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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七章 姐弟、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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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子皓月復中彎彎繞繞極多,話的原意是︰一國之母地位在現在國主之上——若是長公主質疑國主的地位,或者是牽涉到下一代王孫立嗣的問題上,東夷能給什麼保證?沒保證的話,長公主干嘛回去?在大周同樣是光輝榮耀的長公主,一輩子受百姓供養。

便是普通人家的媳婦,好不容易熬成婆婆了,且是夫家地位最高、輩分最長的,你讓她當個擺設,什麼話語權都沒有,誰願意

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大周不知道能借此生了多少利益回來,若是東夷不答應,也沒什麼損失——長公主照樣好端端的住在長公主府,安安穩穩。

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能領悟他的深意,或者說,有人不希望他一個小小縣公,大周最低等的勛爵,得了功勞七皇子身邊的中年文士陰陽怪氣的喝道,

「嗤乳臭未干的小子,胡言亂語什麼,這里也有你插嘴的余地」說得毫不留情,那聲「嗤」又尖又響,刺耳的叫人想裝沒听見都不行。

俞子皓俊臉緋紅,強忍著怒氣,垂下眼瞼,往後退了退。盡管表面「恭順」「听從」,實際上心胸絕算不上廣闊的他,為今日的羞辱,已經跟七皇子英王結下死仇只有英王府徹底垮台,才能將中年文士一家貶入塵埃戳骨揚灰

對中年文士的無禮,旁的人沒覺得什麼,七皇子禮賢下士,可身邊的幕僚有些孤傲脾性,不是很正常嗎?

唯獨端親王的臉色變了變,明明知道兒子的心不好受,可瞅見東夷二皇子也在,衡量了一下利害關系,最終沉默著,沒有說話。

他不知道,他的沉默令俞子皓那顆無比自尊要強的心,收到多大傷害俞子皓甚至不敢抬頭看一眼,就怕從姐姐的眼中看到憐憫……看到奚落

那中年文士還在大放厥詞,

「哼東夷想迎請長公主回國?笑話怎麼長公主回來三十年了,忽然想到她是東夷的一國之母了?便是國主想要盡孝,那也容易——讓年紀老邁的長輩去晚輩哪里,總不是東夷的孝道規矩吧?不如請二皇子,或是其他皇子來長公主身邊盡孝,豈不兩全?」

話才說完,他得意洋洋,為自己反應靈敏,反擊勝利而興奮。至于東夷二皇子發黑的臉,和身後幕僚冷笑的表情,只當是對他的夸獎,統統笑納了。

卻不知,兩國邦交,哪里是市井婦孺討價還價?更不是唇槍舌劍,一時佔據了先機就能討得便宜人家想要請長公主回去,是內部討論過,抱著誠意而來的畢竟,長公主早過了知天命了,誰知道還能活多久?能為東夷帶來的利益很有限,遠不如皇帝膝下的幾位年少公主,更能對兩國的「和平」做出貢獻。

此人是七皇子身邊第一得力助手,言听計從、最受倚重,由此可見,最後七皇子一系落馬,不是沒有道——禮賢下士是好事,可也得看是什麼「士」啊

……

「可惡」

一場疏散心情的賞花宴回來後,俞清瑤憂心忡忡,急忙回了駙馬府,命人去安樂候府接胡嬤嬤和她的替身玲瓏。換過了衣裳,忙不及的就長公主府邸趕。

其實賞花宴發生的一切,長公主早就知道了。可她看著急匆匆回來的孫媳婦,仍感覺欣慰。

「傻孩子你听他們胡叨叨我老了,不死在出生的地方,難道客死異鄉?你放心吧,任憑是誰,也甭想讓老婆子挪地方我還指望你跟景暄,給我送終呢」

還有一句話,長公主沒有說——無論朝中大臣如何勸說,皇帝是不可能讓她走的。因為這一走,就是死別,再無相見之日皇帝是她親弟弟,她從小拉扯大,太知道他,心狠、毒辣,可還有一絲最後的人性。就是這一丁點的人性,才保存了景暄的性命。

當然,更大可能,是害怕她回到東夷,聯絡當地的豪強,對大周造成動蕩吧?就如皇帝這三十多年來做的,給她這個姐姐無限尊榮,便是皇後也要退讓三分;可實際上的朝政,她也是一點也插不上口不然,景暄的世子之位,怎麼會輕易的被人奪去?

她也算看開了,她要活著,好好的活著熬,把弟弟熬死,等到新帝上位,她的景暄再也沒有任何危險,才能放心的閉眼吶

為了這個目標,她每天好吃好睡,閑極無聊就裝病,時不時鬧上一陣子,讓大家都覺得她命不久矣——景暄才有保障啊

很久以後,俞清瑤回想長公主與皇帝這對姐弟,再對比自己跟俞子皓,發現竟然如此相似同樣是年幼時,姐姐對弟弟無比愛護,掏心挖肺,卻落得猜忌、嫌疑的結果。等到姐姐寒了心,再也不願意付出了,弟弟卻思念當初的溫暖……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皇帝親自下令誅殺了親外甥,還毒瞎了景暄的眼楮。而俞子皓呢,充其量是對飽受苦難的她袖手旁觀。

——————————

東夷使者對迎請長公主回國,是帶著誠意的,第二日就上了折子。特意說明,老國主的皇陵並沒有封,等著長公主死後同槨。老國主生前,與長公主夫妻恩愛,死後理所應當合葬一起。還有長公主所生的幾個子女,也都修好了陵墓,與父母相伴。

大周規矩,下嫁臣子的公主,死後不能葬入皇陵——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不能算皇家人了,也不能葬在夫家墓地——皇家的威嚴不能褻瀆。

從某種角度上說,東夷是慎重為長公主考慮過了。不然,百年之後,孤零零葬在郊外?不過,皇帝留中不發。消息從各方面流傳出來,有人覺得,長公主應該回東夷,為一個景暄留下來不值。況景暄是齊家子孫,是外姓人,又已經成家立業了,早盡了責任。

另有人覺得,長公主不能走當初皇帝攻打東夷,除了建功立業的野心,恐怕也覺得親姐和親,太丟失顏面怎可能再來一次?

各執己見的人爭吵不休,朝局甚至為此暗暗發生變化。處在風暴中心的齊國公,自上朝就閉目不語,一言不發,叫人猜不透心思。

只是大半的官員都覺得齊國公心里樂著呢壓在頭上的跋扈丈母娘總算要走了,不高興才怪

下看朝,回到國公府,齊國公先命人把兩個小孫孫帶過來,長孫女齊悠然白皙粉女敕,在襁褓里吐著泡泡,見到祖父也不害怕,咯咯的笑。長孫齊安然則為難的「皺著眉頭」,粉嘟嘟的小嘴撇著,跟他爹爹景昕發脾氣時一模一樣。

齊國公看了一會兒,命人把孩子帶下去,自己轉身去了書房。府中下人知道規矩,老爺在書房的時候,一向不喜歡人打擾,便都悄悄的退了下去。

等人走*了,齊國公沉默無言的坐在寬大的靠背椅上,深邃的眉眼都藏在陰影里。書房安靜極了,那沙沙的磨動聲便顯得特別清晰。

擺滿書籍的書架,自己動了

而齊國公一點訝異也沒有,等到里面走出的人出來,他才抬了抬頭,「你來了」

「是……父親。」

「坐」

那人憑著記憶模索著,走到大理石桌案旁邊的官帽椅邊,緩緩的坐下來,坐姿端正,只是眉宇間帶著化不開的愁緒。

「都知道了?」

「是。」

「現在要按最壞的打算了。皇帝的性情冷酷,若是東夷提出的條件足夠豐厚,難保他不會下旨」

「祖母她……年紀大了,若路上有個好歹……」

景暄無比痛楚。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不過東夷既然敢主動上書,一定會顧及你祖母的身體,緩慢行走的話,應該不會出事」齊國公冷靜的分析,

「本來讓景昕取代你的世子之位,你盲了眼楮,絕了仕途。娶親後淡泊名利、游山玩水,雖說不能全部打消皇帝的疑心,但至少不會步步緊逼了。」

「沒想到計劃沒有變化快早知東夷那邊打著這種算盤,當初就該把他們盡數葬在泥石流中一個也別放過」

齊國公用力的敲擊一下桌案,吐出一口氣,

「不行若你祖母離開大周……你也絕對不能留下皇帝年事已高,可猜忌心越來越強,若是長公主離去,他再無禁忌,一定不會放過你」

景暄皺緊了眉頭,反對的搖搖頭,

「爹不成祖母離開,皇上一定會加緊防範,若我這個時候也消失不見,爹您怎麼辦?他一定會懷疑到您身上」

「我?」齊國公冷笑一下,「為父好歹為他立了汗馬功勞,放心,一時半會他殺不了我。他還要指望我徹底平了北狄南蠻,為他建立千秋功業」

「可是……」

景暄還想再勸,齊國公擺擺手,「不要多說了就這樣定了,你這兩天且在家待著,等我的消息消息一到,你立刻服下解藥,從密道逃走別管發生了什麼事情,直接出京,再也不要回來」

「直到,皇帝殯天」(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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