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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溪回到寢室,在門口,踫到了最意想不到的一個人。

遠遠地立在樹下,那身影似是在記憶里看過無數回,熟悉得讓人眼楮竟然有那一剎那的酸軟。

祈湛回頭,看到她一個人正呆呆地站在原地,整個人不知在想著什麼,眼底一片空白,就和一年前出現在上海街頭被人偷了錢包,一臉失魂落魄的時候一模一樣。

他只覺得心髒那一刻似乎被一只利劍穿透,痛得滴血。

那些美好的日子里,他曾牽著她的手,幫她尋遍大街小巷的美食。她曾趴在他的肩上,耍賴皮不肯走一步路。他告訴她如何經營公司,被她漫不經心地揮手打斷。

她教給他如今學生間最流行的事物,被他無可奈何地用美食勾引著轉開話題。

他們的年紀差了許多,愛好也完全不同,可是,只要兩個人呆在一起就覺得很舒服。

那麼甘甜的曾經,如今想一想,都覺得揪心。

她愛記仇,性子又別扭,沖動起來,對直接開打。

他性格強勢,交友廣泛,出手闊綽,引來不少女人另眼相待。

他還記得她發脾氣說他要是再不到北京定居,她就和他分手,一干二淨,省得成天看到那群妖精往他身上爬,干干淨淨!

他那時候忙著意氣風發,忙著爭權奪利,只想著哄著,捧著,卻沒有料到,第二天,回家卻發現,她真的消失得無影無蹤。

後來,才知道,她是隨著她母親來的上海。

她父親向來管得嚴,她不願回家。一年里大多數的日子都是和她那些個發小呆在一起。

他心想不過一年,等公司的內部穩定下來,他就去找她。

為了她,即便將總部遷到北京也沒什麼關系。

他卻沒料等一切穩定了,滿心高興地來到回到北京,給她第一個電話,她就冷冷地告訴他「我有男朋友了」。

他只覺得心掉到了谷底,冷得難受,找到了她口中的男友,對反卻不理不睬,純粹晾著他。只不過一年,再見面時,她便褪去了青澀、嬌縱,那雙從來直來直往的眼開始帶著他看不懂的神色,永遠的漫不經心,永遠的盡在掌握。

競標案會場當天,他只能疲憊地看著她領著金貿國際一眾精英把勝券在握的簫氏斬下馬,風光無比地奪得了商場上眾人矚目。

他想問她到底遇上了什麼,變成了如今這樣。

可看著她微微側開的臉龐,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

只能裝著無事,走上前,模了模她的發,臉上平和得似乎一切如常︰「明天我就要回上海了,走之前再來看看你。」

不是說以後會在北京定居的嗎?

雲溪張張嘴,剛抬起頭,卻見祈湛嘴角僵硬得連一絲弧度都牽不起,臉上那個安撫的笑竟是像僵在臉上一樣。

只一雙眼,深深地看著她,眼底帶著無限的不舍。

她所有的話都成了空白,轉眼間都咽了下去。

能說什麼?

是她用激將發逼得他打得那個賭,也是她每次遇上他都避之不及。

為了追回她,他打點了上上下下,不惜丟掉在上海的優勢來北京,現在,亦是因為她,他的公司在北京的第一個案子就跌得慘不忍睹。公司給他的壓力不會小,他家里的人怕是也沒少多話。

「雲溪,我怕在北京,我會控制不住。」祈湛寬闊的大掌包裹著她的眼楮,如珠如玉樣地捧著,那麼溫暖,那麼小心翼翼,嘴邊漸漸地苦澀地吐出幾個字來︰「我怕再呆下去,我會忍不住食言而肥。」

雲溪,輸了一次賭,我不想把你的信任也全部輸掉。

這麼大的一只手遮在眼前,雲溪看不見他臉上的神色,卻覺得心底有一塊地方在慢慢腐蝕。

腦子里似乎有響起一些片段來,支離破碎,零零散散,似是那個前身憂郁悲憤的痛苦,小小的一個人鎖在陰影的角落里,卻是無論如何也發不出聲音。

這是第一次,雲溪重生後,感覺到這個身體和自己靈魂之間的聯系。

前身,怕是真的愛過祈湛這個男人。

雲溪任祈湛將自己越摟越緊,漸漸地,陷入了他的懷抱。

可這個擁抱這麼冰冷,又這麼絕望,幾乎已經沒有了溫度。

「祈湛,找個愛你的人吧。」

找個愛你如性命的女子,珍惜你,憐愛你,再也不像踫到她這樣的,沒心沒肺地傷了你。即便受傷了,也有個地方可以灑月兌,有個人讓你可以放下一身疲憊,讓她看到你臉上的痛不欲生。

「冷雲溪!」他痛得有些發狠,緊緊地攥著她的胳膊,恨不得將這個女人的心挖開來看看到底有多黑,連這個時候都恨不得把他推到天邊去。

可是,舍不得。

終究……。

舍不得。

「你放心,我以後該干什麼就干什麼,再也不會到這里惹你白眼!」手中的溫暖柔滑終究不是他的,咬著舌尖,任腥甜的味道彌漫口腔,他冷笑放開雙手,退到一邊,清冷地拿一雙眼直直地看著她︰「我祝福你,祝福你和詹溫藍,真的可以白頭到老,一心一意!」

風揚起他衣服的一角,這一雙絕望的眼通紅一片,卻眨也不眨地望著雲溪的眼底,像是要看透她的靈魂。

雲溪張了張嘴,上前一步,眼看著祈湛睜大了雙眼驚喜地看著她,卻一個反身,被人從後拉住。

那冰涼的觸覺像是塊冰,冷得她渾身一怔。

回頭看去,卻是不知何時突然出現的詹溫藍。

那一雙向來高潔的眼楮,緊緊地縮著她。手上的勁道大得怕人,幾乎手腕處立刻就紅了。

這一刻,就像所有的瘋魔都被披頭斬得一干二淨。腦子里,那個靠著牆角哭得滿臉淚水的女子漸漸漸漸地散去了,像是戈壁上被風吹散了去的沙子,終究是煙消雲散了。

雲溪忽然覺得悲哀,那個嬌縱不可一世的孩子,怕是真的徹徹底底地離開了這具身子,再也沒有什麼留戀了……

耳邊突然傳來一串腳步聲,還未回頭,一只拳頭擦著她耳邊,重重地擊在了詹溫藍的臉上。

雲溪突然覺得,世界,終于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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