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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瘦馬再現

(夏州城,臨水街,寂靜一片,恰如冰雪過後,再無蟲蟻之聲那般,瞧不見半個人影來。

近街的小茶肆也無了往日的熱鬧喧囂,伙計與掌櫃已經不知到了何處,此刻,一張木桌前坐著四人,正自斟自飲,恰是那掌櫃先前趕不走的楊延昭幾人。

「公子,你這一招可謂不得不恨啊,如今一來,不費吹灰之力便能滅了這黨項李氏,我等也能回到汴梁,公子含冤得雪,當真是可喜可賀。」

沒有酒水,孟良便徑直倒了一杯他很是喝不慣的苦茶,滿臉笑意的以茶代酒,一飲而盡,直到這時,他才察覺到楊延昭沒有舉杯,也無歡喜之色,只得尷尬的揚了揚手中的空了的杯盞,有些氣弱的道,「公子,是不是某說錯了話了。」

一邊,焦贊皺了皺眉頭,心中暗道,這夯貨,哪壺不開提哪壺,公子為人正氣凌然,如今實則無奈使出這見不得人的手段,雖說是對敵,但利用女子性命來達成目的,心里定然是不好受。

只是這種心結,也不是他做屬下能夠明面指出的。

孟良見楊延昭不出聲,焦贊自顧自的飲著茶水,平日里比較投緣,性情大大咧咧的崔平更是低首把玩著杯盞,當即有些慌了,伸手撓著頭,不知犯了何種錯來。

一時間,小茶肆里竟變得無比寂靜,只听得孟良粗重的呼吸聲在耳邊響起。

「唉……」

好一會,楊延昭嘆了口氣,「但願如此,這是非之地終不能久留,希望經此一亂,李氏能元氣大傷,不過上面那位要一個不留,還需你我動手才是。」

聞言,崔平手中的杯盞傾翻,灑了一桌的茶水,而他也沒去理會那灑滿桌子的茶水,緊緊的盯著楊延昭,「教官,連婦孺也……」

這話一出,正在喝茶的焦贊臉上猛地變了,即便是孟良,也沒了先前的自嘲的窘態,皆是變成了凝重之色。

沒有出聲,楊延昭低著頭,三人看不出他的表情來,而跟著他時日最久的崔平則是心涼了下來,想要說些什麼,可話到了嘴邊,卻是怎麼也說不出來,只是張了張嘴,又是合了起來。

「吱呀!」

茶肆木門被推開,一道身影走了進來,暫且打破了讓人窒息的寂靜,是那外出打探消息的蕭慕春回來了。

「公子。」

走到桌邊,看著臉色不太好的幾人,蕭慕春想要開口詢問,卻听得楊延昭輕聲道,「蕭大哥,外面的情形如何?」

「那李繼捧摔人將李家二房滿門殺盡,滿身是血的瘋癲痴笑,或許是殺到了興處,竟又領著手下兵卒去了李氏各大宗族的府邸,恐怕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听得這話,楊延昭一握拳頭,這滅門之事,他始終做不出來,否則剛才崔平提及時,他也不會沉聲不語,如今有發了瘋的李繼捧代勞,倒是求之不得。

心里激動了好一會,楊延昭突然每天一皺,「蕭大哥,那李家三房呢?」

「三房如今掌舵的是年紀年方十七的李繼遷,人稱二將軍,此子生性敏慧,只是昨夜‘翠春樓’之後似乎也變得瘋癲了,所以屬下並未去打探。」

‘翠春樓’一事是楊延昭所策劃,所以他自然明曉,李繼遷他也見過,的確是個耳聰目明的俊朗少年,此人倘若留著,日後必定成黨項一族不可多得的人才。

所以,才選了李繼遷。

現在听到他瘋癲了消息,楊延昭眉頭緊鎖了起來,右手食指又下意識的在桌面上敲打了起來。

大悲大喜,悔至深處,痛道極致,都可能令人刺激的失去了理智,而越是七竅靈通之人,越是容易受此影響。

只是這種事情也並非決然而論,聰慧之人自由過人之處,這李繼遷或許就是這其中之一,若是這種人存在,要找到幕後的指使者,自然不是難事,到時候他楊延昭豈不是遭受無休止的報復?

眉頭越來越緊,修長的劍眉甚至要擰成了繩索來,不知為何,楊延昭總覺得這李繼遷讓他有種說不出來的威脅,似乎在哪里听過這個名字。

拼命的回想著,突然間,只覺得心中如閃電劃過,驚起無數的懼怕,他記起來了,‘李繼遷’三個字是前世曾經見過的。

那是西夏一國得以立國的關鍵,是這西北之國的開國皇帝,使得宋朝邊界百年不得安寧的根源。

「啪!」

拳頭砸在了木桌上,楊延昭站了起來,「都跟我走,去李家三房那里,這李繼遷留不得!」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蕭慕春等人心中一驚,還未弄明白緣由,楊延昭已經大步出了茶肆,他們只得緊跟其後,匆匆的離去。

街巷皆是空曠的很,五人找不到馬匹,只得徒步疾行,好一會,才到了那李繼遷的府邸,大門緊閉,翻牆進去,里面除了些家僕,其余之人皆見不到蹤跡了。

不好,李繼遷這是要逃離夏州城,看來他是有所察覺了!

楊延昭心中一凜,當即轉身,「快,隨我去打探消息,這李繼遷切不可放過!」

見他說得這麼鄭重,蕭慕春四人自不敢懈怠,跟著楊延昭快速的出了宅院,往那街道上疾行,好在李繼捧是調集兵卒一道離去,才使得他們有機會發現了對方行蹤。

去往北城門的方向,數百名兵丁正快速前進,在他們隊伍最前方,李繼遷一身虎肩甲,本該挺拔的身姿因受了鞭傷,騎在馬上背有些佝僂。

他的一側,是另一年歲小上幾分的少年,騎在馬背往前走去,稚女敕臉上掛著清晰可見的淚痕,顯然有著不舍與局促。

這不正是李繼遷兄弟二人麼?

巷道中,楊延昭眼中露出冰冷清冽的目光,伸出手,從衣角撕下一塊布巾來,遮住臉,見他這般,隨行的蕭慕春等人都照做了起來。

「蕭大哥,弩。」

蕭慕春忙將懷中的袖珍弩遞給楊延昭,轉過首,見孟良與焦贊都沒有隨身帶著武器,遂將稜刺遞給孟良,而那崔平則是取出稜刺給焦贊。

「呵呵,多謝大哥,不過小弟還是有法寶的。」

沒有接蕭慕春的稜刺,孟良拍了拍腰間的葫蘆,這東西他一直帶著,蕭慕春每次問,都只是笑而不語,見他現在仍在賣關子,便不去理會的將匕首收了回來。

另一邊,楊延昭已經將弓弩對準了李繼遷的腦袋,即便他帶著頭盔,這弩的爆發力也足以刺穿他的頭顱。

「咻!」

箭矢應聲破空而出,劃出一道寒光,直撲李繼遷而去,似乎下一刻便要掀起一抹妖異的血紅色。

可就在這時,李繼遷在馬背上測過了身子,想要將弟弟李繼沖的眼淚抹去,而那箭矢也剛好擦著他面頰飛過,射在了磚石面上,激起無數的火花來。

「保護二將軍,有刺客!」

張浦一聲怒吼,那幾百兵卒頓時將李繼遷兄弟二人圍住,護佑著往城門方向離去。

一擊落空的楊延昭自然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日後的心月復大患這般安然月兌身,將弩遞給蕭慕春,便從小巷子中縱身而出,朝著李繼遷殺去。

他這一動,身後的四人自然也是動了。

那孟良更是撒開了腳丫子跑在了楊延昭的身前,看著手持長矛的兵卒沖了過來,隨即從腰間取下葫蘆,拔開塞子。

「啪啪!」

濃烈的硫磺味下,一大團火焰從葫蘆口中噴了出來,有來不及躲閃的兵卒當即被火給燃著了,慘叫著在地上翻滾。

這時,楊延昭也才知道孟良這葫蘆原來是裝的這玩意,或許以後可以讓他造些槍炮出來,這念頭一閃而過,趁著人群的混亂,操起一桿長矛,便繼續往著李繼遷殺過去。

孟良的殺手 震驚了在場所有人,因而楊延昭長矛在手,恰是那游魚得水,很快便殺到了李繼遷的身前。

「二將軍小心!」

一邊的張浦反應了過來,抽出長刀迎了上來,只听得當啷一聲,又是火花濺起,他手中的長刀月兌手而出,人更是差點落馬栽倒在地。

解決了這最後的礙事之人,楊延昭盯著李繼遷,眼中精光閃過,長矛猶如靈蛇出洞,直刺他的面門。

危難之時,這李繼遷回過了神,一腳踢了李繼沖的馬肚子,自個則是半身仰在馬背上,奪過了一劫。

可楊延昭的槍法造詣又豈是一擊就盡,眨眼間,長矛閃著寒光的朝李繼遷刺去,後者已到了別無可躲之處,唯有瞪著大眼,滿是驚愕的不知所措。

可異樣就在這時發生了,長矛就要踫到李繼遷時,一陣清脆的馬蹄聲從四面八方傳來,恍若從心底響起,帶有不可抵抗的空靈之意。

這氣息好生的強大,強大到楊延昭的長矛再也無法前進絲毫。

「噠噠……」

馬蹄聲越來越近,像是融在了周遭的空間之中,讓人瞧不見馬在何處。

終于,在楊延昭的身前,一頭瘦骨嶙峋的黑馬憑空出現,甩著尾巴,打了兩個響鼻,繞著李繼遷等人身邊走著。

抬著蹄子,慢悠悠的走著,若不是那癟著的肚子,還真以為它是吃飽了在散著步。

就是在那般愜意的走著,可是所到之處,人竟是那般奇跡的消失了,李繼遷,李繼沖,張浦,那些兵卒,眨眼間,便消失不見了。

在楊延昭等人目瞪口呆之時,那黑馬又是打了幾個響鼻,自顧自的往前走去,很快便消失在了眾人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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