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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毀滅一個家族的根本,光從外部強力破壞是不行的,手段太過粗暴,落了下乘不說,效果也不好——除非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找到足夠的罪名下旨抄家,親眷故交一個不敢收留的,否則一定會留下仇恨的種子,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生根發芽了。

換了旁人,決意毀掉俞家,恐怕得徐徐圖謀,帝師老人家剛剛過世,朝野都關注著呢,這個時候出什麼招數都容易引起動亂,從而被牽連。可俞錦熙,不是一般人,行的是春風化雨、暗中生波的計策,悄無聲息的。

那兩個「亂嚼舌頭」的老婆婦,是在外院灑掃的粗使婆子,干了快五十年了。年輕時候就不伶俐,沒提拔上去,到老了更不成了,唯獨一樣……忠厚,幾十年都沒變過。因此,她們說的,閑聊似地「家常話」,諸如三房四房其實是老太爺親生的,以及老太爺為了彌補愧疚,把大半家業給了他們,幾乎沒有引起俞子軒的任何懷疑。

她們很高興,說幾句輕巧的話就能拿了銀子,舒舒服服的回鄉養老,何樂而不為?至于她們走後,俞家是聚是散,是高升還是被貶,跟她們有一毛錢的關系麼?

很久後,還是有人奇怪俞家的倒塌那麼快。作為曾經深受廣平皇帝信賴的帝師,他連基本的教育後代都做不好嗎?怎麼三代四代的子孫都……

誰也不知俞家最後的分崩離析,竟然始于兩句閑言碎語。

且說俞子軒此人,最是居高自傲、自以為是,表面卻披著一張謙遜知禮的皮。外表看,他從來不把俗氣的金銀放在眼里,家中一應人情往來,從不插手過問;而內里,卻耿耿于懷——他認為,惱怒的不是那筆錢,而是老太爺留下的東西,理所應當給他大頭。

或者至少有一份吧?

怎麼全給了外人

他才是長房大長孫

因為這,俞子軒開始懷疑老太爺對他的關愛,沒有想象的那麼多……

因前頭早就分過家了,俞子軒起疑後讓庶妹婷瑤,還有妻子找借口去三房、四房「實地考察」,回復的答案讓他驚心。同樣,三房的錦煥,四房的錦謙都是精明過人的人物,發覺俞子軒對他們的財產感興趣,干脆挑明了

大佷子,你現在有了兒女,還當著官,官場人情往來需要打點;將來兒女長大了,也需要不菲的嫁娶錢。不如跟我們一起干?

三房的人開了車馬行常年往返西疆,四房的人合伙包下一艘海船,每隔三年出海一回。至于說獲利?利潤大了,比當朝宰相的十年俸祿還要多

一筆寫不出兩個俞字,錦煥、錦謙商量過,決定讓俞子軒入股不需要他親自出面,只要十分之一的入股金做抵押,隨便派個管事,坐等來年分紅。

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大好事啊換了別人,求都求不來可俞子軒一口拒絕了。

原因有三︰一,他從來看不起三房、四房的人,認為他們是依附俞家生存的可憐蟲。難道他,俞家的長房長孫,沒落到需要依靠可憐蟲的救濟了嗎?其次,錦謙最後叮囑了一句「海上風急浪大,也有可能會船毀人亡」——這是該有的提醒,一般行船都是找熟悉海上天氣情況的老水手,出現事故的幾率並不大。可俞子軒一听就在心理冷哼了一聲,叫我先付押金,又說讓我坐等分紅。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故意來個「船毀人亡」?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俞子軒仍然覺得三房四房的富有,是他們強佔了屬于他的那一份不然哪里來的本錢?不該他的,他不要,可屬于他的,誰也別想拿走

看著都是圍繞著錢生出事,其實本質不同。跟三房、四房的人做生意,那他俞子軒的體面都沒了;可索要老太爺生前的家財,那是長房大長孫的權利就是一狀告到御前,他也是理直氣壯

可是只有兩個婆子的「胡言亂語」,他連老爺子到底私下給了什麼都不清楚,怎麼發作?不能直接抄了三房、四房的家,看看都有些什麼吧?無可奈何之下,只有細心的問詢曾經在老爺子身邊伺候過的人。

一問、再問,竟真的問出了蛛絲馬跡

有一個啞巴侍奴曾經看過老太爺午後睡著了,手邊放著一本泛黃的賬冊,里面的銀錢往來都是大宗大額。大到什麼程度呢?他曾經在鋪子里做過活計的,知道一些記賬的竅門,大約估模了下,至少是萬兩為單位

那麼薄薄的一本賬冊,記錄了銀兩至少有幾百萬。

俞子軒听了,大吃一驚幾百萬啊,那是多麼龐大的身家。至于帝師的俸祿需要多少年才能積攢到幾百萬,他壓根沒想過,只是一股郁忿之情直沖腦門——這些,都該是他的

憤怒之下的俞子軒,來到老爺子生前居住的松濤閣。在某些人的幫助下,費了些功夫,終于在床下的暗格里找到「據說」的賬冊。當真是薄薄的,大概是一套賬冊里的一本,可里面記錄的都是非常龐大的數目。

上面的諸多暗號,他完全看不懂,但是屬于「曾味坊」的老字號獨門標記,他還是認得。曾味坊是一家販賣雪糖的商鋪,因他家的糖又白又甜,毫無瑕疵,獨門工藝,非常昂貴。大周的境內,大約有幾千家曾味坊的鋪子?

想不到,曾味坊竟然是老太爺的產業……

其他的且不說,只要能把曾味坊拿下,就等于得到一座金山,他和兒女的下半輩子都不用發愁了

貪婪這種心理,十分奇妙,越是聰明的人越是控制不住它。當它出現的時候,只有有一線機會,就可以無限放大,壓倒一切。俞子軒的理智漸漸月兌離了他,腦中全是金山、銀山的畫面——那都是他的,是他的

他可不覺得自己是貪婪之心在作祟,而是理直氣壯認為,他完全有資格拿回屬于他的東西

總算沒被沖昏頭腦,知道這麼龐大的家財輕易不會還他,他只能緩緩圖之。現在,還不能撕破臉。否則三房、四房的人一個跑到西疆,一個去了海外,他到哪里尋去?

……

俞子軒畢竟是讀過書的人,知道小不忍則亂大謀。但錢氏就不行了。老爺子下葬後的第三天,她就鬧騰起來,把幾房的人都叫了過來,說是要分家

「胡鬧老爺子才剛走,你鬧騰什麼?他老人家不是說過,這棟老宅歸長房的子軒,只是得等我們守孝之後再搬。」現在就人走屋空,太過冷情了。老爺子也是用心良苦,早早分了家,少了紛爭內斗之源,希望所有的兒孫都能和睦。天天住在老宅里,低頭不見抬頭見,回憶起他這個逝去的老人來,多少有些情分在內。

可這一切,都被愚蠢的錢氏破壞了。

她不管不顧的囔囔起來,「分、一定要分又不是分你們的家,你們瞎摻乎什麼叫你們來,是做個見證。我們二房要分家」

「什麼?」所有人都不可思議。

因二房所有的兒孫,都是錢氏所出,她在俞家就像個老封君,想干嘛就干嘛,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分家?吃飽了撐的吧

別忘了,整個俞家最有前途的,名揚天下的詩仙大人,就是二房的這一分家,可就是兩家人了?

三房、四房的人尤其想不通,他們緊緊巴著俞錦熙還嫌不夠親密,錢氏倒好,竟然主動疏遠?

錢氏心理的火也憋了快三十年了她一貫唯我獨尊的性子,壓根不管別人的看法,哪怕她的次子錦浩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母親,不要啊……祖父才剛剛過世,我們這個家,不能散了啊」

「狗屁分家而已,老爺子活著的時候不也分了?怎麼輪到我就不行?」

大家都知道錢氏的性情,想勸,被她一句「我們自家的人,輪不到外人插手」,噎的無話可說。二夫人也跟丈夫一起跪下,苦苦哀求,可錢氏犯了左性,對著親生兒子就是一腳,「反了你母親的今天這個家,分也得分、不分也得分」

「何苦呢都是自家兒孫。錦浩、錦熙、錦哲三個,不都是你親生的兒?手心手背都是肉,割到哪里都是疼……」

「屁他才不是我的兒子呢」

怒極的錢氏大罵道。

一句話,說得所有人緘聲。

二夫人臉上掛著淚,也忘記哭了。

只有俞錦熙,神色漠然,淡淡的看了一眼所有人,轉過頭去,「我沒意見。想分就分吧」

錢氏有些畏懼的看了他一眼,隨即又色厲內荏道,「這是你說的。」忙不及把二房的產業都拿出來,三成給了錦浩,七成都給了小兒子錦哲。

俞錦熙啥也沒分到。

「這、這不公平吧?」

「有什麼不公平的」錢氏瞥了一眼俞錦熙,語氣恨恨的,「人家是駙馬爺,能看得上我們這點小東西?才不會計較」

二夫人聲音都尖利了,「我是說,怎麼都分給小叔了,我們當家的才三成?他可是長兄、長兄伺候婆婆你多少年了?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呢,你打發叫花子啊?」(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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