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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神威

打听到了結果,張家安這才偷偷將勺子用掃把勾出來,並故意驚叫一聲︰「哎呀,師兄,這不是你要找的勺子嗎?」

那黃衣弟子雖然有些懷疑是不是張家安故意將勺子藏了起來,但此時他已沒有時間理會,撿起勺子,連道謝也不說一聲,重新提起水桶,駕御飛劍,急急地向藥谷方向去了。

張家安站了一會,一時索然,正欲轉身步回廂房。

這時,天空之中又一道光團飛來,停在祠堂上空卻是沒有落下。

張家安抬頭打量,認得來的是九清門內清一色的傳令弟子,正要行禮拜見。傳令弟子卻大聲道︰「你可是指天峰宋首座門內弟子張家安?」

張家安道︰「正是。」

傳令弟子復又聲若洪鐘,道︰「托,宋首座之命,傳,張家安速回指天峰,拜見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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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剛起,指天峰霧氣方散,殿堂屋宇顯現在一片陽光之下。

跟在傳令弟子的身後,張家安不無感慨,入門一年,這竟是他第二次步入師門。

緩步走過指天峰主殿前的廣場。走上十級台階,踏住平台上那兩米見方的「道」字時,張家安突然渾身一僵,微微有些顫抖!

張家安下意識地低頭注視腳下的「道」字,恍然間,感覺一陣頭暈目眩,仿佛下一刻就要墜入無底深淵!而張家安傾刻間,如至身于茫茫虛空,耳邊只剩下風雷電響,聲聲擊向他的元神!

無底深淵的入口,像猩紅的洞穴,又似黑暗之井,一剎那,這血紅大口迎風而長,竟是變成了天兵神將那可怕的頭臉!張家安不由自主地被這深淵吸引過去,無邊的黑暗,無邊的黑暗只需下一刻就會將他吞沒!

「家安,快閉上眼楮!不要看!」

一道蒼老的聲音,急迫響起!柯斷程適時的一聲低喊,如同一記棍棒。

張家安左耳巨痛,渾身大振!猛然驚醒,不敢再看腳下之「道」字,卻已經是汗濕衣衫!

又听得左耳中柯斷程驚魂未定的聲音︰「你剛才差一點就元神俱滅!」

「元神俱滅?」

張家安大駭,心下驚疑。

「張弟子,你沒事吧?」

一只手掌在眼前晃了晃,那傳令弟子看著張家安這副模樣,百思不得其解,一臉的胡疑。

張家安掌心按向衣襟,一手擦了把額上汗漬,強自鎮定,驚慌道︰「我沒事。」

傳令弟子再次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吩咐他在此恭候,便不再理會,轉身去了。

傳令弟子離去,張家安站在主殿大門前,回望一眼身後空落落的廣場。見廣場正中,三只巨鼎,在陽光的照射下,特別的耀眼!

「你呆站在那干什麼?既然來了,還不快進來。」

忽听得主殿大廳內傳出低沉而沒有半點表情的聲音,只見宋歷嚴背負著雙手,從大廳後側穩步踱出。他不去坐大廳上的首座龍椅,而是踱到大廳正中的通道,就那樣冷冷的站著。

張家安只一愣,急走幾步,又快踏幾腳,到了宋歷嚴跟前,不敢舉目迎視,雙手伏地便拜下去。

「弟子張家安,見過師傅!」

「起來吧。」宋歷嚴無謂的擺擺手,似乎跪在他身前的並不是他的弟子一樣。

張家安順從的站起來,稍退一步,立在一旁,卻不敢抬頭。

宋歷嚴雙目透過大廳正門,遠遠望向主殿外清早中的廣場。突地道︰「家安,你在九清門也有一年了吧?」

張家安道︰「回師傅,算上今天,正好一年。」

「嗯。」宋歷嚴顯是微微愣了愣︰「你的記性總還是不錯。你知道為師傳你來是為何事?」

張家安道︰「弟子不知,但想師傅說過,每一年座下會有一次小比。」

宋歷嚴捋著下須,緩聲道︰「明天就是小比之日,雖然只限于座下弟子內部比賽,但每一年都不會落下。為師傳你來,除了此事,還有另外一事。」

張家安微微有些驚訝,「師傅還有何吩咐?」

宋歷嚴一改往日冷然,故作嘆息,道︰「靈草事件之後,掌門師尊親自過問,說你一無修為,並不適合看守祠堂,你道掌門師尊如何?」

張家安心下一怔,腦海中浮起掌門師尊那捉模不定的和藹笑臉,隨即渾身一顫,跪下道︰「師傅,弟子這一年中,日夜居守在祖先祠堂內,勤加打掃,從不曾誤過……」

宋歷嚴不耐,打斷道︰「掌門師尊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這……」

「你不用驚訝,」宋歷嚴忽而瞪了張家安一眼,在他看來,這個廢材弟子,一如是入門當天,絲毫也沒有改變。不禁生出一些不耐煩來,似乎連多說一句便是多了一份不順。最後哼道︰「為師交待你一些事情,隨後你便可以離去了。」

「離去?」張家安噩然,「師傅,我去哪?」

宋歷嚴笑了一下,冷道︰「明日就是各座小比,你雖算是我指天峰的弟子,然而,就你這個架子,我看你也不用比了。從今往後,你也不需要在先祖祠堂那打掃了,今晚你暫且在本峰住下,等明日小比結束,自會有人帶你前去凌雲峰。」

張家安微微一驚,凌雲峰乃是掌門師尊所居,向來不喜其他弟子踏入,卻為何讓他前去?

宋歷嚴簡明扼要的說道︰「你無需奇怪,掌門師尊雖然不收徒,但九清門的煉丹房卻在凌雲峰上。你此去正是替代原來的弟子,當一名燒火道童。」

「讓我去做一各燒火道童?」張家安雖然有所預料,但仍感覺有些突然。

「怎麼?你不樂意麼?」宋歷嚴極為不悅。

張家安連忙低頭,大聲道︰「弟子不敢!」

「不敢?嘿嘿,那就好,」宋歷嚴當下轉過了身,深深嘆氣,道「家安,為師曾說過,會給你個前程,以你的資質,在修煉一途已經無望,你就不要再花什麼心思了。從今後,你便好好去當個安份的燒火童子吧,每個月都還能拿到師門供給的月例,也算是超月兌了下世凡人。」

張家安心中暗自一笑,頗是感慨︰師傅若得知我如今修為,只怕不知該做何感想?也罷,丹房和祠堂一樣,同是靜淨之處,我往後要修為,正好可以避開其他同門弟子。而且,我對于災星針一時還有些捉模不透,也正好在清淨之處暗加探索。

見他不語,宋歷嚴道︰「你怎不說話?是不是對為師這樣做不滿?」

張家安一愣,醒道︰「弟子從未敢如此想。」

宋歷嚴道︰「你怎麼想,為師不知,但為師只想對你說,你盧必師兄乃是天之縱才,他的成就你是定然連想都不能想的。你能去丹房做一名道童,也是為師在掌門師尊面前極力推薦,掌門師尊才會松口。為師平常雖然有些不近人意,但是,等再過一兩年,你便會明白為師的用意。跟你說了也無妨,我九清門收徒,向來嚴格,你入門一年,就憑你毫無修為,依本門門規,本該逐出山門。可為師為何還要力薦你進入丹房?」

張家安心中一觸,不曾想師傅竟對他也有一番苦心,順從道︰「師傅,弟子向來愚笨,不知師傅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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