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藍蝶夢（五十四）
不久，黑小虎平靜下來，向藍兔講述了心中的猜想。少女听後，大驚︰「什麼？你不是說，義父是幕後黑手的可能性降低了嗎？怎麼會……？」話未說完，便被黑小虎沉痛的語調接住了︰「本來我也是這樣想的，但虹貓剛才的話卻讓那種結論成立的可能性變大。藍兒，若我的推論屬實，你說我應該怎麼辦？」說到這兒，他避開藍兔飽含心疼的眼神，仿若自言道︰「是應該繼續保護你，以對抗義父，還是相助義父，擊敗你們呢？」話至此處，宛如火山爆發，黑小虎霍然起身，聲調中帶著種種復雜的情感及莫名的憤怒︰「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要我面對這種兩難抉擇？三年前是這樣，三年後依然如此，為什麼要我這麼為難？至愛與至親，我都不想失去，亦不想任何一方受傷，為什麼一定要逼我做選擇？」看著他俊顏上寫滿怒意，因難以抉擇而生的痛苦以及孩子氣的迷惘與無助，藍兔慌忙起身，抱住他，勸導道︰「黑小虎，你不要這樣，我們暫時不談這個問題，想些開心的事，好不好？我清楚你的為難處境，了解你的矛盾心理，知道你的彷徨不決，不到萬不得已，你不必與義父正面沖突，好不好？」
听了妻子的規勸，黑小虎心緒漸寧；听了她最後一句話，一襲銀色衣衫的少年垂眸看向她，眼中掠過一絲不可思議的震驚神色，道︰「你的意思是，如果確定義父是幕後黑手，作為七劍傳人的你，必定會履行自身的義務，殺了義父，為武林除害，恢復森林大地的和平，是嗎？」藍兔與他拉開些許距離，迎著他驚疑不定的目光，堅定道︰「不錯！若義父當真是幕後之人，我一定會竭盡全力鏟除他！雖然我殺義父是以下犯上，但他征戮武林，讓江湖陷于一片混亂，多少人為此背井離鄉，無家可歸，飄零不定，死在他手上的人更是不計其數，如此大奸大惡之人，我豈能容他？」話至此處，注意到少年的臉色劇變，一襲藍色衣衫的女子語氣中鋒芒大減︰「黑小虎，我十分清楚你與義父的感情，此刻的你一定是極其矛盾又萬分無奈，我也不願讓你左右為難，真是造化弄人啊！這一場戰爭，我們必勝，到時義父恐不得善終；為消弭你心中之痛，我願以命償你！又或者，你在這場爭斗中保持中立，不相助任何一方，你認為如何？」听完妻子堅定溫柔但又無奈充溢的話語，沉默片刻，銀衣少年似乎下定了決心，伸手順了順散在她胸前的秀發，隨之擁她入懷，柔聲道︰「傻藍兒，我怎會讓你無辜喪命？即使犧牲我自己，我也要保你周全。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與此同時，少年心道︰「若義父與藍兒只能存活一個，我一定要讓藍兒活下來，然後以命償還義父當初的相救之恩！」想到這兒，他心中放松了許多，低吻藍兔柔光水滑的發絲，眼中有堅毅的光芒一閃而逝。察覺到身邊少年的心境不似方才那般沉痛蒼涼，藍兔亦放松許多，伸出雙臂抱住他，暗道︰「傻瓜，我明白你的苦衷，自不會勉強你，更不會讓你無辜死去。你已遭受那麼多苦難，我豈能讓你再逢災禍？」想到這兒，少女心中同樣做了決定，不管自己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來平定這場紛亂，也不能再讓他因自己而遭遇磨難！心願固然美好，可事情又怎會盡遂人意？
很快，藍兔體內之毒再次發作。少年忙去關上門窗，走到床邊給她服下一粒藥丸，然後用老辦法助她驅寒。「黑小虎！」少女緊偎在他懷中，喚他的名字，道︰「若我先你而死，你……」話未說完，便被少年用唇堵了回去。吞下她所有的言語，黑小虎松開他的唇，柔情無限，道︰「不要說傻話，藍兒，我們是一體的。你生，我生；你死，我亦亡，明白嗎？」冷得發抖的女子感動不已，眼中閃過微弱的生命之光，亮如秋水，眸中溢出深濃的溫柔與愛意，說不出一句話來，抱緊他喚了一句︰「黑小虎！」愛至深處，言語已無能為力，唯有心的交流與相依！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于嗟闊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待藍兔身上寒氣消去，黑小虎穿好衣衫後，幫她輕柔地穿好衣服，讓她在床上躺好，並為她蓋好被子，柔聲道︰「藍兒，你在這兒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言畢，他俯身在她光潔的額上留下一記輕淡如霧的吻；直起身正欲離開，卻被藍兔拉住了︰「你是不是要去找江閣主一結恩怨？」沒有絲毫隱瞞，少年點頭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答復︰「不錯！」轉而，看出床上女子心中的擔憂，一襲銀色衣衫的年輕男子忙出言消去她心中的愁慮︰「藍兒，你放心，既然我已答應你不會滅亡軒楚閣，便會做到，安心等我回來！」說著，他輕輕拍了一下她的手，給她平靜安定的力量。藍兔這才放下心來，無力一笑，在床上點點頭，表示自己相信他，而後慢慢松開自己牽住他的手。少年溫柔地淡淡一笑，俊容上帶著一抹難以掩飾的自信，隨即轉身，翩然離開，留下虛弱的少女躺在床上，目送他出去，心也似乎隨他而去了。這些日子以來，隨著死神的腳步越來越近，藍兔心中對他的依賴逐步增加，極度擔心會失去他。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一無所有，而是得到後再失去一切，那種痛苦貫徹心肺，簡直讓人無法忍受！
黑小虎先去找了莎麗，讓她照顧藍兔片刻，這才放心地去找江孤月做個了斷。得知那個人要去找軒楚閣主的消息，虹貓等人十分擔心，隨之跟了上去。一旦起了刀劍沖突，他們一定要盡全力阻止那個少年毀亡軒楚閣的行動！
來到軒楚閣的客廳，江孤月兄妹已在那兒忐忑不安地等待著不可預測的宿命。其實，黑小虎帶著藍兔返回軒楚閣的消息早已傳入疏桐耳中。若在以前，她必會不顧他冷淡的態度，滿心歡喜地與他見面；但這次，她勇氣全無，甚至在黑小虎落座後，她都不敢抬頭看他一眼。客廳里彌漫著死亡的肅靜，黑小虎冷凝的俊閃著酷寒的冰霜，讓江孤月不寒而栗，想開口說話，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只得保持沉默；虹貓幾人也是面面相覷，不知該怎樣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沉默。好久，一個沒有溫度的聲音響起，打破了客廳里讓人難以忍受的寂靜︰「江閣主，藍兒在貴閣中毒，難道你不該給個說法嗎？」听到這句冷若冰霜的言語，江孤月一陣惶恐，慌忙起身，急速道︰「少莊主請明察，小妹也是受人利用，絕不是有心要加害藍兔宮主，還望少莊主三思而後行！」「是嗎？」听軒楚閣主似有為疏桐開月兌之意，少年冷笑一聲，熾烈的黑瞳燃起駭人的冷厲鋒芒，語氣中酷寒更甚，「不是有心加害？哼，若不是她有殺害藍兒之心，又怎會被人利用？江閣主，依你的意思，是不是一定要令妹存心加害藍兒，才算是不可饒恕的罪行？你不覺得你這個理由不足以服人嗎？」
少年如冰霜般寒冷的嗓音讓一襲青衣的公子更感心慌，急道︰「少莊主誤會了，在下清楚小妹此次犯下大錯，是我這個兄長有失教之責。」話至此處，江孤月神色恢復平靜，看著那個銀色衣衫的冷俊少年，道︰「只求少莊主不要滅亡敝閣，讓先母心血毀于一旦；待此次紛爭結束，在下願代小妹一死，以償藍兔宮主所歷之苦！」听了兄長的話，一襲黃色衣衫的疏桐猛然抬頭，起身走到兄長一側，垂淚道︰「哥，不要！是我犯下的錯，應當一力承擔，娘將軒楚閣托付于你，你不能死啊！」說到這兒，她拭去淚水，面對心愛的他，道︰「少莊主，求你不要殺我哥！我知道錯了，求你放了我哥，我願一死以謝所犯之罪！」看著面前這一對爭先求死的兄妹，少年漠然一笑，道︰「你們以為自己的命很值錢嗎？你們以為你們死了，藍兒就不必承受那般痛苦了嗎？」說著，少年霍然起身，眼神中燃起煉獄般的烈焰，直逼江孤月兄妹，二人不由自主地均退一步，不敢面對他嗜血的眼神。
見此情景，虹貓立刻起身，走到黑小虎面前，道︰「黑小虎，江姑娘確是被人利用，但罪不至死，真正該死的人是羽影，是她給了江姑娘毒藥，你為什麼不去找羽影索命，反而在此欺壓江閣主兄妹？」言外之意，是黑小虎倚強凌弱了。聞听此言，少年森嚴冷峻的眸中勾出駭人的厲芒，凜冽的眼神一掃虹貓，冷冷道︰「哼，你以為我會放過羽影嗎？羽影必死，軒楚閣也要付出代價！」听了少年殺氣逼人的言辭，虹貓再也不敢直視他冷徹如冰的瞳眸，下意識稍稍避開，但語氣中堅定不減︰「若你執意要滅亡軒楚閣，我等必會盡全力阻止！」听了白衣少俠的話，黑小虎眸中殺氣稍弱，頗有無奈地笑了一下，看著高度警惕的虹貓五人及極其惶恐無主的江孤月兄妹，淡漠道︰「你們不必如此緊張，江疏桐犯下如此滔天大禍，依我的性格，必會滅亡整個軒楚閣。……」听到這兒，眾人又是一陣懸心，但少年接下來的話讓他們徹底放松了︰「不過，藍兒已代軒楚閣向我求情，不要讓軒楚閣變成第二個神匠莊園，所以，請各位放心，我不會滅亡軒楚閣。」得到他不會毀亡軒楚閣的承諾，江孤月大喜，心中恐懼頓消，拱手稱謝︰「多謝少莊主手下留情，在下有生之年，銘感五內，莫敢相忘！」虹貓等人心中也是一陣放松，暗舒一口氣。
這時，從少年口中飄出兩個帶有轉折意義的字符︰「但是，……」這個開頭語讓幾人不由得一陣心慌，神經再次高度警惕，以為他改變了主意，齊問︰「但是什麼？」跳躍著厭惡仇恨的目光直逼一襲黃衫的疏桐，讓她莫名地心驚膽戰，不敢面對那樣冷漠憎惡的眼神。只听黑小虎續道︰「從今以後，江疏桐永遠不得再出現在我面前，如若違背這個規則，我保證旦夕拿下軒楚閣！」听了這個條件，疏桐猛然抬起頭，看著自己的至愛，瞬間驚呆了︰永遠不得再出現在他面前？！這意味自己以後再也無法用正當的理由與他相見，只能一人體驗這份苦楚！虹貓五人及江孤月也僵住了︰他們均知，疏桐至愛黑小虎，此刻他提出這個條件，便是讓疏桐獨自一人品嘗相思之痛，且無療治之法！明知心上人就在身邊，卻永不得與他相見，這才是最殘忍的懲罰！剎時，客廳里再次陷進一片沉默。黑小虎不願在此逗留，舉步欲走，卻被一個絕望的女子聲音喊住了︰「少莊主，你殺了我吧！」是疏桐。她走到黑小虎面前，眼楮里盛滿了難以名狀的哀傷與烈火燃燒的絕望，還有深入骨髓的悲痛，淒然道︰「少莊主，你殺了我吧！你就在我身邊，我是這麼這麼愛你，而你卻不願再見我，讓我一人承受相思煎熬的痛苦，你不覺得太殘忍了嗎？你對藍兔宮主那麼溫柔，為什麼要對我這麼殘忍絕情？她還不及我愛你，這太不公平了，太不公平了！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你怎麼可以這樣看輕這三年來我對你的感情？怎麼可以對我這麼絕情？」說著，疏桐淚落不止，如堤決口，一發不可收拾。
看著一臉悲傷的黃衫少女，黑小虎心中掠過一絲憐憫，但轉瞬即逝；他面如止水，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冷冷道︰「哼，你到現在都不明白，為什麼我至愛藍兒！既然我已答應藍兒，讓軒楚閣繼續存留下來，便會做到。江姑娘，你不要再挑戰我的耐性了；為了不讓藍兒再受你之害，從今而後，你不得再出現在我們面前，言盡于此，你好自為之。」言罷，黑小虎繞開疏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客廳，只留下怔住的虹貓五劍與江孤月兄妹，說不出一句話來。
待黑小虎走後，好久，眾人才回過神來。虹貓雖對疏桐受到的懲罰心有同情，但見黑小虎已無毀滅軒楚閣之念，五人還是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幸好事情沒有發展到白刃相見的地步。虹貓開口道︰「江閣主，你大可放心，黑小虎答應藍兔之事，必不會反悔，我們也可以松一口氣了。」江孤月忙道︰「有勞各位費心，待會兒在下會親自去向藍兔宮主道謝。」虹貓幾人點點頭，而後紛紛告辭，轉身向客廳外走去。
疏桐淚如雨下，痛不欲生，忍不住用手捂住臉哭出了聲。見妹妹如此悲戚，一襲青衣的公子心痛萬分，忙走過去攬她入懷，嘆了一口氣，寬慰道︰「疏桐，你不要這樣！哥知道你的痛苦，但為了保存母親所創基業，這已是最好的結局。放手吧，你和少莊主沒有緣分；況且，他已娶藍兔宮主為妻，你又何苦這樣？」疏桐抱住兄長，哭泣道︰「哥，他太殘忍了！我是這麼這麼愛他，這三年來天天想的也是他，可他卻……！」話至此處，她已哽咽著說不下去了，淚如泉涌。江孤月亦是無可奈何，喟嘆一聲，道︰「哥怎能不知你的所思所念？但是，疏桐，你熟知少莊主的資料，就應該了解他的性格。軒楚閣能逃過此劫，全賴藍兔宮主仗義執言，你不要再激怒少莊主了，明白嗎？他可以放過我閣一次，卻絕不會放過第二次！答應哥，不要再做任何不該之舉，好嗎？」與兄長拉開少許距離，看著他眼中的殷殷期待與懇求，想起這次軒楚閣的死里逃生，無奈之下，疏桐只得忍痛答應，一句話未出口，卻又是淚流不止。果然，相見爭如不見，有情還似無情！或許，他只是遙掛天邊的冷月，她只能遠遠地看著，卻無法靠近一步。懷念思慕的美好，不得相見的殘忍，就讓這一切隨風而去吧！
踏雪齋。見黑小虎回來，莎麗便找了一個借口，飄然離開。藍兔忙掀被下床，且急且憂道︰「黑小虎，你是如何了結這段恩怨的？」看著一臉擔憂的可人兒，少年淡淡一笑，輕柔似霧，道︰「我已做到應你之事，放心吧，藍兒！」藍兔心中釋然，撲到他懷中，一臉難以掩飾的笑意，道︰「謝謝你，黑小虎，我就知道你最好了！」銀衣少年抱緊她，溫柔地笑了︰「藍兒，我帶你出去散散心吧。」听了這個建議，藍兔在他懷中點點頭，表示同意。隨後，兩人松開懷抱，牽著手向外走去。
黑藍二人出了軒楚閣，前往舉行婚禮之處。不想，在那里遇見了紫晨與小澈兩人。紫晨正擁著小澈坐在大石上低語交談，神情親密。見到那個紫衣青年，黑小虎心中大喜，叫了一聲「紫晨」，一個箭步走了過去。沒有料到黑藍二人會突然到此，小澈一時來不及罩上輕紗，被兩人看個清楚。藍兔從未見過小澈的真實模樣，此刻一見，不禁大為驚嘆，忘了她是自己的敵手，語帶贊賞道︰「天，沒想到小澈如此美貌，真是讓我大開眼界，自嘆不如！紫晨，你真有眼光，有這麼一位紅顏知己，著實讓人羨慕啊！」初見小澈廬山真面，黑小虎也甚是震撼，沒想到那個女子也是人間絕色，竟不遜于藍兔！听了藍兔由衷的贊嘆，一襲銀色衣衫的俊美少年亦點頭稱是︰「不錯，小澈的確貌美驚人，可惜不及某人！」最後一句，少年的目光落在身邊的女子身上，讓藍衣少女忍不住俏臉泛紅，微微垂首。見到闊別多日的好友，紫晨十分開心，起身過來與黑小虎各擂了對方幾拳；听了黑藍二人的話，紫衣青年語氣中帶有些許調皮的不滿，道︰「哦，是嗎？藍兔宮主貌若天仙，可在我心中，依然不及某人啊！」听了紫晨的話，小澈俏臉一紅，起身走到心上人身邊，輕輕拉了一下他的手，讓他不要太過夸張，低下頭去掩飾心中的欣喜與害羞。紫晨明白她的意思，伸臂攬她入懷。寒暄過後，黑小虎，紫晨拉著各自的愛人在大石上坐好，相談這數日來的戰況及分別後所歷之事。山林中不時傳出陣陣釋懷坦蕩的笑聲，在這動蕩的環境中，實在難得可貴，羨煞旁人也！
在交談過程中，藍兔身上寒毒再次發作。黑小虎忙給她服下一粒藥丸，然後抱緊她，柔聲道︰「藍兒，你先忍著點兒，很快就沒事了！」看著在少年懷中瑟瑟發抖的絕美少女，紫晨，小澈對視一眼，心中均生愧意。沉默了片刻，紫晨才遲疑地開口︰「少莊主，藍兔宮主她還好吧？」黑小虎抱緊懷中的女子，道︰「沒事，等這陣藥勁過去就好了。」說著，他將藍兔抱得更緊，給她溫暖。看著冷得發抖，俏臉雪白的少女，晨澈二人均無計可施。紫晨嘆聲道︰「少莊主，羽影已親口承認，是她將寒夕穿心蓮給了江疏桐，欲借她之手除掉藍兔宮主。」「是嗎？」听了好友的話，少年眼中陡然殺氣充溢，仇恨之火在心中烈烈燃燒，聲音酷寒之至，「哼，羽影竟想出如此歹毒之法加害藍兒，萬死難赦！終有一日，我必親手取她性命，以還藍兒所受之苦！」听著這肅殺之氣深重的話語，紫晨與小澈心中均不寒而栗，互相對視一眼，啞然無語。一時間，山林中一片沉寂，只有藍兔強行抵擋寒氣襲體之冷的輕喘聲，讓人格外心疼。
不久，藥勁漸去，藍兔虛弱地躺在黑小虎懷中，微微閉著雙眼，眉宇間全是痛苦掙扎後留下的疲倦；黑小虎心疼至極，眼中溢出濃得無法稀釋的溫柔與難以言表的愛意，看著懷中的少女，忽而嘆了一口氣，道︰「上天對藍兒當真不公！她已經受這麼多苦難，此刻卻還籠罩在死亡的陰影下，如果可以，我真情願用一切來換取她的生存！」听著這麼情深意切的話，紫晨與小澈很是感動；藍兔忙睜開眼楮，微聲責怪道︰「你又胡言亂語了！黑小虎，我們同生同死，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好嗎？」輕啄她毫無血色的秀唇，少年柔聲妥協︰「我知道，藍兒。」藍兔這才滿意一笑，雙臂環著他的脖頸，抱緊他。看著情意濃濃，卻不得不面對死亡威脅的少年璧人，紫衣青年與白衣少女均一陣心酸，深感二人在一起的不易。
待藍兔體力稍復後，黑小虎抱著她起身，道︰「紫晨，小澈，我要帶藍兒回去休息，就此別過！」兩人起身，紫衣青年忙叮囑道︰「多加小心！」少年點點頭，正欲轉身離開，卻听到懷中的女子無力道︰「紫晨，小澈，你們一定要好好地在一起，在這個動蕩的江湖中，能得到一份真愛，真的好難！」小澈心頭一顫，點頭道︰「我知道。藍兔宮主，你和少莊主一定會好好的，放心吧！」心知她所言只是安慰之語，藍兔依舊對她感激一笑，沒有言語。隨後，黑小虎抱著藍兔沿路返回軒楚閣，只留下若有所思的紫晨與小澈兩人站在那兒，目送他們離開。是的，在這個動蕩的江湖中，能有一個人可以毫不猶豫地為你付出一切，這就是真愛！佛說，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那麼，相愛的二人又要經歷多少世的輪回才能走到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