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寒冬未盡,屋檐上留有一層殘雪。

莫妍慢慢抬起頭,看著眼前足有七人多高的牌坊,臉上難掩嘲諷之情。

她已經在這里跪了三天三夜,最初的時候,膝蓋被濕漉漉的化雪石板路冷得如針扎一般,現在沒有知覺了,若不是心中有一口氣撐著,怕是早已經昏過去了。

除了送水的婆子,沒有一個人來看過她,也沒有一個人審問她,他們只是給她按上一個罪名,便不聞不問了。

只因為這個罪名是與小叔私通,罪無可赦,問也好,不問也罷,她都是不會有一丁點活路的。

為了這個家族里還未成親的哥兒姑娘,知情的都被封了口,一頂不敬祖宗的帽子就讓她跪在這里。

先是罰跪,接著是不堪忍受這懲罰重病,然後不出半月便病死了。那幫子人打的什麼主意她還是曉得的。

這是生生地把她往死路上逼

莫妍咬著已經干裂的嘴唇,盯著那牌坊,直盯著眼中都要滴出血來。

這一輩子她過得心酸,幼年時父母雙亡,族親勢弱,成了絕戶之女的她被接回母親邵氏的老宅,隔房的姨婆那時已是裴家族長夫人,與裴二老太爺一道省親小住。裴二老太爺惜她年幼,允她嫡孫媳地位,邵家顧忌裴家,才讓她長住。

只是幾年前裴二老太爺故去,這婚事又沒個準信,邵家對她越來越不待見,她小心翼翼等到及笄,日薄西山的姨婆裴二老太太依舊約讓她入了裴家,不想過門後未得丈夫一丁點歡心,

一年前老太太故去,最終落得今日這般田地。

若是有下一世,若還給她一個機會……

莫妍的眼神變得凌烈起來,如果還可以,她決計不過這樣的日子

可還會有下一世嗎?

身後的腳步聲漸漸近了,終是停在她背後幾步開外。

莫妍閉上了眼楮,她知道他定是會來的,不會喝斥不會責罵,淡得如這晚冬的天空一般,清透過了頭,讓人從心底就糾纏如麻。

沒有轉身,莫妍慢慢直起了已經酸痛不堪的背。

隔了許久,才傳來一個男子聲音︰「為什麼?」

莫妍的身子微微動了動,半響,她低聲道︰「二爺,你信嗎?」。

沒有听見他再說什麼,莫妍扯了扯唇角,笑得苦澀。她抬起頭,睜開淚眸,撐著地努力站了起來。

兩條腿早沒有了知覺,能站著也只是憑著一口氣。

莫妍慢慢轉身,抬眼看著面前的男子,聲音啞啞的︰「二爺,她們既然這般設計陷害,我縱有百口也辨不來一身清白。即使是拼了個明白,這個裴家,也沒有我的立足之地了。」

男子的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卻被打斷了。

「二爺,我幼年無助,惜得老太爺老太太憐愛,允諾我倆婚事,若不然我怕是連個容身之處都沒有了。只是這婚事雖是長輩之命,卻非你所願,以致新婚夜拂袖而去。我自問進門這兩年來,並無大的過錯。」莫妍說到這里淺淺笑了,視線越過了眼前人,也不知最後停留在何處,「我說錯了,我最大的過錯便是得不到你的喜愛,一個當家女乃女乃,與你說到底不過是有名無實的夫妻。若你我有一丁點情分,今日怎會走到如此地步。」

這是莫妍的過錯,也是他裴臻徹的過錯,因長輩之命娶妻,卻一直貌不合神也離。

只是就像莫妍說的,私通小叔這種罪名,就是說清楚了也沒有用的。

莫妍的目光終是停在了裴臻徹身上︰「二爺,若要證明清白,只需找個婆子驗過我的身子,我依舊是完璧之身。只是,沒有意思了,就這麼不明不白吧。」

話音未落,不知是哪里迸發出的力氣,莫妍不顧痛疼的雙腿,猛得朝那牌坊沖去……

裴臻徹來不及拉住她,甚至來不及呼喊一聲,殷紅鮮血就已順著牌坊柱子慢慢流下,比火還燙人心。

莫妍感覺不到痛,只看著那慌張將她抱起來的人,自嘲地笑了︰「二爺,我只有死路一條,可一想到要遂了她們的願,我當真不甘心,不甘心啊」

最後的力氣她都用來喊這番話了,視線模糊之前,她瞧見裴臻徹的憤恨,對陷害她的人的憤恨。

莫妍笑容更深了,陷害她不就是為了這裴家二女乃女乃的位子嗎?就是遂了她們的願,也要讓那女子同她一般不得裴臻徹喜歡,生生守一輩子的活寡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