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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冷靜

上官雲翀的話尚未說完,便被一聲冷冷如冰的話語所打斷︰「依寂,你傷怎麼樣?如果有事,不要逞強,讓雨楓好好替你看看,有些傷拖不得!」聲音極輕,但也極冷,旋著飄忽不定,直懾蕭依寂的心神。

這一聲落下,蕭依寂便是心頭赫然一震,卻見一位年紀相仿的俊美男子,緩步從聚嘯堂屋內走出,步子極緩,但每一步都足以讓人感到窒息的危險,強大的勢籠在他周身上下,激蕩著他的亂發倒飛,一雙皓如晨星的湛湛星眸,冷冽而驕矜,泛著漠然無情。在他如玉俊面上,毫無半分殺氣,而他英挺的眉宇間,也無關心之色。他僅僅是自顧自的低吟,根本不在乎蕭依寂听與不听。

游目細看,這才發現,這男子身著一身天青色緞衫,外罩無袖白緞長襦,黑色束腰,腰間懸一塊渾然天成的血玉,單手提寶劍,喚作︰亭銘。在他腰間的束腰之中,隱隱隆起,顯是還攜有軟劍一類軟式兵刃。

「四師兄!」

直到阮麟浪的身形出現在蕭依寂面前,蕭依寂才長吸一口冷氣,如大夢初醒回過神來,面前男子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勢,實在太過恐怖,讓他幾欲臣服。知道自己失禮,旋即,反手淺施一禮,毅然頷首,丹唇輕啟沉聲應是︰「四師兄放心,我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那就好!碎月可謂我陌紅樓不可或缺的一員大將,但你要清楚,你也是我陌紅樓最重要的人。以後再有這種事,不要自己冒險,交給其他人去辦!是非大局,孰輕孰重,相信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阮麟浪冷冷月兌口,絲毫不顯勉強,俊面之上更是沒有半分謙然神色,仿若看破了生死攸關。此刻,他雖是隨意而立,仍顯顧盼自雄,桀驁不馴的本性,清冷孤傲的目光,威凌地注視著蕭依寂,似是在等蕭依寂回答。

「依寂記住了,下次絕不會輕易以身試險!」蕭依寂心頭微微一動,低眉頷首,口中尊道,那俊面神色全是服從。

「記住就好!我和師父還有要事商量,就不在聚嘯堂多留了,你好好養傷!」直到最後一句話月兌口,蕭依寂才見他星眸一閃,搖動了一下,似是劃過一道精芒。

話音未落,身形電掣一斂,頓時從原地不見,眾人還未看清,阮麟浪的身影早已蹤跡皆無,僅是隱隱听到陣陣衣袂破風之聲,颯然斂盡,遠處林中樹枝岌岌晃動。這等驚世駭俗的輕功,就是蕭依寂也感到涌寒于胸,泛起一絲冷意,星眸望著阮麟浪離去的方向,久久注視,心念急轉直下,眸色便又堅定了一分。

他實在是沒有想到,阮麟浪這個時候,會出現在陌紅樓里,更沒有想到,阮麟浪的功夫,遠在他之上,念及如此,心頭頓時憑添一絲陰霾。陌紅樓中無人不知阮麟浪是仇天正最放心的人,也有陌紅樓無事不召阮麟浪的規矩,阮麟浪雖是拜在仇天正門下,也任陌紅樓一方堂主,卻是常年在外雲游,極少會回到樓內處理事務,除非仇天正有緊急大事,否則絕不會召阮麟浪回樓。

「麟浪看起來,似乎比上一次更強了!」蕭雪雅愣愣出神,喃喃嬌呼月兌口,明眸染盡深邃。

「是啊,剛才我也感覺到了,麟浪哥的功力又長進了,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達到他的境界!」一旁的穆雁茗輕嚀一聲,旋即露出一抹莞爾笑意,嘟著櫻唇又道︰「不過,我恐怕這被子都沒機會能達到他的功力,剛剛我一直覺得他身上的氣勢,簡直就像是這個修習武功數十年的老者,而且和上次相比,幾乎是天差地別!」

「他是真的變強了!」蕭依寂不由感嘆了一句。

從他入陌紅樓,他也是極少見過阮麟浪,今日一見,竟是令他生出顫栗之感,那股暴虐強大的氣勢,盛極無匹,傲睨空落的眸子,銳利的如同一把刀,足以將他置之死地。單憑阮麟浪並未稱葉雨楓為二師兄,而是直呼其名,便能夠猜出幾分他的實力。

心念及此,更是大為不解,仇天正既有如此合適人選,為什麼非要讓他來承擔陌紅樓?冥思良久,卻是苦無結果,索性搖搖頭,星眸微掣,也只好作罷。

「碎月如何?」蕭依寂心下衡量半晌,朱唇微微吟動,月兌口而出。

「五師兄放心,碎月傷勢恢復的很好,應該要不了多少日子,就能夠下床走動了,還真是多虧了……啊……」上官雲翀只覺臂上倏地酸麻脹痛,話猶未完,便是一聲痛呼,隨即星眸怒不可遏地置向身旁的穆雁茗。哪知,穆雁茗此刻明眸染笑,看也不看他一眼,緊緊抿著櫻口,生怕自己笑出聲來。

「五師兄,你不知道,這次多虧了……啊……」上官雲翀的話仍是沒有說完,便又是一聲微痛申吟,只覺腳上如火燒一般撕痛,游目一看,穆雁茗的玉足正落在上面,鳳目含嗔地瞪了上官雲翀一眼,嬌靨倏沉,眉間三分不悅,不言而明。

「雁茗姐,你做什麼啊?好疼……」上官雲翀一臉委屈神色,幽怨已極地瞟了穆雁茗一眼,心念一動,繼而俊面一展,笑道︰「不就是碎月不能直接服用金銀果,需要……啊……疼!疼!雁茗姐輕點,我哪里得罪你了,你倒是告訴我,我也好心里有數啊!」

一聲徹痛慘呼,由上官雲翀口中發出,旋即便是淒聲哀求。他此刻又驚又怒,星眸詫異已極地盯著穆雁茗,眸中神色全是不解。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穆雁茗凝霜嬌靨立即騰起三分氣極神色,嗔目驚急,嬌聲厲叱道。她見上官雲翀仍是撓頭不解,直氣得輕嚀一聲,一跺腳轉過身去,不再理他。轉身之際,明眸疾掃蕭依寂沉凝俊面,心頭便是一陣遲疑,那灰然冷絕的神色,分明是已經猜到了上官雲翀的後話。

「多虧了洛吟霜吧?」果然如穆雁茗料想一般,蕭依寂神色微微一變,雙眉緊蹙,略微沉吟片刻,黯然問道。

說罷,便朝屋內快步走去,他不用知道上官雲翀的回答,這一問,全然是在告訴他們,洛吟霜和碎月的事,自己已經知道了。

「五師兄,你也不用擔心,反正鹿死誰手,尚且沒有定數。何況,碎月未必就比五師兄你厲害!」上官雲翀雖是心頭暗自一驚,那身形卻是急忙朝蕭依寂追去,口中朗聲說道。見蕭依寂俊面深沉怕人,又不由暗自低語︰「也真是奇怪,吟霜姐本來說好了一起來的,可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一早就沒見她了!」

上官雲翀反首看了一眼正值中天的火烈驕陽,刺透眼底,又不禁喃語了一句︰「真是奇怪!」

上官雲翀語聲倏落,蕭依寂緩步的身形驀地止住,冷冷側目,朱唇哂出一抹諷刺笑意︰「她在哪,你真的不清楚嗎?」

話一出口,愕立當場!在場眾人俱是心頭一震,一齊將目光投向蕭依寂。就連他自己,也不禁就是一怔,自己這是怎麼了?胸中五味翻然,似是有什麼在翻滾沸騰,直攪得他心煩意亂,惴惴不安起來,腦海中全是洛吟霜的影子,那一抹淡黃,終究讓他念念不忘。

「五師兄想知道吟霜姐在哪,我們去二師兄哪里看看不就清楚了?反正我是一早就不見吟霜姐了!」上官雲翀星眸倏地一閃,恍然似有所悟,心念微微一動,當下眉開眼笑地說了出來。他說的極為輕松,但身後的蕭雪雅卻是听得大驚失色,月兌口一聲輕啊,頓時愣了。

然而,上官雲翀卻是輕舒劍眉,半點不曾察覺出蕭依寂的不對,旋即全然不顧蕭依寂是否同意,拉著蕭依寂便要出門。

哪知,他手上剛一發力,便听蕭依寂口中爆出一聲低吟嘶痛,劍眉不由蹙緊,眉間立現三分痛苦神色,肩上血跡再次染透白紗,蔓延開來,殷紅奪目驚心。那傷口劇痛如烈,直令蕭依寂感到生不如死,俊面慘白突兀,燦然日華下,分明在他的額際上蒙了一層細汗。無疑,那是蕭依寂虛弱的表現。

「五師兄,你……」上官雲翀只覺喉頭似有東西哽住,方才止住的淚水,再次落了下來,心中對羽殘宮的恨意,愈是加重了一分︰「這宋清嘯欺人太甚了!勾結江湖中人來圍攻我們陌紅路,想要置我們于死地,現在又設計想要殺五師兄,真是歹毒……」看著蕭依寂的痛楚,他那些心里的豪言壯語終究隱在了喉頭,沒有說出來。只是星眸擔心已極地瞟了一眼蕭依寂的傷口,聲音顫啞地說道︰「五師兄,你傷的很重……」

蕭依寂強抑著痛意,深深瞟了上官雲翀一眼,心中無奈苦笑,他怎能告訴這個涉世未深的少年,若換做他是宋清嘯,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做同樣的事,甚至,比宋清嘯做的更狠,更歹毒!從他踏入江湖的第一天起,他要學的第一件事,就是冷酷,他最是清楚,對敵人的心慈手軟,就是對自己的殘忍。經過飄紫峰的事,他才愈加明白,這個江湖,你若不殺別人,那就只有等死!

看著上官雲翀稚女敕俊面騰起的絲絲殺意,他便越是堅定了下去,這些事,有他一個人去做就夠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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