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定計未來︰科技以‘人’為本
青松樓，一個普普通通的餐館，取名青松一方面是院子里那顆同這個餐館一起被移植到這座浮空島、從前被長老院某個長老命名為青松的植物，讓餐館店長有些念舊；一方面也是諧音‘輕松’之意。
不過這一個多月來，連續不斷出現在青松樓的諸多科學工作者們，可沒幾個真的輕松了的。
靠近青松的包廂內，幾名客人一面听著由著名歌唱家拉克絲演唱的歌曲夢想，一面在郁悶地攪動碗里的食物，卻沒誰去動那一瓶不知道哪個家伙要來的果酒。
一名身穿休閑服，觸手卷起變成麻花辮的女性仿佛渾身無力地趴在桌上，芊蔥般的食指抵著手邊的水杯，不斷轉動。
「听說精神力科技那邊最近和機械科技打得火熱，看樣子有聯合起來的樣子。」
「聯合？他們怎麼聯合，怎麼看都差得千萬里吧。就算要聯合，也是和我們這些小家伙聯合起來，對抗能量和精神力科技吧。」
「小家伙，是啊，我們不過是些小家伙，」餐桌上有人自嘲地笑了笑。
「人家能量科技早早地就叫上了生物科技，畢竟當初可是全力合作才完成了能量科技的代表作能量化，到現在雙方都還合作無間。而且生物科技大都來自于敵人蟲族，無論從哪方面說，咱們都不可能同意讓生物科技佔據主導，所以現在能量生物文明的論調可是佔據最上風。」
「能量生物文明？可我听說不是有提出能量機械文明嗎？」
正在此時，包廂的大門被推開，一名能量化了的翼人看著里面的同類，尷尬地笑了笑，隨後坐到其中一角，听到眾人講述之後，此人滿臉疑惑地插嘴。
「能量機械文明？怎麼說？」
「這有什麼難說的，電磁武器不就是能量和機械的組合？」有人反駁。
「這麼看來能量科技可是越來越強的？」
「這可不一定，我就覺得這能量科技里面是不是也分裂了，一個和生物科技聯合，一個和機械科技聯合？」
「人家那是合理分配，拉攏所有人。」
「所有人，那我們呢？精神力科技呢？」
「這……」
當天夜晚的交流沒能得出什麼結果，對于他們這些普通科技研發而言，要自救，只能靠著努力凸顯本身科技的輔助功能，而不是主要功能。因為能量科技和精神力科技這些大佬，已經成為所有人心目中最重要的類別，可為什麼如此，他們還不清楚。
相比起來，基礎理論的研發卻是最幸福的。
作為一切科技的基礎，基礎理論的研究從一開始就沒被考慮停止什麼的，最多也就在確定主體方向後，未來的基礎理論研發會發生細微的偏轉。可這種變化是潛移默化的，根本不像現在這樣需要開一個大會強制確定。
事實上，朋族現在這種以大會確定的未來種族科技方向，按照正常流程來說也是應該在幾百年甚至幾千年中，潛移默化地按照種族特色去一點點變化並最終發展起來。空幻這樣急切地想要讓朋族現在就確定方向，有著多方面的因素，不過蟲族的威脅、宇宙的壓力、以及亞都的描述有著很重要的地位。
空幻從一開始，就希望朋族能夠自然發展出一個屬于朋族自己的文明，所以對朋族發展上的干擾很少，大都是按照他的理解添加了一些催化劑之類的東西，卻沒有影響到主干。
然而現在，他因為亞都的影響想要讓朋族的速度更快一步，這種行為，本就與許多年前他所做出的決定產生了偏離。
是對？還是錯呢？
思考這個問題很麻煩，可空幻隨著大會的不斷展開，也不得不重拾。但很快，他又被‘做了就不能後悔’這句話給壓了下去。
「總而言之，現在還是先確立方向……可是，到底怎麼樣才是正確的方向？」
「現在能量科技已經串聯了幾十個中小、內外科研項目組，堪稱全面；而精神力科技則主要摻和修煉類，對其它的影響卻不多。」
「有恃無恐吧。」
「額，的確。我們都知道無論是幽神、陰神、精神網絡、微觀掃描等等諸多從應用到基礎，從家用到試驗的東西都離不開精神力科技。所以從本質上來說，精神力科技立于不敗之地；相比起來，能量科技則主要應用于戰爭、非朋人輔助、朋人外置科技上。」
「不覺得很好玩嗎？空幻。」
「好玩？」
「是啊。」
行走在前往會議廣場的道路上，靈雪揮手指向周圍的街道，雖然因為才建立沒多久，這座人工浮空島上只有這為數不多的服務業居民，其外就全是產加此次會議的研究員和安保人員，但這里仍舊顯示出一片繁華的景象。
而順著靈雪的手指一眼望去，到處都是各種能量科技延展出來的生活道具︰電磁爐、空調、花燈、浮石車、動力絞盤……
這樣看來，能量科技同樣也滲透進了朋族生活的方方面面，小到普通電磁爐所用的電能量線路，大到聯系著朋族諸多聚居地的浮空船隊所用的磁場引擎，再到抗拒蟲族的主力電磁武器……
也就是說，同朋族無法月兌離精神力科技一樣，朋族也難以割舍能量科技。
「到底什麼才適合成為朋族的未來方向？空幻，你又仔細想過嗎？」
「當然。」
「那結果呢？」
「額……這不是還沒想到嗎？」
「（攤手）這三十多天了啊空幻我不相信你以前就沒想過類似的問題，可開這個大會已經三十多天了，我們在蟲族壓迫下的緊張歲月之中，卻浪費了整整三十多天。依靠著幻界這樣如同作弊器一樣的存在，我們花去的又何止是三十多天」
靈雪搖頭行走在大地之上，看了看前方的會場，在進入大門之前卻收起了邁出去的腿，退了回來。
「怎麼呢？進去吧。」
「不了。」
搖頭，靈雪轉身叫過一名助手，隨後吩咐道︰「告訴大家，今天的會議各自隨意討論，空幻長老和我就不參加了。」
「是，靈雪長老。」
「喂，靈雪，你這是什麼意思？既然不想浪費時間，現在不就應該更努力地引導大家去尋找方向嗎？」
「引導？」
「是啊。」
「可你自己知道該向那個方向引導嗎？」
「不就……誒？」
「你啊，連作為帶頭人的你都無法知道具體的方向，那大家怎麼去根據你的引導做出選擇？這不就是浪費時間嗎？在這種態度下，就算你殫精竭慮地在那個會議講台上說破了喉嚨，恐怕也得不出需要的結果。」
「不，我們現在要做的，不是應該讓大家一起討論出方向嗎？」
空幻還想反駁，但突然面對靈雪幽暗的雙瞳，他卻反應過來。從當初的空幻助手一步步成長起來的靈雪，在這種時候不可能無的放矢，難道真的是自己做錯了？亦或者某些決定上出了問題？
這時，靈雪伸出手抓住空幻的小手臂。
能量化外貌如同水紋般波動片刻，本來容貌華貴的靈雪就變成了一名普普通通的朋人少女。看著這一幕的空幻抽了抽嘴角，還是自覺地變動外形成為一名普通男性。很明顯，對方是想要讓空幻一起偽裝。
而為何要偽裝，不就是要探查某些東西嗎？
可探查什麼呢？或者說靈雪想要告訴自己什麼？
「的確是有些東西需要你看看，可實際上，這些都是普普通通的，只不過空幻你難道沒發覺，你已經好久都沒有細心地去體會朋族的普通人生活了呢？」
—————翹班中—————
新朋島在經過數年發展，實際人口超過十五萬，涵蓋朋人、遁甲人、月靈人乃至影族人各族。一開始提出浮空島單一朋人種族的論調，不過堅持了半年時間就宣告破滅，因為朋族已經不再是單一種族的文明，而是一個集合了朋人、遁甲人以及其他種族的組合文明。
要想撇開其它種族，朋族更本無法得到現如今這樣快速飛發展，對于這一點，在社會問題不斷深入研究之下，朋族方面已經深刻地認識到了這一點。
而現在，若是單以從前那個新朋島領土浮空島的十幾公里直徑而言，其大小已經無法容納這樣龐大的人口和建築規模。因此，現如今人們說到‘新朋島’，事實上是指一個由主體領土浮空島、外加數個大小不一的人造浮空島為組成的浮空島群。
這些小的人工浮空島如同衛星一般環繞在領土浮空島周圍，從幾百米到幾千米距離不等，以大小而定，相互之間依靠如同公交車般的小型浮空艇聯系。
之前技術會議所在的島嶼是最新的人造浮空島，本來是作為星空赤道計劃的後續‘全球通訊監控網計劃’之中的一環而存在，此次完全是被長老院征調過來，稍加改造就成為高技術浮空島。
而現在，空幻和靈雪卻是行走在另一座形成較早的人造浮空島上。
游仙島，為數不多的小型自然浮空島之一，就是兩人此時所踏足的島嶼。其平面直徑三公里，不大不小的體積若是放到人造浮空島中算是中上規模，比之機動浮空島的兩公里極限顯然高出很多，但比之作為附屬領土浮空島的規模確實小了不少。
這種自然成形的浮空島穩定性和安全性都遠超人造浮空島，因此是作為人口定居點的絕佳存在。其中緣由，到現在朋族也沒能發現。
島嶼上建立起了一個人口三千左右的小鎮，不過因為是首都的附屬衛星島，因此無論是建築形式和工商業發展乃至交通，都和城市沒什麼兩樣。不少私家電動車、島嶼浮空車行走在道路之上，為整條道路編制出一絲熱鬧的痕跡。
相依走在大街上的兩人看起來像是休假中的情侶，事實上空幻和靈雪編制的借口也是這個，不過實際上卻是兩個翹班的家伙。翹班這樣的行為在朋族中可不是什麼好事，所以還是采用謊言這種好玩的技巧吧。
不過空幻有些不自然，因為兩人靠的太近，他甚至能夠感受到靈雪體表能量的輕微諧振，並體會到理論上的能量同化導致兩人產生對對方越來越熟悉的錯覺。
而且，現在這一幕讓空幻有種即視感。
所以在大街上走著走著，他終于還是打破了沉默。
「到底是要看什麼呢？靈雪。」
「什麼都可以看。」
「……」
這回答讓空幻忍不住翻白眼，可是你把我拉出來，‘什麼都可以看’是什麼意思……
許是察覺到空幻的遲鈍，靈雪晃了晃尾巴，雙手抱著空幻手臂的同時，卻用尾巴尖指著周圍行走的人群、開啟的店鋪、以及嬉戲的小孩。
「其實很簡單，我們的目的是確立朋族未來的科技發展方向……」
「嗯。」
「而有一句話，科技是為人服務的……」
「好像是有，誰說的？」
「咳咳，你自己以前說的不是嗎在嘎山」
「誒，有嗎？」空幻發愣，一定是以前隨口說出人類時候的名言什麼的，然後說完就忘了。
「算了，反正這句話很對不是嗎？然後，既然是為人服務，那麼延伸出來，我們要確定的未來發展科技方向，不也是要為使用它的人服務，所以就要考慮到使用它的人人的想法或者說需求是嗎？」
「的確。」
空幻點頭認同，然後等待著靈雪繼續。對于空幻這種不上道的聊天方式，靈雪也算是知其根底。明明已經想到了結果，可還是要等別人說出來在認同，看似是讓對方有表現機會，卻往往導致冷場。
對此，她無奈地搖頭之後。
「所以，不論是所謂的未來科技討論、科技研究部門利益、以及各研究院的目的爭吵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是什麼，我們其實都應該放到一邊……然後，我們從根源上著手，去作為為人服務的科技，未來的科技方向到底如何才能滿足人的需求？」
「討論這個問題，首先就要明確的是，這個‘人’，是誰？」
「朋人。」
空幻下意識地回答之後，隨即就愣住了。朋族現在可不再是朋人，還有這其它各族。那麼算起來，這個人就不能單獨以朋人而論，可是……空幻還是有些私心，畢竟他可是朋族主意識，在掌控全族的同時，雖然很小，但同樣也受到了朋人的集體影響。
看到空幻的反應，很快想到對方所想的靈雪笑了笑說道。
「事實上，空幻你不需要過于糾結在這上面，歸根結底作為研究主力的還是我們朋人，但其它種族又有些異類能夠達到我們的程度……
那麼我們朋人研究員主要就考慮朋人好了，將與其它種族有關的交給他們的種族成員，這樣還能讓這些種族研究出真正適合他們的。然後在需要的時候，我們朋人支援一下，技能顯示出朋人的友好，也能達到合理利用人力資源的目的。」
「哦……這方法……雖然似乎感覺不怎麼厚道，卻意外的好用。」
「是吧，哼哼，」靈雪笑了笑，扯著空幻向一間商鋪走去︰「那麼確認了人是誰，我們就需要確認什麼是朋人想要的？什麼是朋人適合的了？」
走進店鋪的一男一女明明只是普普通通的外貌、普普通通的打扮，卻讓守著店鋪的少年眼前一亮。
父母都有工作，這種時候家中的小孩一般就會出來幫家里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這在人口缺乏而且忙碌的朋族並不少見。這種情況下，一般而言店鋪還有遁甲人店員協助，不過這一間店鋪卻意外的只有少年一人，是店小而不忙碌嗎？空幻沒有深究。
而少年卻是好奇地迎了上來，開始向空幻兩人推銷產品。
一心多用也無妨，兩人就這樣悠閑地逛著，看似認真听著少年的講述，還時不時地詢問幾句，可精神連接中依舊在談論著影響整個朋族發展的事情。
「什麼是朋人最適合的？我們要去一個個找恐怕有些麻煩，但我覺得，從朋人的本質上去著手，大概會有意外收獲。」
「哦，我想想，朋人的本質……懶散、淡漠、無憂無慮愛好和平……」
「停你是在評價自己嗎？」靈雪白眼連翻。
「囧rz……」
「好了，別搗蛋，我所說的不只是性格，更重要在于體制和習慣。」
「我明明就沒搗蛋（小聲）。」
「朋人從體制上來說，能量核心是最為重要的部件，而能夠發展出能量科技，本就是因為能量核心為朋人帶來了無數的能量使用經驗，才能通過經驗總結，然後一步步變成科技，再聚而沿之，發展出本來沒有的能量技術。」
「因此，能量科技是朋族的本質之一，不可能放棄。」
「其次，精神力使用是朋人的又一優勢，雖然有靈族對比，可我們依舊強大，並有了幽神乃至陰神這樣的決定性力量，讓朋族擁有現如今的地位。」
「因此，精神力科技也是朋族的本質之一。」
「此外的其它東西，其實都是後來慢慢發展起來的，不少還是空幻你帶動著弄出來的，如果不是這樣，雖然很便利也很有效，可事實上若是沒這些東西，朋族自我發展也許就是純個體強大的種族。」
空幻皺眉，片刻之後舒緩下來，點了點頭。
「的確如此，也就是說，從根本上而言，我族的主體科技應該是能量與精神力聯合。」
「是啊，但這麼多年來，朋族已經習慣了機械科技等等東西帶來的便利，也無法放棄。所以在主體科技外，這些科技可以作為輔助，就像電磁炮、能量化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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