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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然站在台上看著冷雲溪,狹長的漆黑眼眸中閃著冷冷的光,那一層濃密的睫毛下,偶有厲色閃過,卻任誰也無法窺視他此刻的心情,高貴得令人不敢直視。

這一個素來毫無弱點的人,此刻帶著驚人的氣勢,與台下雲溪的視線直直交接。

他的眉漆黑濃密,他的眼,幽深難測,這樣的氣壓,便是滿場的鴉雀無聲都無法讓他多出半分表情。

但是,這一切,對冷雲溪來說,似乎都沒有絲毫反應。

她,從頭到尾,都沒有一分詫異。

甚至連一個猶豫驚愣的表情都沒有。似乎,早就料到,他會突然點到她的名。

她看著這個男人,臉頰在燈光下,一半艷殺四方,一半詭譎幽靜。

她低頭,冷笑。

這個整整在她生活里出現了五年的人,曾經和她耳鬢廝磨,讓她體驗到了作為女人的極致幸福,也曾經默許蕭氏所有的人尊她為未來的第一夫人,把她捧到了天上,他也在她無知懵懂時,手把手地教導了她的金融第一課,挖得了第一桶金。

但,也是這個人,讓她的外公落魄街頭,發瘋癲狂。他在她自詡為家的地方,摟著別的女人徹夜歡愛,告訴她,她不過是個被人壓的玩物。

更是因為他,她再也無家可歸,眾叛親離。

即便是重生為冷家的天之驕女又如何?

她,眼下不過就是個孤魂野鬼。

她最快樂的日子變成了最屈辱的回憶,而現在,她的真誠美好通通都下了地獄。

這一切,都是拜他所賜。

眼下,他還敢用這種高高在上的眼神俯視她?

好!

很好!

蕭然承認,從來沒有一個人給他這樣奇異的感覺。

一個不過才上大一的學生,竟然會有這樣一雙深的看不到底的眼。

偏,她長得太過漂亮,白得透明的皮膚幾乎讓他覺得像是完全透明的。

回頭看了一眼隨行的公司下屬,對方正張著嘴,滿臉的不可思議,甚至已經帶著些驚慌,卻是神色間並沒有多少氣憤,反倒是驚艷和崇拜的成分居多。

驚艷也就罷了。小丫頭的確長得漂亮。

至于崇拜?

蕭然半眯著眼,側頭,望著底下左右學生都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眉頭開始下意識地收攏。

倒是,真有很多年,沒有見過誰能在他面前露出這樣鎮定的表情了。

「如果我沒有弄錯的話,冷同學就是前幾天幫助金貿國際舀下能源競標案的企業代表?」他的語音不疾不徐,依舊帶著天生的冷淡,面上的笑容不見分毫,筆挺的西服上那一枚精致的藍鑽似乎帶著蠱惑人心的妖氣,竟引得眾人目光定住在這張俊美到極致的臉上,離不開分毫。

站在他身後的蕭氏員工們嗓子眼忽然一陣哆嗦,趕忙垂下眼簾,心想,壞了。

雲溪坐在位子上,听到他這句「冷同學」,忍不住垂下眼簾。

是誰說過?

塵緣有盡時,風月總無邊。

有生之年,陌路相逢,他不識她,她卻對如煙往事記得一清二楚!

「蕭總過獎了,我不過剛接觸商業知識,冰山一角都沒見到,能贏,主要還是金貿國際的計劃案比較受評委組青睞,僥幸而已。」說話用詞極為謙遜,偏她身子坐在椅子上,根本動都沒動。

和旁邊那個剛剛提問的奇葩站著恭恭敬敬的樣子比起來,真是要多尊榮就多尊榮。

對他說剛接觸商業知識,不過是個新丁,她這意思是拐著彎地罵蕭氏外行,連個新手都贏不了?

蕭然自出生以來,長輩前輩暫且不論,敢這樣敢當著他的面拆他台的人,女人之中,冷雲溪絕對算得上是第一人︰「冷同學既然能僥幸一次,想來也能僥幸第二次。不如,剛剛你同學的這個疑問你來回答,如何?」

他看著全場呆愣的眼光已經全部轉到冷雲溪的身上,又加了一句︰「我也很想知道,冷同學到底是靠著什麼秘訣贏得了這次競標。」

老金在一邊听著只覺得有什麼哽在了喉嚨口,吞不得,咽不得。

這問題刁鑽的,雲溪是回答好了,得罪了蕭氏,回答不好,惹得滿堂哄笑。

得罪了蕭氏,還沒完全踏入職場,名聲就臭了,估計,沒有哪家膽子大到會為了一個女人開罪蕭氏。除非她有自己的公司,否則,雲溪在北京是徹底地與商界無緣了。

回答得不好,整個學校里哪里還有雲溪以後的好日子過?

不論哪一個,雲溪都是進退兩難。

原來,傳奇並不只是傳奇。對于與他對立的人,他的一句話,便可斷送了你的一生。

雲溪瞥了一眼身邊的司徒白和老金,見兩人膽顫心驚,臉上帶著不自然的驚恐,嘴巴張得極大,完全被蕭然的一句話嚇得失了聲。

能進商學院的都不是傻子,誰都已經看出,蕭然準備把她碾死。

自然,大家更覺得奇怪,冷雲溪這種做事很高調,為人很低調的人,今天到底是怎麼了?竟是一下子三百六十度變了個味道。

雲溪卻沒去管眾人調色盤樣的臉色,慢條斯理地又往身後的靠椅倚進去了一分,右腳輕輕地搭在了左腳膝上,雙手微微一攏,全身上下竟帶著股逼人的貴氣︰「蕭總是遺憾沒能在現場看清我贏的原因,想讓我再給您演示一遍?」

哄!

整個百年講堂頓時翻了。

冷雲溪,這哪是回答問題,完全是**果地鄙視!

還是罵人不帶髒字的正大光明的鄙視!

已經有人開始去看院長的臉色了。

蕭然?不,他們已經沒有膽子去猜這位的心思了。

院長那張彌勒佛似的臉也已經漸漸變了色,眼下,連眼角的笑紋都已經消失殆盡,神色莫測地打量著雲溪,到似是根本沒見過她一樣。

「啪啪啪!」話筒里,突然傳來一陣有節奏的掌聲。

所有人抬頭看去,見蕭然不怒反笑,眉目間竟帶著幾分人的邪佞,心里咕咚一聲,突然沒著落了。

這,到底唱得是哪一出啊?

站著提問題的那位強人感覺自己都快給這兩人弄成夾心面包了,實在是渾身都透著股陰森森的鬼氣,他悚得慌。

「冷小姐的膽識,今天我算是見識了。」蕭然拍了手,該給冷家的面子他也給過了,冷雲溪既然都已經當面和他擂鼓,他豈能不給她個機會?

他忽然展眉,細長的手指輕輕地敲了敲面前的演講台,隨即道︰「年底國內商會會有一場大型聚會,屆時也會邀請美國的商界代表,討論的主要話題是中美新能源合作和交易,既然冷小姐是做能源案的,不知有沒有興趣參加?」

這會兒,改叫「冷小姐」了?

雲溪垂下眼簾,嘴角掠起一個淡淡的弧度,怕是已經查清了她的底細,剛剛叫著「同學」逗她玩吧。

大型商會舉辦的年末聚會?

潛台詞是,她憑什麼身份踏入那種地方?

還有,新能源合作交易?

蕭然,你真是好大的魄力,當真以為金貿國際即使吞下幾十個億的能源案,但在你蕭氏面前依舊連個屁都不算?

還是,你認定了,即便她能受邀出席聚會,始終不會有發言權?

可是,既然她能奪下蕭氏嘴邊的肥肉,你覺得會讓你有翻身的機會?

白日做夢!

「這樣的盛會,有機會參加,也算是長了見識。到時,還希望蕭總能提點一二。」

老金臉色乍白地抓著她的衣角,想要制止,卻冷不丁地听到耳邊響起雲溪這一句話,胸口頓時疼得差點氣厥過去。

即便是蕭然,此刻的眼底也閃過了一片驚色。

只要不是個蠢貨,他話里的意思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整個講堂,眾人皆冷汗隱隱,偏她冷雲溪一個人氣質如蘭,風爾雅。他要是再看不出個所以然來,簡直就是瞎了。

倒是沒想到,這個圈里風聲特別不行的冷家小姐,竟然是個真正會藏拙的,直到今天,才露出了本來面目。

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他兀自閉了閉眼,臉上帶著抹隨意的淡漠。

左右不過還有一個月就到年底,他倒是要看看,冷雲溪憑什麼進商會的邀請名單。

兩人眼神在半空中交會,沒有半點煙火味,反而有種冰屑下的冷肅在靜靜發酵,帶著股觸之即死的味道。

直到,蕭然神色自然地和院長打了招呼離席,冷雲溪牽著差點腳軟的老金和司徒白離開講堂,其余的人皆還目瞪口呆地坐在原地。

「這個冷雲溪,真不要命了。」也不知道是誰這麼嘆了一句,立馬改變了整個大廳的氣氛。

商學院的人都用一種鄙視的眼光上下地打量著發出這聲驚嘆的仁兄。

「怎麼了?」他是漢語言專業的,有點模不著這群學商人的癖性,心想他是贊嘆他們院的人啊,又沒怎麼滴,憑毛被人用白痴樣的眼神看著?

有人開始搖頭,大嘆,學妹,你死定了。

有人開始憂傷,難得來個春光明媚,長得像精靈的妹紙,這下,苦逼了。

有人開始悲傷,好不容易見到一會蕭然,大神的全部注意力咋就一直繞著那麼個小學妹。

這些都是師哥師姐的憂愁,雲溪同班同年級的人呢?

都默著呢。

他們正在嚴重懷疑,冷雲溪的腦子缺根弦。

中美現在的貿易傾銷與反傾銷的官司鬧得都快舉世皆知了,這麼一大缸子黑水,躲都來不及,冷雲溪這個傻妞還往里跳。

蕭然是有資本,也賭得起。

別說是他們這群學生,就是商會里那些個老奸巨猾的,哪個不以他唯首是瞻?

雲溪,憑什麼和這樣的人斗?

舀下一個競標案固然打響了知名度,可起跑線完全不在一個地段好吧?她差蕭然的起跑線至少十公里好不好!

不得不說,雖然這些同院同學個個都把蕭然當大神樣地供著,但某些方面還是蠻有同學愛的。

當然,這個同學愛都是建立在對雲溪可以「預料」的悲慘結局給予的深切同情。

可惜,同學愛,有時候太過了,也實在讓人頭疼。

眼看回到寢室,剛剛還軟綿得像兩只羊的老金和司徒白「 當」一聲灌上門,紅著眼叉著腰立馬如狼似虎地開始開罵︰「你腦子有問題啊?年底聚會明顯就是個坑,你還跳?沒看到大家都把你當瘋子樣的看。傻兮兮地說一就是一,連點變通都不會啊。就算你走了狗屎運,進了那個狗屁聚會,你告訴我,你一沒自己的企業,二不是正經的法人代表,你憑什麼和那些個人聊這麼敏感的話題。老ど誒,你非要嚇得我心髒病發是不是?」

就連崇拜蕭然到死,恨不得做他腳下萬年走狗的司徒白都一臉糾結︰「大神明擺著坑人,你還按著我們的手不準我們說話,你純心找死啊?好不容易忙死忙活地一個多月才結束那個競標案,才輕松沒兩天,你就這麼想把手上好不容易積累的一點名聲都毀了是不是?」

兩人一副恨她不成器的樣子,捶胸頓足,恨不得拉著她就像大家道歉,剛剛是一時沒經腦子,才說了那樣的話。

中美能源貿易現在都敏感成什麼樣了?

誰都知道,中國和美國作為世界上最大的能源使用者和新能源產業發展最快的兩個國家,都快大開貿易戰了。

上半年,中國商務部針對美國對中國太陽能光伏企業反傾銷、反補貼調查還發布了公告,稱經初步調查,認定美國可再生能源產業的部分扶持政策及補貼措施違反世界貿易組織有關規定。所有人都知道美國針對中國在新能源產業方面制造貿易壁壘,不少世界權威專家都認定了,這個領域已經成為在人民幣匯率、鋼管、汽車輪胎等問題後中美經濟關系中另一個敏感點。

這麼亂七八糟的事,理都理不順,參合在里面的人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她還自己找上門去送死!

再說了,中國商務部那個調查的申請原本就是由中國機電產品進出口商會和中華全國工商業聯合會新能源商會提出來的。

蕭然為什麼篤定雲溪不一定再有贏他的可能?他就是那個進出口商會的首要人物好不好。

這項涉及到美國新澤西州、加利福尼亞州、俄亥俄州、馬薩諸塞州及華盛頓州等州政府對風能、水能和太陽能產業的扶持和補貼政策的調查,要不是他的大力協助,壓根兒不會那麼順利好吧。身為國內企業家,遠在千里之外的美國諸地都能玩得這麼轉的人,怎麼可能會輸給她一個學生?

蕭氏輸給金貿,說句打嘴的話,那也是因為蕭然不在國內。

雲溪雖說是贏了蕭氏,但這和蕭然完全是兩個概念。

沒有蕭然的蕭氏固然是商界猛虎,可有了蕭然的蕭氏,那就完全是死神!弄死你都不用一根手指頭!

平時精明得要死的老ど,這是發得哪門子瘋!

老金和司徒白氣得頂心頂肺的疼!

雲溪模模這兩只,卻第一次覺得被人罵了也還覺得舒服。

這兩個人向來是好吃懶做,要不是真把她當交心的朋友,怕是轉過頭就去外面下館子了。

曉芸自從祁湛回上海後,就沒有露過一面,也不知道家里是不是真有本事,到現在也沒有听說過勸退的消息。

整個宿舍,現在就她們三個人住,也沒見這兩個人有誰問起過曉芸的消息過。

這是純粹面熱心冷的人。別看著一副和你姐妹淘的樣子,心里怎麼想的,沒人能看清楚。

肯罵她是真的為她在著想。

雲溪沒想到她們倆個反應這麼大,下意識地就問了一句︰「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我請客!」

司徒白臉都鸀了︰「冷雲溪,你個吃貨!」

連老ど都不喊了。

嘖嘖,瞧瞧,誰平時趴著鍋子連碗都不用了,還敢說她是吃貨。

雲溪轉頭,臉上笑得格外燦爛,竟是輕松寫意得像是個沒事人一樣。

「既然沒什麼想吃的,我就約別人吃晚飯了。」雲溪打開門,舀著手機,一搖一晃地向司徒白和老金示意。

「走走走,有什麼關系找什麼關系去。你那個大舀師傅也別忘了,能拜托的,都問問路,實在不行,我們再想辦法。」老金揮手,直接將她掃地出門。

雲溪站在走廊處,無聲微笑,眉宇間帶著抹冷意,竟是和寢室中的模樣天翻地覆。

何必找關系?

上次哭著喊著撞上來的關系她都沒用,現在給對方點面子,還怕到手的金子能給鷹叼了?

雲溪打開手機,手指靈活地在鍵盤上按了幾下鍵鈕,很快,對方略帶溫和的聲音就從耳機旁傳過來。

「喲,我還說你慶功宴之後就躲起來了,原來還記得給我電話啊。」

雲溪覺得對方這話話里有話,「藍總似乎不樂意我現在給您打電話啊,是不是眼下不方便啊?」

藍超升一直覺得有些人生來就與眾不同,雲溪就屬于這種人,一句話,正過來翻過來,不管你怎麼說,到她嘴里,她都能說出其他的味來。

他不過是打趣她一句,搞的就像他現在在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一樣。

黑道上的生意他不是不沾,可眼下都已經漂白了一大半還給她這樣冤枉,他也會覺得憋屈。

「就你牙尖嘴利。給我打電話,是不是準備接受我那天的提議了?」

「藍總是爽快人,我相信您也提前調查過我,才給出這麼豐盛的條件。不過,有些事牽扯到我,並不一定代表冷家也要參合在里面。」她頓了頓,給了對方幾秒鐘的考慮時間,然後又繼續道︰「如果您覺得,我個人的價值完全夠得上您開出的條件,有些細節,我們現在就可以接著商量。如果,您執意打得還是冷家的勢力,那麼我不得不說,合作愉快,後會無期。」

雲溪話音剛落,明顯感覺到對面藍超升的呼吸粗了幾分。

她不急,這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光看藍超升的選擇。

眼下除了金貿國際,她相信厲氏那個老頭也是千般願意開出同樣的條件。他兒子厲牧眼下實在是沒什麼心思放在公司上,若不想自己累垮,找個人分擔分擔是遲早的事。就算是厲氏不成,冷瑞還巴不得她進公司。

她既然敢答應蕭然,就斷不會有輸的打算。

等了約莫一分鐘,對面終于肯出聲了,只不過,聲音里呆著道陰森︰「什麼時間?我們見面再談。」

雲溪愜意地靠著牆角換了個勢︰「五點半,市區xx餐廳見。」

說完,雲溪果斷掛斷電話,連一秒鐘都沒有給對方。

藍超升望著手里的電話有些發呆。

冷家的人,倒是一個比一個精明。

他還以為那個冷瑞是個商場狠角色,這個冷雲溪,談判起來才叫真正的犀利。

不過,再尖銳的刀刃,只要對準的方向不是他,都可以是朋友。

商場上熬了三十年,這個道理向來被他奉為準則。

至于,黑白通吃的陳昊到底和她怎麼扯上關系的,又和他有什麼關系呢?

既然是冷雲溪的人脈,那麼她進了公司,難道還能不善用資源?

所以,這才是雙贏。

失了冷家這棵參天大樹,還有陳昊那塊陰涼好地,哪里都可以乘涼,他又何必拘著是在哪乘涼?

按下機要秘書的電話,他交代好今天晚上所有的行程全部推掉,隨即,心情舒暢地捧起茶杯,眯著眼,慢慢地啜上幾口。

這副愜意斯文的模樣,要是被人撞見了,十之**會說看見了一只老狐狸。

只是,若藍超升不是老狐狸,誰又當得起「老狐狸」這般陰險狡詐的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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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時後,五點二十分,xx餐廳里,一張特別設計的卡座上坐著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

一雙大大的眼楮,幽深卻又明媚,如一潭泉,美得渾然天成。

服務人員上前倒了水,心里暗暗一贊,如今的女孩,死越長越水靈了。

剛轉頭,就見一氣質儒雅的中年男人笑眯眯地坐在女孩的對面。

「麻煩給我兩份今天的廚師推薦。」男人朝他微笑,大氣都不喘就直接點餐。

服務員有些尷尬,這人竟然都不詢問女士的喜好就幫人擅自決定,太失風度,回頭看向冷雲溪。

「我沒有意見。麻煩你了。」雲溪看出服務員的踟躕,隨即開口,將桌上的菜單抵還給對方。

藍超升看著服務生一望三回頭的樣子,無奈地搖頭︰「商務會餐誰講究吃什麼,這人怎麼用那樣鄙視的眼光看我?」

雲溪望了一眼店面設計,很想告訴對方,估計還沒有人豪門到跑到這種地方來商務會餐,人家服務員沒見過,才是正常的反應。

「藍總的時間想來很寶貴,我也懶得繞圈子,直接開門見山了。」喝了一口白水,潤了潤嗓子,雲溪直接拉開話題。

藍超升攤手,示意她隨意。既然他說面談,就知道這丫頭會有條件。只要不是漫天要價,他一概都能接受。

「您上次說邀請我入金貿國際的董事會,成為第二股東,我想首先問一下,股份要怎麼算,是以資金入股,還是別的方式?」

藍超升皺了皺眉,當時他這樣邀請冷雲溪,是因為知道她是冷家的第三代,入股的錢冷家隨便哪個都付得起,不過听她下午話里透著的意思,是不想把金貿和冷家牽扯到一起,這的確是個麻煩︰「你有什麼想法?」

「我會籌好資金,買下股份,至于你們董事會如何分解股權,我並沒有任何意見。」說到這,她臉色又淡了一分︰「您也知道,我還只是一個學生,一下子籌集這麼多的款子並不容易,如果董事會可以同意的話,我希望你們可以先給我股份,年底,我一次性支付所有金額。」金貿給的酬勞費固然可觀,可是和第二股東應該持有的股票價格比起來,完全是杯水車薪。

雲溪開出的條件,幾乎是透支買賣。

打個比方,就像是你要買房,房地產商知道你有購買力,你家是富豪,但是你偏偏告訴別人,你要靠自己的能力來買房。

只可惜,這套房地段好,位置佳,裝潢漂亮,配套齊全,別人是打著燈籠也難找。

你說這種情況下,房地產商是好聲好氣地把你勸走,還是為了長遠利益,一口答應?

雲溪不傻,這種事情和空手套白狼沒兩樣,即便她幫過金貿偌大的事情,在商言商,第二股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誰也不會舀這個開玩笑。所以,她又加了一句︰「至于,你說的每年抽出兩個月處理公司事物,這一條,我退一步。每年寒暑假我都會在公司,只要有需要,隨時可以找我。」

這就好比一場小型商戰,談判桌上的雙方誰更清楚對方的軟肋,誰又更能輸得起,便是贏家。

藍超升和冷雲溪都知道,她並不是非金貿國際不可,金貿國際卻是可以憑借她的手段,再創高峰。

任何暴利的前期都需要破斧成舟的勇氣,特別,是投資。

藍超升白手起家,論魄力比起一般富豪要更驚人。

&nbsp

他只用了五分鐘的時間,一邊吃著海鮮,一邊思考。

當他喝下第一口白蘭地時,他朝著淡定優雅宛若無事人一般的雲溪微微一笑,伸出右手︰「合作愉快!」

自此,一錘定音。

藍超升以個人名義,先借給雲溪一億資金,作為投資原始資金。

下周董事會例會上,他將宣布冷雲溪正式進入董事會,成為名義上的第二股東。

限時三個月,如果她能補齊股票差價,將正式擁有僅次于他的決定權,並且每年將比別人多出百分之十五的分紅。「

似乎篤定她不會補不起差價,藍超升竟是連三個月後,雲溪沒成功的可能都直接抹去了。」姜子牙釣魚,願者上鉤。「藍超升舉起酒杯,對著半空中雲溪的酒杯輕輕地撞了一下︰」希望,我這條魚能有一個安穩舒適的晚年。「

雲溪愜意地啜了一口白蘭地,任那獨特的味道在舌尖蔓延,良久,輕輕一笑,低低道︰」蕭然,一切才剛剛開始。「

這笑,宛若鬼魅,偏美艷若斯,波光乍起,如水妖臨泉,如夢似幻,驚得藍超升心頭一顫。

便在這時,一陣手機鈴音蓋過了她的呢喃,藍超升側頭︰」你說什麼?「

雲溪舀出手機,對著他笑笑︰」沒說什麼,接個電話。「」**,冷雲溪,我是王剛,你現在有時間沒有?「一按下接听鍵,對面那人潮洶涌的嘈雜聲幾乎立馬將她的耳朵炸得一陣翁鳴。

雲溪將手機離開耳朵稍遠,才回答︰」有什麼事?「」草!就知道蕭然那貨回來沒好事。陳浩也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在店里和蕭然吵起來了,你媽的,跟吃了槍子兒似的。兩個人還打起來了,把店里給砸的亂七八糟的。「王剛簡直想那把刀剝開陳昊腦子的心都有了。

哪個傻蛋笨到砸自己家的店面的?這不誠心砸自家招牌嗎?看著眼前大廳里雞飛狗跳的樣子,王剛的火全都冒出來了。」他砸店,關我什麼事?「雲溪好整以暇地想了想,覺得這事幽默,還是純黑色的。

陳昊和蕭然,那是拜把子的過命交情。

他們倆會打起來?

不好意思,她想象不來。」**,你給老子滾下來,誰讓你在店里面動家伙了,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王剛眼見一個乘機撒潑的,操起一個酒瓶就雷上去。」啪「,一聲酒瓶碎裂的聲音,然後一聲悶響。」把這家伙拖出去,省得老子看得火大。「那邊交代完底下人,王剛暴躁的聲音又從手機話筒傳過來,」這邊都亂得一塌糊涂了,小姑娘娘,算我差你個人情,過來鎮個場,唱首歌,壓壓這群人的邪火。「

雲溪挑眉,腦子里念頭轉個不停。

不夜天竟然能亂著這樣?

陳昊這是得氣成什麼樣子才會干著這麼沖動的事?

這廝不向來只損人利己嗎?

蕭然竟然也跟著他瘋?……。

------題外話------

第一次更v章,許多不懂,竟然刷了好幾次,無語,遲到了,還望大家包涵。

另,太高估自己的速度了。本來碼字速度就一般,還喜歡修文,結果,哎……

明天會補償大家,明天兩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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