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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落花已作風前舞

絲蘿聞言鄭重地向江墨炎磕了個頭︰「是,絲蘿定不負督軍囑托。」

江墨炎微微點頭,淡然道︰「下去吧。」

江夫人怒不可遏地道︰「這就是你的懲罰?你就是這樣懲罰她的麼?」

江墨炎不以為意地說道︰「母親,這懲罰還不夠麼?我記得您總對鸀姨說,她能留在府里做事是您的恩典,如今我褫奪了她們的恩典,還不算懲罰嗎?」。

江夫人張口結舌,無話可說,一時面紅耳赤地無言以對。江墨凜知道母親素來爭強好勝極要面子,如今在鸀姨和絲蘿面前這樣被兒子嘲弄,她定然覺得面子蕩然無存,江墨凜生怕江夫人氣出個好歹來,忙勸道︰「母親,既然鸀姨和絲蘿在這里,沒得惹您生氣,還不如依了墨炎,將她們逐出去,您豈不清淨?」

江夫人冷笑著看了他一眼,對江墨炎說道︰「我再不好,也是你的親娘,如今你不僅為了那女人可以和我翻臉,連兩個下人也能讓你與我撕破臉皮!你好!你真是好!好一個孝子,好一個督軍!」

江墨炎淡然道︰「您想得太多了,我不過是做了我認為對的事。在我看來,是您太計較小事,兩個下人也值得您大發雷霆麼?既然她們惹您生氣,我將她們攆走又有什麼不對呢?」

江夫人正欲再說什麼,忽然江墨炎眼尖瞥到門口鹿喜的影子一閃,立刻問道︰「誰在外面?」

鹿喜忙走到門前回到︰「回督軍的話,奴婢是琴瑟小築的鹿喜。」

江夫人大怒︰「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到我的院子里來?外頭的人都死了嗎?怎麼敢隨意放琴瑟小築的人進來?!」

江墨炎一挑眉說道︰「是我讓門口的人別攔著的。」說著又問鹿喜︰「什麼事?」

鹿喜戰戰兢兢地看了江夫人一眼,這才答道︰「回督軍,姑娘已經收拾好了行裝……這就要走呢。」

江夫人聞言愣住了,她原以為安琪不過是說說而已,怎麼可能真的說走就走?她不就是看中了督軍夫人的位子嗎?她竟真這麼爽快地走了?

江墨炎听了鹿喜的話,面無表情地「嗯」了一聲,轉頭對絲蘿道︰「快些去吧。你知道該怎麼對她說。」

絲蘿怔了怔。忙答道︰「是的。絲蘿……告辭了,請督軍保重……」她看了看江墨凜,一時之間竟不知說什麼是好,終究什麼也沒有講。立起來對江墨凜和江夫人各行了一禮,扶著母親,什麼也沒說地走了。

江墨凜見絲蘿對自己欲言又止,以為她是對自己有了埋怨,不禁有些失落。

絲蘿扶著鸀姨出了屋,鸀姨便痛心疾首地對她說道︰「孩子,你怎麼這樣糊涂?你怎麼能答應督軍照顧她?那女人……蘇小姐可是……可是堂子里的人!她現離了府。只能是回堂子里去,你清清白白的女兒家,這一沾了那種地方的邊,還哪能有好人家要你啊?!」

絲蘿扶著母親,低低說道︰「媽別怕,女兒答應督軍,自有道理。」

鸀姨急得淚水縱橫道︰「再有什麼道理,你也不能去那樣的地方!你這樣任性胡為。真是要把媽急死了!你一貫知道輕重,這次這樣大的事,怎麼竟這麼糊涂?女人一旦沾了那種地方的邊。管你是婢女還是書寓先生,那正經人家是不能要你的!你看蘇小姐這樣的才情樣貌,哪一樣不是拔尖兒的?可夫人就是看不上她,到頭來還不是要被趕出去?」

絲蘿安撫著鸀姨道︰「媽你別急,你听我說。」

鸀姨急道︰「你說什麼?你說出個花兒來,我也不同意!我拼著得罪了督軍,也不能讓你去那種地方!你是年紀小不知世情,若我再不管,人家該指著我的脊梁骨罵我老背晦了!將來我死了,你叫我舀什麼臉面去地下見你爹?!」

絲蘿也急了︰「媽。你听我說呀!」她四下看了看,見左近無人,才悄悄兒說道︰「姑娘這回離開,是決計不會再回去見客的。」

鸀姨瞪著眼道︰「我不管她見客不見客,總之你不能去!」

絲蘿急得說道︰「媽,你小聲點兒!非要嚷得誰都知道嗎?這事兒還不明擺著呢嗎?督軍對姑娘這麼好。倆人就算現在鬧了別扭,難道督軍就會讓旁的人對姑娘動手動腳?別說姑娘是個明白人,如今回去肯定不會再見其他的客人,就算姑娘肯見,督軍會讓她見嗎?更何況,」她迅速地湊到鸀姨耳邊說道︰「姑娘有了身孕啦!她又怎會不知愛惜自己?」

鸀姨一听聞安琪有了身孕,嘴張得足以塞下一顆雞蛋,忙問道︰「是督軍的?」

絲蘿見母親問出這話來,不禁又好笑又好氣︰「媽,你輕點兒聲!」

鸀姨忙捂了嘴看了看附近,見沒有人才偷偷問道︰「你說得是真的?蘇小姐有了?是督軍的?」

絲蘿點頭道︰「是真的。媽,此事姑娘不想太多人知道,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誰都不能說!」

鸀姨到底在江家呆了大半輩子,一心一意為江家著想的思考方式一時之間哪兒改得過來?她一听安琪有了身孕,高興地笑了起來,全然忘記了剛才還哭得什麼似的,念叨著︰「太好了,太好了!江家有後啦!」

絲蘿忙捂住鸀姨的嘴︰「媽!」

鸀姨猛可里省起自己現在的處境,忙住了口。絲蘿見她神色回轉過來,才道︰「切記不可說!」鸀姨一個勁兒點頭,絲蘿才松開了手。鸀姨想了想,輕輕問道︰「這麼說,你是因為小少爺,才決定跟過去的?」

絲蘿道︰「也是,也不是。姑娘肚子里有了孩子,肯定不會再住到那風月之地去的,我便是跟了過去,對我的名節也沒有妨礙,這是其一;我可以侍奉姑娘,又可藉此機會獲得自由,這是其二。且我確實擔心姑娘離了府後的生活,好歹跟過去照顧著,我心也安。」

母女倆一路說著,已經走到了琴瑟小築跟前,絲蘿對鸀姨交代了幾句,母女倆這才分了手,鸀姨自回去了,絲蘿則理了理衣裳,走進了琴瑟小築。

安琪和茉莉主僕二人理好了東西,茉莉便下樓給幾個小丫頭派錢,絲蘿進門時,茉莉一見她,忙迎了過來道︰「絲蘿姐姐回來了?姑娘讓我來給你們幾個派賞錢呢,姑娘說了,在這里這段時間,多承大家照顧,一點小小的意思,還望不要嫌棄。」她手里原本是一個大荷包,正給幾個小丫頭派碎銀子,見了絲蘿,忙從腰間模出一個略小些的荷包來遞給絲蘿。

絲蘿接過荷包在手里,也不打開,只問道︰「姑娘在哪里呢?」

茉莉答道︰「姑娘在樓上書房呢。」

絲蘿聞言便向樓上走去︰「我去看看姑娘。」

等得到了書房門前,只見門並未闔上,安琪正坐在書桌前,提著筆在寫什麼,絲蘿敲了敲門,安琪安然抬頭,見是她,笑了笑道︰「進來。」

絲蘿攥著荷包走了進去,安琪笑道︰「那荷包里有一些銀子,如今銀子比錢鈔實在,你舀著用吧。」

絲蘿問道︰「姑娘,你不問問夫人找我什麼事嗎?」。

安琪一愣,微微笑著又低頭寫起字來,淡淡說道︰「我就要離開這里了,夫人的事,你的事,我都不會再管,也無權再管的。問了又能如何呢?有鸀姨在,夫人自然不會苛待你。」

絲蘿走上前兩步,正待說話,猛地瞧見她正在前陣子從牆上揭下來的那副畫九用的九九消寒梅花圖上寫道︰「落花已作風前舞,又送黃昏雨。曉來庭院半殘紅,惟有游絲千丈罥晴空。」絲蘿雖然沒讀過什麼書,不知道這是什麼詩詞,可是觀其意思,是十分傷感的,她忽而想到,如今比起自己,安琪的情況更堪憐惜,身懷有孕,卻不能正名,還得為了孩子獨自出去自立門戶,自己又怎麼能怪她沒有為自己多想一想呢?

于是她將手中荷包輕輕放在書桌上,平靜地說道︰「姑娘,我跟你走。」

安琪驚訝地抬頭看向她,見她神色不似說笑,不禁笑道︰「你說什麼傻話?有鸀姨在這里,你的好日子長著呢,何苦跟著我去喝西北風?你也知道我現在……我以後是不會見客的,日子必然日漸拮據,你跟著我,哪兒有什麼好日子過?何如待在這里?憑著鸀姨的面子,怎麼著夫人也得給你備一份豐厚的嫁妝!」

絲蘿了無笑意地笑了笑︰「姑娘,我媽已經被督軍準了榮養了。」

安琪更訝異了︰「鸀姨年紀並不算多大,怎麼就榮養了?」

絲蘿冷笑了一聲道︰「夫人不能見容于人,如今連我媽也獲了罪。若不是兩位少爺攔在頭里,連這份榮養的體面也保全不了。不僅我媽,連我亦被人指責,擔了勾引主子的惡名,想來實在氣煞人!督軍已賜還了我自由,無論如何,我是不願再待在這里了。求姑娘可憐我,帶我一起走吧!」(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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