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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蕎舒一呆,這笑她從來沒見自家小妹露出過,竟是幾分調笑中帶著微微的冷意,只听雲溪不冷不淡的聲音輕輕響起︰「詹溫藍,怪不得你說準備在這長住。」

清晨的空氣很新鮮,只是,這冰冷的溫度除了冬天帶來的冰雪,更因為眼前雲溪眼底的溫度。

雲溪說完那句話,就突然轉身走了。

詹溫藍只是站在原地看著,並沒有攔住她,更沒有追上去。

冷蕎舒一臉復雜地看著他,卻不知道怎麼打開這個僵局。

有女僕走了過來,恭敬道︰「先生,早餐準備好了,現在用還是再等一會?」

詹溫藍臉上的表情一轉,溫和道︰「客人們都起來了嗎?」

「都起來了。」女僕客客氣氣地回答,眼楮時不時地看著立在草坪上的兩個人,腦子里也不知道想的什麼,眼珠子直轉。

詹溫藍只當沒看到女僕的小動作,「走吧,現在就開飯。」說完,也不管冷蕎舒,徑自從她面前走過去。

冷蕎舒在後面咬了咬嘴唇,到底忍了。她就不信,以詹溫藍的地位和身價能一直受得了堂妹那陰死陽活的脾氣。

到了客廳,才感覺到身子暖和起來,看幾個人都詫異地望著自己跟著詹溫藍一起進門,心口微微柔了幾分,不自覺地往大堂姐那邊看去,卻發現她正皺著眉看向雲溪,冷偳也是一臉古怪。

幾個人吃飯的時候,誰也沒說話,冷蕎舒覺著無聊,隨意找個話題︰「對了,溫藍,昨天你可說要好好安排我們行程的,你是地主,和我們說說這里有什麼好玩的地方?」

她這話一出,果然氣氛稍微熱了些,冷偳也搭了句話︰「別把我們當觀光客啊,那些什麼旅游景點就算了。」他最怕和一大堆人擠在一起,要是真那樣,還不如呆在莊園里來得休閑。

「附近就是哈佛,學校附近有很多有意思的地方,要不要轉轉?」詹溫藍看著雲溪,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說出來,眼神從頭到尾都沒有離開過雲溪的臉,像是在觀察她的每一絲表情。

冷偳一愣,不過也就是那麼一瞬間,剎那間就明白了詹溫藍的打算。雙眼微微眯起,勾出一道詭異的弧度,同樣去看雲溪。

這詹家公子雖然和陳昊、蕭然他們不同,可肚子里的彎彎繞竟然也不少,拐著彎地把所有人都弄來他莊園,原來打的是這樣的主意。

可是出乎意料,雲溪竟然一抬頭,神色平靜地答應了。「好吧,我也正想逛逛波士頓最有名的學府。」

冷偳臉上的詫異幾乎沒掩飾住,怪異地看著詹溫藍,張了張嘴,到底什麼也沒說。

其他人自然沒有意義,等吃完早飯,出門的時候,不過才八點。還是昨天的司機開了那輛車,一路把她們送到了麻薩褚塞茨大道,因為哈佛大學小區和周圍的居民區沒有圍牆相隔,所以他們還沒到校區就下了車直接步行。幾個人從北邊的約翰斯頓大門進入學校,左邊是麻薩褚塞茨大樓,右邊是哈佛大樓。

美國最古老最著名的大學,先有哈佛後有美利堅,在這樣的學府,就是光立在這,莊嚴肅穆的氣氛撲面而來,也能讓人晃一晃神。眼下這個時候,雖說是中國的最大節日期間,但在這座名聞國際的高等學府里,不管是華裔還是外籍,各個都是一副神色匆匆的樣子。

眼見幾個學生手里捧著厚厚的國際法和專業書從他們面前走過,連頭都沒抬起一下,腳下幾乎是機械性地繞過地上的石階,迅速往西面走去。

幾個人身後就是哈佛樓,呼吸著冬天特有的清冷空氣,看著這滿學院的匆忙場景,竟有幾分耐不住的欣賞與高興。雲溪抬頭看了一眼眼前的建築,雖說和原來的那座有些區別,但到底是哈佛大學的第三座大樓,如雷貫耳。便是這聳立端莊的樣子,也讓人難以移開眼神。

詹溫藍這時輕輕靠在她身邊,隨著她的眼神望著哈佛樓,眼底帶著一絲可惜︰「這是1764年被大火燒毀後,在原地重建的。哈佛最古老的建築物‘學校大鐘塔’,就在這。」雖然從油漆到組裝,都是十八世紀原來面貌的再現,但畢竟不是原來的那個,到底讓人有些惋惜。

雲溪微微點了點頭,「你大三的時候就收到這里的OFFER,應該是商學院的吧?」

詹溫藍低頭看她一眼,很平靜地應了一聲。

如果沒記錯,當初被院長派去香港參加交流的時候,就知道這人早就安排好了到哈佛就讀,後來,他突然來了哈佛學校里沒有任何消息的時候,她也認定了這人不會回去,或許,這里的一草一木,他並不比此間其他的學生陌生。畢竟,一早就有這樣打算的人,以他這種性格來說,那處奢華的莊園怕是原本就為了入讀這所大學所準備的住所。

詹溫藍輕輕模了模身邊矗立的雕塑,對雲溪溫暖一笑︰「這里的商學院放在世界排名也是頂尖,再加上這樣美的風景,你就不心動?」

雲溪不吭聲,只拿一雙會說話似的眼楮看他。

他忽然一笑,低著頭將她耳邊被風吹亂的碎發撥開︰「願不願意和我一起到這來讀書?」

「你不是已經拒絕了這里的OFFER?」雲溪挑眉,貌似沒听懂他話里的意思一樣,轉過身,走到雕像的另一面,眯著眼,打量著四周的風景,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

冷蕎舒听了雲溪的話,臉上閃過一道驚異,詹溫藍竟然大三就收到了哈佛的OFFER,可為什麼到現在還一直呆在B大?

臉色正難看時,卻看到一個外國人走過來,滿臉驚喜︰「你們倆來了怎麼也不和我說一聲!」

雲溪回頭,也是一愣。這不是當時在香港學生交流會上詹溫藍介紹的那位「來自羅馬的故人」?似乎是叫RULE來著。他怎麼也來了哈佛?

RULE一見她詫異的樣子,便知道她不知道從香港學生交流會過後就申請到了哈佛,如今已經是研一的學生,不過,如果當初詹溫藍沒有臨時改變主意,怕是現在早已經是校友了。

和詹溫藍擁抱了一下,RULE微笑地吻了吻雲溪的手背︰「既然來了哈佛,我這個‘東道主’一定好好招待你們。走,我帶你們到處轉轉。」

其他幾個人還有些模不清他的底細,看他不僅和詹溫藍關系不錯,好像還認識雲溪的樣子,一時間都有點詫異。不過,倒是很自然地打了個招呼,簡單地做了個自我介紹。

RULE熱情地領著他們一群人一路將哈佛大學比較有特色的幾個地方逛了個遍,差不多到了中午的時間,許多上課的學生已經成群結隊地出了教室準備午餐,乍一眼見到這麼一群黑發男女,還各個長得精致的,不免多看了一眼,結果,正好看見學校里頂有名的RULE,一時間都有些好奇。

冷雨秋見引來不少圍觀,覺得沒什麼意思,繼續參觀下去的興致也沒了,隨意提了句餓了,想要離開。

見時間的確不早了,詹溫藍也沒和RULE多客氣,先和他道別,便引著他們去附近的小廣場,準備找個舒服的小餐館吃午飯。

中午,太陽更高了些,陽光比早上的要溫度更讓人覺得舒服些,進了飯館,雲溪靠在窗邊懶懶地曬太陽,一副愜意的樣子。

幾個人點完餐,正無聊,隨口說道RULE,便很好奇雲溪怎麼認識他的。

雲溪睜開眼楮,微微眯著,說不出的慵懶嫵媚︰「以前在香港認識的……」詹溫藍正好和好客的飯館老板打完招呼,從外面走進來,見所有人都望著他,一時間除了意外,更是茫然,下意識地看向雲溪,卻見她臉上的笑容沒有一絲反常,只是側著頭看窗外的風景。

「溫藍,我剛剛看好多哈佛的學生都盯著那個RULE看,難道他是什麼名人?」冷蕎舒想起剛剛那群學生雙眼緊盯RULE的樣子就覺得怪異。

詹溫藍一笑︰「他家在羅馬是有名的富豪,從小就幫著家里人經商,很多人都說他是個‘天才’,可能因為這個比較受關注吧。」

「這樣啊,怪不得了。誒,對了,你和他是怎麼認識的啊?雲溪說她是在香港學生交流會上見過他,你呢?」冷蕎舒一邊給自己面前的杯子里加滿檸檬水,一邊「隨意」的聊天。

「很久以前就認識的,時間過得太久,我也不怎麼記得了。」哪知,詹溫藍只不硬不軟地回了這麼一句,就絕口不提這個,轉到下午領他們去附近的商業區買些必要用品這樣的話題上。

雲溪這時突然抬頭看他一眼,眼底的幽深一閃而過,轉眼間卻成了笑意,坐她對面的詹溫藍看到她這反應,不知為什麼,心底微微一動,隨後又若無其事地聊起風土人情。

等幾人吃晚飯,準備上車的時候,雲溪落在眾人後面接了個電話。

詹溫藍故意慢了一些,等在車門外,一邊低頭和JOSEN說話,一邊听著那邊的聲音。

「我現在在美國……。嗯,您放心,周五的時候一定會回來……。見過了,男主角還不錯,他和我大致說了一下……。其他倒沒有什麼特別的,不過,我對這個劇本大綱不是很滿意……可以,您先讓秘書把完整的故事大綱發到我郵箱,具體的修改意見我回去再和您面談。」

雖然零零碎碎,但詹溫藍想起冷偳當時下飛機說的話,便知道這是那位「張先生」在和雲溪聊下一部投資電影的事情了。

周五嗎?

雲溪收了電話,見詹溫藍正等在車門外,便快步走了幾步,朝他露了個禮貌的笑。

正要進車,他卻突然截住了她的手,輕輕道︰「我發現你藏著的秘密越來越多,讓人越來越看不明白了。」

車里突然一靜,幾個人都看向詹溫藍拉住她的手,特別是冷蕎舒,眼底的火星幾乎都要冒出來了。雲溪轉頭,半側著身子,一邊上車,一邊在他耳畔輕輕的落下幾個字︰「和你那位暗中調查陳昊的RULE比起來,我的秘密少得多。」

詹溫藍動作一頓,轉身看向已經坐上車的雲溪,原本漆黑一片雙眼,像是被突然點亮的篝火,瞬間燎原。

其他幾個人不知道雲溪剛剛說的什麼,竟然刺激得詹溫藍這樣的君子露出這樣的表情,一時間,都有些驚訝。

司機在這時不輕不重地咳嗽了一聲,詹溫藍似乎這才回過神,上了車,風度優雅地做起合格的導游。

下午就是純粹的逛街進店,女士們自然買了不少東西,JOSEN、冷偳也應景一樣買了幾樣比較中意的物件,晚上回到莊園,都覺得有些累了,各自回房歇著。

詹溫藍在房間里坐了一會,便離開房間,上了樓。

樓上客房一共六間,雲溪在最里間的位置。

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沒有一點聲音,他從其他客房門前經過,輕輕地敲了敲雲溪的房門。

一絲動靜也沒有。

漆黑的眼底露出幾分詫異。

他又敲了敲門,輕輕道︰「雲溪,開門,我有話和你說。」

依舊沒反應。

難道去院子里散步了?

詹溫藍回頭,正準備下樓,剛一轉身,卻是一頓,冷偳正勾著一抹笑站在門口,一手搭在門上,一手放在身側。

「雲溪走了,你不知道?」不僅態度囂張,說的話更讓人無法忽視。

「什麼時候?」詹溫藍看了一眼窗外,六點來鐘,外面已經一片漆黑。

「剛回來,拿了東西就走了。」冷偳勾了勾手指,指著大堂姐和二姐的房門,「和我們打完招呼就去機場了,我還以為你知道了呢。」

也就是說,誰都知道了,就他不知道對吧。

詹溫藍氣極反笑,從冷偳面前直接走過去,臉上的表情卻是再難保持住原本的淡定。

詹溫藍下了樓,一直呆在房里听聲響的冷雨秋終于露了面,打量著自家弟弟一臉吊兒郎當地樣子,若有所思,「你在打什麼主意?」

冷偳不說話,只是望著她身後的JOSEN笑,「你馬上都做新娘子了,趕緊想想需要什麼新婚禮物,乘著我現在有時間,只要能弄到,到時送給你們做賀禮。」

冷雨秋看他這樣子,就知道打听不出來什麼,懶得理他,轉個身就和冷蕎舒說話去了。

那邊,雲溪乘著紅眼飛機回京的時候,張先生的秘書一早就等在了候機室,一臉抱歉地迎了上來︰「不好意思,因為張先生臨時改了行程,周五他必須要去一趟威尼斯,結果打擾你度假。」

雲溪無所謂地搖了搖頭,反正遲早也是要見面的,早一點也好。

乘著張先生派過來的車子,兩個人很快到了他下榻的酒店。

在頂樓的套房里,封 一早就等在那了,似乎有些畏懼張先生的氣勢,只是坐在那里,並不多說話,見雲溪和張先生秘書推門進來了,立刻站了起來,清俊一笑︰「冷小姐,又見面了。」

雲溪和他點點頭,月兌下大衣,正對上張先生看過來的眼光,便露了個笑︰「很久不見,您身體還好吧。」其實真說起來,他們上次見面的時候還在商會舉辦宴會的那天晚上。陳昊和祁湛送她回家,結果,張先生卻一早候在那里。只不過,那一次,雙方都沒怎麼打招呼,算不得正式會面。更何況,在這之前,他還離奇失蹤了一段時間。到現在,雲溪也沒弄清楚,那段時間,他到底去了哪里。

「沒事。」張先生只言簡意賅的兩個字,神情淡漠,眼角略微帶出幾分褶皺。

雲溪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這人的面貌幾乎看不出年紀,更別說眼下的皺紋,竟有一種幾天不見,突然老了幾歲的感覺。難道說這段時間,真的經歷了什麼大事?

張先生對那秘書使了個眼色,對方很快退出房間,留給他們獨處的空間。

雲溪從他眼角飄過,不過只是微微一愣,就恢復了平常。

「劇本你看過了?」張先生泡了三杯茶,分別遞給他們兩。

「在飛機上看完了。」上飛機前,買了本電腦,到底在下飛機前從頭到尾過了一遍。

「感覺如何?」

「太乏味了。」雲溪打了個瞌睡,迎上張先生倏然沉下來的目光,輕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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