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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古來一大抄

更新時間︰2013-01-26

冬試之日,睢陽書院外早已是人滿為患,其中多數是各地的文人士子,當然,也有睢陽書院沒有能參加比試的弟子。

若不是有甲冑在身,長矛半擒的守衛,這些等的心急如焚之人早就進去瞧上一瞧那在腦中所幻想的龍爭虎斗之景。

與書院外的喧鬧相比,書院後方的一方池塘邊上,一行人正靜而不語,其中趙德昭正與趙廷美坐在搬來的座椅上,下著象棋。

沒有趙元佐的金絲冠,莽服,二人衣著尋常,趙廷美將手中的棋子橫過,輕聲笑道,「元佐今日的表現倒是可圈可點,想來日新囑咐過他了。」

「皇叔說笑了,元佐生于帝王之家,怎不知輕重。」

對于趙德昭的回答,後者沒有追問下去,只是看著棋局,待又走了兩手之後,似乎想起什麼,「對了,日新,听說昨夜有人行刺與你了?」

依舊像是無關緊要的事情,趙德昭邊走著棋,邊說著,「不過是不長眼的小毛賊,日新安然無事,讓皇叔掛心了。」

「你這豎子!」

對趙德昭這模樣,趙廷美不禁笑罵了一句,稍後壓低了聲音,「既然無事,我也懶得去操心了,待回汴梁的時候一道同行吧!」

直到這一句,趙德昭才將視線從棋盤上收了回來,「多謝皇叔。」

「啪……」

一顆石子兒在冰面上滑過,不遠處,池塘邊上,潘頜將手搓了搓,有些無聊的問向一旁的潘集,「兄長,你說這王爺看好的楊璟會不會贏?小弟可听過那雲青榜的前幾位都是才學敏捷之輩,如此,王爺與齊王的賭約是不是有些兒戲了?」

听他這般說,正靜觀兩道縴細麗影的潘集不禁收回了視線,嘴角也忍不住的露出笑來,只因潘頜所說的賭約。

大宋朝兩位王爺的賭約,只是眼下書院中小小學子的親筆詩詞罷了。

「國山,王爺看好楊璟,自由王爺的理由,而我,卻是不清楚,還是安心等著那比試的結果公布。」

說著,伸手撫了一邊開的正艷的梅花,「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在這出驚天之句的地方等著絕世佳作,也不算是空費了時辰。」

見潘集一臉的滿足樣來,潘頜只是小聲的嘟囔了兩句,繼而又撿起碎石子,在結了冰的池塘中隨意的拋著玩兒。

不多時,趙廷美的一個近衛匆匆而來,將所見之事稟報與他,「王爺,九數題已出,楊璟乃是第一交卷之人。」

「哦?」

聞言,趙廷美不由得都停了下來,對著也抬首的趙德昭笑了笑,「日新的眼光倒是不差。」

稍後轉向那近衛,「今年,幾位山長出的九數之題為何?」

那近衛忙一字不漏的將錦帛上的題說來,听完之後,沉著眉頭的趙德昭下意識的問道,「那楊璟是如何作答?」

「回燕王,楊璟只用了稍許的時間,便寫出‘壺中酒有八升七合五勺,李青蓮飲瓊漿,亂花迷眼,出謫仙’,甚至比向敏中等人還要快上幾籌。」

將那近衛退去,趙廷美移了一步棋笑道,「亂花迷眼,出謫仙,呵呵,此子倒是有幾分才情,看來日新你要暫勝一局了。」

明德齋,楊延昭叫了卷兒便走了出去,他也沒想到冬試的九數之題會是這樣,當即心頭涌出幾分歡喜。

不多時,身後腳步聲傳來,轉過頭,卻是那裹著厚厚棉襖的向敏中。

大概是交了頭卷的緣故,楊延昭感覺向敏中的目光在他身上停了好久,或許,這個雲青榜上的第一位開始注意到了這個面相有些陌生的睢陽書院弟子。

其後,不出楊延昭的所料,是儒家的呂蒙正,臉色有些低沉,掃了一眼他,便抬步離去。

在等張謙等人時,雲青榜上前五位皆已走出,白之前師兄弟二人再次對楊延昭微微點了點頭,倒是讓他有些不明所以,心中疑惑著自己何時與這白鹿洞的兩位風雲士子有過交情。

「延昭兄。」

韓國華的身影終于出現在了楊延昭的眼前,他的眼中有些佩服,「沒想到延昭兄如此的才思敏捷,對這等難題也是信手拈來,想來是要拔得九數的頭籌了。」

對于這樣的話,楊延昭雖然心里覺得很中听,但嘴上自然是不能這般,「光弼兄莫要取笑我了,這頭籌花落誰家,還得看各位夫子。」

二人說了一番話,溫仲舒與張謙才依次走了出來,四人將所算結果對了之後,並無算錯,這才安下心來。

等出了書院時,眼前黑鴉一片,楊延昭這才明白剛才為何韓國華要建議走側門了。

思量著,剛要轉身卻听到人群中傳來熟悉的聲音,「六哥,六哥!」

定眼望去,竟是八妹等人。

遂與張謙等人走上前,見到楊延昭,一邊的羅氏女遞來了只裝著茶水的小竹筒,而八妹則是埋怨開來。

「六哥,你也真是的,冬試這麼大的事情都不跟我們說,要不是排風買早點的時候听到路人說起,還被你蒙在鼓里!」

被八妹這麼一說,楊延昭才想起來,冬試的事情確實沒有跟羅氏女等人說及,轉首望了望身後的張謙等人,皆是一副不知所以的模樣。

「我們都以為延昭兄已經說過了。」

見這場景,楊延昭明白,還是趕緊認著錯,賠不是,要不然小丫頭片兒可是不會那麼輕易就此揭過的。

因為辰時開的考,而楊延昭等人用了也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所以此刻時間尚早,幾人一合計,便還是回了小院,稍作歇息。

院子里,郭淮正在與蕭慕春等人做著‘親熱’,見到楊延昭,那些刀口上滾過的漢子都是苦媳婦般熱淚盈眶,可是後者像是沒有瞧見一般,讓蕭慕春頓時有了再次跌回深淵的感覺。

書房中,四人猜測著下午的考核,楊延昭大多是只听不言,畢竟對禮,他所知道還是惡補來的,與韓國華等人打小便耳濡目染有著不小的差距。

談話間,便到了正午,收了有些麻亂的心,楊延昭吃了午膳,與溫仲舒三人再次走往書院去。

剛進書院,便見有人迎面走來,雖然楊延昭與他不是很熟悉,但張謙倒是認識,也是書院參加比試的一人。

「延昭兄,光弼兄,秉陽兄,秋白兄,九數排名已出,恭喜各位了。」

來人說道了這麼一句,頓時讓溫仲舒他們來了興致,道過謝之後,忙拉著楊延昭往張貼的地方疾行而去。

從圍在之前的人群中擠出,韓國華滿臉的歡喜,「延昭兄,你果真是位居榜首。」

站在青松下的略高之處,楊延昭也看清了那張紅榜上的黑字,他佔了鰲頭,向敏中其次,接下來便是呂蒙正了,韓國華則是降到了第七位。

「秋白兄為一十四位,秉陽兄一十六位」,韓國華與張謙二人說道著,但臉上卻是有些疑惑,「這暫居第三的呂蒙正到底是何人?竟然如此的厲害,將白之前等人都給拋在了身後。」

听著韓國華他們的不解,楊延昭沒有多言,只是將華山那一幕壓在了心底之中。

未時,明德齋,八十張的書案已經空去了數十,這些都是在九數中被淘汰的。趙元佐依舊靜坐在一邊,不過目光總是似有似無的朝著楊延昭看去。

仍是一尺多長的錦帛,隨著紅菱的落下,楊延昭一直提著的心也慢慢的落了下來。

錦帛上只有六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不學禮,無以立。」

這是命題還是半命題?

這讓楊延昭有了曾經所有過的糾結之感,但隨即搖了搖頭,管它是什麼,都比寫那些古禮之中,數之不清的咬文嚼字強多了。

不學禮,無以立,學了禮又是憑何而立?反思之下,毫無疑問,得出君子二字。

讀書之人,皆是明禮之輩,也皆以君子之風為標榜,可是誰能做到令天下之口所信服的君子?

既然如此,那便做個君子文。

與君子相對,古往今來,唯有梅蘭竹菊,可是陶淵明的采菊東南下早已經問世多年,對于梅蘭竹之類,楊延昭卻也沒記住幾篇。

腦中快速的過濾著,突然一首稱被人數千年稱頌的散文小品閃了出來——愛蓮說,印象中,作者是宋朝人,那肯定還沒有出現。

沒有人作出,那從今往後,此文便換了主了,古來文章一大抄,楊延昭這為數不多的優勢當然要用的淋灕盡致。

心中有了計較,遂研磨提筆,雋秀的瘦金體很快的在宣紙上寫了起來。

這次,楊延昭依舊是第一個交卷之人,在他離座之時,向敏中等人還在書寫著,待看到他走出明德齋的背影,眼中露出了少有的震驚之色。

在外等了好一會,都未見張謙等人出來,楊延昭明白,寫文章是極耗費時間的,遂去了藏書閣,也好想著晚上的六樂該怎麼來應對。

「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池塘邊,趙廷美拿著近衛抄來的愛蓮說,簡直驚為天人,連讀了兩遍才停了下來,「日新,看來這次皇叔我下錯注了,如此佳作竟要拱手送入你的懷中了。」

那一邊,趙德昭也剛從回味中醒了過來,「皇叔可是言而有信,切莫搶了去才是。」

這緊張的一句話讓趙廷美不由得笑罵了他幾聲,而一側的潘集則是搖頭低聲重復著愛蓮說,良久才嘆了口氣,「此子卻是才華橫溢,向常之或許要馬失前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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