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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二章 絕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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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肯見她?」散發寧心安神的檀香禪房內,柳沾衣迷惑不解的問。

她的對面,是已經落發出家的青衣尼姑——阮星盈。誰能想到,當年也曾是侯府千金,也曾貴為淑妃娘娘的她,選擇斬斷三千煩惱絲,吃齋念佛,真的遁入空門?

手里不急不緩的轉著念珠,如今的慧空師太素顏的面孔上,不見一絲悲喜之色,「見了如何?不見又如何?」

「可是你不告訴她,她怎麼知道你其實一點也不恨她?你對她的感情,其實遠遠超過那個短命皇帝!」柳沾衣皺著眉,「所有人都覺得你恨她入骨。我原也以為。可……唉,真是理不清的一筆亂賬。你就甘心讓她帶著遺憾走麼?依我對她的理解,怕她不會留在京城了。」

慧空點點頭,「這就對了。清瑤雖然善良,卻不是柔弱愚昧沒有主見之人。齊家兄弟坐擁天下,玩弄旁人與股掌之中。唯獨不能控制人的真心。清瑤是不會再相信他們了。她會走,一定會走……那我又何必見她,徒惹傷感?不如讓她因為我還怨著,至此不再相見的好!」

柳沾衣無奈的搖頭,「你,都到這份上了。還為別人著想!」

「她念著我,我自然念著她。」慧空理所當然的說。其實娘家敗落,對她的觸動並不大,因為親生父母早就過世了,阮家……也就跟她同一個姓氏罷了,要說什麼感情,談不上。至于端宸之死,更怨不得俞清瑤。天作孽尤可為,自作孽不可活!端宸就是真實的例子。他要是不做愚蠢的事情,齊家兄弟就是等到老死,也未必有機會篡位!

一句話,根本不適合做皇帝的人,坐上那把椅子,害了所有人。

柳沾衣知道阮星盈不願意多談,便不再提起俞清瑤,而是說起了兩個月前俞子皓的來訪。

「你怎麼能放心呢?把觀止送到狼口里!俞子皓雖然是清瑤的親弟弟,但他們姐弟倆個根本不是一路人!觀止可是你的親生兒子,要是有個萬一,可該如何是好!」

慧空淡淡的掃了一眼柳沾衣,「是他讓你過來問的嗎?」。

柳沾衣立即站起身,賭咒發誓,「他儲鳳棲是什麼東西!當年他風華正茂、狀元之身,備受矚目,我都沒把他當回事,說析產分居就析產分居了。現在他一無所有,連衣食住行都得靠我嫁妝養著,更不可能了!盈姐姐,這事跟別人沒關系,是做妹妹的我擔心你啊!這十幾年來,都是你一直照顧我,在我危難的時候,只有你肯伸一把手幫助我!連我親姐姐、親生父親都袖手不管,我若不真心誠意待你,就是良心被狗吃了!叫我來生做個遭人唾罵的烏龜,永世做不了人罷!」

慧空听了,放下念珠,淡淡的拍了下柳沾衣的手背,「何苦發什麼誓!難道我說不信你了?不過叫你多生幾個心眼。男人啊,都是眼大心空的,盯著高高的權勢便把身邊所有都忘記了。雖然他肯回來求你,不過你也多為自己考量。別為他家里的累贅都沒了,便以為可以順心遂意,自己主張。」

柳沾衣笑得有些勉強,「姐姐的話,妹妹記住了!不過那俞子皓……真真不是什麼好人。姐姐你也不怪我話說得直。他跟清瑤同母,憑什麼清瑤受盡苦楚,他坐上逍遙公之位?只看他得勢後,對親姐姐如何,便知道他天性涼薄,對什麼人都不上心的!把觀止送到他哪兒,妹妹做夢都不放心!」

「你有心了。」慧空輕輕一嘆,放開了手,語氣有些頹喪,「不過他不是蠢人。既然特意尋了過來,又提出帶走觀止的要求,難道我能阻止?」

「怎麼不能?姓齊的雖說把姐姐和外甥外甥女送到這西山來,也沒打算對姐姐一家動手啊!若是讓姓齊的知道俞子皓背地里動的小心思,再也不會相信俞子皓了!哪還有後顧之憂!」

慧空,也就是阮星盈看著柳沾衣一臉精明又掏心挖肺的模樣,心理有一陣恍惚。她的心中暗暗的道,沾衣啊沾衣,你知道我為什麼待你好,卻又不像對清瑤那樣推心置月復嗎?因為,清瑤的心干淨單純,是是非非在她那里是不會轉彎打折的,我看得清楚,所以放心;可你,我就看不透了。

「你說得也有道理。不過,俞子皓他發達也好,落魄也罷,與我這個出家人有什麼關系?觀止是我親生的兒子,可他的身份太尷尬,我總擔心他會被有心人利用,落得沒有善終的結果!唉,再說了,留在西山里當小和尚麼,不如讓他出去。換了身份,不求大富大貴,只要平平安安就好!」

柳沾衣本想月兌口而出,那何不把觀止送到我這里,我一定視為親子。話到嘴邊,好不容易忍下了。沒辦法,撫養前朝皇帝的遺孤,風險太大。稍不留神,全家的小命玩完!她柳沾衣的三十幾年的生命中,有過一次豪賭,但那回她把握很大,有成了端王側妃的阮星盈相助,所以幾乎沒有風險。這一次麼……她必須想清楚。

心思轉了又轉,她換上擔憂的表情,「姐姐說的很是。我只擔心觀止在俞家會不會受到欺辱。」

「那到不至于。」

「可是,若姓齊的突然發現觀止不在了,該怎麼辦?」

慧空笑了一下,「說到這,就要麻煩妹妹了。你走的時候在四周農家看看,若發現有跟觀止年歲相近的,便送到山下。小孩子面容身材變化大,再說我的觀止既不像他,也不像我,除了你我親近人,旁人不會一眼認出。三五年過後,就不妨事了。」

柳沾衣點點頭。

雖然她心理,不覺得用農家少年替換前朝皇帝遺孤,有這麼簡單。

……

阮星盈並沒有告訴柳沾衣,俞子皓其實是觀止的親哥哥,更加不會告訴,也許俞子皓的行為就是做在龍椅上的齊景昕默許的。

名不正言不順的謀奪帝位,總會有這種尷尬——時不時有小股的,討厭的,打著復闢的旗幟造反的螞蟻,組織了一群蠢蛋,試圖撼樹。

齊景昕雖然一點不畏懼,可次數多了,怎麼會不煩呢?

他把阮星盈母子三人軟禁,除了留下一個善待的美名,更是不想其他人有機會以她們的名義起義造反。後來轉念一想,不如放在明處,吸引有心人的眼光。

不知是不是湊巧,俞清瑤從西山失望而回,剛到王府中月兌下釵環換上普通布衫,準備離開京城,就遇到了全城戒嚴。

有刺客!

听說是通過秘密通道入宮,在皇帝和皇後、諸位妃嬪夜宴的時候行刺,皇帝胸口中了一劍,生死不明!杜皇貴妃當機立斷,讓虎賁衛的人控制禁宮,而五城兵馬指揮的人全城戒嚴,務必不讓刺客逃走!

俞清瑤的計劃被打斷。同時,她準備離開的事情也瞞不過女兒靈犀了。

「你想走?」靈犀也親自經歷了刀光劍影的刺殺,只是她毫無怯弱之態,眉宇間的倔 越發酷似生母俞清瑤了,「我皇帝叔叔快要死了,你知道嗎?」。

「知道了。」

「你就不擔心?」靈犀激動的問。

俞清瑤搖頭,「該擔心的,也不會是我。」

為什麼不會是你?所有後、宮的妃嬪都緊張著祈禱著!生怕皇帝叔叔有個不測。

話幾乎涌到靈犀的嘴邊,可看著母親漠然的模樣,她的心冷了,只覺得世上再無任何一人比她親娘更冷血!

被寵得不知天高的小孩子,懵懵懂懂,卻也有了世界觀。對她好的,那就是善;對她不好的,就是惡!她不會分辨,也不知道反思——為什麼俞清瑤要對一個想要殺她的心生同情憐憫?難道她不祈禱上蒼保佑景昕,是犯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

憤怒、傷心以及擔憂,讓靈犀生平第一次感覺無助。本能的,她用所有可能的方法刺激俞清瑤。

「那我父王呢?你也一點也不在乎?要是他也被刺客刺中了,你也無所謂?。」

「什麼?你爹他……他也受傷了?」

靈犀強忍著淚意,倔強的抬起頭,「當然了,要不他知道你要走,怎麼不來阻止你!他不讓我告訴你,可是,哼!你別想走的那麼輕松!」

俞清瑤吸了口氣,抱著包袱沒有回頭。

靈犀看著母親的背影,盡管她心理早有預料,盡管她對母親早不抱什麼希望,可是還是難過的想哭。

「不準哭,為這種絕情的女人,不值得。靈犀,你是最高貴的公主,跟民女沒有任何關系的,你干嘛要為她哭!」

自我安慰毫無效果,靈犀的眼淚倏疏而落。等到淚眼模糊的時候,忽然看到俞清瑤去而復返。呆了片刻,靈犀仰頭問,「你要干嘛?」

「跟你進宮。」

沒等靈犀的喜色浮上臉頰,俞清瑤冷淡的說,「看他們死了沒有。若是死了,我也可以徹底放心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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