能拖一個高貴的魔法師陪葬,我也不虧了!」這名盟軍士兵倒是很光棍,他看也不看說話的魔法師,直直的望著嚴冰道。
嚴冰翹嘴一笑,很干脆的道,「好,馬我給你,不過要是布蘭登上尉出了什麼事,你就算躲在達米安城里,我也會派人把你找出來。」
在嚴冰的示意下,希恩從樹林中牽出一匹馬,那個士兵一直保持著高度的警惕,匕首從始至終沒離開過布蘭登上尉的脖子,硬是把暴營這麼多魔法師和劍士弄得一點脾氣都沒有,直到坐下的馬撒開步子的時候他才有了一絲的放松。
嚴冰雖然不喜布蘭登,卻也不能任由那個士兵就這樣逃走,就是趁著士兵上馬後精神力松懈的一剎那,他一直準備好的魔法終于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