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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紅顏未見

待南宮烈雪將蕭依寂兩人扶到屋中,便是星眸微震,心神一窒,旋著濃重的草藥香,沁入心脾十分好聞。此刻葉雨楓似是對屋內只是全然不曾在意,隨意地立在桌前,眉頭緊鎖,似是有極重心思。紫檀玉心方桌上,擺著幾只精致的瓷碗,雕花香爐之中,裊裊紫煙,蒸騰繚繞,掠地矮游。在那方桌之上,更是赫然擺著各式針刀,還有些說不出名字的器具,銀光閃閃,寒意陡涼,尤其在那針刀之上的一排銀色薄刀,更是雕花精致,鏤著丹鳳游龍,隱隱泛起一抹殺意。若不是早就知道這是用來醫人活命的東西,定會被哪家小姐當做發飾來把玩,心念一動,便是浮起一絲喟然輕笑。

「啊!」

一聲微痛申吟,打斷了南宮烈雪的思忖,回頭掣目,就見蕭依寂俊面痛苦之際,泛著陰陰一蓬死氣,兩道劍眉緊擰在一起,隨著那一聲痛呼,一道怵目殷紅便落了下來。

「二師兄,怎麼辦?」南宮烈雪焦急問道,一聲痛呼猶在他耳畔回蕩,只讓他隱隱心中一痛。

「他的毒,是誰解的?」葉雨楓也不理南宮烈雪的話,星眸一沉,置于門外,那神色全是高深莫測。

「雨楓哥,現在這個時候,怎麼還有心思想這些,救人要緊啊!」穆雁茗急怒嬌叱,嬌靨凝霜,看著蕭依寂,泫然欲泣。

「他不需要我救!」葉雨楓倏地開口,冷若冰霜,俊面之上只有無盡冷意,對蕭依寂卻是看也不曾看上一眼。

「三師兄……」「雨楓哥……」

葉雨楓話音未落,南宮烈雪和穆雁茗幾乎異口同聲道出,驚慌之情,自是不言而明。

「听雨楓把話說完!」蕭雪雅的嬌靨驀地一沉,立即沉聲示意。

葉雨楓頷首淺笑,意味深長地瞟了一眼蕭雪雅,緩緩開口︰「我剛剛給依寂把過脈了,他經脈穴道沒有一處閉阻,而且,沒有半點受內傷的痕跡,雖然內力還沒有完全恢復,只要好好調息,用不了多少時日,便全然無礙了,何須我救?」

他的話輕描淡寫,心里卻是痛苦極了,方才他探入蕭依寂身體里的內力不僅全然被消散,自己亦是被那股霸道的內勁所反噬,此刻右臂不暢的感覺越來越重,即便他以自己內力暗自調息,卻仍是毫無半點作用,想到這里,不由淒然苦笑一聲,說道︰「能不能挺過去,只能看他自己了!」

他此話一頓,屋內三人身形一震,驚詫地看著葉雨楓,尚不知道他的這句說是何意思。穆雁茗正欲問出,便听身後傳來一聲微弱的低吟︰「二師兄,我沒事!」

「沒事?」葉雨楓唇角嗡然吟動,哂出一抹深沉笑意,望著他的星眸,尤為深邃,目光寒冷而鋒利,似是要將他穿透一般。

「是,二師兄放心!」蕭依寂強忍著劇痛,月兌口笑道,那放心二字更是斬釘截鐵,毫無猶豫。從他進入碧雲峰接天湖的那一天,他就已經下了決定。縱是他知道,若是他的身體承受不了戰氣,就會血肉爆裂而亡,也不曾有過一絲退縮,這是他最後的賭注,他怎麼舍得放棄?這是唯一能夠快速讓自己到達巔峰報仇的辦法!

「既然你這麼說,我便也不勸你了!隨我來處理你的傷口。」葉雨楓神色凝重,沉吟良久,才略微頷首。旋即,心念一動,便泛起一抹詭異的笑意︰「要不是有她,只怕你撐不到回來!」說罷,腳下微動,身形便是閃入內堂。

她?

蕭依寂听得一怔,星眸茫然地疾掃南宮烈雪,頓時一怔,心頭駭然,無疑,他說的人是司徒水兒。

蕭依寂怔了片刻,旋即呷了一口茶,逕自起身緩步追了進去,卻見葉雨楓朝他微一頷首,目光清冷似是在等他一般,心頭便是隱隱泛起一抹不安。

葉雨楓身形雖是極緩,但步子卻是不停,暗凝功力,以凝息之感探查,確定南宮烈雪幾人都沒有跟進來,才問了出來︰「你到底打算瞞師父到什麼時候?」

蕭依寂一驚,身形急忙剎住,星眸詫疑地盯著葉雨楓,心中靈智急旋︰「至少我不覺得現在是告訴師父的好時候!」

「若是師父知道,你知道後果!」葉雨楓冷冷說著,嗔目瞟了蕭依寂一眼,心下卻是不由搖頭,正是應了他剛剛的話,敢做傻事的人很多,但是敢做如此傻事的,恐怕只有蕭依寂一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以仇天正的狠辣獨斷,若是讓他知道蕭依寂修習了陌紅樓以外的內功心法,那就只有死!

「我知道!」蕭依寂斷然回答,劍眉略軒,他知道他說出這句話,便是不再阻攔他了。念及如此,頓覺心中一松,似是放下了一塊重石,山獄如劈,豁然開朗。

他仍是神情漠然,淡淡地睨了他一眼,眉間清冷孤傲之極,只是緩緩停下腳步,冷峻面上倏地揚起一抹令人不著邊際的笑意︰「進去吧!」

就連他的話,也是十分淡漠,不帶一絲一毫感情,蕭依寂听得心頭一頓,游目巡視,這才發現眼前竟是一處他從未到過的甬道盡頭。一看之下,便是一怔,任他怎麼回想都記不起梓草堂有這樣一個地方,灰白石牆,壁色如新,壁上潑墨山水,逸筆流雲。在他的身前置著一張高腳雕花桌,細嗅之下,淡淡微香,清馥郁人,十分好聞。

「這是……」

不待蕭依寂說完,葉雨楓驀地一揚健腕,一道無匹勁風激蕩之下,反手一敲手邊石牆,其式快如閃電,蕭依寂尚未看清,就听耳畔隱約傳來隆隆機關啟合聲音,那面前雕花木桌應聲隨著石牆緩緩轉動,片刻便出現一個不大不小,僅容一人通過的小門。

「有些事,只有他能告訴你。」葉雨楓神色鎮定自若地說道,話音未落,便身形一閃,縱入小門。

蕭依寂怔了片刻,心中靈智急旋,良久似是下了一個決定,星眸一掣,冷輝泛泛,旋即緩步步入其中。身形掠過小門,眼前燈火通明,亮如白晝。游目細看之下,心頭猛然一震,險些月兌口而出。

門內洞天別致,竟是一方石室,隨著他的進入,四方角落著雕花落地燭台,燭台之上,紅燭搖曳晃動,壁上灰影重重。這石室不大,卻是十分整潔,片埃不落。一面的石壁上,契合著無數小洞,洞中竹簡卷宗,不可勝數。壁前置一面花梨長桌,渾然天成,半點刀工不著,直令蕭依寂驚嘆。尤其,那花梨木清香的味道,沁入心肺,頓覺心胸一暢。

石室中央,一座雕花雲床,白幔遮蓋下,錦帔擁香,紫色羅帷。此刻,雲床內盤膝而坐一人,星目緊閉,唇角下彎,眉間凝著痛意,全然似是沒有听到有人進入石室一般。在他的身上,布滿了針刀,細看之下,針刀之上旋著極細銀線,竟有上百條之多,隨著他劇烈的呼吸起伏,而幻起道道銀光,輕踫之間,叮叮脆響,在這石室之內,久久回蕩,動人心魄。

這石室之內絲毫嗅不到梓草堂內應有的藥草香氣,反而旋著淡淡血腥味道,詭異之極。然而,令蕭依寂感到震驚的,卻是這雲床之上的人,竟是碎月。此刻,碎月俊面仍是無絲毫血色,身上仍是纏著白紗,浸血染透,觸目驚心。在他的周身上下,游走一蓬湛然青氣,由丹田,一路經由十二正經,上百穴位,歸于十二重樓,那緩緩矮游的青氣,竟是逐漸被碎月的身體吸收,而那細瘦的身體,漸漸泛起駭人青色。

「你來了?」冷冷一聲詢問,傳自碎月口中,他雖星目仍是閉合,但那眉間卻是略微軒動,如石如木,盤坐在雲床之內。

「你到底是什麼人?」蕭依寂听得面色倏沉,游目一掃雲床之內,星眸一掣,冷聲問道。

「你以後會知道!」碎月唇角微微吟動,星目半啟,似笑非笑地看著蕭依寂,那眸中的光,全然都是挑釁意味︰「羽殘宮的探子不除,恐怕你我都不會有以後了!」

蕭依寂知道他這話不假,宋清嘯能夠得知自己上了飄紫峰,而處心積慮地設下圈套;能夠知道他為尋洛吟霜而擅自離開陌紅樓;公孫羽能夠在他和碎月都受傷的情況下,集結人馬圍攻陌紅樓,全拜這個探子所賜。心念及此,俊面殺意盡顯,不由冷冷一笑︰「勢必要除!」

「只怕,你下不了手!」碎月星目饒是極為得意地瞟了一眼蕭依寂,嘴角哂出一絲嘲諷的笑意。縱是此刻,他被針刀束縛,銀線纏身,細瘦身形涌動的氣勢,仍是極為駭人。那笑,那從容,都讓蕭依寂感到心頭一寒,隱隱醒悟了。但隨即心中便是騰起一絲不安。

「如果是你,我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你!」蕭依寂目光冷冷,倏地開口,但那俊面笑意,卻是十分平靜,略微挑釁地看著碎月,笑意盈盈。

「如果是他呢?」碎月眉間一挑,看向正細心替蕭依寂包扎的葉雨楓,那話中意思,殺意盡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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