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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飛揚的青春 第二百零七節、身後虛名

從我重生以後,一直以先知先覺和閃耀的靈感著稱于時此刻我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那麼愚蠢,挎包雖然已經被雨水打濕的不成樣子,但是上面那人民郵政四個大字卻鮮艷奪目,看上去異常的耀眼。

「這麼說……他最後還是將這包摘下來給了你?」一個表情木然的中年男人直勾勾的看著自己手中那破舊的帆布包,有些難以置信的結巴著喃喃自語。從他身上綠色的制服上那飛翔的信封標志,人們可以很容易的看出他的職業。

雨水同樣的打濕了我的全身,寒冷刺骨。站在這滂沱的大雨中,我有種想放聲大叫的沖動,但是現實的我卻什麼都沒有做,只是同樣呆滯的站在那里,就好像這雨水能托起我沉重的靈魂。有著同樣想法的不止我一個人,確切的說是全體剛剛月兌離險境的隊員們,不分國籍與性別,全都矗立在這里。

當時的景象依舊在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如此敏捷的人怎麼會這麼輕易的……輕易的就消失在了洪流之中?只有我手中的包還能證明前一刻的確有一個站在我的面前,一個並不高大,也並不強壯的身影……還虧我被人稱為神童,怎麼就忘記了臨時沖刷成的堤岸是松散不穩定的……

「到最後他都沒有丟失郵件啊……本來我想讓他換一個新包,可是他不滿意新下發的挎包將‘人民郵政’改成了‘中國郵政’,臨走之前還賭氣的用油漆重新寫了一遍……」

我面前的人已經哽咽了,臉上模糊的分不出是雨水還是淚水,但是他地話撞擊著我們每個人的耳膜。那個被其執著的「人民」二字究竟代表了他怎樣地心情?如果當時的我能再機靈一點,如果當時他不是為了救我而失足,我現在真想問個清楚明白。「人民」在他這個小小的郵遞員心里究竟意味著什麼?

……

已經一個多月了,各大媒體上依舊長篇累牘的充斥著對這個英勇獻身的郵遞員的贊美與追憶,對此我只能報以輕蔑的一笑,人都已經死了,加封再多的虛名又有什麼用?當他二十年如一日的穿梭在崇山峻嶺之中,為閉塞的人們帶來外面地消息時,又有誰曾留意過那個消瘦的身影?又有誰在乎過他究竟完成了多麼偉大的工作?他們現在的所作所為只不過是希望樹立一個英雄來掩蓋自己的過錯罷了……這是對死者地褻瀆!

坐在家中的窗邊,雖然早秋的陽光依舊威力不凡,但是我心中地堅冰卻無法融化,我就這樣坐在家中已經整整的一個月了。對外宣稱我是疲勞過度所以需要靜養,但是我身邊的人都知道我是在逃避,逃避那個我無法改變卻又鄙視萬分的英雄事跡報告會,團里的孩子幾乎都參加了,可欣她們也不例外。幾乎每個人都能說出一兩句對英雄的緬懷,即便他們自己也不認為對只認識不到一天的人,會說出什麼深刻的體會。不過沒有關系。因為這個社會需要,那些成年人需要,誰還需要實話呢?

記得我上輩子的一個朋友在參軍前曾經說過︰「我不想當英雄,因為中國的英雄大多數都是死人!」

當時地我還曾經嘲笑過他心理陰暗,現在回想起來,還就真是那麼回事,也許沒有悲壯的結局會讓一個英雄看上去失色不少,但活著的人才能創造出更多地「奇跡」啊!我們在追奠亡靈的時候有沒有人想過去發掘和他們相似地事跡呢?

一個郵遞員闖進了我的視線,我坐在窗邊就這樣注視著他,這一個月都是這樣無聲無息的觀察他。騎在一輛自行車上,車身掛滿了報紙和信件,一個樓門一個樓門的將這些包含著各種信息的紙張分發出去。嶄新的服裝、嶄新的自行車、沒有我要尋找的影子!雖然同是郵遞員,但他們工作的方式截然相反。他的身上就沒有可貴的閃光之處嗎?我相信有,只是我沒能發覺罷了。

「可欣她們今天回來,你去接站吧!」小姨不由分說的將我拽了起來︰「記住當著那些領導的面別說什麼驚世駭俗的發言!」

我苦笑一下,自己好歹也是心理年齡成熟的人了,不用她的囑咐我也拿捏得好分寸,只是心中十分不爽罷了。因為這個報告會的關系,我知道了關于他的更多內幕,當初從我手中接過挎包的那個郵政所所長是和他同時參加工作的人,而且兩人的關系也不錯,據所長所講,按照資歷他早就應該升職了,但是這個固執的中年人卻一直都沒有離開那條郵路,原因是……算了,這些事

會出現在全國人民的面前的,他們只需要知道這是一兢兢業業的平凡英雄就可以了。

一個月之後再次走出家門,心中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學校已經開學了,馬路上看不見玩鬧的孩子,人們大多行色匆匆,也只有火車站前的廣場依舊是那麼的人聲鼎沸,迎來的、送往的,還有哪些踏上旅途的路人,他們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但是在我的眼中,卻有著另一個感覺,也許這些人中也曾有令人感動的經歷吧……

一同參加歡迎的領導們,全都用一種詫異的眼光看著我,也許他們是沒有想到我會不坐專車,閑庭信步一般的走到火車站吧。老爸正站在歡迎人群的正中央,而他的頭上則懸掛著「迎接英雄事跡宣講團榮譽歸來」的橫幅,他也同樣的看著我,只是表情和別人不同,在他的臉上掛著微笑。

我的身份這里的人全都知道,所以即使是擠佔了老爸旁邊的位置也沒有人有任何的不滿,對他們我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談不上鄙視,但也絕對不會欣賞。

「爸,您現在怎麼也學會作秀了?」因為電視台的攝像師就在旁邊,所以我只能用一種微弱的聲音問到。

老爸一邊微笑的和周圍群眾打著招呼,一邊嘴形不變用同樣細小的聲音回答︰「沒辦法,這次隨行到達的還有不少團員的家長,你應該知道他們的身份,這也是對遠山的一次非正式考察!」

原來是這麼回事,我說老爸怎麼西裝革履的站在這受罪呢,不過我這身休閑裝是不是顯得有些隨便了?

老爸知道我在想什麼,所以又補充道︰「你要是覺得無聊就自己找點事情干,這里沒你也成!不過我就奇怪了,怎麼你小子到哪里都能搞出這麼大的動靜呢?」

這個問題我也想了很長時間,除了將原因歸咎于自己的特殊之外,就只能感嘆我這輩子從出生起就已經注定了不平凡,從創作到經營,從著名神童到國際英雄,這次更是成了抗爭自然災害的代表!

「爸,這次是南部地區全範圍的洪澇災害,雖說反而緩解了遠山的干旱問題,但是這次支援災區的任務一定很重吧?有沒有我能榜上忙的?」

「你就老實的在家待著吧,少讓你媽為你擔心,你們失去聯系的那幾天,全家就像是天塌下來一樣,這次就安分守己一點,再說遠山改革了那麼多年,要是連這麼一點救災物資都拿不出來,你老爸我可也就太無能了一點!」

我緊閉著嘴沒有說話,不是怕傷害老爸的自尊心,而是我看見了宣講團已經走出了車站,這下就是想逃跑都不成了,所以我只好硬著頭皮迎向一臉驚喜的可欣……

這次可能是我造成的歷史偏移最大的一回,本來應該發生在明年的淮河流域大洪水提前了一年的時間出現了,而且我還險些成為了災難中的失蹤人口,原本為了應對明年救災而儲備的物資嚴重不足,可以說是打了我一個措手不及,國家也沒有想到一場大雨竟然演變成了如此嚴重的自然災害,尤其還是在亞運會即將召開的前一刻,這一切的麻煩都在史無前例的考驗著改革以來的國家實力。

不過普通的民眾很少有人會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即使是身在政治意義明確的宣講團里,也沒有幾個人會想明白自己究竟扮演了怎樣的角色,至少楊宮就沒有這種覺悟。

楊胖子等例行的迎接儀式完成之後興奮的跑到我的面前︰「老大,你不去真是太可惜了,你知道我在外面多受歡迎嗎?」

我看看已經漸行漸遠的老爸和領導們,知道他們已經听不見我們的談話了這才說道︰「這兩天我也看電視了,你小子什麼時候變成了臨危不懼的中堅力量了?」

這小子先是不好意思的搔搔頭發,接著卻毫無顧忌的大笑了起來!看得我有些想揍他一頓。

可欣自從一開始的驚喜之後,就一直沒有和我說話,現在身邊已經沒有了外人這才湊過來問道︰「秀秀這幾天怎麼樣了?」

她問的我一滯︰「其實,听說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只是……只是王校長他一直不讓我去看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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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郵政的名稱和標志是近幾年才出現的,但是我卻不能理解為什麼要取消人民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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