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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簡玉安倒來了水,若華也已經擦干了淚,默默接過來抿著,突然听見好一陣的咕嚕聲。

簡玉安低下頭去。

若華盯著他看了一會,突然明白過來,心里有不忍,「玉安哥,你還沒有吃晚飯?」

簡玉安憨憨笑道,「這從衙門里回來,剛好就遇上了孟嬸,我也不餓。」

不餓肚子會咕咕叫出聲。

見若華定定望著他,他伸手就端起桌上孟大娘留下的飯菜,「孟大娘這手藝真好,玉芹總是喜歡炖,咳咳咳——」吃得太急一下就噎住了。又是一通的碗筷叮當響。

好容易的才吃完坐好,若華幽幽對簡玉安道,「鋪子里一共賣出去的霉爛的米倒不是太多,只不過有可能給別人造成了別的損失,比如那霉爛的米要是入了酒窖,該如何是好?」

簡玉安頓了頓,「若華,咱也不能丟那個臉,不然就全都賠給他們算了。」

看來簡玉安還不算糊涂,做錯了就要認,這是自己早就想好了的,「這個是自然,只不過我想著不能單單如此,換個立場看看,要是我自己買到這樣的米,白白生了一頓氣又浪費了功夫,就算是那些米不要錢我也心里憋得慌,以後再也不會去那鋪子。」

買家信任,這個是頂頂重要的事情。現在最頭痛的就是,該怎麼化解這一次的危機又不讓買主流失呢?

簡玉安見若華皺著的眉頭,淡淡跟自己說的這些話,他心里很是復雜,一切都照著自己想的進行,若華身邊現在沒有人只有自己,她跟自己商量依仗自己,不是應該狂喜的嗎?為什麼看著那愁容,反而那般難受。

「簡大哥。」若華說了一番,見簡玉安沒有什麼反應,反而低著頭似乎在沉思,她笑了笑,是了,他雖是家里的長孫,也經過哦不少的事情,但是畢竟才十六歲,又沒有做過什麼買賣,能在那樣的時候站出來已經很不錯了,況且一大家子都壓在他身上,何必讓他那麼為難。以前自己十六歲的時候能做什麼?還懵懵懂懂的跟著父親作對呢。

「啊,你說啥?」

若華清淺一笑,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沒啥,您這一直在這邊幫忙,玉芹他們在家里定然是擔心了,還是先回去,我已經理出了頭緒,這邊不打緊。」

簡玉安點點頭沒有表示反駁,「既如此咱就一起回去,這道上黑著。有什麼事情咱明日再說,反正的有兩日期限,總能找到一個穩妥的法子。」

若華見他堅持也就不再說什麼,只不過的還是有些不解,「簡大哥,你說究竟為啥的會要賣出來霉米給咱,我們鋪子要是倒了這對五里鋪那邊有什麼好處呢?本來今年年情不好,他們一直漲價米都是不夠賣的,何苦來為難我們?我們上漲了價錢之後,也就沒有什麼利益沖突吧。」

簡玉安的心狂跳,終究忍不住的問,「若華,要是你他們搗鬼你打算如何?」

「現在還沒有弄清楚呢,一時半會的也說不準,還要回去問問嫂子,其實只要自己不動心,別人也沒有那麼容易加害到我們的。」

「哦,定然是那鋪子無異了,說不準的是想著賺大錢,也說不準是因為上一回的事情,剛好的趁著谷叔不在的時候動手,以後不是也少了一個對手,這叫一勞永逸。但真要是他們,又要如何呢?」

谷若華不明白簡玉安為何一定要知道一個結果,此時心里也是煩亂,就隨口應了一句,「要真是算計,這等歹毒的心思,反正不會讓他們好過」

關好鋪子,街上全黑了,路旁鋪子里還透出一絲絲油燈的光線,白天的喧囂已然遠離,那些米粉鋪子、油坊、雜貨鋪子都靜悄悄的,做母親的追著剛會走路的孩子喂食,間或的隔著街道高聲大嗓的聊著天,有些懼熱的干脆就把飯桌支在外面,一邊納涼一邊吃著晚飯。

晚風輕拂,心下熨帖不少。

鋪子到家里的距離很短,簡玉安提著的燈籠照出一團昏黃的光,連帶的看著人的臉色也柔和不少。

「若華,有啥事情就去找我,不要一個人自己擔著,啊?」

到了家門口,簡玉安又不放心的囑咐了一句,直到若華應下之後進了門,這才折身走了。

從那門中探出一個頭來,若華瞧著那急行回家的背影,家里的人都該等急了吧,轉頭看見家里也點著油燈,那溫暖的色調讓她會心一笑,是的,沒有什麼大不了。

碧環迎著若華進門,「小姐,我剛想著出去接您呢。」

若華想起交代碧環的事情,超那房間努努嘴,「如何?」

碧環搖頭嘆息一聲,湊過頭來,「一下午的就叫了自家妹子過來,哭喊了半日,我湊在門邊听得脖子都酸了,愣是沒有听出什麼來,倒是听了好多罵人的話,什麼賣了米給她的斷子絕孫,不得好……」碧環說到一半吐吐舌頭。

兩人笑笑,不再言語。

雄雞報曉,晨曦初現。

做買賣的早起是平常事,炸油條的賣包子的更加早,天剛放亮,路上的人已經不少。

姚氏之父姚秀才,這些日子過得滋潤,雖然只有兩個閨女,但是大閨女嫁得好,一過去就是做少女乃女乃的命,家里有佣人伺候著還常常孝敬自個兒,親家更是知書達理的,小女兒乖巧伶俐,自個兒教授幾個幼童圖個樂趣,沒事茶樓上喝茶听書,日子美美的。

要說實在是有什麼不順心的,那就是老伴兒去的早,也沒有給自己留下個兒子,這以後老了該如何,昨日那老伙計還笑著自己這秀才名起的好,哼,要當真的留下個兒,就起名狀元

今個兒約好了的去後頭靈隱山上溪水那曲水流觴,他特意起了個大早趁著涼爽,不然爬上去一身的臭汗,什麼詩興都給燻沒了。

經過響馬巷,他見谷家鋪子早早開了門,一個小伙計在那忙上忙下的,定定看了一眼門前的木牌子,突然顧不得自個兒身份的大叫一聲,「怎麼的要賠兩倍的銀錢?」

這一聲喊叫,成功的聚集了一伙子人,姚秀才指著木牌的手有些哆嗦,「售米不查,誤賣羞慚,現已查清,雙倍償還。這……這半文半白的也不嫌棄丟人,查字也寫不對,這寫字就講究一個力道,半點骨頭都沒有這……」

一旁的人議論紛紛,見那小伙計出來,紛紛相詢。

沒有人搭理自己,姚秀才心里暗罵,都是一群粗人。咳咳兩聲,很有派頭的指著問,「伙計,這是為何?」

臨波一件姚秀才,想著姚氏做出來的事情,讓小姐頭痛,有些個不喜,但是又記得小姐的叮囑,是以也沒有把臉色擺出來,只是點頭笑道,「親家老爺,這一點點小事情,這秀水縣的米價俱都是上漲,我們鋪子里的米也賣的差不多了,少女乃女乃也是為了大家伙的著想這才進了一批米,誰知道竟然被人家坑了,糊里糊涂的做了冤大頭,這不還惹得街坊鄰居上火嘛,小姐說了,要是在鋪子里買了咱的米出了問題的,買米的銀子全部雙倍退還,就當是給大家賠不是了,耽擱自家的功夫,待會親自上門道歉去。」

姚秀才眼楮瞪得溜圓,「退了就退了嘛,這要是雙倍的賠出去,該要多少銀子?」

臨波听見這話有些惱,話到了嘴邊又生生的轉了個彎,「哎呦,這做買賣信義是頂頂要緊的,就比如您老教人識字,總不能胡來是不是,各有各的門道,您還是回去歇著,免得人多擠著您。」

一句話,該干嘛就干嘛去,沒得在這礙事。

姚秀才想想也確實的不好管著,但是想著自己閨女,這往靈隱山去的腳步就沉重不少。

走了他一個也沒人覺得咋的,有那等愛說笑的大叫,「這位小哥,可是只要鋪子里買米都是雙倍賠的?」

臨波一張笑臉迎著,「瞧這位爺說的,咱做買賣的也是有規矩,這每日究竟賣了多少賣給了誰也是作準的,要真是有哪些個喜歡惹事的,你們打听打听,昨日的可以衙門的人過來候著,誰想著去那不用干活有飯吃的地方蹲著誰都來都來。」

抱著僥幸心理的人也就了悟了,明白鑽不了空子,也有各自的事情,這就要散了。但是這谷家鋪子的事情,卻是很快的就傳開來。有那等不以為然的,有羨慕那買了不好的米的,更有一些做買賣的,「原以為谷老爺不在這事情怕是難辦,沒成想的谷家姑娘到時候拿得起事的。」

「這也叫拿得起事,這叫銀子多了咬手怎麼的,就知道賠錢,娘們兒做不了大買賣。」

這話讓剛那人嗤笑,「所以我說你就是個窮命,知道什麼叫厲害,人家這一出整出來,那些不想去買米的人也把心放的穩穩的,反正的買到不好的還能多賠呢,這買到不好的米原來有怨氣的,人家誠心誠意的這般做,有幾個不領情的?只要領了情,以後的買賣就有指望,要是你你做得出來,你知道那是多少銀子?甭說你,到了手的銀子,沒幾個舍得出去的」

嗚嗚嗚,年底加班,終于碼好了這一章,以後要是沒有什麼情況就晚上七點更新,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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