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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元儼不動聲色听到最後,方才露出一絲笑容道︰「如此說來,老九你今日也算做了一件替咱們趙家爭臉的事情。同時又派出法曹劉川、士曹張庭兩個隨時在河邊守候,看看誰家再敢聒噪。劉川便去強制執法,張庭還要跟著查看,若這家有讀書人。一並記錄在案,作為污點,到時候考慮功名檔案記錄。

劉川、張庭二人本來就是那種見了有錢人便要無事生非的。這趟差事正是得其所哉,二人干脆冒著大雨,吃住都在河邊盯著。果然效果奇佳,偶有一兩聲不和諧的雜音,立時被這兩位撲上前去,扼殺在萌芽狀態。

一時間開封府薛府尹名聲大振,城中權貴紛紛斂手。百姓交口稱贊不已。

與此同時,九王趙元億因為深明大義,以身作則,體量百姓疾苦。主動讓出河道還出錢賑災的事跡也不脛而走。剛開始,梁豐生怕這廝回家後悔,便在院牆一拆之際,去跟薛奎商量,老頭專門安排了幾個托兒。連夜制作了「體民疾苦」「德被城南」等等幾塊牌匾,披紅掛彩,敲鑼打鼓,冒著大雨吹打著送到王府,感謝九王爺的恩德。

到後來老百姓們得知此事後,居然還真的絡繹不絕地給趙元億家送匾送紅拜謝。

趙元億這才真實感受到。自己去去幾丈圍牆和幾貫銀錢,能換來百姓如此好感和尊敬。這可是從來沒有體會過的舒暢,不由得大笑不已,深嘆梁豐小子聰明。

大雨綿綿下了半個月,洪水如約而至。前後也淹翻了京城三十來戶低窪處人家。但因薛奎疏浚及時,拓水有功,整個京城排水給力等等因素一綜合,大宋天聖二年的五月,便成了自太宗太平興國水災記載以來受害最輕的一年。

崇政殿里,劉娥和趙禎一面翻閱開封府關于水災的子,一面對照戶部統計出來的災害損失,劉娥不住地點頭微笑。

「薛宿藝果然不愧‘出油’二字,能大刀闊斧除了惠民河水患,免了京城百姓無妄之災,端的功不可沒!更難得老九通情達理沒把事情鬧大,還捐資賑災,果然成熟了許多。」

「母後,還有梁豐呢,要不是他說動九王,雖不影響蔡河大治,恐怕也要費一番功夫。」趙禎見劉娥沒提梁豐,急忙替他爭功道。

丁謂笑道︰「官家所言是極,不過就憑梁豐幾句話,雖有錦上添花之功,還是不及薛宿藝力挽狂瀾之力。少年人戒矜,臣建議,此次論功,還是不提也罷。」

趙禎只能听政觀政,雖然可以說幾句話,但決斷還在劉娥手里。故丁謂輕輕一說,就做不得聲,只好悶著憤憤不已,把期望的眼光投向王曾和錢惟演等跟梁豐相善的大臣。誰知那幾個也裝沒看見,不做聲扮啞巴。

劉娥道︰「梁豐也有些許功勞,但畢竟非其正務,不賞也罷。中書省準備擬詔」

王曾趕緊上前說道道︰「恭聆聖諭。「

「傳召,薛奎擢龍圖閣直學士;趙元億加善國公餃,其余參與治水之臣,加半級記錄在案。」還是沒有梁豐,這讓趙禎很驚詫。

劉娥見眾人沒有了異議,便點頭道︰「就如此了,都退了。」眾大臣喏,徐徐退出崇政殿。

「大娘娘,為什麼大家都不說梁豐的功勞?若是沒有他同九叔一番言對,蔡河水患豈能如此輕易而決?」趙禎兀自不服,又說道。

「官家,看不出來麼,這些大臣都在護著梁豐哩!」

「咦?有功不賞,已是不公,如何還說護著他?」趙禎大感奇怪。

「蔡河水患得以疏浚,所賴梁豐說服九王,可是官家想想,沿河那麼多皇親國戚,勛貴豪門,哪個是好相與的。拆了他們院子,明著是薛奎所為,可誰不知道乃是梁豐的大功?朝廷不封賞呢,他們心里還舒服點。一但賞了梁豐,那不是讓他做了箭靶子麼,無端端結這許多仇家做甚。反正他來日方長,有的是立功機會,何必忙在一時?丁謂他們正是愛才,所以護才嘛。」

趙禎听了,才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孩兒懂了。有功不賞,明著便是罰了他多嘴之過,實則是讓那些人出口氣,免得記了他的仇啊。呵呵,孩兒還正不知如何面對他呢,等日後見了他,也有得說,免他小氣。」

「官家真是好笑,他梁玉田連你九叔都說得動,哪里會不知這個道理?用得著你解釋麼,放心,此人若真如此小氣,也就不必大用了。」

有賴于各路大神的保護,梁豐在蔡河治水事上沒怎麼出名,還能清清靜靜地過他的日子。

等著薛奎忙完救災事宜,梁豐便重新到開封上班。曹正陳平等人最近被抽調各處幫忙,累得成天吐舌頭。眼見正堂老爺來到,少不得掙扎著過來伺候。梁豐善解人意,笑著婉拒了他們的服侍,還每人給了三天輪休,讓其等回家調理。

下屬們見上司如此體貼,歡欣不已。

梁豐打發了曹正等人,自己取出開封歷年無品級的低級雜役招聘文書來看,張三是如何考取事業編制的,李四是如何臨時工改公務員的,王二麻子又是如何從普通榷監提拔為班頭的,仔細研究。

過了幾天,薛奎公務得瑕,梁豐便派人呈了一篇文書給他送去。薛奎抽空看時,發現文字明白,一點書袋都不掉,句句大實話。

「凡府衙任事,必以能吏為先;臨況決斷,首當熟政為務。茲者京畿臨闕,空戶曹參軍一職,本府奏報朝廷,荷蒙恩準,許與自選。故召示爾等,有自覺能荷彼任,仰報天恩,俯恤百姓者,皆可臨窗一試,所要者為其三矣︰

一要從九品以上有官身者。

二要有三年以上州、縣或軍、道中執事經歷者。

三要自能付家資公余眾者。

若符上三條,均可至功曹處報名,即有功曹審其資質,告示闔衙,另擇日考擇。」

除了這張告示,文中又附了所有選擇條款,一一說明如何操作,如何遴選。薛奎看了,命人把梁豐叫來直接問話。

「你這札子老夫看了,所舉三條,前兩條倒也罷了,只第178章做得好,詩詞寫得妙便能為之的。

能字可以考核,但廉字如何監察?學生以為,第一便是敢于公布家產者。一俟公布,就是以此為基本,官員所有進項,必以合法有道而取之。若事前隱匿,一旦上位又貪贓者,此為其監督之張本,人人均可告發之!大人且想,假設他敢報名,必不敢隱匿家產;又假設得了此官,不須理會他暗地做了多少齷齪,只須有人能指出其財源有來歷不明處,即可查問。隨便他千里為官只為財,真要作奸犯科,豈不是自暴其貪麼?」

「嗯,倒是有些道理。就依你,先如此試試,不行再改。」

兩人商議定了調子,回去梁豐又改了幾處字句,五月中旬,一張戶曹參軍選任公告便貼在了開封府衙內部。

一石激起千層浪,登時開封府衙嗡嗡之聲大作,紛紛議論這個從來沒有過的官職選任的新鮮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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