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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章 慘不忍睹,替娘親討回公道!

蒼翟的話,頓時讓正在爭執不休的兄弟二人停了下來,他們都知道,這個時候蒼翟無疑是幸災樂禍的那人,無論最後的結果怎樣,無論最後的罪責會落到哪一個人的身上,對蒼翟來說,都等于是看了他們的笑話,看了整個北燕皇室的笑話。

這一點,北燕皇帝和皇太後心中都明了,臉色別提有多難看了,尤其是皇太後,現在,她看到蒼璘和蒼焱二人的爭執,在蒼翟面前更加是暴露了出來,氣不打一處來的她,冷冷的看了一眼蒼焱和蒼璘,「你們都給哀家消停點兒!」

別讓人看了笑話!不過,後面的這一句話她卻沒有說出來,還沒看了笑話麼?蒼翟乃至是那個小侍衛的臉上,都是寫著幸災樂禍四個字,他們可是很高興的在看著笑話呢。

蒼焱斂眉,以他的精明內斂,此刻也是知道,方才自己的做法有點兒不適適宜,確實沖動了點兒,但是,他又能有什麼辦法呢?這個黑鍋不往蒼璘的身上扣,難道真的要他自己擔起來麼?那後果,是他難以承擔的。

皇女乃女乃已經生氣了,而父皇……蒼焱若有似無的瞥了一眼北燕皇帝,單是那陰沉的臉色,他就明白,父皇的怒氣,恐怕不比皇女乃女乃小。

皇子犯法,當與庶民同罪?這個蒼翟,還真是沒安什麼好心!

現在,可又該如何是好?饒是他素來自認為聰明,也無法在這個時候,想出一個精妙的應對之策。

「父皇,皇女乃女乃,璘兒……璘兒說的話,千真萬確,璘兒沒有含血噴人,二哥對璘兒是極好的,可是,璘兒也確實在這件事情上和二哥同流合污,冤枉了宸王殿下,只因為,璘兒被宸王打了,心里不服,可是,璘兒終究是無法過得了心里的那一關,璘兒無法昧著良心來冤枉別人,二哥,請你原諒老六,老六沒法幫你了。」蒼璘強忍著身體和心里的痛,要說最初,他是受著那小侍衛的威脅,才揭穿二哥將他肋骨打斷的事實,但是經過了方才,他是徹底的怒了,二哥不但不承認,還一口咬定是他冤枉了他,哼,難不成他自己對自己下手這麼重,自己打斷了自己的肋骨麼?

他知道,以二哥的性子,雖然表面上他溫和謙恭,對一些事情表現得並不在意,但實際上,他的眼里卻是容不得一粒沙子,這一次,自己在父皇和皇女乃女乃面前揭穿了他,那麼,這多年來的兄弟情義,怕也已經不復存在了,既然這樣,他必須得立刻選擇自己以後的道路,堅定自己的立場,而現在蒼翟,便是他的選擇。

這個時候,討好蒼翟,一定沒有壞處,蒼璘余光掃了一眼那小侍衛,他知道,這小侍衛對蒼翟來說,意義非凡,在蒼翟面前,這小侍衛不僅僅是說得上話而已。

而從那小侍衛的神色之間,他看到了滿意,心中一喜,蒼璘的決心更加的堅決。

安寧確實是滿意六皇子蒼璘的表現,說實話,她甚至還有一點兒吃驚六皇子的配合度竟然如此的高,瞧他那一席話說的,還真是至情至性,如此看來,這個六皇子,還是一個識時務的主。

二皇子蒼焱臉色更是沉了下去,大掌緊握成拳,他的六弟,他的好六弟啊!與其說他這一次是栽在了蒼翟的手中,還不如說他是栽在了他至親的六弟手中,至親麼?當真是至親麼?就如方才蒼翟說的那句話,皇室之中的親情,不過如此啊

「焱兒,你說話啊……」鳳皇後見蒼焱不說話,更加急了,立即上前催促道。到現在為之,她依舊不能相信這件事情是蒼焱做的,更或者說,即便是蒼焱做的,她也絕對不希望蒼焱承認。

可是,不承認又能怎樣?只會讓北燕皇帝更加看輕了蒼焱,蒼焱緊咬著牙,內心中已經不再掙扎,此刻,他心里所充斥著的是憤恨,憤恨自己棋差一招,憤恨蒼璘的背叛,以及蒼翟的好運。

他設計了一切,只為讓蒼翟含冤受罰,可到頭來,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是以前這二十多年間,從來不曾出現過的事情啊。

「父皇,兒臣知錯了,兒臣一時鬼迷心竅,才會犯下如此大錯,兒臣請父皇責罰。」砰地一聲,二皇子蒼焱跪在了地上,頓時引得所有人都是微微一驚,也明白過來事情的真相。

皇太後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上,雖然有預感,但听到之後,還是有不小的震撼,震撼不是因為這個消息,而是因為,皇室的顏面終于還是徹底的在蒼翟面前掃地了。

「母後……」桂嬪娘娘驚呼出聲,立即將皇太後扶著坐了下來。

「母後……」北燕皇帝關切的看過去,皇太後卻是擺了擺手,「哀家乏了,這件事情皇帝自己處理吧,來人,扶哀家回宮。」

她沒有臉再繼續在這里留下,便只有離開,宮人立刻上前,攙扶著皇太後,朝著皇帝寢宮之外走去,此時的皇太後,就好似那被霜打蔫了的茄子,絲毫沒有了方才那懾人之氣。

「恭送皇太後。」蒼翟朗聲開口,嘴角揚起,他可沒有那麼容易放過她,要走是麼?他雖然阻止不了她離開,但是,在她離開之時,不著痕跡的給她找些不痛快,還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果然,這聲音讓皇太後的身體一怔,頓住片刻,心中翻騰著,分外不是滋味兒,恭送她?在她听來,他應該是在炫耀著他的勝利吧!

皇太後被刺激得胸口微微起伏,抓住扶著她的宮女的手,不斷的用力,指甲甚至已經掐入皮肉,那宮女痛得小臉糾結在一起,卻是連哼都不敢哼一聲。

一時之間,氣氛變得詭異之極,好似快要脹破的氣球,只需要那麼小小的一根針,便可以讓整個氣氛瞬間爆炸,北燕皇帝見勢不對,強撐著受傷的身子起身,「兒臣恭送母後。」

北燕皇帝的話,無疑是一點潤滑劑,讓方才那詭異至極的氣氛慢慢的緩和了些許,蒼翟斂眉微笑,嘴角擎著的笑意,依舊沒有掩飾那份諷刺,皇太後暗自呼吸了一口氣,再一次抬起了腳步,慢慢的走出了皇帝的寢宮。

皇太後離開之後,余下的某些人,好似生在水深火熱之中,尤其是鳳皇後,她沒有料到,焱兒竟然承認了,這怎是隨隨便便就可以承認的?

「皇兒,你是亂說的對不對?你是想為你六弟掩飾對不對?皇上,一定是這樣的,焱兒那麼愛護兄弟,尤其是老六,他一定是為了老六才承認的。」鳳皇後的端莊優雅早已不在,此刻,她只為她的兒子擔心著,神色之間難掩慌亂。

北燕皇帝眸子微微收緊,雖然臉上青青紫紫,但卻依舊不影響他目光的銳利,當那一道視線停留在二皇子蒼焱的身上之時,就好似有什麼危險的東西盯住了他一樣。

終歸是皇帝,北燕皇帝那帝王的霸氣與震懾力,那是不用說的,饒是二皇子心中也不由得咯 一下,他知道,事情已經到了這個份兒上,如果沒有蒼翟在場,那麼一切或許都還好說,但是,就是因為有蒼翟在場,他是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父皇對自己包庇的。

皇子犯法,當與庶民同罪,方才蒼翟拿出這一句話之時,就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他們方才因為蒼翟打了老六的事情,執意要處置蒼翟,那麼,現在同樣的事情發生在他的身上,蒼翟也要看著他被處置的。

北燕皇帝心中也是有著和二皇子蒼焱一樣的想法,此刻的他,心里除了無奈還是無奈,處置了二皇子,等于是打了他自己的臉,若是不處置二皇子,那麼,他不僅會對不起蒼翟,還要背上一個包庇兒子的罵名,他還真的是為難啊。

他為難,蒼翟和安寧是心中了然的,蒼翟就是希望看到北燕皇帝為難啊,不是麼?

他倒是要看看,北燕皇帝到底要如何處置這件事情。

內堂里,一片沉默,終于,不知道過了多久,北燕皇帝抬眼對上蒼翟的雙眸,朗聲道,「二皇子毆打兄弟,至其重傷,朕特賜二皇子一百大板,禁閉三月。」

轟……

北燕皇帝的話,所有人都是一驚,一百大板?一百大板意味著什麼?饒是一個壯碩的漢子,都有可能在這一百大板之下丟了性命,皇上竟然罰得這麼重?他可是皇上的親兒子啊!

二皇子也是皺了皺眉,微微咬著牙,一百大板?父皇是在安撫蒼翟麼?一百大板,足以讓蒼翟滿意了麼?

二皇子蒼焱目光看向蒼翟,只見他臉上依舊是那一抹淡淡的笑容,腦中浮現出當時蒼翟離開酒館時的模樣,那笑容竟和此刻的如出一轍,他現在明白了,這蒼翟是在嘲笑他,那笑容好似在對他說︰看吧!我說過,會在客棧之中等著你帶人來拿我,可那又如何呢?到最後,那把你親自磨利準備架在我脖子上的刀,最終還不是落在了你自己的脖子上,這不是自作自受又是什麼?

蒼焱心中滿是不甘,他可以被關禁閉,可以承受那一百板子的責打,但是,對他來說,蒼翟此刻的諷刺,才是對他最大的打擊與懲罰。

「兒臣謝父皇隆恩。」蒼焱重重的磕了一個頭,正要起身,去領受責打,但剛要有所動作,鳳皇後便立即跪在了他的身旁,牢牢的將他的手捉住,蒼焱皺眉,卻听得鳳皇後呼天搶地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皇上,你不能這麼做,一百大板,那是要將焱兒打成什麼模樣?皇上,求你開恩,求你看在焱兒是你的兒子的份上,饒過他這一次。」鳳皇後看過了太多在一百板子的責打之下而沒了性命的例子,她的皇兒從小就沒有受過這樣的罪,他這身子骨,又如何能夠經受得住?便是經受得住,她也不願她的兒子受到絲毫的傷害。

「哼,兒子?那你問問你的兒子,可有看在老六是他兄弟的份上手下留情?可有看在蒼翟……」北燕皇帝正要說‘可有看在蒼翟是他兄弟的份兒上,不去陷害冤枉’,可是,話到嘴邊,他卻是硬生生的吞了進去,蒼翟不稀罕當他的兒子,更加不稀罕當蒼焱的兄弟吧!

鳳皇後臉上更加焦急了起來,該怎麼辦?該怎麼才能讓焱兒免去責罰?她和皇上生活這麼多年,雖然對他沒有完全的了解,但是,卻知道,皇上此刻確實是怒了啊,那眼中的神色,便可以窺見一二。

神色慌亂之間,鳳皇後好似抓住什麼,眼楮一亮,目光看向躺在榻上的蒼璘,「璘兒,你替你二哥求求情,別追究他了……你快說說話啊……」

蒼璘拳頭收緊,目光卻是看向了蒼翟和他身旁的那個小侍衛,別追究?蒼璘嘆息了一口氣,皇後娘娘還不知道麼?現在主動權早已經不在他們的手上了啊,又豈是他說不追究就不追究的?

鳳皇後見蒼璘沒有反應,注意力轉移到了蒼翟的身上,對,蒼翟,他一定可以說上話,他步步緊逼,皇上才要處罰焱兒的,那麼,他若是不緊逼了,那事情就可以皆大歡喜了,可是……她真的要求他嗎?求東秦國那個女人的兒子?

那個皇後緊咬著唇,內心激烈的掙扎著,雖然那個女人死了,但是,那個女人卻終究是她心中的一個疙瘩,求那個女人的兒子,她做不到,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兒子要受那一百大板的責打,她心中的堅持,便在瞬間垮了下來,焱兒是她的希望,不能有什麼差錯,她若是只顧著自己的面子與傲氣,那麼受罪的是焱兒啊,她怎能眼睜睜的看著焱兒受責打?

眼神一凜,鳳皇後好似最終下了什麼決心一樣,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之中,跪行到蒼翟的面前,「宸王,本宮求你,求你替焱兒求求情,一百大板,他承受不起啊!」

「母後,你干什麼?」蒼焱叫出聲來,他沒有想到,母後那麼高傲的性子,竟然會為了他,而對蒼翟下跪!心中一團火焰在迅速的燃燒著,這甚至比方才蒼翟的諷刺,更加讓他臉上無光。

他寧願接受那一百大板的責打,也不願對蒼翟低頭,這是屬于他的高傲。

「焱兒,你別管,母後不能看著你……」鳳皇後迎上蒼焱責備的視線,明了他的意思,焱兒是皇子,雖然平日里低調謙和,但是,終歸有他皇子的自尊,可是,大丈夫能屈能伸,等過了這一關,以後再找機會將今天丟下的面子與尊嚴撿回來,這不就行了麼?

來日方長,誰能夠笑到最後才是贏家。

蒼翟看著這母子二人,嘴角的諷刺更濃,還一個替兒子著想的母親?原來鳳皇後也是知道疼惜自己的兒子的呵!他兒子的命就是命了呵!當年,她和那些人聯合陷害娘親的時候,可有想過,娘親也還有他這麼一個兒子要疼愛?

眼前的母慈子孝,在蒼翟的眼里,卻是激起了更濃的恨意,求情麼?既然鳳皇後已經下跪了,他若是不買面子,那就是他說不過去了。

斂下眉眼,遮住眼底一閃而過的精光,蒼翟再次抬眼之時,聲音之中倒是多了一絲輕快,「皇後娘娘,您這是干什麼?快些起來,你這麼大的禮,蒼翟可承受不起。」

蒼翟做了一個虛托的動作,請鳳皇後起身,鳳皇後見他臉上的笑容,心中頓時充滿了希望,「宸王,你是答應了?」

蒼翟呵呵一笑,「鳳皇後開口,本王又怎有不答應之理?想當年,本王也有一個如鳳皇後疼愛二皇子一般疼愛著本王的娘親,不,她比起你,更加疼兒子,可惜……」

鳳皇後臉色一沉,她又如何能不知道蒼翟說的人是誰?趙昭陽,當年,她確實是疼愛她的兒子,這也讓他們知道,蒼翟便是趙昭陽的弱點,而他們也不止一次的利用過她的這個弱點,可蒼翟在這個時候提起趙昭陽干什麼?不知為何,她的心中隱隱冒出一絲不好的預感。

目光瞥向蒼翟,似乎是在探尋著他的心思,只是,蒼翟素來內斂深沉,他的心思又豈是尋常人一眼看得穿的?

北燕皇帝听蒼翟提起昭陽,眉宇之間也是多了幾分哀痛,若是論誰疼兒子,又有誰比得過昭陽?蒼翟一直都是昭陽手心中的寶貝,就連自己也比不上蒼翟在昭陽心中的地位。

想起昭陽為了蒼翟不止一次將自己推開的事情,北燕皇帝心中也是一陣失落。

「本王想,如果娘親還在,今日是蒼翟處在二皇子的位置上,娘親或許會比皇後娘娘做得更多,她或許不僅會跪地求人,甚至連替蒼翟承擔責罰,她怕也是連眼楮都不會眨一下,她就是這麼慈愛偉大的母親啊!」蒼翟意有所指的道,那雙深邃的目光緊鎖著眼前的鳳皇後,笑容之中的詭譎,越發的濃郁。

被蒼翟這麼看著,鳳皇後心中的不安越發的濃烈,腦中回蕩著蒼翟的話,這個蒼翟,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蒼翟倒也沒有給讓她多想,下一瞬,便將他的意思當眾表露無遺,蒼翟綻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朗聲對北燕皇帝道,「皇上,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一點,本王想,怕是皇上也無法撼動,不過,蒼翟懇請皇上成全了皇後娘娘的一片愛子之心,蒼翟倒是有一個好法子,既可以減輕二皇子的責罰,又可以讓皇後娘娘的愛子之心不被埋沒。」

北燕皇帝皺眉,好法子?蒼翟能有什麼好法子?他倒是有一種奇怪的預感,蒼翟會為蒼焱求情,他是怎麼都不會相信的。

二皇子蒼焱的眸子也是一緊,不相信蒼翟會幫他,不過,鳳皇後此刻倒是滿心雀躍,她只想著能夠讓他的兒子減輕責罰,最好是免除責罰,別的,她也沒有精力去多想,急切的問道,「什麼方法?」

「一百大板,一個不少,由疼愛二皇子的鳳皇後替二皇子分擔一些,這不就是兩全其美了嗎?」蒼翟一字一句,擲地有聲,他的話一落,在場的幾人頓時神色各異。

由鳳皇後分擔?他的意思是說……鳳皇後反應過來,看著蒼翟,他的意思是說,讓自己挨板子嗎?

「不行,這是什麼餿主意?」鳳皇後當場怒道,要她挨板子?這分明就是異想天開,她請他求情,是想要將大事化小,由她挨板子,這事情除了能讓焱兒少受點兒責罰,有什麼好轉?

鳳皇後眼里多了幾分凌厲,瞪著蒼翟,「你耍本宮呢吧?」

蒼翟但笑不語,耍你又怎樣?耍的就是你!

「本王不過是應鳳皇後所求,提出一個方案而已,至于鳳皇後舍不舍得為兒子受罪,那就是你們母子之間的事情了,不過,照這樣看來,鳳皇後對二皇子的疼愛,也是有限度的啊!」蒼翟嘴角微揚,說最後一句話之時,目光卻是幽幽的看著蒼焱的身上,看著蒼焱難看的臉色,心里更加暢快。

蒼焱承受著那眼神,那眼神好似在說︰看吧,你的母親也不過如此!

蒼焱後悔了,他後悔策劃了這一切,最後讓自己淪落到如此地步,這是蒼翟第幾次用這樣的眼光看他了?在那種眼光之下,他竟覺得自己有些可悲,可悲麼?他堂堂二皇子,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他從不曾想,自己竟會和這兩個字扯上關系。

蒼翟啊蒼翟,如果你是要故意羞辱我,那麼,你無疑是成功了。

是的,蒼翟是故意羞辱他,不僅僅是羞辱他,他還要羞辱整個北燕的皇室,他等這一天,等了十多年啊!

蒼翟的話,同樣讓鳳皇後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緊咬著牙,就連那張臉都顯得有些扭曲。

「母後,兒臣不需要母後替兒臣分擔責罰,一百板子,兒臣還受得住!」蒼焱緊握著拳頭,似乎是在對蒼翟嘲諷的反擊,可是,反擊又如何?他即使反擊成功了,那一百板子一個子兒都不會少。

可是,他知道,母後無言的拒絕已經讓他的心中起了一個疙瘩,心里有些堵得慌。

「焱兒……」鳳皇後臉上更是燒紅了一片,心中頓時浮出濃濃的愧疚,就差那麼一點兒,她就要開口說出來,她願意替蒼焱分擔一部分的責罰,可是,那話終究是在嘴邊盤旋,盤旋著盤旋著,卻又咽了回去。

蒼翟眼中的笑意更冷,一旁的北燕皇帝看著這一切,眼神變了又變,蒼翟啊蒼翟,還真是好手段啊,竟然在三言兩語之間,就將這母子二人玩弄于股掌之間,以他對蒼焱的了解,他的心中對鳳皇後,怕是已經生出了嫌隙了吧!

這個蒼翟,無論在什麼時候,他總是有一種小瞧了他的感覺,看來,這十多年在東秦國,蒼翟成長了不少啊。

「就在此行刑吧!」北燕皇帝擺了擺手,沉聲道,他相信這是蒼翟的意願,就算自己不下令在此執行責罰,那蒼翟怕也有辦法親眼看到,既然這樣,他何必要做那些無用功,還不如賣蒼翟一個好,雖然,蒼翟不一定會記住這個好。

蒼翟眉毛一挑,滿意的斂眉,不過,北燕皇帝的這個決定確實讓二皇子蒼焱的心中更是難堪與嫉恨,當著蒼翟的面兒麼?哼,這不等于是將他的臉放在地上,任憑蒼翟踩麼?

父皇啊父皇,你果然是這麼偏心!

「兒臣謝恩。」二皇子蒼焱緊咬著牙,那幾個字,好似從牙齒縫中蹦出來,異常的凌厲。

北燕皇帝一聲令下,寢宮外面的侍衛立即準備好了凳子和板子,送進殿中,兩個高大的侍衛一人手中拿著一塊厚實且粗重的板子,那是宮廷中,專門懲治犯了錯的宮人的東西,蒼焱怎麼也沒有想到,有一天,這板子會落在自己的身上。

蒼焱起身,一步一步的朝著那長凳靠近,每靠近一步,他心中的憤恨便多一分,今日,他要好好的記住這個教訓,蒼翟,今日之恥,總有一天,我蒼焱會一一討回。

「焱兒……」鳳皇後將蒼焱整個身體趴在長凳上,將他的整個背部都暴露在上,猛地撲上前,「焱兒,讓母後來……讓母後來替你受罰……」

蒼焱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看著自己的母後,她光潔的手不知道為何,竟起了不少的疹子,星星點點的密布在她的手背上,蒼焱皺了皺眉,他自然不知道此刻鳳皇後的境況,她稍早一直強撐著身體的酥麻瘙癢,只為看蒼翟受罰,卻沒有想到,最後受罰的不是蒼翟,而是她的兒子,這個時候,她的注意力全在蒼焱的身上,又哪里會去在意她身體的狀況。

「不用了,母後,兒臣承受得住。」蒼焱沉聲道,母後願意提自己受罰,可是,方才蒼翟那句話卻不受控制的在他的耳邊不停的回蕩——皇後娘娘對二皇子的疼愛,還是有限度的啊!

將鳳皇後推開,蒼焱咬了咬牙,「來吧!」

來吧,打下來吧!他倒是要看看,這一百板子,能不能將他打死,他也要讓蒼翟看看,即便是沒有母後的分擔,這一百板子,他也會挺過去。

蒼焱抬眼對上蒼翟的雙眸,眉宇之間,滿是挑釁,蒼翟看在眼里,依舊是操持著看好戲的笑容。

啪……一下,啪……兩下……啪啪啪……

板子落在二皇子蒼焱的上,一下又一下,便是他這個皇子,也沒有因為身份的關系,而得到絲毫的放水,每一板子落下,便可以看見蒼焱額上的青筋暴跳一下,不過,自始至終,他卻沒有喊過一聲痛。

沒喊痛,卻並不代表他不痛。

「十五……十六……十七……」

蒼焱臉上的冷汗一滴一滴的往下掉,他依舊咬牙堅持。

「三十……三十一……三十二……」

身後原本華貴的錦衣在板子的責打之下終究宣告破裂,額上的青筋猙獰的鼓著。

「四十五……四十六……四十七……」

蒼焱眸子中的堅持微微有些松動,在那板子的責打之下,能夠堅持到這個數,已經是實屬不易。

「皇兒……讓母後來……你們別打了……皇上,求你,求你看在他是你兒子的份上,別打了……別再打了……」鳳皇後跪在地上,整個身體虛軟下來,看著蒼焱在那板子之下,變得越來越虛弱,她的心被狠狠的揪在一起。

鳳皇後的苦苦哀求不停的在內堂回蕩著,經久不息,北燕皇帝面色凝重的看向蒼翟,卻只見他依舊是方才那不變的笑容,好似面前上演的,不過是一出無關緊要的戲罷了。

蒼翟自然是不會同情蒼焱被責打,在蒼焱原來的設計之中,是不是此刻在凳子上挨板子的人該是他?對待敵人,他從來不會仁慈,更加不會有同情,蒼翟的腦中浮現出十多年前的那些畫面。

那個小男孩兒還只有五歲的時候,那一個傍晚,宮女說皇上來看貴妃娘娘了,貴妃娘娘必須伺候皇上,所以皇上讓她將他帶到御花園中,讓他自己玩,那時,男孩不知道伺候是什麼意思,只知道,娘親是和那個男人在一起,他听話的自己玩,因為他知道,娘親說過,她不能違逆那個男人的意思,不然,那個男人會不喜歡他。

也對,好幾次,那個男人在母後寢宮中時,看到自己纏著母後玩,他都會不高興,從小,他就知道,那個男人是不喜歡他的。

他不介意自己能不能討那個男人的喜歡,但他卻不想看到娘親黯然為難的模樣。

沒有娘親在身旁,小男孩也沒有心思玩,宮女後來也不知道哪兒去了,小男孩站在原地,就這樣看著他們宮殿的方向,心想,他什麼時候才能回去。

娘親等會兒看不到自己,應該會來找他的吧!

他在等,只是,在等到娘親來之前,他卻等到了另外一些人,大皇子,二皇子,他的兩個哥哥看到他一個人,眼中閃爍著的惡意,便是五歲的男孩兒看了,也覺得寒意森森。

「你一個人在這里干什麼?」大皇子抬高了下巴,厲聲問道。

男孩不語,他知道來者不善,這兩個人從來都不會給他好臉色看,心中想著,他應該快些回宮殿才是最安全的,娘親說過,沒有她在身邊,他一個人是不能出宮殿的。他知道,娘親是怕他受欺負,而這樣的欺負,發生了不止一次。

「啞巴了嗎?怎麼不說話?」二皇子也是冷冷的道,更是欺上前來。

二皇子比那男孩要高出了一個頭,一上前,就是朝著男孩的胸膛一推,硬生生的將男孩推到在地。

男孩皺眉,手撲在地上之時,被擦破了皮,一陣疼痛,他好想推回去,可是,他知道,他若是動手了,一定會給娘親帶來麻煩,大皇子和二皇子分別是兩宮皇後的兒子,若他們受到一點兒傷,那兩宮皇後定又有借口找娘親的麻煩了,他不能讓他們有借口欺負娘親,所以,他只有忍著。

「哼,你這小孽種,你母妃呢?她又在勾引父皇了嗎?」大皇子上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地上的男孩,「我母後說了,你母妃是狐狸精變的,將父皇迷得昏頭轉向。」

男孩赫然起身,重重的推向大皇子,那突然而來的力道,將大皇子推了老遠,摔在地上,「我娘親不是狐狸精,她沒有勾引父皇,不許你們這麼說她!」

是父皇纏著娘親,為什麼他們都說娘親是狐狸精,這個皇宮之中,每個人都欺負他們母子,他受夠了,他可以忍受他們的欺負,但他卻不能容忍他們這麼侮辱娘親。

男孩突然變得凶狠的模樣,大皇子和二皇子都呆了,他們哪里看到過這樣的他?

「她就是狐狸精,你是狐狸精生的兒子,你是孽種!你根本不配在這里。」大皇子驚醒過來,立即大聲吼道,他竟然敢推自己,他怎能甘心?

「我娘親不是狐狸精,我也不是孽種,我是娘親最疼的兒子,你們都是壞人……你們都是壞人!」男孩搖著頭,跑上前,一拳一拳的打在大皇子的身上,他不許任何人侮辱他的娘親,他不要再听到這樣的言論,第一次,他知道用武力來維護娘親。

只是,那時的男孩終究是太過弱小,二皇子見勢不對,正巧有幾個太監在不遠處,二皇子立即叫道,「快來人啊,這個孽種在打大哥,快來人啊!」

幾個太監匆匆跑了過來,看著扭打在一起的兩位皇子,也頓時不知所措。

「快,快給本皇子教訓他!」大皇子的衣服在那男孩的撕扯下,顯得凌亂不堪,就連他的臉上也留下了一些劃傷的痕跡。

幾個太監呆愣片刻,立即听了大皇子的話,將那男孩從大皇子的身旁拉開,重重的推到在地上,不停的責打,一拳一腳,那男孩畢竟只有五歲,又怎受得了幾個大人的力道?

鮮血從他的口中溢出,他只能將他小小的身體蜷縮在一起,口中不斷呢喃著,「娘……娘……」

若是他被打死了,誰來陪娘親?在這宮中,便只有他們母子相依為命,他若死了,誰來保護娘親?

他不想死,所以,他拼了命的喊,「娘……救我……娘……救翟兒……」

似乎老天听到了他的呼喊,過了片刻,他朦朧中听到了那熟悉的聲音,「翟兒……你們干什麼……別打了……別再打了……翟兒……」

那男孩從縫隙中看到了娘親的身影,好似終于安心了一般,昏死了過去,在昏死過去的那一刻,他感覺到一抹熟悉的溫暖包裹著自己,那時他不知道,是娘親用自己的身體護著他,任憑那些太監的拳打腳踢落在她自己的身上。

等那男孩清醒過來,睜開眼,第一眼便看到了那一張他再熟不過的臉,之後很多次,那個男人再來娘親的寢宮,他偷偷看見娘親面無表情的請他離開,每一次,那個男人都甩袖出門,似乎帶著濃烈的怒氣,而每一次,那個男人看著自己的眼神,越發的冰冷了。

「八十……八十一……八十二……」

蒼翟被拉回神思,他想,今日若是受罰的人若是換做自己,也許娘親又該趴在自己的身上,用她那嬌弱的身體來護著自己,不管自己是否長大,在她的眼里,始終都會是她舍去性命也要保護的人吧!

而鳳皇後,看著蒼焱在那板子的責打之下,一次比一次虛弱,便是在那里嚶嚶哭泣,苦苦求情,也終究是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舉動。

他是幸運的,有那麼一個疼他的母親!

「八十五……皇……皇上,二皇子他……昏死過去了……」板子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著長凳上昏厥過去的二皇子,此時的他,臉色蒼白得發青,後背被板子責打的地方,早已經是血肉模糊。

二皇子終究還是沒有撐過一百板子!

「焱兒……快,快宣太醫,快宣太醫啊!」鳳皇後撲到了二皇子蒼焱的身上,看到他身上慘不忍睹的模樣,「焱兒……我的焱兒啊……你別怕,母後在你身邊……」

此刻的畫面和當年的場景重合,蒼翟竟是覺得分外的諷刺,想到當年娘親為了護住他,所受到的那些責打,蒼翟的眸子漸漸收緊,陰沉的眸底帶著危險之一,在鳳皇後哭天搶地的「關切」聲中,蒼翟緩緩開口,「北燕皇上,才打了八十五下吧,還剩下十五大板,可該怎麼辦呢?」

北燕皇帝皺眉,確實還剩下十五下。

「你還要干什麼?焱兒都已經昏死過去了,難不成,你真的要打死他嗎?」鳳皇後咬牙切齒,此刻,那眼里的狠戾,恨不得將對方撕碎。

蒼翟雲淡風輕的挑眉,卻是沒有理會鳳皇後的叫囂,轉眼看著北燕皇帝,「當年在這北燕皇宮之中,有一個母親,也為了兒子挨了不少打呢!既然,二皇子沒有撐過一百大板,不如由鳳皇後來替二皇子承受剩下的十五大板,這是再公平不過的了!」

娘親當年所受的痛,他自然要償還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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