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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負我的人多了,難道就只一個錦娘不成?」

其實錦娘的死活,俞清瑤一點都不在意。錦娘是以奴欺主,扇了她一個耳光,但比起錦娘的主子——生母沐天華對她的傷害,又算得了什麼?那種無處可言、必須吞咽下去的苦澀滋味,才最令人心酸難忍。錦娘的結局,「將功補過」繼續留在沐天華身邊也好,還是被驅逐也罷,跟她真的一點關系都沒有。

因為,她與母親最後一絲的母女情分也不剩了。

「爹爹你若不願意幫女兒,大可以直言。」何必一面冷漠無情的對景暄的生死置之不理,一面又情真意切的表白「你是爹最疼的女兒」?她俞清瑤看起來像五歲的幼童,好欺騙嗎?

望著女兒氣鼓鼓的臉頰,俞錦熙啞然失笑,悠然的搖晃著折扇,

「你前兒進宮謝恩,應看到後宮諸位妃嬪貴人了吧?你可知道後、宮女子尊貴不凡,可人人謹守著一條禁令。」

俞清瑤下意識的想到一句話「後、宮女子不得干政」。

不過,這是一句屁話。後、宮女子整日在宮廷里,算計來算計去,算的是什麼?單純是個人榮辱嗎?一旦升得高位,她的父兄、她的整個母族,都會因此榮耀而得勢的世家權貴,也會想方設法把女兒送進宮。明面上說得好听的不干政,其實諸位妃嬪就是大周最有權勢的家族推出來的代表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而且,一旦生下的孩子立為太子……

這不就是最大的政事?還有比這更能改變朝堂氣象的嗎?

別的不說,先孝慈王皇後一死,她的三個兒子全倒下了;彭皇後立為繼後,七皇子就是呼聲最高的太子人選。等日後七皇子被清算,彭家抄家,哪怕皇後至尊照樣幽禁而死

所以,俞清瑤打心里眼覺得這句話簡直就是狗屁把女人當成什麼了?一個沒有思想、沒有靈魂的擺設?換了她處在後、宮任何一個女子的身上,絕對千方百計的保全自己的家族管它干政不干政

見父親用這句話數落自己,俞清瑤真的憤怒了。她無法容忍懵懂無知,等到事情發生後才被告知——實在受不起打擊了丟下一句話,「你不跟我說也不要緊。景暄死了,我就出家甭想再尋什麼面首來惡心我」

剛想走,就看見俞錦熙拉住她的手臂,眼神陰沉,「今天是誰讓你來的?齊國公?還是齊景暄?他好大的膽子」

「是我自己想知道……」

「哼」俞錦熙根本不相信。他被女兒那句威脅「出家」的話氣到了,當場把花梨木方桌上的杯盞砸到地上「他好大的膽子,讓你來試探我?試探什麼?試探皇帝有沒有真的立他為東夷國主的心思?他以為自己算什麼東西」

父親的突然暴怒,嚇到了俞清瑤。

一直以來,俞錦熙跟齊景暄的關系不差,不然景暄當年也不會千里迢迢去北疆拜師了。可什麼時候起,本來師徒變成翁婿應該更親密,卻急轉直下,變成生疏猜忌了呢?

俞清瑤絕對想不到,原因就是她自己。

她不知道俞錦熙發怒的原因,是覺得景暄把他的女兒當成利用工具——特意來試探的生平,他最恨利用女人的人,尤其被利用的對象是他的親生女兒,簡直忍無可忍若非因此,他怎麼可能對唯一的女兒發火?

俞清瑤想的是,父親果真不真心疼愛她景暄真的立為東夷國主,那她怎麼辦?皇帝的猜忌誰也躲不過,難道她的後半生都要如履薄冰,戰戰兢兢的活著?抑或景暄跟他的外公一樣,英年早逝,那她豈不是要跟長公主一樣,守寡三十年憤怒之下,也忘記自己是來求助的,

「他不是東西,也是你女兒我的夫君!你憑什麼這麼說他?」

畢竟是父女,平日里俞錦熙的風流倜儻、俞清瑤的溫柔恬靜,都是假象。兩人都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倔 性子。大吵起來,你一言我一語,針尖對麥仁,鬧得不歡而散。

俞清瑤氣得掉眼淚,甩門道自己再也不登門了。俞錦熙氣急反笑,以後不用登門,因為今天我就不讓你走說罷命人關上大門,除非聖旨,否則誰也不準開門

兩人僵持著,誰也不肯低頭。

駙馬府上,僕人雖多,可哪一個敢管主人的事?而妲妲公主壓根不管事,只守著自己的女兒過活。幸好有個曹姑姑。她曲意溫柔,先安撫了俞駙馬的怒氣,為景暄說情是不成的,只說俞清瑤哭得好傷心,眼楮都腫了。而且畢竟是出嫁的女兒,按規矩也該派人去侯府告知一聲。

詩仙大人對齊國公府上下怨氣沖天,大有死不來往的架勢,「告訴他們,我女兒再也不回去了。」

「那怎麼行呢?恐怕外頭知道了,對瑤兒的名聲有礙。」

曹姑姑又勸了幾聲,讓跟著來的一個小廝回安樂候府了,只說駙馬把俞清瑤留下,別的一概不準多說。接著,她又去清光院勸俞清瑤。

俞清瑤對曹姑姑敬意多過喜愛,再說她又不是隨便把心事告訴別人的性格,寧可憋在心理自苦。曹姑姑也不逼她,只說了些俞錦熙為什麼反常。

「呵呵,駙馬大人吃醋了呢論血緣,駙馬爺才是瑤兒你的至親。而安樂候……說實話,你們成婚才多久?相處時間也就寥寥幾個月。可現在你為一個外人跟駙馬吵鬧,駙馬素來極疼你這個女兒,豈有不傷心的?」

「可景暄不是外人。他是我的夫君啊如果他有難,不就是我有難?我是陛下親自賜婚給景暄的,婚姻不是兒戲。若景暄有個好歹,我豈能幸免?」

景暄的細致、溫柔、寬容,讓她感動、感激。她也做好了準備重新接納,做一個適合的妻子。但話說回來,她主動詢問,當真不是為了景暄,而是為了她自己

一個經歷過抄家、滅族的人,生生世世都記得那種茫然無助、身邊一切都被無情剝離的恐懼。她真的不想再經歷一回。

曹姑姑心理有數的,回去如實轉告俞錦熙。

冷靜了一個晚上,次日再見面,父女二人都有些悔意,不該沖動說了傷害人心的話。再說,俞清瑤對生母徹底失望,早就將對父母的仰慕之情,全轉到父親一個人身上;而俞錦熙呢,他就只有這一個女兒,罵得再凶,也不敢動一根指甲。

默默的吃完了早餐,俞錦熙才對女兒語重心長——

皇帝陛下是怎麼登基的?是踩著十幾個兄弟、子佷的尸體登上皇位御宇三十六年了,他對大周這個帝國掌控的如臂指使,誰敢有反抗之心?齊景暄自以為被皇帝猜忌,卻不想想皇帝的狠辣,真的忌憚他,別說是長公主的外孫,親兒子不也除掉了?

所以,齊景暄的擔憂完全是杞人憂天。陛下如果想立他為東夷國主,那一定是大周的國策,只要接受就好。如果沒有,那又何必擔心?

父親的話,有一定道理。

俞清瑤想到廣平三十七年、三十八年的七皇子等人的被害,深深覺得皇帝早就沒有人味了,親生兒子都不放過,陪伴枕邊二十多年的不也說弄死就弄死?他想害死景暄,太容易不過,也根本不會估計長公主的感受

景暄已經看不見了,又失去了齊世子的身份,可以說,除了東夷皇族的血統外,再無一絲一毫值得猜忌之處。只要她跟景暄安分守己,哪一個皇子派系也不偏向,皇帝忙著國家大事都來不及,又怎麼會把精力放在她們夫妻身上?

她安心了。

隨後的大朝議也證明了她的判斷。

文武百官剛剛選好出使東夷的人選,那邊東夷也送來了國書,成新國主繼位了那使者倒也不用換,只把國書換成恭賀新國主的就好。至于原先東夷提出的和談條件︰長公主絕對不可能再會東夷了,通商?可以,國書上蓋了大印。至于歲禮,沒了。

幫助東夷受災的百姓,不是只有送錢一種辦法吧?前科狀元儲鳳棲早就奉命去了東夷和大周的邊界線,讓送藥材、糧食的商人在底層受苦的群眾傳播一個消息——只要東夷百姓跟著商隊到大周地界來,全家老小每人都有口糧,此外還分發土地。兩個月,成果是顯著的。每日都有成千上萬的老百姓通過大周國界。

當儲鳳棲回京復命,他的光輝履歷上又增添了新的一筆。正好,他的婚事未定,原先在俞清瑤之後倒是有個未婚妻,可惜訂婚不久就去世了。現在可是炙手可熱的單身漢。焦老做主,請端王的阮側妃出面,訂了欽安候柳家的二小姐柳沾衣。

柳沾衣、柳染衣都是俞清瑤閨閣時的閨蜜伙伴。成婚後也有來往,並沒疏遠了。可直到沾衣大婚,俞清瑤才知道,一對長得十分相似的雙胞胎姐妹,壓根不是雙胞胎柳染衣是嫡出,柳沾衣是庶出(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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