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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監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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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宮中燈火璀璨如白晝,偌大的皇城內,一列又一列的禁軍侍衛手持刀槍,盡忠職守的巡視著。

往來的宮女太監皆是輕手輕腳,大氣不敢出,宮里的事情他們大抵也是知道些,都生怕不小心踫到那暴風驟雨,平白無故的受了責罰。

紫宸殿前,跪諫了多r 的朝臣已經沒了蹤跡,傍晚時,一道聖旨從殿內傳出,尚書省的左右sh 僕被調入門下省,做起了有名無實的門下侍中,其他之人不是派入到閑職衙門,就是扣罰俸祿。

聖旨一出,頓時讓那些抱著以死相諫的大臣們面s 如土,他們之所以敢沖撞大宋天子的臉面,便是料到了不會遭受責罰。

倘若真的惹起了聖怒,大不了,以死相諫,還能博個清名傳世,但如今,官家忍讓了數r 後,輕舉起棍子,卻重重的落了下來

而這一擊,正是擊在了這些文臣的七寸要害之處,他們可以不要性絕世唐門

可這些,在朝堂上半絲的震動都沒引起,因為片刻之後,又是另一道聖旨傳出,大宋官家竟然要御駕親征。

頃刻間,朝野上下沸騰了,武將倍受鼓舞,歡喜異常,文臣言官有了前車之鑒,即便心中有些不滿,但又有誰敢在這時候,挺身而出再次諫言,將自己推到風口浪尖上?

一時間,盡是出兵北伐的擁護之聲,只是御駕親征傳出,也讓有些人心中生出了擔憂。

紫宸殿內燈火通明,趙光義一臉y n沉的坐在高台之上,高台之下立著十數人,分別是趙廷美、趙德昭叔佷以及身居要職的朝中重臣。

在他們之中,一身朱紅的楊延昭低著頭,很是卑微站在最後面,可在高台上的趙光義眼中,卻顯得尤為的醒目。

「好了,諸位愛卿,不必多言,朕心意已決,發兵北上,御駕親征討伐契丹。」

趙光義語中的堅決容不得人有半點的反對,滿帶威嚴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停頓了片刻,終于道出了最為關鍵的事情。

「契丹與我大宋不合已久,多年s o擾我邊關,甚至越關而入,燒殺搶掠,無惡不作,這次,朕御駕親征必定要踏平它那彈丸之地,只是征戰在外,後方不可亂,所以這還需听听諸位愛卿的意見。」

話音落下,下首的趙廷美等人雖然心中早已經在揣測此事,但听到這句話,還是面面相覷,做出了驚訝之s 。

「官家說得極是,臣弟也是如此覺得,後方不穩,則前線必亂,官家若是要御駕親征,汴梁城內自是要留有主持大局之人。」

最先說話的是趙廷美,似乎話語對趙光義所言極為贊同,但卻未提出何人來坐鎮汴梁城,似乎其中暗藏中某種玄機,倒是顯得極為巧妙。

「契丹與我大宋之戰不可避免,若是此次能一勞永逸,也是安康社稷的一件大功德,所以老臣等自當是盡全力以解官家之憂。只是太子年幼,監國一事還需官家謹慎為之,老臣不敢妄言。」

听著這聲音,楊延昭抬首看了一眼,果然如他所料,是趙普,他這話說的很是委婉,但也確實支出了眼下的癥結所在。

身為太子的趙元佐年方一十有四,雖心性絕世唐門

所以,必須得有輔佐之人,而這,自然是要有高台上的正主,趙光義來定奪,也或許,他的語中有著另一層的深意,監國由年幼的趙元佐來做並不合適,不過這是不是自己多想了,楊延昭也不是很清楚。

他只能默默的站著,不作聲,也不表露出任何的神s 來,因為直到現在,楊延昭也不清楚趙光義為何留下他一個不入流的小官,來听著這些關乎江山社稷的大事。

而殿中的其他人,也似乎沒有因楊延昭的存在感到驚訝,一時間,他竟像是個被忽略的人,不過這也是眼下楊延昭心中最為想要的。

做個旁觀者。

「官家聖明,監國一事關系大宋安危,當由東宮太子為之,既然太子年歲尚輕,臣推薦由祁國公王大人,翰林學士李大人,太子少保趙大人三人聯合輔助,如此,遇事也能有著商量,不會無故生出事端來。」

趙德昭緩緩的說著,但是他的話卻讓其他人心中很是震驚,但是須臾便釋然了。

這是先帝的遺脈在求自保,先前趙廷美可以有膽識的不提監國之人由誰在擔當,或許心中有著某種的盤算,但是趙德昭卻沒有這個底氣,看著他臉上無比認真而又真誠的模樣,一旁曾經跟著太祖的舊臣不免暗自一陣唏噓。

「臣贊同所說燕王。」

吏部尚書盧多遜出言附和道,之後,其他的朝臣也是紛紛點首,這時,趙光義才鼻子發出輕哼,開口說道,「即便如此,便準了燕王所奏,由太子監國,王愛卿、李愛卿和趙愛卿輔政,若是有膽敢生事的魑魅魍魎,可先斬後奏!」

目光,冷若寒冰;語中,滿是殺機。

「臣等緊遵聖諭。」

最主要的事情定下之後,又作了其他的商榷,一直到了亥時眾臣子才退出紫宸殿,而這期間,楊延昭完全便是個看客,一字未說,就那樣的靜靜的看著。

紫宸殿外,趙廷美等人拱手道著別,三三兩兩的說著之前的事情,不過在離去之時,都別有意味的看了楊延昭一眼。

似乎,要通過這一眼來看清楚始終沉默的他心中究竟在想著什麼。

這些,楊延昭都裝作未瞧見,與諸位王公大臣行著禮,待他們離去後,抬首望了望天,墨染蒼穹,銀月如鉤,不由得低聲道了一句,「看來明天是個好天氣。」

晚風吹過,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十月天,風中帶著絲許的清冷,讓楊延昭頓時清醒了許多,看著宮闕閣樓間閃爍的燈火,不禁更加惦掛起八妹,心中一股難以抑制的急切生了出來,當下大步的往著宮外走去。

「前面可是小楊大人?」

在一回廊處,听到身後有呼喚聲傳來,轉過頭,卻見一個青衣內侍,名為夏雨,自洪籌去了閩南,便是此人在東宮當值,楊延昭近來時常去給趙元佐授課,與他倒是極為的相熟。

那夏雨見到楊延昭轉過頭,忙跺了跺腳,讓站久發麻的腳恢復過來,這才小跑上前,臉上堆滿笑意,「楊大人,總算是等到你了,太子他讓小的在這候著,說是請大人到臨華宮一敘。」

點了點頭,跟著夏雨的身後,待到了臨華宮前,趙元佐早就在門口等待,待見到楊延昭,眉梢間露出了歡喜之s 。

將左右散去,進了殿內,趙元佐忙將楊延昭拉倒桌邊,那里,擺著眾多的瓜果餅酥,他一邊倒著茶水,一邊笑著道,「楊師在父皇身邊怕是連晚膳都沒有用,這里只有些零嘴兒,楊師權當對付下。」

听他這麼一說,楊延昭倒也覺得月復中有些饑餓,當即也不客氣,隨手拿了餅酥吃了起來。

「楊師,請用茶。」

一旁,趙元佐遞來一杯清茶,香氣盈溢,只是楊延昭本就口渴,也不去做那細細品嘗,徑直的大口飲完。

似乎很少見到楊延昭這般大快朵頤,全無往r 謙和文雅的模樣,趙元佐不禁偷笑起來,又是勤快的給他倒滿了茶水。

一連吃了三塊餅,這才覺得肚子舒服了許多,端著茶盞,淺淺的抿了一口,楊延昭看了眼臉上有些局促的趙元佐,咧開嘴笑著道,「太子殿下有事便直說吧,如此忸怩,卻像個小娘子似得。」

听得這句話,趙元佐白皙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的紅s ,尷尬之下,挺了挺胸,用眼楮斜了斜楊延昭,「楊師,元佐可是堂堂的男子漢,這打趣的話我可是不愛听。」

見他稚女敕的臉上故作出的憤慨之s ,楊延昭不由得笑了,之前,為了減少是非,他刻意的疏遠著趙元佐,但听過羅氏女講過書院遇刺後醫官院發生的事情,便對這年幼的東宮太子發生了改觀。

這一世,顛沛流離,楊延昭也算是對人生有了感悟,富貴乃是身外之物,能有則有,不必強求,但是親情友情卻成了他的逆鱗,任何人都觸踫不得。

而如今,趙元佐用他真誠打動了楊延昭,就成了自己人,所以,對于這個年紀尚輕,卻處在危機四伏之中的太子,自然不會袖手旁觀,哪怕是要卷進世上最為駭人的宮廷算計,皇權爭斗,楊延昭也會竭盡全力來護住這年少的太子爺。

「說罷,這個時辰你太子爺不在燈下勤加苦讀,喚我這個奔波一r 的苦命人來有何吩咐?」

趙元佐臉上慷慨激昂的模樣頓時沒了蹤跡,雙眼中滿是擔憂,十指絞在一起,良久,才低聲道出了心里話,「听說父皇要御駕親征,所以問問楊師,我能不能隨駕而行?」

「作為東宮太子,你覺得呢?」

趙元佐低下頭,沉思了許久,搖了搖首,低聲喃語道,「楊師說得對,想來父皇也不會同意我一道帶兵北上的。」

臉上似乎有些失落,停頓了片刻,趙元佐又是問道,「那這汴梁城該由誰主持大局?」

聞言,楊延昭竟端著茶杯痴笑了好一會,似乎听到了一句好笑的話來,在趙元佐有些不知所措時,才輕聲應道,「你覺得呢太子爺?」

和剛才的作答如出一轍,但趙元佐卻又陷入了沉思,寂靜的臨華宮內,晚風穿過朱紗窗,搖曳著那橘黃的燈火。

「楊師,我行麼?」

低低的話語中有些疑惑,有些緊張,更多的卻是擔憂,抬起頭,趙元佐望著楊延昭,眼中竟有恐懼之s 。

「啪!」

一聲清脆驚散了臨華宮內的沉寂,也將趙元佐嚇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的望著冷著臉,將杯盞重重放在桌上的楊延昭。

「哼,你為何不行?作為大宋朝的東宮太子,便沒有什麼不行之事,元佐,你要記住,r 後你是大宋的主人。」

這句話,聲音很低,但楊延昭那副從未出現過的認真表情讓趙元佐猛然的心一驚,臉s 逐漸變得堅定起來,雙手握緊成拳,很是認真的說道,「楊師說得對,學生定當銘記于心。」

但是須臾,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他的眼中出現一絲的忐忑,猶豫了片刻,才弱弱的問道,「楊師,你會留在汴梁麼?」

感覺到趙元佐目光中的期冀之s ,楊延昭眉頭皺了皺,如實的說道,「這個還真清楚,畢竟官家的心思不是常人可以揣測的。」

眼下,楊延昭他雖然是從五品的翰林侍講,但是從近來趙光義尋他次數越發的多了來看,還真說不準就被帶到了前線去了。

見趙元佐再次出現緊張之s ,楊延昭不由得起身在他肩頭拍了拍,「元佐,歷來皇家多磨難,所以雖然你還年幼,但必須得如你之前所說,要做一個堂堂的男子漢。這次監國,其實也是一次歷練,官家給你留了趙太保,李學士,祁國公來輔佐朝政。前二人平r 里給你授課,元佐自然明白他們的本事,有這三位朝中老人在,想來也不會生出亂子。」

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趙元佐的多了幾分自信,「學生明白了,可是楊師,若是出現了禍亂,該听誰的意見?」

「祁國公,王溥。」

沒有絲毫的猶豫,楊延昭輕輕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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