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另一個世界︰前輩們（上）
「前面就是神石的所在地了。」
蜿蜒的海底隧道內，空幻在一名守護神石的鱷族士兵引領下，一步步向目標靠近。
作為鱷族發展的起點，神石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為免被其它生物發現，其放置的位置甚至于空幻此前用精神力掃過整個鱷族部落周邊，也沒能發現。而隨著漫步入內，穿過重重保衛之後，他才了解其原因。
「隔絕精神力的物質嗎？這世界真是奇特。」
摩挲著牆壁上不同于外界岩石的黝黑石塊，空幻有一種立馬敲下一塊細細研究的沖動，不過還是很好地克制了這種心理，只是將其記在心中等待出去後詢問了解的任。至于現在，他必須保持神使的矜持。
「到了，神使大人。」
「哦，多謝。」
「不，神使大人請進。」
「嗯。」
獨自穿過簡陋卻又密實的大門，空幻回頭看了看停留在門口止步不前的士兵，也不怎麼在意地繼續前行，不過幾步之後，他卻是停下腳步凝神將精神力掃出。
「水溫上升了？」
「黃光？輻射波動？微波嗎？」
下一刻，念力在空幻的應用之下瞬間布滿身體周圍，以嚴密的念力罩制作而成的防輻射外殼，將空幻體表周圍的水排開。在這個近千米的海底之中，這樣做帶給念力的壓力是極其龐大的，即便是幽神級，也無法完全確保不會被這樣的水壓，如同石頭敲擊雞蛋般將念力罩破開。
不過此地乃海底的溶洞，蜿蜒曲折的通道加上分布各處的岩石大門，將水壓降低了不少，空幻也才能夠制作出這種東西。
隨後，他漫步上前，慢慢越過了拐角，循著發光處走去。
「好強的輻射波動」
忍不住提手遮住雙眼，借助手指的縫隙，他終于看見了此行的目標，一個巨大的發光雞蛋……阿不，是一個一米左右直徑的發光圓球狀物體，但是……
「這他嘎的怎麼看都像是太陽啊混蛋」
能量體的適應性很好，何況還有念力編織的防輻射罩子，待心理上適應了這里的光耀之後，空幻就放下手來，隨即看著那仿佛太陽一般，在球體表面燃燒著烈焰的東西。
可問題是……
「這里是海洋水域，這東西是怎麼燃起來的？」
而且……
「以光照的強度，溫度應該極高才對，怎麼都這麼近了也只是有些溫熱？」那疑似神石的發光球體，距離空幻只有五六米。
這里是一個相對廣闊的溶洞，類似太陽的東西就浮在海水之中，正好處于溶洞中心，散發著耀眼的光芒同時，卻只是讓水溫比外部略高幾度的程度。
「這就是神石嗎？」
左右四望，然而讓空幻失望的是，周圍卻沒有其他的鱷族人出沒，難道現在鱷族人已經不再依靠神石了嗎？
如是想著，覺得就只有眼前這東西看起來像是此行的目標，他想了想，繼續上前。
一步步靠近，空幻就一點點察覺到眼前物體的不對。
「這真的是自然形成的嗎？」
如果是自然形成的，是如何形成如此體積卻仿佛太陽一般散發光耀的同時，卻不會導致大量溫度提升這種不合常理的事情，同時還如此渾圓標準？
「即便是自然的鬼斧神工，這也太過匪夷所思了一點吧？」
但是……
「如果是人造的，那又是誰能夠做出這樣的東西呢？」那不合常理的能量散發，那揮手間創造智慧種族的強大實力，那如同神跡般存在的軀體、功能等等。
止步，空幻停在了貌似太陽的神石前半米處。
在這里，他依然只能感到些微的溫度，反倒是光芒更加耀眼，空幻都不得不在散發著能量色的瞳孔前制作出如同墨鏡一般的迷霧乃阻攔，否則即便是能量化雙眼恐怕也會承受不了刺激而只能在離開之後重組。
就在這時，他無意識地頓了頓身形，想要伸出右手撫模這詭異的東西。
「該死怎麼回事」
猛地後退半步，似乎是身為主意識所獲得的全種族意識加成，讓他在最後時刻奪取了身體的控制權，這才沒有將雙手靠近那貌似詭異的物體之上。
但突然間，他就感覺整個空間都被禁錮了一般，眼前的神石光耀越來越強大，以至于連溶洞和水流的輪廓都變得模糊不堪。
「這是……」
「該死，難道其它鱷族人照射神石的時候也是這種樣子？」
他想要後退，了解更多詳細情報之後再來，但似乎是已經遲了，在如同沖擊波的光耀閃過之後，整個海底溶洞、幽暗海水、甚至于在溶洞中漂浮的水藻都消失不見，只剩下眼前的神石和完全顯露出翼人級能量體外貌的空幻。
即便是遭遇了無數奇異的事情，此時的他也有些難以接受。
「我去，難道又是幻境。」
但似乎並非如此，在空幻從無失手的精神力觀測之中，卻是已經擴展到了現有單方向極限的三十公里，依舊無法感受到這個仿佛幻境的邊緣。而這樣一來，以空幻的知識面而言，也只能得出兩個解釋︰對方的實力遠超他；亦或者這里本來就是真實的世界。
可是，對于前一刻還明明白白地處在海底溶洞中的他而言，這里是真實世界就太過難以接受了。但不論他的內心如何變化和動搖，這個世界的變化似乎沒有就此停下的打算。
在整個世界變成漆黑一片，只剩下那個太陽和空幻之後，太陽似乎越來越小……不對，是在逐漸遠離空幻，只是因為這里沒有任何參照物，無法清晰地感知這一切，才會變成看起來‘太陽只是變小’的錯覺。
然後，整個黑暗的世界如同突然出現一般，變成了星星點點的世界。
「這是……宇宙空間？」
空幻又一次震驚了，不是指現在這種震撼人心的場景，因為朋族任何一個幻界制作者只要有心，都能做出個微縮版本。但明明只是查看原始的鱷族神石，對方卻給空幻放星空圖像，這就像挖掘山頂洞人的遺跡，卻挖出一艘神舟N號一樣詭異。
而宇宙空間的變化根本沒有等待空幻的意思。
在感受到身後突然閃出淡黃色光芒之時，空幻立刻想到了閃開，而身體也隨之做出轉向的動作。然後，他發現了不知道何時出現在身後的如同雙月星的星球，只不過對方只有一顆衛星在環繞。
接下來，這顆星球不斷變大……不，應該是空幻在不斷接近對方的地面。
穿過大氣層，越過雲層，空幻停留在了感覺上大概是一萬米左右的高空，視線之中還是光禿禿的大地和蔚藍色的海洋。
在空幻所處的陸地與海洋交界處，還有一群似甲蟲又似魚類的詭異生物，邁著節肢狀手腳爬上了沙灘。
「這是……」
一股懷念的溫馨感涌上心頭，明明這和空幻記憶中的過去絕對毫無關系，可為什麼卻有種熟悉和親切的感覺。
猛地搖頭，空幻不明所以。
但這個世界的時間流速似乎很快，轉眼間滄海桑田，空幻所觀察的世界中心似乎被某種未知力量所固定，集中在了眼前這些最初出現的似甲蟲又似魚類的詭異生物身上。
空幻就這樣看著它們從登陸最初因為找不到食物而被迫成為兩棲，卻固執地不返回食物豐富的海洋；看著它們在陸地開始出現植物後歡欣鼓舞地沖向大陸，並轉變成植食性生物；然後在陸地上逐漸增多了動物類型之後，一點點進化成四腿直立，三對手臂的怪異外形，並開始向雜食轉變。
當這群明明外形詭異無比，卻又帶著些人類品味下的美感，從而讓空幻心中止不住地想要吐槽的怪物們，在某個山洞中的某只怪物熟練地用火石敲出第一堆火焰、烤出第一塊烤肉並歡欣鼓舞地在周圍同類恭敬的眼神之中，將散發著焦糊味的肉公平地分給周圍同類之時，空幻愣住了。
「標準而又高效的進化、熟練的火焰運用、生疏卻又標準的烤肉動作……難道是？」
而時間的流速並沒有減緩。
第一頓烤肉，幾乎和空幻曾經給嘎嘎獸們烤肉的結果一樣，讓這群生物整整拉了數日肚子。但這些生物卻在那位烤出烤肉的生物強制下，一點點習慣了熟食。
當上百頭怪物們用樹枝枯木和爛泥搭建起第一個棚屋、第一個城牆，抵擋著巨型甲蟲的襲擊時，一股回味的氣息再次涌上空幻心頭。
到此時，雖然還不敢確定，空幻的心中卻已經有了個大致想法。
抬頭望向天空，那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太陽就這樣大刺刺地懸在那里，為整個世界提供著溫暖的氣息。
「這些都是你的記憶嗎？」空幻喃喃自語。
而與此同時，棚屋變成了磚瓦房，然後不斷拔高形成高樓大廈；城牆從泥土到磚石到水泥到鋼鐵最終變成了堡壘與要塞；武器從木矛到弓箭到火藥到鋼鐵長槍再到機械兵器……
這一幕幕一場場的變化，在空幻看來是如此的迅速，因為感覺之中，這群怪物也不過才經歷六七代的繁殖而已，但通過人員聚攏和共同努力，它們的人口已經遍布了整個星球。仔細回想朋族，空幻不由地苦笑。
「如果朋族不是擁有能量核心這種嚴重導致繁殖率低下的東西，會不會現在也已經早就發展到幾千萬人口，霸佔整個雙月星了呢？」
但那只不過是如果。
歷史不容假設。
再換一個機會，空幻還是會毫不猶豫地將能夠極大地提高當時朋族生存率的能量核心，裝在朋人的體內。因為他與這個種族的控制著不同，他不願意看著朋人因為無力而死去，所以才費盡心機地讓朋人個體實力強大，更強大……
而事實證明，空幻的選擇也並不是錯的。
現如今整個朋族文明的核心，說起來就是這小小的東西，它支撐了整個朋族能量文明體系的發展基礎。沒有它，朋族將無法發展處電磁武器、無法發展處磁場引擎、無法發展處能量體……
而沒有這些東西，面對蟲族時，朋族將會如何？
因果之間，只要堅持當初的選擇即可。
「所以，相信自己就好了。」
這樣一來，再次看待視線之中，因為早在最初就清理干淨，于是整個星球只有這一個文明種族在爆發了嚴重內戰之後，大量人員死亡，科技卻不斷攀升的場景，空幻已經淡然了很多。
然而就在這時，空幻卻發覺自己逐漸遠離了星球表面，並將高度提升到與衛星同步的級別。
正在他疑惑不已之時，猛然間腳下不知何時，突兀地出現了一個龐大的戰艦群。
剛剛才發射衛星成功的種族面對外來者，不得不停止內戰，開始使用各種武器、抱著不生即死的信念，與外來侵略者戰斗。
勝利、失敗、屠殺……
雖然在本星球強大無比，但出乎空幻預料的是，這個種族似乎失敗了。
它們一點點丟失了陣地，因為發展過快而帶來的初期發展全面性嚴重缺失，導致它們在面對外星侵略者除正面作戰外的各種細菌戰、潛入戰、隕石戰、經濟戰、宣傳戰甚至焦土戰等等類型時脆弱不堪。
這個星球內部強大無比，也變得傲慢無比的種族，不斷地丟城失地。甚至于空幻也都被驚出了一身冷汗，因為換成朋族，恐怕也沒法擋住這樣多樣性的攻擊。
「這樣想的話，專屬生物科技的蟲族正面戰實力雖然強了很多，而且發展迅速，可卻意外地讓人輕松不少。」
若是讓蟲子們听見這些評價，還指不定被氣成啥樣，可空幻也知道，即便是蟲族，他們也無法掉以輕心。
而正在空幻為自己和這些人感到擔憂之時，在最後的幾個陣地中，也是空幻被迫關注的其中一個陣地某個該種族成員處，卻突兀地出現了一種奇異的超級武器。
如同鬧劇和二流劇情的好萊塢特效大片故事發展一般，正義的一方依靠著詭異的超級武器，明明是佔據上風的外星侵略者卻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明明應該是精銳的不對，卻因為接受不了這種打擊而如同山崩般猛然間潰敗，最終不僅被這個本土種族大量消滅，甚至被對方依靠這段被侵略時間的相互熟悉，使用起侵略者的宇宙飛船加上那奇異的武器，將侵略者的艦隊消滅。
然後，這個外星侵略者帶去的除了不到三分之二的本土種族人口損失外，卻是什麼也沒獲得的同時，丟了自己的性命不說，更是為對方帶去了宇宙級別的科技和一支艦隊。
「真是諷刺啊。」
在空幻看來，這貨怎麼看都像是擁有主角模板的YY故事成員，而且還是種族級別的主角模板。但回想起來，自己的朋族如果不是現如今還被蟲子壓在地面，如果不是系統在最初那層出不窮，難以察覺的限制措施，那麼現在或許與對方也差不了多少。
「這算什麼？」
整個世界依舊在不斷變化，空幻似乎依舊全身心地沉入這個世界之中，以至于暫時忽略了他現在的情況。
而獲得了太空技術的文明種族，因為技術太過高深，短時間沒能理解。
但這時候，作為存在的某一位被空幻關注的該種族成員，卻成了解析這些科技的核心，如同一個永不停歇的解密儀器般，對方將眾多的外星科技過濾翻譯，並教導給了整個種族的科學家們。
于是感知中不過一代人的時間，這個才最初剛剛能夠發射衛星上天的種族，卻迅速轉變了自己的科技體系，依靠外星侵略者的科技迅速躥升成為恆星系宇宙種族，月兌離了土著的稱呼。
「原來宇宙文明，將所有沒有離開星球的文明都稱之為土著嗎？」
欣賞著這個開掛的種族所翻譯的宇宙文明資料，空幻忍不住嘆息一聲，想到了自己朋族，卻是感到沉沉的壓力。
「必須加快朋族的宇宙進程，否則一旦真如這里所說，土著永遠只能是奴隸甚至食物，那一旦被蟲子擊敗或者換成任何一個宇宙文明發現自己，那都會是悲哀。」
而且……
「系統的保護已經只剩下對雙月星的屏蔽，那麼雙月星所在的星系對于其它宇宙文明而言，似乎也不再是迷霧而是坦途，只要想，任何時候都能夠進來……」
壓力陡然上升，不過沒等空幻繼續思考，周圍的世界也陡然變化。
當眼前的文明剛剛解析了躍遷引擎的秘密，數量眾多的人在一個廣場上揮舞著他們三對手臂歡呼著看著一艘千米級別的飛船升空，並且啟動躍遷引擎之後，空幻的視角也隨著這艘飛船跳動。
仿佛被幸運女神眷顧一般，飛船毫發無損地月兌離了亞空間。
但也仿佛被厄運女神看中，這艘試驗飛船出現的地點不是任何科學家預計的場景，而是突兀地出現在了在一大群嚴陣以待的艦隊之中。
而在這群艦隊內部，某個看起來是躍遷誘導炸彈所產生的余波還在肆掠，時不時的有一兩艘小飛船悲劇地掉入陷阱。
如果換以為宇宙體系的成員，那麼就能迅速看出，這是一群實力不錯的宇宙海盜在打劫。
只不過，這個文明種族的實驗飛船被順道抓住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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