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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潛龍勿用 第十章 少女日記

第二天晨跑時,看到唐莉精神很好,江昊放下了最後的擔心。

早上8點鐘,無聊的江昊正拿著本從羅胖那里搜刮來的《吳清源對局選》打著譜時,听到外面傳來一聲清脆的問候︰「江媽媽好!」而後是一句驚喜的招呼︰「莉莉來了!」

江昊立即開門出房,正看到唐莉已經在母親的陪同下走進大門,江媽媽一邊走一邊還夸講道︰「莉莉真是越長越漂亮了,要給我做女兒就好了。」

望著唐莉紅撲撲的秀臉,江昊打斷了母親︰「媽!人家來給我補習功課呢,我自己招呼就行了,你該忙啥就忙啥去吧。」

江媽立即瞪眼道︰「你這臭小子,怎麼說話來著,討打是不?」

隨後問了問唐莉爸媽身體還好,怎麼這麼長時間也不來家坐坐之類的客套話,就借口曬衣服出去了。

江昊將唐莉領進了房間,隨手將房門虛掩到只剩一條縫,然後促狹的看了看由緊張到放松的唐莉一眼。

唐莉嫣然一笑,轉過身看了看床上的棋譜,很詫異地問道︰「你自己跟自己下棋?」

江昊遙遙頭︰「我哪有這本事,吃完飯無聊,照書擺擺棋譜找找感覺罷了。」

唐莉點點頭道︰「我們開始吧,先把作業完成了,你有什麼問題就問。」

「好!第一個問題,你媽知道你來我家嗎?你找的什麼理由?」

「討厭啊你!我是說做作業踫到疑問就問,誰讓你問這個了。」

「我就是想知道嘛!你說說,我也好學學。」別以為男生不會撒嬌。

「知道,我就直說給你補習來了,滿意了吧?」

「相當的不滿意,你怎麼能這麼說呢?天哪,我的面子往哪擱呀,以後還怎麼好意思去見丈母娘啊?」江昊哀怨的瞪著唐莉。

唐莉立即嗔道︰「你說什麼?」

「我說不滿意啊!」

「不是這句,後面說的不好意思見誰?」

「不好意思見你媽呀!」

「你不是這麼說的。」

「一個意思怎麼說不都一樣嗎?」

唐莉急了,伸手就擰到了江昊胳膊上。

江昊安撫了受創的胳膊,哭喪道︰「怎麼又見這招,我媽是這招,你又是這招,看來將來我兒子和我一樣有的苦受了。」

待到唐莉想明白其中的彎彎,江昊已經一本正經的打開了書本。唐莉狠狠地瞪了一眼江昊的裝腔作勢,估計斗嘴不討好,沒有再在這話題上糾纏下去,靜下心來也打開書本做起作業來。

隨著時間的流逝,江昊靜悄悄的完成了功課,默默的看著唐莉似乎正在思考著什麼難解之題,秀眉微顰的樣子讓他感到有些心疼。

唐莉的家庭作業昨天已經完成,如今正看著一本物理課外輔導書,突然間她的臉慢慢的紅了起來,只見她抬起頭來嗔道︰「看什麼看?作業做完了?」

江昊尷尬道︰「全部做完了!」

唐莉有些懷疑看了看手表︰「這麼快,不到一個小時,沒有不會做的嗎?」

見江昊搖搖頭,唐莉命令道︰「那就看看參考書。」

江昊老實回答道︰「沒有!」

唐莉一掃書桌上整齊豎列成一行的書,除了課本確實找不到參考書。不!有一本看著很眼熟,抓過來一看果然寫著秀氣的許舒晴三個字,隨手丟給江昊道︰「這不是嗎?」

江昊苦笑,老實的打開準備看。

「不行!」唐莉不知想到什麼又搶了回去,塞進了一大堆課本中,估計再要找出來還得花費一些力氣。

隨後又遞過她正看的參考書道︰「你也看看這第三題,咱們一起研究研究。」

「你剛才思考的就是這題嗎?」江昊看完題目將參考書遞回給了唐莉。

「嗯,研究了快半小時了,還是理不清。」

江昊一听精神一振︰「我要幫你解出來,有什麼獎勵沒有?」

唐莉氣煞︰「你想要什麼獎勵?」

江昊嘿嘿︰「以後每個周日都給我補習。」

唐莉想了想,答應道︰「好!不過要限定時間,必須在十分鐘之內解出來。」

江昊詭計得逞的笑眯眯道︰「何需十分鐘,立即可以告訴你答案,再告訴你如何解。」

唐莉不信︰「你確定是看了我說的那題?」

江昊也不辯,直接重復了題目︰「是不是說︰一個身高1.8米的人,要在鏡子中看到他的全身像,需要買的鏡子的最小高度是多少?」

唐莉點點頭︰「沒錯!就是這題,答案是多少?」

江昊回答︰「身高的一半。」

唐莉趕緊翻了翻參考書尾部的答案,果然寫著0.9米。詫異道︰「你的思路是什麼?」

江昊說︰「中位線定理,你想想鏡子是不是就是那根中位線?眼楮是頂點,鏡中的那個鏡像是底邊,鏡子又處在人和影中間。」

唐莉想了想,欽佩的點了點頭,又問道︰「你用的是數學知識,有沒有用物理知識的方法呢?」

江昊頓了頓,片刻後道︰「光的反射定理,不需要我說怎麼作圖吧?」

接下來,唐莉和江昊兩人共用這本參考書,共同攻克著一個個難題。可奇怪的是,輔導者變成了被輔導者,被輔導者反而成了輔導者。基本就是唐莉一有難點,江昊就提供幾個解題思路,讓唐莉不知不覺中將各種基礎定理融會貫通的並熟練應用。

直到江媽推門進來讓他們休息一下,準備吃飯。唐莉打算回去吃,江媽死活不讓,只好盛情難卻的留了下來。江媽為此還讓江昊去通知唐媽一聲,讓他們在家別等了。江昊苦著臉出門,唐莉知道江昊怕見自己媽媽,為此在旁邊抿嘴偷笑。

膽顫心驚的江昊來到唐莉家,看著唐爸唐媽在廚房里忙著,惴惴的叫了聲唐叔唐嬸,唐叔回頭一看︰「江昊啊!站外面干嘛?進來進來。」

隨著江昊的走入,唐叔接道︰「你小子可有段時間沒來唐叔家玩了,是來找莉莉嗎?——咦!莉莉不是上你家去了嗎?」

江昊趕緊澄清道︰「我就是來和唐叔唐嬸打個招呼的,莉莉幫我補課,結果讓我媽強留下吃飯了。我媽特讓我來知會你們一聲,還讓你們有空上家玩去。」

一旁的唐媽搶道︰「這死妮子,家又不遠,兩步路都不願走。」

江昊趕緊擺擺手︰「唐嬸千萬別生氣,這確實是我媽強留的,不關莉莉的事。我媽那霸道您二位又不是不知道,——啊!呸、呸!該打,子不言母之過。」說完還在臉上輕輕的拍打了兩下,討好的看著唐爸唐媽。

唐叔笑了笑擺擺手︰「好了,我們知道了,你也趕緊回去吃飯吧。本想學學你媽把你也強扣下的,但想想又得派人去知會你媽,這扣扣留留的這頓飯也就別想吃了。下次別忘了上門玩啊,都跟你唐叔生份了是吧?」

江昊說了句唐叔唐嬸再見就立即拔腿走人。

唐媽看了看江昊遠去的背影,猶豫的對唐爸說︰「小時候挺機靈討人歡的,長大了書不好好念,還要莉莉給他補課,不會影響莉莉吧?還有這個子怎麼長不大呢?」

唐爸笑了笑說︰「你就不懂了吧,男孩子的長處在于後勁足,現在下結論可是稍微早了點。至于莉莉就更不用擔心,我相信我閨女知道什麼是輕重緩急。」

唐媽不滿道︰「我看你這當爹的一點都不負責,前陣子我發現莉莉有時候做功課時會走神。這幾天特別觀察了一下,你女兒經常一個人無端發笑,特別是昨天,照個鏡子就照了半個多小時。你說我要不要擔心?」

唐爸沉默了片刻,隨後道︰「我覺得還說明不了什麼問題,女孩長大愛美了而已,別忘了你自己哪次照鏡子少于半小時了。況且除了學校就是家的生活能出什麼事,平時你要多注意引導,別總是一副很嚴肅的樣子,害的女兒什麼心事都不敢跟你說。」

唐媽不服道︰「你整天寵她、慣她,我再不嚴格點,那不亂套了。還有談心事你這當爹的怎麼不去談?你除了上班就是打牌,根本就不關心女兒。」

「你這不是不講理嘛,當爹的跟女兒家怎麼談心事?好了好了,先吃飯吧!」

******

晚十一點,打完牌回家的唐爸先去搞完個人衛生,就準備入房休息,看到唐媽開著電視也不看,卻捧著個本本不知在研究什麼。隨口問了句︰「怎麼還不睡?」

唐媽抬頭看了看他,氣道︰「還說沒什麼事,看看你寶貝女兒的日記都寫了些什麼?我看問題大了。」

唐爸驚訝︰「你怎麼偷看女兒的日記?」

「呸!呸!什麼叫偷看啊,我不看怎麼了解她心里想的是什麼?」

唐爸接過日記本,唐媽跟了過來,指點給他看哪幾篇日記,只見日記寫道︰

9月7日,晴。

今天看到他給人的感覺很奇怪,整個早讀一點心思都沒有,老是在想著什麼想不通的問題似的,給人好似失魂落魄的感覺。

早讀後,我忍不住問他原因,他竟然說是因為我聲音好听而听入迷了。我知道他在說謊,卻還是害羞的沒有繼續和他說下去。

……

後來李曉剛和羅斌與他討論要晨練的事情,他提出一句晨練口號‘每天千步跑,強壯中國人’獲得了梁老師的表揚。我想這是好事,就和娜娜商量了一下也參加了進去。

……

9月9日,晴

今天中秋節,全班同學上山采集野菊花做枕頭,準備在明天教師節送給老師以表達我們的感激之情。想想他昨天提出建議時所說的兩個要素,我覺得好有道理,沒有花父母辛苦賺的錢,而又憑自己的勞動送出了節日問候,這可真是兩全其美。

上山的時候,我不小心滑了一下,他及時在後面扶住了我。再加上每天跑步他總是跟在我後面,他是不是很關心我呢?想想又有點好笑,個子還沒我高呢,還要做出一副照顧人家的樣子,不過我還是很開心。

……

9月12日,陰

今天很意外,周老師讓江昊在班上讀他的作文,這是我記憶里從來沒有過的事,我很為他感到高興。可是作文一讀完,我發現寫的好不好先不談,這篇作文是我听過的最有意思的文章了,班上同學估計也是這麼想的,否在表情不會那麼古怪。

老師說他沒給作文打分,讓我們給他打,我心里想我要打的話肯定是優。這麼多門功課要學,每門學科又都說很重要,我雖然成績排第一,可誰知道我心里也是直叫累啊!

下課後很多同學要抄他的作文,他卻莫名其妙的說什麼代理權給羅斌了,很好笑,不過我還是從娜娜那抄了回來。

……

9月15日,晴

他又借我的物理作業去抄了,肯定是回家偷懶沒有做,可是他還給我時卻在里面夾了張紙條,害我當時緊張的心都要跳出來了,我當時就想這難道是娜娜所說的情書嗎?

結果一看,原來是他指出我的一道題做錯了,還把正確的解法寫了下來。可我心里為什麼卻有一種失落感,難道我心里期盼那是情書嗎?……不想了,羞死人了。

……

10月1日,晴

今天可真是糗了,都怪娜娜說要方便的害我也想了。他到底看到了沒有?看到了,沒看到,看到了,沒看到……。

回來路上我怎麼也放不下,叫住他想問清楚的,可卻問了一半還是問不下去了,他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說了這麼一番話︰‘……’。我想我確實不應該繼續鑽牛角尖了,否則會如他所說影響學習的。

許舒晴邀他去縣城,他為什麼不去呢?還騙她說明天要到我家請教功課。娜娜說班上男生都說許舒晴漂亮,好多人都喜歡她,他不喜歡她嗎?

我是真希望他能來我家討論功課,可他卻說怕我媽。笑死了,也不想想小時候還那麼親熱的叫我媽……。算了!為了表揚他今天拒絕了許舒晴,我主動說去他家給他輔導。可我明天該怎麼和我媽說呢?

剛剛照了照鏡子,我覺得我也很漂亮的,他會這麼認為嗎?嗯,真不知羞!哪有自己夸自己的。

……

10月2日,晴

今天一早,我如實和媽說了去江昊家給他補課,我覺得不應該撒謊,不過好緊張,怕我媽不同意。還好媽最終答應了。

他做作業好快,本來是給他作輔導的,可是結果卻一直是他在輔導我。我的物理科雖然是弱項,但成績也排中上,可為什麼參考書上我覺的很難的題他很快就能解,而且有時候思路比答案還要簡單呢?

還有他在給我講思路講定理時,我覺得好像比老師講的好,以前不明白的一下就豁然開朗了,可他為什麼老抄作業呢?

奇怪,他竟然沒有參考書,我說他時他還一副這才是應該的表情。我在他書架上看了本眼熟的參考書,拿起一看果然是那天早上許舒晴給他看的,就故意丟給他讓他看,他打開時我又搶了回來,我不喜歡他用許舒晴的東西,是不是很霸道,嘻嘻!

我答應他每周日都去給他作輔導,羞!誰輔導誰還不一定呢。他說下周開始他會叫上羅斌和李曉剛,讓我也叫上娜娜。我本來不是很樂意,他卻說最好不要讓我媽多擔心,可我媽擔心什麼呢?

……

直到看完最後一篇,唐爸對唐媽道︰「你怎麼想?」

唐媽擔心的說︰「還怎麼想!大部分都是關于那個他的,不說你也知道他是誰了吧?不行,下周不能讓她去了,明天我得好好問問。」

唐爸不同意了︰「你這樣會適得其反的,看日記的事不能伸張,以後也別看了,一會你悄悄送回去。而且這充其量也就是少男少女間的朦朧情感,離你擔心的事還差很遠,你沒發覺他們之間已經處理的很到位了嗎?我就說至少江昊的表現很不錯,很知道分寸。」

兩人爭執一番,最終唐媽有些不甘心的妥協了。

唐爸勸道︰「你要還是擔心,就讓他們周日到咱們家來,在你眼皮底下還有什麼可怕的。不過你自己要想好怎麼措辭,女兒心思很敏感,別讓她察覺到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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