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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二章 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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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光熙大學士為人端正、保守,撇去人格道德上的不提,能被皇帝指派給七皇子做老師,可見他無論在文壇上還是官場上,都頗有重量。

選這麼個人做突破口,難度很大,稍不留神,就把自己折進去了。不過俞清瑤還是堅持,因為這吳光熙不是旁人,乃是趙興遠的座師

是前世栽贓陷害舅父的大仇家趙興遠背後的保護傘一想到前生舅父一家抄家流亡的悲慘命運,便自胸口涌出一股怒氣,吳光熙不是直接主謀,也是幫凶

這麼一想,便把可能的後果拋之腦後,反正她早已看開,景暄和長公主若是過不了這一關,她的家庭就要散了,還談什麼未來?至于名譽,更是不值一提

想要打听吳光熙的行蹤,是很簡單的,此人年過半百了,律己甚嚴,每日上朝點卯,路線、時間都是固定的。找個適合機會也容易。

只是俞清瑤這邊剛剛計劃著,朝堂上忽然出了大事起因是皇帝看過了四個皇子的上疏,很不滿意。加之廢太子薨逝後,就不斷有人提及「儲君不立、臣心不穩」,皇帝冷哼一聲,直接揮揮手,把四皇子的上疏明發了。

四位皇子出身良好——生母至少是妃嬪以上的,有母系家族支撐;年齡合適——不是咿咿呀呀的換牙喝女乃的小毛孩;個人才能過硬——在眾弟兄中拔尖的,本身品德修養看得過去——背地里有什麼,只有天知道了。皇帝這一明發,算是過了明路,太子的四個人選,熱氣騰騰的出爐了。他們算是正式的候選人了。

皇帝的意思很明白,不是要立太子嗎,正好,可以從東夷這等小事上觀察觀察,也好讓滿朝文武百官知道,各皇子性情本領,看誰做適合做儲君?

話說本朝有立嫡立長的傳統,可當今廣平皇帝的上位就是打破了傳統的,他自己本身不是長、不是嫡,而且上位的過程充滿血腥,十幾個兄弟都殺了,連佷兒、佷女都沒放過。手段忒毒辣了些,可是皇帝治理天下的確強過先帝和那些被先帝寵壞的庶人王爺。

加之本朝最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廢太子,是怎麼死的,眾朝臣心中有數,「立嫡」一項,沒人光明正大說出。而最年長的大皇子母親卑賤,能力平平,沒有誰會把家族投資到他身上,「立長」也沒人提。

所以,換了個好听的名目曰︰立賢。

那位皇子最賢良,便可立為太子。

四皇子的上疏明發後,鮮明的立場,他們身後的勢力開始運轉起來,拼命鼓吹造謠,把東夷使者來訪的事情鬧得沸沸騰騰,堪稱京城第一大事。市井小民見了面,互相都會問一聲「東茗公主要嫁過來了?」「長公主要回東夷了?」

兩個女人的命運,牽動京城百姓所有人的心。沒辦法啊,這回賭坊又開出了賠率,賭誰成為太子是不敢的,但變著法子猜測長公主到底離開不離開大周,那是可以了——間接的也賭了那位皇子能上位。

……

這一日,胡嬤嬤憂心忡忡的望著有些灰暗的天空,心道每每到了遭心時候,天公也不作美,連著陰了七八天,也不下雨也不晴天,真是沒的叫人心理煩悶。一邊想著,一邊做這針線,靈活的銀針在竹繃上下穿梭,不大一會兒,一個繡著清新***的襪子就做好了——雖然她伺候的姑娘,早就從俞家那個處處需要看人眼色的小姑娘,變成偌大安樂候府的女主人,不缺乏人伺候,可胡嬤嬤仍舊保持親自動手做自家姑娘貼身衣物的習慣。

大約坐得久了,脖子酸疼,她起身揉揉肩膀,一抬眼,看見俞清瑤和齊景暄攜手上了台階,一起沿著抄手游廊走過來。

角度問題,她清晰的看見齊景暄邁上台階時,俞清瑤的叮囑的口型,眉宇之間的關心,根本掩藏不住還有,上了台階後,兩人也不像小夫妻一樣,一前一後,丈夫昂首在前、妻子謹慎的跟後,而是始終保持著手牽手,肩並著肩。

原來景暄的身材挺拔高大,自家姑娘看著嬌小玲瓏,站在一起齊頭並進,不大和諧。可這一年來姑娘長高了不少,兩人站在一處,竟仿佛天作之合……

胡嬤嬤一驚,心道姑娘難道鐵了心?

往日景暄的好,她雖看到了,總有一二分保留。可這會子看,怎麼好像有「濃情蜜意」的感覺?視線再看十指緊扣的手,便覺得十分礙眼。

「姑娘、姑爺。」

「嬤嬤,今兒天不好,便別做針線了,什麼時候做都使得,當心別傷了眼楮。」俞清瑤笑著道,說話時也改了時時刻刻去看景暄神色的毛病,失明的景暄給不了她任何有用信息,可手心傳來的熱度,還有刻意著緊的力度卻不同,讓她感覺那麼窩心。

「我與夫君去公主府去,嬤嬤,勞煩你在家看家了。」

胡嬤嬤听了,知道這是去看望處在風口浪心的長公主,心理百般不情願,可無可奈何。她剛剛看見了俞清瑤的眼神,那麼溫柔,那麼堅定,仿佛回到了六年前。

當時的俞清瑤還小,就敢敗壞家族聲譽,趁著壽宴揭露錢氏婆媳偷盜兒媳婦嫁妝一事。還借題發揮,逼著安慶侯爺派來的老嬤嬤帶著她們姐弟離開。

那時的俞清瑤,痛下決心時,也是這麼堅定,只是眼神中有強烈的恨意,小小的年紀,眼中仿佛有火焰燃燒,看得胡嬤嬤一陣陣心驚。

無論自家姑娘想做什麼,她都會支持的。哪怕去殺人,她也是會在旁邊遞刀子的人。

想到俞清瑤剛剛眼中的溫柔,從來沒有過的甜美,胡嬤嬤最終手一松,放棄了通風報信的時機——不管姑娘選了什麼路,她一路陪著就是

……

出了安樂候府,景暄靠在華蓋垂纓朱輪馬車上,有厚厚的軟墊靠著,他既想舒服,又不願放開嬌妻的手,便強自要求俞清瑤坐在他懷里。

「胡嬤嬤是你的乳嬤嬤?對你真是忠心耿耿啊」

「呵呵,」俞清瑤抿著嘴笑,「那是當然。胡嬤嬤是從小伺候我的,感情怎麼能一樣。她就是出身低了寫,見識有限,對大家規矩一竅不通,可心是好的。至于其他的陪房……」

俞清瑤皺皺眉,「等這事過了,找個機會打發了吧。照理說也算不錯了。可我並不是沐家、元家的正經主人,她們心有旁騖也怨不得。大面上不錯,我也樂得撒手不管。可她們……罷了。若是舅母、舅婆怪罪下來,我一力承擔就是。」

景暄笑著搖頭,「長輩怎麼會為這種事動氣。其實你只要回去哭訴,想來兩位長輩知道你受了委屈,怕不用你出面,便想法子對付那幾個眼里沒主子的。」

「那可不行」。俞清瑤掰著景暄的手指,「她們是我的陪房,隨我嫁過來後就是我的人了。要打要罰,也該由我做主才是。」

「長輩出面,總是要名正言順些。你不怕底下人嚼舌根的,罵你刻薄陰狠?」

「我行得正、坐得直,不怕真有人說,我便拿出證據來,無緣無故的,誰會害誰?若是人不信,只好讓她們說去,嘴長在人家身上,難道我要為人家嘴里的好話,而委屈我自己?明明不喜歡,強裝喜歡?」

景暄听了,便靠過來,耳鬢廝磨,輕輕在俞清瑤耳朵旁說道,「那你現在,是喜歡了?」

俞清瑤窘得面色通紅。

便是偽洞房和真洞房那日,她也沒有羞到無地自容的地步。敏感的耳朵傳來一股癢癢的感覺,只覺得臉孔燙燙的,渾身熱氣不得逸散,好像要融化了般。

她轉過頭,凝望俊逸的面容,心中激蕩的情感仿佛河水奔騰不休。這種陌生的、奇異的,讓人無限歡喜的感情,是她從來沒有過的。爆炸起來,充斥著她的整個心靈,再也藏不下別的。

以往,她覺得自己不喜男子的踫觸,每每想到床第之間,都覺得是中煎熬。可現在,景暄身上的氣息那麼讓人著迷,她都快迷失自己了。甚至再想,若是天黑了……說不定可以再試一試?景暄開心,她便願意嘗試。別的女人是女人,她也是女人,怎麼別人床第之間就「欲仙、欲死」,為了追求快活還主動紅杏出牆,她卻排斥呢?一定能好的。

總算理智沒有被遺忘,她心情激烈的起伏一會兒,記得待會的大事。神聖的,仿佛立下誓言,

「景暄,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長公主離開你的身邊,她是你唯一的親人了。你不該承受那麼多苦難,已經夠了誰也不能把長公主從你身邊奪走。」

景暄笑容黯下來,搖搖頭,輕悠悠道,「聖意難測。」

不錯,皇帝的心意的確誰也不知道。可是,千萬不要小瞧一個女人的決心

想她俞清瑤不過是一介民女時,都能把當朝宰相拉下馬,長公主憤怒起來,又當如何?(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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