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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失蹤

南宮烈雪听得星眸一掣,劍眉微剔,慍聲喝道︰「回去稟報師傅,處理完聚嘯堂的事,我會親自押蕭堂主過去!」說罷,如雪寬袖一撫,星眸置于別處,神色冷峻之極。在他心里,可是淒苦極了,一想到他將要面對的,便是他也要不禁為之一顫,何況是已經重傷,渾身是血的蕭依寂?心念之間,更是五內翻然,不是滋味。

「南宮堂主,且容屬下一言!」那名黑衣死士沉默半晌,直將拳頭捏得咯咯作響,牙齒緊咬,回頭瞥了一眼其他人,目光如鐵,似是下了一個重大決定︰「南宮堂主,您可知您一句話,便可要了我們大家性命?若是不能將蕭堂主請回听雨軒,屬下們回去復命也只有死路一條。」說罷,屈身下跪,深施拳禮,他不怕死,但他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兄弟去送死。說此話時,他已然決定,若南宮烈雪不同意,他便一人前去復命。思及至此,心念已定,再無半分怯懦神色。

南宮烈心頭一緊,兩道斜飛劍眉立蹙,知道他說的不假,依仇天正的手段,焉有這黑衣死士活命之理?心念未畢,驚覺身後一道勁風猛地襲來,想都未想,撤步一晃,一道湛藍劍光極疾若奔電,貼衣劃過,直奔那名黑衣死士心脈。劍勢之快,捷逾流矢。

「四哥,小心!」角落傳來一聲厲喝,旋即,一道黑影電掣朝那黑衣死士奔去。怎奈仍顯稍遲,未及反應,那名黑衣死士已是翻然摔倒,身子抽搐幾下,立時而亡,殷紅鮮血拋灑一地,讓人一眼望去觸目驚心。那飛奔來的少年身形微微一滯,眸中殺意頓起,不由怒火中燒,大喝一聲,直奔南宮烈雪身後的蕭依寂射來。

然而,落痕劍輕轉,輕蔑的笑意更加明顯,此刻,在他眼里,與他為敵,只有死!

寒光未停,長嘯龍吟,落痕劍尖猶在滴血,小院之中便又多了一具陰森駭人的尸體,死狀之慘,不忍卒睹。那雙毫無生氣的眸子漸漸潰散,仍是死時驚恐模樣,沒人知道他在最後一刻看到了什麼,就如同沒人知道蕭依寂在笑什麼?但,他的確在笑。

「我說過,處理完聚嘯堂的事,我自然會押蕭堂主去听雨軒。你們想以下犯上?」南宮烈雪久久才回過神來,隨時心中余悸未消,俊面仍是神情肅穆,怒聲嗔喝,聲若久蓄悶雷,蕩漾開去。旋即,星眸疾掣,冷輝翻然,示意那幾名黑衣死士不要輕舉妄動。

「屬下不敢!」那幾名黑衣死士中,目的傳回一聲悲喝。游目疾掃,卻見那人面色漲紅,怒目圓睜,隱隱泛著血絲,額頭上青筋暴起,鋼牙緊咬,死士從哽嗓中嘶吼出這一句話。看著不遠處自己兩位至親的尸體,心中悲慟萬分,卻硬是生生忍了下來,他知道,他要活著,他要報仇,就只有忍。

「不敢最好!」南宮烈雪劍眉飛剔,星眸含怒,威凌目光傲睨疾掃那五名黑衣死士,那眸中的光,甚是冷酷。拂袖肅手,自挺鼻之中發出重重一聲悶哼,才回身去看蕭依寂的傷勢,僅是一瞥,便是一怔,而後才道︰「依寂,你可有事?」言外之意,格外驚心,語聲冷戾,隱忍怒意,顯是已經到了極限。

蕭依寂只是搖頭,眉間痛苦神色卻從未舒展半分,胸前大片血跡直欲將羅帷染透,臂上殷紅鮮血涔涔淌落,順著落痕,滴入地面,形成一彎血涸。縱是如此,他握劍的手,猶如磐石,仍是不曾又半分顫抖,星目亦是漠然無情,听南宮問,才微微一顫,唇角嗡動而出︰「我沒事,三師兄!」

「五師兄,你嚇死我了,一切都等回了聚嘯堂再說。」上官雲翀擔心已極地說著,腳下一旋,便要接下蕭依寂懷中的洛吟霜。當他目光移至洛吟霜時,不由神情一滯,俊面一紅,將星眸置于別處,干笑了兩聲︰「那個……那個……郎才女貌!郎才女貌!」

他確實沒有想到洛吟霜此刻僅逾一丈淺紫羅帷覆在嬌柔玉體之上,緩緩風動下,帷幔飄蕩,凝脂玉膚隱隱乍現,暗青雕琢,晶瑩剔透,僅是顧盼之間,也是攪得人血脈噴張,立時難安,何況才值弱冠的上官雲翀,更是覺得胸內血結氣涌,喉頭似火燒一般難受,索性身形一動,背了過去,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再度干笑道︰「那個……五師兄,我什麼都沒看到!」

「嗯!沒看到!」似是怕蕭依寂不信,暗自點頭,又斷然啟唇說道。殊不知這才是不打自招的表現,尤其他那猶如浸血的俊面上,茫然不知所措,那樣子著實十分好笑,引得南宮烈雪劍眉略軒,險些笑出聲來。

而蕭依寂仍是漠漠然,嘴角微一抽動,星眸便又恢復了之前落寞,晃過上官雲翀的身形,淡淡地看著癱倒在血泊中的雪影,心念淒然︰「塞外孤鴻山莊的少莊主,獨孤府的大公子︰獨孤雪影。你真的以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

蕭依寂話音未落,卻听雪影放肆已極的大笑,眸中卻透盡荒涼,一張原本清秀的俊面,扭曲得不成樣子,已分不清是哭是笑,亦或者其他表情,削薄唇角滲出兩行殷殷血跡,尤為刺目。直笑了片刻,雪影目光倏然一冷,淒聲厲叱︰「蕭依寂,你居然還敢提孤鴻山莊?」

雪影才一開口,上官雲翀心中便是一驚,恍然似有所悟,星目訝然地望向蕭依寂,丹唇輕啟,卻是驚詫得半句話都說不出。他心中極為清楚,當年的孤鴻山莊,即便陌紅樓,羽殘宮都要畏懼三分。孤鴻山莊莊主︰獨孤伯,生性俠義,賦性剛直,曾為斬殺罪大惡極之人,千里追襲,不眠不休。一柄赤焰刀,更是罕有其匹。尤其這獨孤伯天生神力,這柄赤焰,重達百斤,他也是隨手砍殺,輕若鴻毛。但隨著獨孤伯隱居塞外,創下獨孤山莊,便不再過問江湖之事,依山環水,月下飲酒,倒也落得逍遙自在。

若不是那一夜血月,若不是那一柄閃著湛藍幽光的嗜血長劍,也許他仍是孤鴻山莊的少莊主,雖不是江湖地位顯赫,卻也無人敢欺,又怎會落得如此地步?雪影心中冷笑,血口嗡然而語,全然盡是恨意:「蕭依寂,你這卑鄙小人,我爹對你視若莫逆,你卻以怨報德,殺我孤鴻山莊上下百余條人命,今日我獨孤雪影落在你手里,要殺便殺,無需廢話!」

他說的豪氣干雲,一副視死如歸的精神也表露無遺,知道今日難逃一死,神色上更是略帶幾分挑釁,冷冷盯視蕭依寂的俊面,眸中恨火如狂。

換做旁人,這獨孤雪影該是何等的英雄?但是,他錯了,跟誰挑釁,都不能跟蕭依寂挑釁,一如凌雲城外的白衣男子。蕭依寂只是冷笑,輕蔑已極,手上輕動,落痕一閃,劃過一道凜然寒光,沒入地面。旋即,磅礡涌動的內力灌入手臂,直使手臂暴漲一圈,微微一引,清越龍吟未停,半截斷刃已落入蕭依寂之手。

才一入手,便見獨孤雪影神色一滯,怒意更勝,星目一錚,泛起一片忿恨︰「你沒資格踫它!」話猶未完,便是一聲低喝,身子猛地從地上彈起,但也僅是一瞬,便因為劇痛,又跌摔了下去。斷臂處白骨森森,殷紅鮮血裹著皮肉,讓人一眼望去,觸目驚心。

「沒資格?」蕭依寂一怔,喃語了一句,手中把玩著那柄斷刃,一絲絨光沁入眼底,嘴角浮起莫名冷笑︰「獨孤伯沒有告訴你,這柄劍是誰送給他的嗎?」說罷,抬手便是狠戾一劍,直落孤獨雪影胸前,長劍染血,一聲慘厲尖嗥,響徹杯莫堂,刺耳不絕,一旁的上官雲翀和南宮烈雪僅是看著,都覺如針芒在背,涌寒于胸。

「你說什麼?」孤獨雪影強抑伐骨之痛,一字一頓,從哽嗓中擠出這話,星眸難以置信地望著蕭依寂,震驚無比。

「我不想說廢話!」無疑,在蕭依寂眼中,面前怵怵顫抖的男子,和死人無異。

「廢話?」孤獨雪影听得一聲訕笑,心中悲慟萬分,胸內熾裂如焚,一口鮮血噴涌而出,血雨灑落,日曜投下,瑩瑩閃射,他亦是不理,血口染笑,嘲諷至極。

那笑聲淒仄怕人,旋著不甘,飄蕩杯莫堂內,愈增幾分陰森恐怖氣氛,縱是碧空澄澈,艷陽罩落,仍是不免寒意陡然。他笑著,呼吸之間其痛甚烈,陣陣冰冷浸入神經,眼前開始模糊,逐而灰暗了下去。他知道要不了多久,他便會血盡而亡,再也抑不住郁憤,仰天發出一聲長嘯,悲不忍聞。

幾乎同時,蕭依寂終于動了殺念,長劍猛然前送,劃過一道光亮圓弧,劍光凌厲森寒,到處毫毛蜷縮,湛藍幽光殘忍無情。

這一劍很輕,卻無疑致命的快,一絲劍嘯嗡然,徑直刺向獨孤雪影的心脈……

……

血未盡,劍光猶寒。

有獨孤雪影的血,也有蕭依寂的血。

劍鋒冷,而他的心更冷。

俊面殘酷神色,似是那聲獰厲慘呼全然與他無關。(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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