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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一馬當先 第三十三章 關門打狗

大約兩千人的隊伍從西城外急速趕來,借著火把飄搖微弱的光線,可以看見他們身著後漢廂軍軍服。遠處喊殺聲震天,夜並不寧靜。

當先奔出百十騎,迅速出現在中軍大帳外圍。「什麼人?」親兵提起長槍做防御裝,高聲喝問。

來人迅速勒馬,朗聲答道︰「末將周沖,乃是西城白文珂將軍麾下副將,白將軍得知中軍前鋒遇襲,特派末將率軍前來護衛。」

「哦?請稍等,待屬下請示元帥。」親兵很謹慎地回答。

「未接元帥調令,大軍豈可擅離職守,隨意調動?」一個凌厲的聲音傳來。

「何人?」親兵與自稱周沖之人同時喝道。

火光之下,一個青年男子手持長劍出現在營寨門口,朗聲說道︰「前營校尉林旭奉前鋒將軍趙匡胤之命,前來向元帥稟報戰情。」說著遞上憑信,驗明身份。

「周副將是白將軍派來的?」林旭不陰不陽地問道。

「不錯,白將軍擔憂元帥安危,特怕末將前來護衛,」周沖暗自緊握馬韁,沉聲說道。

「敢問,周副將帶來多少兵馬?」林旭隨口問道。

「兩千……隨後就到,本將先行來報,唉,你一個小校尉憑什麼質問本將。」周副將有些上火了。

林旭淡淡一笑︰「在下失禮了!」

就在此時,前去稟報的親兵返回,朗聲道︰「元帥有令,命周副將率軍在外圍布防。」

周沖暗暗露出一絲笑意,領命而出。

「林校尉,元帥召見。」

林旭連忙跟著親兵入內,見周沖眾人走遠,急忙貼近親兵說道︰「速速稟報元帥,適才可能是河中奸細,恐對元帥不利……」

適才到來支持,見到騎兵出現,心中一驚,隨口問了幾句,心中已經有數。中軍在南城,夜襲剛剛發生,西城的白文珂這麼快得到消息?作為一方主將,白文珂也不簡單,黑夜大霧,不明敵情的情況下,他會輕易派兵出擊?

這時候駐守原地,不輕舉妄動才是應該有的反應。何況兩千騎兵幾乎是西城全部騎兵,作為有個有經驗的主帥會這樣安排?

適才的百多騎只是試探,欲蓋彌彰,不得不說這樣做確實更合理一些。先派人稟告,如若成功取得信任,親兵就會放松警惕,鐵騎可以輕松靠近。

估計這百多人還肩負了清除外圍崗哨的人物,看起來似乎是白文珂做事謹慎,避免誤會。不知道他們想過沒有,此舉有可能弄巧成拙,打草驚蛇?

親兵听到林旭說道,先是一怔,隨即小聲說道︰「林校尉不必擔心,元帥自有安排。」

哦?原來郭威早有察覺,看來自己完全是杞人憂天,自己想到的,老謀深算,經驗老道的郭元帥怎麼會想不到?呵呵!

親兵見林旭臉上微顯失望,輕輕一笑,湊近了說道︰「林校尉來的很及時,元帥已經到了安全之處,此間由柴公子主持,公子得知你來,要見你。」

「柴公子?你是說柴榮公子要見到?」林旭一怔,旋即反應過來,心中有些意外,一是他已經明白,郭威得到消息,已經挖好坑,只等河中軍來跳。二是柴榮這位傳奇的周世宗,他怎麼會見我一個無名小卒呢?

親兵點點頭,但是對于林旭直呼柴公子名諱之舉略有不滿,但並沒有說什麼。

中軍大帳燈火通明,親兵在門口稟報道︰「公子,林校尉來了。」

「進來!」一個厚重的身影從中傳出。

親兵撩起門簾,林旭走了進去,只見幾個親兵如雕塑般扎站在兩邊,不用說自是柴榮貼身護衛。一個三十歲上下的男子峨冠博帶,身著貂皮大衣,面色沉穩,氣宇軒昂站在階上,正打量著自己。

「參見公子!」林旭抱拳行禮。

柴榮微微一笑,走下台階,扶起林旭,說道︰「果然一表人才,嗯,難怪……呵呵!」

呃?……果然?難怪?怎麼回事?林旭一頭霧水,仔細回憶,確信,自己和這位柴公子並無交集,沉吟道︰「請恕在下冒昧,公子知道在下?」

柴榮微微一怔,旋而哈哈一笑︰「知道……先不說這個,先把河中城出來的跳梁小丑處理了再說。」

「哦,請公子吩咐!」林旭無奈說道。

柴榮問道︰「林校尉是如何知道的?」自然指的是偷襲中軍大帳一事。

林旭說道︰「前營三千精銳拼死不撤,李守貞能這麼大方?必然是另有所圖,元帥安危是重中之重,趙將軍派我稟告。」

三言兩語,其中道理二人都清楚,自然不需多說,柴榮滿意地點點頭,目光中帶著幾分贊許。

就在此時,沉重的蹄聲響起,河中軍已經來了。柴榮笑道︰「林校尉,可有興趣一起看戲?」

這位深得器重的元帥內佷沒有一點架子,很是平易近人,讓林旭趕到感到很舒服。微微一笑︰「陪公子看戲,是在下的榮幸。」二人相視一笑,出門去了。

兩千河中鐵騎朝著中軍大帳急速沖過來,領頭的周沖似乎已經看到郭威身首異處的景象,嘴角露出了猙獰、得意的冷笑。但他似乎忘記了對面是鼎鼎大名的樞密副使,後漢王朝的柱國大將。適才突然出現的林校尉莫名的質問,更加沒有引起他的注意。無數教訓告訴我們,自大者必敗。

當他們一出現在營寨外圍,迎接他們的無數從天而降的羽箭,中箭落馬者不計其數。當然騎兵迅速極快,不惜傷亡沖破營寨之後,迎接他們的是匆忙間布置的陷馬坑,絆馬索。

周沖幡然醒悟,知道中計了,急忙喊道︰「有埋伏,快撤!」此時想,哪里還走得了?震天的喊殺聲從外出傳來。

內外夾擊,河中軍被擠成一團,付出了重大傷亡之後,依舊在負隅頑抗。

林旭隨柴榮站在一處高台之上,只見領頭的周沖手舞長刀,所向披靡,不少後漢兵倒在他刀下。台上的柴榮看的眉頭大皺,輕嘆道︰「此人確實驍勇,只可惜投錯了主人。」說著轉身對林旭說道︰「听聞林校尉武技高超,可否拿下此人,避免我軍不必要的傷亡。」

林旭微微一怔,要我去?一瞬間後立即點頭領命,下樓而去。

周沖騎在馬上,橫沖直撞,已經殺紅了眼。突然一起快馬疾馳而來,仔細一看,認出了正是適才那個前營校尉。是此人壞了我的好事?此時不急多想,于是林旭便成了冤大頭。

周沖心中恨意陡升,提刀而來,打算將林旭斬于馬下,以解心頭之恨。林旭似乎看出了周沖的意思,心中冷冷一笑,迎了上去。

二馬一錯蹬,刀劍相交,林旭暗自感覺到雖然自己苦練多日,但馬術還是差得很遠。林旭單手一撐馬背,縱身躍起,揮劍而周沖身上刺去,已經用上了陳摶老祖所傳的雁翎劍法。

三招之後,周沖還沒搞明白情況,已經變成一具沒有生命的尸體。

高台上的柴榮看在眼中,微笑著點點頭,喃喃道︰「很好,就是你了!」

周沖死了,河中軍群龍無首,于是夜襲完美轉變為大方面的關門打狗。五千河中精銳全軍覆沒只是時間問題,李崇訓在後方得知這個不幸的消息,長嘆一聲,默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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