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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溫仲舒

更新時間︰2013-01-11

「諾,延昭兄,前方便是張師的宅院了。」

指著身前不遠,一間略大的宅子,溫仲舒笑著道,一路走來,特別是在得知楊延昭身份之後,對方的謙遜有禮讓他很是感動,心中也多了結交之心。

看著那宅子前掛著的兩盞緋紅的燈籠,門額上書著‘張府’的額匾,楊延昭也明白是到了目的地。

遂與溫仲舒道謝,「有勞秉陽兄了。」

「延昭兄可氣了,能與延昭兄結識是溫秉陽的的福氣才是,天色已晚,我也得回去了,否則家中娘親得掛心了。」

兩人約好改日再聚後,溫仲舒便欣然離去了,這時郭淮才走上前,有些吃痛的揉了揉頭甕聲道,「還是師傅說的對,文人說法辦事都酸縐縐的,也幸好他老人家只學了個半吊子,否則,日子當真是不好過。」

對于郭淮的抱怨,楊延昭為之一笑,話說回來,這種禮數繁多的交際他也有些不喜,可身在遵禮尚德的年代,那只有來適應它了。

在朱門的銅環上敲了敲,不多時,一個老家僕探著身子出來,打量了楊延昭二人幾眼道,「你們找誰?」

「老人家,我們來此拜訪張師,還請老人家代為通傳一聲。」

也許是常有書院的學子來此,這老家僕听聞後倒也不覺得奇怪了,應了一聲,便關了門往屋中傳信去了。

不多時,門開了,老家僕引著楊延昭二人到了書房,送來一壺茶水與些糕點,「老爺正在用膳,還請二位等上片刻。」

「多謝老人家。」

待老家僕走後,楊延昭為郭淮倒了杯茶水,之後開始打量起張浩的書房來。

眼楮在書案上擺放整齊的書籍掃過,大多是經史子集,不過在書案的一邊,竟也有著‘尉繚子’,‘六韜’等兵家之書。

心中存著好奇,走上前翻開了最上面的‘尉繚子’,里面多數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當他正欲仔細查看,門外傳來了急促腳步之聲。

忙將書擺放好,做到了郭淮一側的木椅之上,須臾,門被推開,走進來一老者,滿面笑容。

竟然是他,楊延昭有些愣住了。

而看到楊延昭,後者也顯然有些意外,笑意凝住了片刻,稍後卻放聲大笑起來。

「何伯說有少年郎來訪,還以為是書院的學子,沒想到竟然是你!」

看著眼前歡喜而笑的老者,楊延昭也覺得有些緣分,那日,初次前往三醉庵,墨竹前,清潭邊,便是與他有著幾片言語。

也正是那時,楊延昭搬出了‘為天地立心,為萬民請命’的大賢之語。

曾經,也幾度猜測老者的身份,不過後來再也沒有機會相逢,因而便將這個氣度儒雅的神秘老者暫且放置到了一邊。

卻沒想到,他竟然是睢陽書院的張師。

稍許的驚訝之後,楊延昭對著張浩行了一弟子禮,「學生楊璟受恩師所薦,來尋張師,望能有幸在睢陽書院研讀聖賢之道。」

「呵呵,元符那家伙終于松口了,倒也是讓老夫喜得良才」,張浩笑意仍未退去,不過待看到一邊立著的郭淮時,有些疑惑的問著,「不知這位是?」

「晚輩郭淮見過先生。」

「原來是郭淮賢佷,你不說話,老夫還當真認不出你來了,數年不見,怎麼容貌變化如此之大?」

「晚輩受恩師所托,伴在延昭師弟左右,以經歷紅塵歷練,怕被他人所認出,因而做了些易容。」

兩人原來相識,這讓楊延昭有些吃驚,不過更為吃驚的卻是張浩,當听到郭淮稱呼他為延昭師弟時,不禁多看了後者兩眼。

「元符收了你做徒弟?」

「恩師不因延昭天資愚笨而心生嫌棄,能進恩師的門下也是學生前世修來的福分。」

張浩低首沉思了片刻,稍後道,「既然如此,你我之間也無需見外了,明日,徑直去睢陽書院,憑你的府州解元身份,想來山長與其他也不會刁難與你。」

又與張浩聊了片刻,楊延昭與郭淮謝絕了他的挽留,二人出了張府,燈火初上,街道上仍是接踵而至的往來行人。

找了家酒肆,點了幾個小菜,便坐下歇息來。

「合德師兄,你是不是與張師有舊?」

先前,听到郭淮與張浩兩人的對話楊延昭心中就已經起了好奇,只是場合不適宜,所以直到現在才不禁問了出來。

接過楊延昭倒上的茶水,郭淮喝了幾口,也未作隱瞞,將所知的一一道來,「說起先生,少陽師兄與蓮蓉師妹也是知曉的,延昭師弟你入門晚,所以才不知曉。

我與先生也只是見過幾次面,那還是當年他與師伯,恩師以及小師叔一道游歷的事情了。

那時,我也很奇怪,師伯他們為何要與絲毫沒有修為的他結交,直到後來,一次恩師醉後才吐露了實情。

張先生他是鬼谷傳人。」

這一句讓楊延昭差點驚得將手中的杯盞給月兌落,竟然是鬼谷傳人,縱使千年之後,世人提及鬼谷都是肅然起敬。

捭闔陰陽之道,縱橫九州之術,都源于鬼谷之中。

真是沒想到,張師竟然是鬼谷後人,也怪不得恩師與兩位師叔會與他相識與相交。

與郭淮隨意的吃了些,兩人便回了小院,也幸好此處靠著睢陽書院,做筆墨經書的鋪子比比皆是,因而楊延昭能容易的購了些筆墨紙張與經書之類,也省的明日書院空手而去。

翌日,楊延昭去睢陽書院尋張師,而郭淮不喜書院的氣息,便留在了小院中學習起擒拿十四式。

出小院之時,楊延昭已經練了一套拳,也吃了些點心,所以天色是大亮,路上的行人也絡繹不絕,多數還是背著書卷的學子。

一邊欣賞著街邊已經開門做生意的小鋪,一邊順著人望著南邊走去,沒多久,便到了睢陽書院的正門前。

門口,兩位身著青衫的中年之人靠著柱子而立,過往的學子紛紛與他們行禮問好。

看到這情形,楊延昭響起了曾經學校抓遲到的場景,當即一股難以抑制的狗血之情油然而出。

「延昭兄!」

在楊延昭準備抬腿拾階而上的時候,身後卻傳來喚聲,轉過頭,卻是昨日所見到的溫仲舒。

仍是穿著被水洗成有些皺痕的青色長衫,懷中抱著幾卷書,從轉角處大步走了過來。

「秉陽兄」,楊延昭駐步等著他,笑著道,「還想著進去不識得路,秉陽兄就出現了,還真是小弟的及時雨。」

被楊延昭這般一說,溫仲舒倒是不以為然的搖首,「延昭兄,你又在說笑了,書院雖大,但不識得路還不至于,此刻想來張師已經到了書院中,我這就領你去。」

說著,也不看要做謝意的楊延昭,溫仲舒直接走上台階,對著門前的兩位中年人行了弟子禮,問了聲好。

照葫蘆畫瓢,楊延昭也學著他那般行了禮,好在書院學子眾多,這執勤的監院先生也不知他是不是書院的學子,于是便這樣跟著溫仲舒走了進去。

踏進書院,兩側皆是檐廊走道,樸實而不奢華,越往里走,所見之景才越來越開闊,兩邊的學舍整齊林立,其間人影攢動,想來已有不少人來用功苦讀了。

跟著溫仲舒,邊走邊听著他將這睢陽書院的布置與構成。仔細听來,倒也和三醉庵有幾分相似,這里,也是將書院分成了幾個不同的層次,最低的是垂髻的小兒所學論語的啟智堂,最高的則是應試科舉的明德齋。

而溫仲舒便在明德齋之中。

「先生,你這是要去何處?」

在溫仲舒帶著楊延昭行走時,一個灰衣少年猛然沖了過來,對著他不倫不類的行了個弟子禮,語中帶著取笑之意。

而此人的話音落下之時,周邊也是笑聲一片,這時,楊延昭才明白昨日溫仲舒為何對他喚了一聲‘先生’那般的不喜了。

書院中,似他這樣年歲的人都已經做了先生,求學者,楊延昭一路走來的確真未瞧見。雖然應試時比比皆是,但那些人大抵在家中埋頭苦讀,不願,也沒有顏面進書院求學問道。

所以,楊延昭可以想象溫仲舒在書院所受取笑,不過,心中卻更加佩服他性子的堅韌,也同時使勁的轉著腦子想著太宗時期的良臣可有溫仲舒一人。

「哼,許由,你不必這番的折殺,溫秉陽也受不起!」

說罷,一甩衣袖,從那少年身邊繞道走過,楊延昭看著臉色笑意不減的許由,不知為何突然覺得很是可笑,不過礙于時機不宜,遂板著個臉跟在了溫仲舒身後一道離去了。

有了那一出,溫仲舒的情緒低落了幾分,話語也不多了,待走到廊道的一處拐彎處時,才發現身後的楊延昭沒有跟了上來。

轉過頭,見楊延昭正盯著院牆腳邊那幾株還未吐芯開花的清脆臘梅,當下有些疑惑的走過去,「延昭兄,你這是在作何?」

像是被人打擾了沉思,楊延昭先是愣了下,這才笑著搖首,「沒什麼,秉陽兄,只是走到了此處,看到了那幾株寒梅有了些歡喜。」

「延昭兄也喜歡這臘梅?」

「恩,寒冬臘月,唯有此花不畏嚴寒,傲骨錚錚的立于冰雪之中,不過也正是這樣,才得世人所喜愛,梅花香自苦寒來,寶劍鋒從磨礪出,秉陽兄你說呢?」

看著那張掛著暖意笑容的臉龐,溫仲舒突然心中一陣悸動,這麼多年來,忍受的苦楚瞬間消失了大半,對著楊延昭很是鄭重的行之一禮,「延昭兄今日指點,溫秉陽畢生銘記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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