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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天,是一年之際最為春華燦爛的好時節。御花園內,經過花農工匠的精心鋪就,早就變成各色的花海,夕顏牽牛爬滿了架子,醉蝶花嬌女敕的花瓣,紫茉莉幽香沁沁,還有那一串串的千日紅、一串紅、雁來紅,色澤賞心悅目。更別說梨花桃花的芬芳冶艷了。

新冊封的貴妃娘娘,正在御花園漫步。她一身的雍容華貴,穿著刻絲掐腰斜襟長襖,遍地繡了金紫雙色纏枝花卉,領口袖口籠了一圈白鼠毛皮,胸前掛著一金燦燦的吉祥如意六福赤金鎖,頭插著一至累絲赤金七尾鳳釵,明晃晃的鳳口餃著一枚光華四射的珠子,足有龍眼那麼大。

只看今日的富貴逼人,哪里想到她曾經委屈自己,從靖陽候府的嫡出千金到齊國公府做了一個小妾?多年過去,她不再是聰慧過人卻運氣不佳的小小杜姨娘,距離那母儀天下的皇後寶座,也只不過一步之差——皇後無寵,朝野皆知,而她杜芳華,為皇帝陛下甘願做妾,且在潛邸就生育了二女二子,論感情論子嗣論出身,她都是後、宮的獨一份吶!

此刻的杜芳華只能用一個詞語表達內心的感受——風水輪流轉!她如今最喜歡的游戲就是召見過去的友人、親戚。敘舊?呵呵,也有啊,不過大多都是看那些女人不得不小心掩飾嫉妒的心思,不停的挖空心思巴結她!

活該!以前奚落過她、挖苦過她的人,有本事就遠遠的躲開,不然……還希望她能以德報怨麼?

身為女人。杜芳華可以說「于願足矣」,娘家借著她進宮成為貴妃,徹底發達了,反過來她跟她的兒女地位牢不可動搖!相信經過前朝端宸的教訓。皇帝絕對不會傻到自掘墳墓。當然,她也時時勸誡父親兄弟,為皇帝分憂。約束家奴,不可侵佔百姓利益雲雲。如此幾次三番,她的名聲更好了!

相對那個深宮里不出來的皇後,她才是眾人心目中的皇後啊!

「妾身拜見貴妃娘娘!」漫步而來,幾個低等美人看到她的身影急忙見禮,誰也不敢失了禮數。唯獨一人落後了半步,顯得鶴立雞群。之所以突出。也是因為她行的不是內宮妃嬪的禮儀,而是女官特有的。

元清兒!

「呵呵,原來是元侍中啊!怎麼今日不當值,來御花園賞花嗎?」。

元清兒垂著頭,神情恭恭敬敬。但不露諂媚之色。「回稟貴妃娘娘,今日是清兒輪休,蒙陛下恩賞,得以入御花園與娘家妹妹一敘姐妹之情。」

杜芳華淡淡的掃了一眼眾美人中相貌平平的元姍姍,「是了,姍姍是定國公府的女兒,上次還是本宮建議陛下廣選美女以充後、宮無人。唉,陛下子嗣稀少,為了皇家。須得多多開枝散葉才是。」

那元姍姍在娘家也是嬌縱的脾性,卻不知怎了,進宮後不敢多說一句話,不敢多走一步路。尤其是在杜芳華面前,那是能不抬頭就不抬頭的。此時,她「愚笨」不懂眼色的往後縮。任憑堂姐跟杜芳華閑言,好似話題不是她引起的。本就容貌遜色,加上不討喜的性格,可想而知沒有人把靶子盯在她身上。

幾句冠冕堂皇的話後,杜芳華一揮手,讓其他美人告退了,只留下幾個心月復。再與元清兒說話,就顯得隨意了。

「唉,本宮原以為能成全你。」

「這是命,清兒早已認命。」

「可是……罷了。本宮還是那句話,多年好友,本宮也不希望看見你郁郁寡歡。不管那一日,只要本宮還坐在這貴妃位置上,對你的承諾就不會改變!」

「多謝娘娘!」

杜芳華笑了笑,沒有起身攙扶行禮的元清兒。雖然是好友,但畢竟……時移世易,一切都不同了。離開之前,她裝作不經意的道,

「對了,本宮听說當年的靜書齋主人,學起了五柳先生?呵呵,到底是大家閨秀出身,哪能操卑賤之役呢。元侍中若有暇出宮,不妨去勸勸她。有什麼難言之隱的,不是有本宮做主麼!」

元清兒神色不變,然而秀眸閃了閃,「娘娘的吩咐,清兒記下了。」

「瞧你說的,本宮吩咐什麼了?只是見到你,感慨幾句往昔交往的舊人而已。你去忙吧,本宮還要去看不省心的金陵公主呢,她才五個月大,連話都不會說呢,不知道皇上為何在皇子皇女中獨獨偏愛她。」

說罷,依舊雍容的離去。

剩下元清兒站在原地沉思——小醉樓跟俞清瑤的關系,以前杜芳華未必知道,但她現在成了貴妃肯定一清二楚了!既然如此,怎麼會無緣無故提出接近俞清瑤的要求呢?話里話外,似乎有要幫俞清瑤重新獲得地位的意思?

不過,反過來想,杜芳華不肯直接出面,卻要她中間穿針引線,假借「舊人」的理由,也讓人疑惑。

還是走一步算一步,慢慢看吧!

元清兒思畢,這才緩步欣賞起御花園的美景來。路上見到她的宮女紛紛低頭行禮——也難怪麼,她可算是「三朝元老」了,歷經廣平、端宸、建元三朝。誰還能比她的資歷?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能听到一些人在暗處的嘀咕,「瞧她,多神氣啊,氣死了親祖父!」「可不是!宮變的時候她一直在勸皇帝為大局著想,還帶著人去了皇後的寢宮,帶走了前朝的皇子。」「呀,她可太陰險了,可能她厭煩做女官了,想做妃子?嘿嘿,怎麼也沒想到定國公府恨透了她,寧願送其他女兒來,也不願她進宮侍奉皇帝!」「哪里啊,我听說不讓她做妃子,是怕她招禍!」「真的嗎,她把自己親弟弟給克死了?」「當然,她的八字太硬了!算命的說她一輩子嫁不出去!」

元清兒初听到這些的時候還會氣得兩肋生疼,隨後就淡然了。嘴巴長在別人身上,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她終身不嫁,又礙到誰了?

之後兩天,她出了宮,遙遙看到了俞清瑤。信念越發堅定了。

嫁人有什麼好呢?她元清兒再倒霉再可憐,也比那俞清瑤強太多了吧!

……

上書房。

齊景昕逗弄著尚在襁褓的女兒,笑容溫和,抱著她向兄長顯擺,「金陵看,誰來了?快拱手叫‘伯伯’。」

年幼的小公主吐了兩個泡泡。

景暄隔著兩步的距離看著,笑道「是個漂亮的小公主。」

「漂亮有什麼用啊?她伯伯又不肯抱她一下。」

景暄有些不習慣兄弟用這種「名為抱怨實則邀寵」的語氣,尷尬的往後退了一步,「陛下,你知道我從來沒有抱過孩子。萬一不慎……」

「誒,哪有那麼多不慎!」景昕忍著怒氣,面上還是微笑著,「小孩子又不是泥做的,即便真的踫到了,又怎麼了!」

說到這種地步,景暄只有上前觸模了一下小公主胖乎乎的臉頰。金陵眨著黑豆一樣的眼楮,撇著嘴,使勁瞪著瞪著。

景昕哈哈大笑起來,「朕從前一直以為天下女人有兩種,一種是能踫的,一種是踫不得的。如今才發覺錯了,還有一種是要放心上疼的。」一面說,一面把小公主交給侍女。另有侍女急忙過來,遞來一塊潔白繡著一朵寒梅的手帕。

景昕隨手接過,擦了下被女兒口水浸濕的手指,轉過頭來,目光閃亮,熠熠的眸子里幾乎有什麼東西噴薄欲出,「兄長以為然否?」

景暄恍惚了一下,「呃,哦!」

「那……」伴隨著一聲輕嘆,如今已經是大齊的最高帝王露出無奈的神色,「兄長去見過她了?」內心默默的問,那俞清瑤是不是放在你心理的?若如此,倒不好強來了。

「唉,若兄長一心一意,弟弟也不好做那‘棒打鴛鴦’的惡人。這就名旨請她回來好不好?雖則名聲不好……也罷!一個王妃之位給她,也算對得起她這些年照顧兄長。」

「這個……暫時不要吧。」

景昕詫異了,「兄長不想名正言順讓她做你的王妃嗎?」。

「不是……」景暄也不知道如何怎麼說,暗想俞清瑤從前對他千依百順,有什麼委屈都自己承受了,十足的溫柔賢妻。可現在還跟從前一樣嗎?他拿不準……若下旨了,會怎麼樣?

「兄長如此說,真讓人不知如何是好了。」景昕的臉色恢復淡然,「兄長近些日子每每去郊野之地,既不是打獵又非體察民情,若讓朝野知道兄長是跟一個女子私會,豈不是有礙名聲?」

「我不過是閑散之人,有何名聲。」

「不能這麼說!」景昕眉尖跳了跳,「兄長不在乎,弟弟可在乎的緊!你我兄弟一體,他們說你,就等于罵我!這樣吧,就讓小弟出個主意,幫你解決煩惱?」

「你有什麼辦法?」

「哈哈,兄長忘記了,弟弟如今手下能人異士極多。」

說話間,拍了拍手,立即有人把在外等候的女侍中元清兒領了過來。此時的元清兒一身清爽裝扮,桃紅杭緞面子的上衣,下頭月白挑線裙子,恰如未嫁之時。

「兄長的煩惱,就讓侍中幫忙,如何?一來她也是女人,二者她還是‘她’的知己好友。想來,再沒有人能比她更有辦法幫助兄長的難題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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