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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色黃淺,水漾新綠,草木最知春。

寒冷隆冬終歸過去,處處一派春的氣息,惹得人也平添三分好心情。

「立春立春,豐收豐收。」稚女敕小童尚不能吐字清晰,就兀自念叨著這麼幾句,轉而扭動軟軟的身體朝若華撲過來,「大伯母,立春是什麼?」口水蹭到袖口。

若華的心化成一灘水,用小手帕給他擦拭,一年時間轉瞬即逝,若華看來卻只不過是草綠了又黃,黃了又綠,但是這立哥兒卻從一個病懨懨的哥兒,成了今日這般活潑的孩子,要是當真養在他那姨娘身旁,不知道能夠還有今日這般天真爛漫的笑容。

這兩歲多的孩子放在身邊養著,齊氏整個人都活泛不少,而自從上次那日相幫之後,兩人形成了一種奇怪的默契,說到底楚遠星那頭她是靠不上了,或者說是不想靠,孩子養在自己跟前,把她當親生娘親一般依賴,反倒是生母姨娘,見之則哭。因了這整個人煥發生機,楚遠星也會時常歇在這邊,但是齊氏唯獨對他沒有什麼好臉色,不過兩月,果真又是以前一般了。

說到底,這是個苦命之人,不過好在心底里明白知曉自己要的是什麼,雖則仍舊沒有擺月兌往日的苦相,但也不是一副受氣包的模樣了,說到底,她心里怕是想著不能給齊家丟臉吧。

說到齊家,不得不提一回之前的雙季稻的事情,第一便是楚天笑壽辰,王氏那頭的病終于見了好轉,出來見人,還費盡心思的弄來了好幾樣壽禮討人歡喜,就連楚遠星小時候寫過的字都翻出來,那泛黃的紙張上頭寫著歪歪斜斜的仁善二字,楚天笑眼淚都快出來了。

當時的情景若華是有些擔憂楚揚的,他卻是面色從始至終沒有動過,只是端端正正的將秧苗獻上,要說剛才楚天笑那是動容,此時更是豪氣沖天了,「到底是我楚家兒孫!」,楚揚不聲不響的,成了當天最是風光的人,估計王氏幾個的牙齒都能磨短一些吧。

第二便是因為這事情,顧頻兒父親升了職,她又是個不懼的性子,過來見若華的時候沒少扯著到齊氏這頭,王氏也不至于為難,值得一提的也讓人有些頭疼的是,即便都升了任,柳家依舊原地呆著,說到底仍舊是不受待見,而且,楚瑜兒的丈夫也升了永和通判,正六品。柳家無聲無息。

王氏這才覺得找回了光彩,多半也是因為有個大女兒歸來「勸解」,人都精神不少,旁邊還總是跟著一個面生的黃姨娘,雖然總是低著頭極力降低存在感。但是若華直覺,這人並不好對付,楚家並非沒有姨娘,況且她原還是王氏的丫頭,听聞王氏原來並沒有讓她做通房的打算,但是看看她卻是能夠生下孩子,更是跟王氏鬧翻之後數年安然無恙,而今出現在王氏身邊,又儼然一副紅人的模樣,這般屹立不倒,可不只是這般低著頭就可以做到的。

齊氏手頭上拿著一只小剪子,正一下下的修剪花木,扭頭朝那孩子笑了笑,「說來他大伯父這半年這般奔忙,只不知要何時才能事了,倒是要小心一回。」說完模模裙角玉佩,若華心頭便是了然,還是吃了一驚,齊氏雖然跟若華已經熟悉,兩個人只閑話家常,避而不談外頭那些事情,這還是第一次這般明確問著。

若華果真怔了怔,她也知道楚瑜兒的丈夫既然做了永和通判,管那等水利灌溉等事情,自是對自家有影響。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楚揚因為上回跟楚天笑鬧了那麼一場,父子之間嫌隙難消,楚瑜兒又是人精一樣的人物,不僅成功說服王氏去跟楚天笑認錯,還常常的跑了這邊院子里來,一副好好一家人過日子的模樣,正好是楚天笑的軟肋。

楚揚的目的只是分了家,拿著自己的那一份東西,再不管其他,若華自然是站在他這一頭,但兩人終究還是勢薄,柳家還尚且自顧不暇,這樣一來總見掣肘,活得哪里還有之前的愜意。

這些話,她怎麼開口都不曉得如何跟齊氏說。

齊氏見機笑了笑,「我倒是大意了,只不過這小東西在我這身旁,還真希望能過太平日子,也不怕你笑話,我這也巴不得早日牽扯干淨,到時候我也不用時時憂心,免得總是有一件事情懸在心口這下不來……」

若華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齊氏盯著她片刻,「嫂子,我說句不當說的,上一次的事情是我連累了你,但是你瞧著大哥那副模樣,整個府里誰不知曉當日的情形?他這般上心,你們跟我們何其不同,如何不趁著這兩年沒有別的煩心事情先生個孩子,以後也是有靠。」

這便是勸著自己了?站在她那個立場能夠說出這樣一番話來自然是不容易了,但是事情哪里像是她想的那般簡單,一日日的楚揚如何她如何能夠不知曉,只不過這般情形,尚且不說兩個人之後的道路不見得一致,也不知道走向哪里,就是自己當真是單單純純什麼都不想的嫁入楚家,這個時候敢生孩子嗎?楚揚外頭事情尚且亂成一團,又有那麼幾個人虎視眈眈,里面更是只有自己支撐著……不敢想下去。一時間有些絕望,「怕是……沒有這好福氣了。」

「你心思太重,還是我娘家嫂子教我的,這女人苦,你瞧著她那樣當初那般跑出去,現今不也是踏實過起了日子,跟男人執拗到頭來也是苦了自己,只要有那麼三四分順心,這便是知足了。」

三四分順心……若華笑得有些淒楚。

兩人都半晌無話,還是那哥兒哭了起來,齊氏這才忙著給他換衣褲。

「這般事事親力親為,說到底你也要當點心。」當心有人不勞而獲,柔姨娘有楚遠星疼愛,又是個會裝的,這日後要當真的把這好好養的孩子搶回去,豈不是竹籃打水。

齊氏很是熟練的做著這些,「立哥兒是個懂事的,誰都這般說要怎麼打算,都說我養著這孩子是有多大恩惠一般,其實我說句老實話,我成全了這孩子,這孩子也成全了我,有他在這我才覺得我活得像個人樣,就是為著我們娘兒兩日後不被欺負,我也要好好過著,且走一步看一步,我也不那麼好欺負,再說不是還有嫂子你嗎?」。

兩人又笑了笑,各懷心思。

「說來明日也要祭社了,不知立哥兒今年可以能不能去。」

立哥兒雖然養在齊氏跟前,卻沒有入族譜,而祭社又是祖上傳下來的規矩,若華還在谷家的時候也是有的,只不過楚家更是嚴苛而已,是日,楚天笑會率家里眾人跪拜祈禱,之後才能安然讓秧入田,這一年才算是不愁。據聞楚揚早年因為有一年回來遲了被打了一頓。

而今,他又下到各個莊子準備春耕的事情,秀水那頭再一次試了雙季稻,谷世茂等人也是容光煥發,方氏一年來看若華兩次,一次比一次精神,只是也一般催著她要生個孩子。

若華自然還是只有苦笑。

今年的祭社,楚天笑同以往一般,親自挑出來上一年最好的米,交給廚娘蒸飯,說米一粒一粒挑選過都不為過,反正就是找不出一粒不齊整的,就連蒸飯的廚娘,也要家里清白沒有那等不好的事情,這一年里頭事事興旺的,因為這,蒸飯這差事還落到景華閣那頭廚房,一時間因為這,小秧雖然是個打下手的,卻也興奮萬分。另外再選上好幾種糯米,染成黑色,各中緣由不得而知。

這些東西要提前好幾日準備好,然後每一日廚娘都要重新蒸煮……

去年的時候,因有若華在,楚天笑單單的又多說了不少,大致上就是當年祖上窮困,挨餓是常事,曾被人所救,後來恩人遭難,舉步維艱,特意煮了糯米飯曬成團,縫在棉衣給送去,又用染黑糯米煮爛弄成糯米磚,這才熬過來雲雲。

說到底是個知恩圖報的意思,但是若華卻是無比虔誠,到了這里之後,她越發相信因果,也願意相信在那頭的父親能夠一切安好。

正說著話,就見青禾面色甚急,見到若華的時候腿都有些發軟,「女乃女乃,略影……被太太那頭的人,用鐵籠子抬走了!說是要請家法什麼的!」

第一次見青禾這般神色,那兩只狗是楚揚的寶貝,進門第一件事就是去那頭看看,就連那院子都不是一般的大,這般緊張著自然沒有人敢怠慢,況且這兩只狗在那守著,若華當真少操了不少心,那頭的人要是想著打探消息什麼的輕易不敢過來,自己把院子里的人整頓好,才有這般灑月兌。

「你先喘喘氣,怎麼好好的能夠把狗弄走?又是什麼緣由?」不是她吹噓,王氏那頭要是弄三五個人過來,還真抓不住。

青禾都快急哭了,好在緩緩也說得很有條理,「是這樣的,我們那頭的廚娘蒸黑糯米飯,連著幾日都是好好的,今日那人過來用瓦盆端出來的時候,略影跑出去……嚇走了人,吃了一大半,听說老爺那頭都氣急了……這太太讓人用鐵籠子過來抓,老爺的吩咐大家不敢阻攔,疾風也過去咬人,那頭弄了好些個鐵籠子……把它們抬走了!偏偏吃了那東西,還說要在祠堂那頭打殺了才成……」

那兩只狗平日里,只吃三個人喂的東西,楚揚,若華,平日喂狗的那個小廝。這種撲過去搶食的事情,從來就沒有發生過。

一定是有什麼古怪。

若華迅速理了這事情,只得出一個結論,王氏這是……要開始動手了嗎?

出門好幾日,今日起正常更新,抱頭遁走。(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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