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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識破

心念如此,不得不再度苦笑著搖了搖頭,摒棄雜念,沿著血跡,繞過樹木枝椏的遮擋,月嘯的身影出現在他的眼前。仍是那一身艷紅,只是此刻月嘯的俊面,慘白的如同死人,毫無血色的雙唇,微微啟合︰「你不是他的對手!」話猶未完,便是一聲痛苦申吟,隨即一口鮮血噴出,眸中溢彩亦是黯淡了下去,顯然他是受了極重內傷。

看著月嘯身上那道道致命劍傷,蕭依寂心頭難受至極,似有滾滾熱血在五內翻騰,俊面殺意盡顯,縱是他極力強抑,握劍的手仍是微微顫抖,星眸露出一種冰冷如刀的神情,旋即掃向假芮羽逃走的方向,心中千百條毒計都冒了出來。

「你就不想先放我下來嗎?」月嘯微微一怔,爾後劍眉輕挑,似是調笑地說道。

「什麼?」蕭依寂不由星眸一顫,月兌口而出。

「你打算讓我在這上面待上一輩子?」月嘯反問道,俊面笑意更加明顯,神色自若,卻仍掩飾不住眉間愈漸加深的痛意。說罷,無奈已極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傷口,繼而苦笑道︰「這次,好像我比你慘!」

他的話,在蕭依寂听來,無疑不是嘲諷,但卻令蕭依寂感到無比自責,心內愧悔難當,似有什麼東西頂上喉頭,一時間無言以對。月嘯身上每一道劍傷都仿佛劃在他的身上,皮肉外翻,涔涔鮮血劃落,深處已經露出森森白骨,在他的肩頭一柄燁燁生寒的長劍全然貫穿,將他的身形釘在身後巨樹之上,殷紅血跡順著劍氅滴在地上,形成一汪血漬,而他仍是淺笑,好像一切都與他無關,淡漠地星眸中仍是毫無生氣,自然也沒有死氣。

蕭依寂微微頷首,終究淒涼地輕嘆一聲︰「月嘯,我真是……」他的話倏然哽住,他知道此刻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旋即緩緩將手搭在那柄長劍之上,星眸一沉,低聲說道︰「你忍著!」

「嗯……」月嘯沉吟一瞬,剛欲開口,蕭依寂便是手上猛地一扯,月嘯只覺肩上劇痛猶若刀割,一聲慘叫申吟中,血光飛灑,疾射三尺,月嘯倏地身形一頹,勉強靠著身後巨樹,倚立未倒,大口喘著粗氣,額頭之上豆大汗珠簌簌滾落,那肩上洞穿的傷口,更是皮肉模糊,血如泉涌,令人不忍直視。

蕭依寂冷眼瞟了一眼月嘯慘白俊面,雖是有些駭人,但已是稍有緩和,這才略微放心,隨後隨意地從長衫上扯下一塊白布,遞給月嘯︰「感覺好些了吧?」他的話極為簡單,卻是極力抑制自己微微顫抖的聲音,怕月嘯听出破綻。

「下手真是夠狠的!」月嘯笑盈盈地瞥了一眼蕭依寂,俊面極度扭曲,他的手顫抖著接過白布,甚至沒有半分力氣,胡亂地在肩頭抹了一把,手上力道一瀉,便頹然垂下,回首望著沙星如盤的夜空,怔怔出神,胸口劇烈的起伏,也是漸漸緩和了下來︰「我以為我必死無疑!現在還能在這看星星,真是有趣……」

蕭依寂听得心頭一震,星眸顧忌地看向月嘯俊面,月嘯竟能將剛剛的生死搏命,如此淡漠地稱之為有趣,甚至在他說有趣的同時,神情中那一份無以復加的滿足感,都令蕭依寂感到莫名的發酸,幾次想要開口,話到喉頭,卻都忍了下來,唇角搐動良久,才似輕描淡寫地說道︰「他沒下殺手!」

蕭依寂說話之間,長劍交由左手,反臂一格,將落痕背在身後,旋即又隨意地在身上扯了一塊布,將月嘯肩上的傷口堵住,那殷紅怵目的鮮紅,僅是瞬間便染透白布,蔓延到蕭依寂的手上,觸及溫熱,旋著濃重的血腥氣,令人隱隱作嘔。這一塊白布根本足以堵住月嘯血流如注的傷口,尤其月嘯肩上的傷口由肩頭貫入,背後肩井大穴刺出,直直釘入樹干之中,身體承受的劇痛使他不自覺地掙扎,那貫穿的傷口,險些將他的整個肩頭撕裂。即便殘忍如蕭依寂,這種狠辣手法,他都未敢一試,只怕對上這樣的對手,自己也是難逃月嘯的下場,心念如此,苦笑出聲。

哪知,月嘯僅是劍眉輕蹙,俊面現出苦痛神色,那玉牙緊咬下唇,卻是生生忍下擦拭傷口的痛意,未發出一聲輕哼。直到蕭依寂停了手上動作,他星眸一退,才長舒一口氣,笑道︰「我說的是你,下手真夠狠的!要不是我躲開了他的殺招,只怕現在你要替我收尸了!」說著接過蕭依寂握緊的白布,俊面立現自嘲神色,星眸全然不曾看顧肩上傷勢。

他的手觸踫到他,異常冰冷,慘白無比,縴長的十指,滲著陰陰死氣。若不是月嘯看似自若的談笑風生,誰敢說這不是一雙死人的手?蕭依寂不由心頭一栗,心念電轉,想到剛才那假芮羽逃走的身形,恍若思忖地問道︰「到底是什麼人要假扮芮羽?」

蕭依寂話音未落,月嘯听得一怔,略帶幾分驚詫地望向蕭依寂,本來在鎖雲樓中,他尚以為蕭依寂對他的話是佯裝不懂,而直到此刻,他仍是一副迷茫神色,顯是真的毫不知情,是以,俊面一沉,高深莫測地說道︰「看來,仇天正是真的什麼都沒有跟你說!」

「這是你第二次重復這句話!似乎很重要?」蕭依寂輕輕月兌口問出,星眸饒有興致的打量著月嘯。

月嘯並不看他,而是抬首上望,高聳入雲的峰巔掩在一片迷蒙蒙霧迷迷的雲氣之中,月華似水,皎潔如練,直映照得飄紫峰峰頂似是幻起千般銀光,流彩溢丹,好似真有仙府靈窟一般。尤其,此刻夜風寒涼漸勁,松濤如嘯,嗚咽之聲,換入耳中,如泣如訴,頓時令這萬籟俱寂的夜晚,多了幾份愜意。他不說話,面上也不曾現出任何表情,沉吟半盞,耐不住落寞,蕭依寂不得追問了一句︰「若果然如你所說,這個人是江湖勢力中的一方,那會是誰這麼急于想殺我?」

月嘯仍是不語,意味深長地瞟了一眼俊面詫疑的蕭依寂,傷口撕裂般的劇痛的確讓他感到生不如死,勉強提起一絲真氣調息,直平復許久,才開口以極微弱的聲音說道︰「誰?你該問江湖中有誰不想殺你?仇天正沒有跟你說,恐怕是為了你好,孰不知也會害了你!」他說此一頓,星眸染淒,在他看來,無論自己殺過多少人,背負多少使命,都沒有蕭依寂來的徹底,來的不顧一切。是以,喟然苦嘆了一聲,放佛為蕭依寂惋惜一般,爾後繼而才道︰「現在苦玉現身了,你作為蕭家唯一活著的人,自然就成了眾矢之的,如果我沒說錯,你在陌紅樓外以一把戰弩嚇退眾人,那把戰弩就是當年戰神莫顏墨白的十字戰弩,這就是你的罪上加罪。」

「可剛剛在樹林外,他沒對我下殺手,這不是很奇怪嗎?」蕭依寂思忖片刻,雖是知道月嘯說的不假,但那少年的奇怪舉動仍是在腦海之中揮之不散,星眸緩緩掃視那少年逃走方向,倏地一亮,兩道冷芒逕射而出,旋即恍然徹悟︰「他不是真的想殺我,而是想在我身上得到什麼東西!」

「你以為他會找什麼?」月嘯神色自若地擺弄這手上帶血的白布,听蕭依寂說罷,嘴角微一搐動,哂然冷笑一聲,說道︰「羊皮卷,十字戰弩,金銀果!金銀果不在你手里,十字戰弩你也沒帶出陌紅樓,他要想這兩樣東西,都不必經過你!」月嘯妖媚慘白的臉上,淺淺一弧笑意,話中之意,不言而喻。

「你是說……」蕭依寂星眸一掣,驚詫已極地望向月嘯,唇角輕啟,喃喃低語,眉宇之間隱隱透著不忍,心頭何止淒傷,更多的是執念的悲慟,攪得他五內如焚。

話猶未完,便被月嘯那毫不顧忌的驕矜打斷︰「你什麼都不知道就敢上這飄紫峰亂闖?仇天正也真敢放你出來!」說罷,口中發出冷冷一聲冷哼,說不盡的諷刺意味︰「苦玉已經現身了!」

蕭依寂不由听得心頭大駭,星眸冷輝翻然,俊面顏色立變,心下微動,月嘯說此話時,神色如常,絲毫不顯勉強,定是還有後話。

他思忖未完,果然不出他的所料,月嘯僅是冷冷瞟了他一眼,便又說了下去︰「苦玉已經現身了,那個帶著苦玉的人,自稱是洛家後人,揚言要報十八年前的滅門之仇。就在宋清嘯和公孫羽圍攻陌紅樓之前,羽殘宮已經打好了如意算盤……」月嘯听著從自己口中說出的話,幾乎要笑出來,但那俊面神色仍是淒傷之極,他此刻半分都笑不出來,心中憤恨之情,溢于言表︰「你以為宋清嘯找冷無風是為了什麼?以飄紫峰現在的實力,能夠高攀的上羽殘宮?你太天真了!那是因為飲嘯天和歐銘給那洛家後人布下了局,將洛家後人追趕到飄紫峰地域之內,生擒活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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