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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初臨江湖 第八十四章 引劍術

蒼穹空暝,浩瀚無涯。劉劍躡空虛浮,一動不動,了無希望之後,心神反而慢慢平靜下來。

望著眼前空蕩,綿延無盡,突然有一種莫名感觸!只覺世事沉浮,變幻莫測,人人為了生活奔波勞苦,或為名,或為利,或為情,或為仇……可真正達到目的之後又能得到什麼呢?耗盡一生精力,只為填平心底溝壑,值得嗎?待到紅塵盡散,肉軀殘喘,往事盡是不堪回首,一朝逝去,萬事隨風滅,紅塵百態只是盡化虛無,到得頭來仍是一場空!

這一瞬間,劉劍陷入沉思,竟不知自己是為了什麼而活,又是為了什麼而存在。仇恨麼?好像不是,如果沒有父母之仇自己就不會活,就不會存在了麼?這樣一想,突然覺得父母的大仇實在也不算什麼了不起的事。報了仇又如何?父母能活過來麼?終究也只是泯滅幾條人命而已,也許所有的一切只不過是一場空罷了,就像這無盡的虛無。

世間本無物,何處惹塵埃!

劉劍腦中跳出這句佛家真言,滿眼灰蒙空虛也不覺得如何可怖了,臉上慢慢浮現一抹微笑,自然而然地盤膝虛坐,閉目運起功來。

「萬物有性自逍遙,逍遙為引萬物合,自逍自遙自混沌,無我無形逍遙行……」逍遙引功訣在心中一個字一個字的跳現,丹田兩彩球高速旋轉,股股五行元能狂涌而出,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體內瘋速涌蕩!

劉劍覺得自己化身成了大海,洶涌海浪沖空而起,磅礡海嘯震天撼地,波波海潮四處奔騰,一浪緊似一浪,地動山鳴間,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一開始極其輕微,最後越震越急,搖擺幅度越來越大,道道五彩光芒從全身各處穿射而出,照得灰蒙虛空一片晶瑩燦爛,漸漸雲涌霧現,各自匯聚成團,充斥整個空間,在彩光的照射下,仿若透明般,璀璨透亮,充滿勃勃的生命氣息,美的讓人目眩神迷……

劉劍緩緩睜開眼,望著滿目奇景,心中贊嘆,神為之奪,恨不能投身其中,融入那絢爛的美麗之中。

流連迷醉間,只覺體內涌動真元驀然一抖,全身毛孔大張,道道真元似乎受到牽引般,化成絲絲屢屢狂瀉而出,散于雲蒸霞蔚的雲彩之中,並且一發不可收拾,若出閘之水,不盡不休!

劉劍頭腦空暝,心靜似水,對急瀉而出的真元渾不在意,只覺得這樣再正常不過。

當最後一絲真元瀉盡,渾身彩光逐漸消散,化作星星點點,消逝于空。劉劍不但沒有力竭之感,反而全身舒坦,輕松寫意,美得情不自禁輕嘆一聲。

嘆息聲仿若發于九天之上,似遠實近,似斷還連,余音寥寥,回蕩虛空,經久而不絕!四周雲彩也竟似被那聲輕嘆感染,輕輕旋動起來,道道五彩之光從中穿射而出,匯聚于劉劍頭頂,絲絲屢屢環繞穿插,隱隱嗤嗤異響密集如雨,若流水般扭曲聚合,由虛而實,形成一把劍形輪廓。隨著周圍雲彩漸轉黯淡,竟然慢慢凝聚出一把五顏六色的三尺光劍!劍身流光環繞,放出奪目的異彩!

劉劍心神巨震,差點驚叫出聲。這光劍與他丹田內的那把小劍在外形上幾乎一模一樣,只不過一把是放大版,一把是迷你袖珍版。但劉劍卻知道,這絕不是丹田內的彩劍,雖然他是以神念的狀態存在于此處,但他此刻的身軀有手有腳,與外面的身體毫無二樣,而且能夠清晰地感應到體內彩劍正在緩緩旋繞。

望著頭頂光劍,劉劍緩緩站了起來,心中一陣沖動,幾乎把持不住跳起來將其握于手中!但心中又似乎有一個聲音,告誡他不能輕舉妄動,隱隱覺得接下來還有什麼事要發生。

似乎感應到劉劍的心意,光劍突然猛烈一震,劍身光芒頓時暴漲,如太陽般散射出萬道彩光。同一時間,光劍一晃,輕輕旋動起來,劍尖慢慢滑動,像有一個人正手握劍柄在刻字一般,形象得讓人難以置信。

劍尖劃處,翁然嘯響,虛空中憑空浮現幾個金光燦燦的大字︰

神引御劍術!

劉劍心神一震,心髒不可抑制的撲通撲通狂跳起來。體內彩球也反常的一上一下連續跳動,連身體也似乎要隨之而動!隨著彩球越跳越急,幅度越拉越大,漸漸地,劉劍丹田所受壓力迅速遞增,傳來陣陣嗜魂刺痛,感覺身體正在急遽膨脹,全身血液都被壓擠得停止了流動!

「啊!」劉劍終于忍不住大叫出聲,「停下來!」隨著劉劍一聲狂吼,體內彩球竟然真的停止了跳動,真元也在同一時間涌向各處經脈。但這次不同以往,以前真元是從球內股股涌出,而此刻卻是從兩彩球表皮上抽絲般拉出無數細小真元,迅速匯成一團涌向全身,彩球像被撥皮般,漸漸變小,有漸漸消融的趨勢。

劉劍頓有所悟,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在劉劍大叫出聲的同時,空中「神引御劍術」五個大字轟地一下爆了開來,化為點點星花,在空中以某一種規律重新匯聚,一個個蒼勁的字體浮了出來。

「天道綿綿,劍道可期。運劍之妙,存乎一心。逍遙為引,唯我唯劍。隨氣而動,劍嘯于虛。神以引之,破凡碎空。無形無定,轉瞬縱橫。天地為用,唯我獨尊!」

這段字幕仿佛不是浮存于虛,而是直接刻印在了劉劍腦子里。

當最後一個「尊」字浮現時,劉劍腦中突然跳出一行字︰神引御劍術第一段引劍道。同一時間,懸浮于空的光劍卻突然一聲劍嘯,一道強大之極的劍氣沖天而起,瞬間充斥整個虛空。字幕頓時如水般一陣涌蕩,漸漸消散于空。周圍雲彩也被嘯空劍氣沖得四處涌動,層層疊疊,雲翻濁天!

在如此強大的劍氣下,劉劍卻渾若未覺,靜靜挺立,雙目緊鎖光劍,一瞬不瞬!體內兩個彩球已完全消失不見,只余經脈內猶若實質般的超濃縮真元流轉不息!

光劍一閃,劍影撩動,嘶嘶厲嘯中,劃破虛空,刺、挑、劈、砍各種動作層出不窮!光芒閃動間,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劍氣縱橫,嘯空騰挪中劍意綿綿不絕,指東打西指南打北,整個空間劍影重重,劍浪滔天,劍之所指,輕爆聲不絕于耳,空間撕裂般撼人心魄,所過之處光影如浪,竟似雕刻于空一般,經久不散!

光劍速度之快迅如閃電,劉劍卻清晰地把握住劍破虛空的每一道軌跡,他根本沒用眼楮細看,但每一道軌跡卻又自然而然的深印腦海!仔細體會著那無窮無盡的綿綿劍意,感受著體內真元的磅礡流動,只覺真元與光劍似乎有某種神秘聯系,通過捕捉真元的涌動軌跡,劍勢所趨,自然而然浮現心頭,如刻在空中的光痕,深深印在了腦海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光劍漸馳漸慢,光澤也漸漸散去,劍身變得黯淡起來,而周圍雲彩卻越來越光亮,似乎正在吸收光劍的能量。最後光劍只剩下一個淡淡的透明劍影,隨著一聲輕爆,消融于虛空之中,空中無數劍痕也慢慢變淡、消失。劉劍體內真元海納百川般退回丹田,匯聚濃縮,又形成了兩個不斷旋轉的彩球。

緩緩閉上眼楮,神引御劍術一遍遍在腦海中重現,劉劍整個心神都沉迷其中,體會著那綿延深邃的無窮劍意,感覺自己化成了一把劍,一次次的演示著剛才的一幕幕,忘記了時間,也忘記了自己,連周圍的雲彩發散出無數光芒照射著他挺拔如山的身體也渾不自知……

「呼……」美美的長噓一口起,劉劍慢慢張開眼楮,咂了咂有點發干的嘴唇,「好神奇的劍術……」

周圍已恢復了一片灰蒙,那五彩雲霞不知何時已消逝不見,體內真元鼓蕩如潮,似欲宣泄。劉劍意猶未盡,緩緩伸出右手,情不自禁道︰「出來吧!」

話音剛落,體內彩劍驀然一陣跳動,突兀的消逝無蹤。劉劍並未驚惶,身形一動不動,靜靜地等著。

一陣熟悉的波動從前方傳來,張目望去,不遠處空間一陣涌動,微微一扭曲,一個白點突然顯現,迅速擴大成一個拳頭大小的圓圈,散發出白茫茫的光輝。一道彩光從中穿射而來,向劉劍破空而至!

微微一笑,劉劍右手一招,彩光頓時遁入掌心,立時現出身形,卻是一把光彩四射的光劍!

輕撫劍身,劉劍輕聲道︰「我練的是逍遙引,就叫你逍遙劍如何?」光劍一聲清鳴,狀似興奮地顫動起來。

「好!」劉劍一揮手中逍遙劍,口中大喝一聲,「神引御劍術第一段——引劍道!」

引劍道的劍式又再重現,只不過剛才是光劍自己施展,而現在卻是劉劍施為!隨著劉劍身形展動,劍勢破空,逍遙劍光芒萬丈,整個空間都被彩光充斥,強大的劍氣厲嘯生風,無數劍影出現又幻滅,層疊如山,如虹如風,似霧似雨,又若怒濤濁空,穿雲裂山之勢瞬息萬變,幻化無窮……

「萬物有性自逍遙,逍遙為引萬物合,自逍自遙自混沌,無我無形逍遙行,心如明鏡逍遙任,自在逍遙本心引,天寬地廣逍遙游。」

隨著逍遙引法訣如水流般流過心田,體內真元亦隨著劍勢展開而隨之跳動踴躍,劉劍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是真元在練劍而不是自己。真元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在高速跳動,與自己施展的劍式似乎有一種神秘莫測的內在聯系,真元動則劍動,劍動則真元引,配合得天衣無縫,絲絲入扣!

「天道綿綿,劍道可期。運劍之妙,存乎一心。逍遙為引,唯我唯劍。隨氣而動,劍嘯于虛。神以引之,破凡碎空。無形無定,轉瞬縱橫。天地為用,唯我獨尊!」

體會著神引御劍術的總綱劍訣,劉劍心神一片空透,與逍遙劍血脈相連的感覺越來越明顯,此時劍已不是劍,而是身體的一部分!剛才那一段神引御劍術訣竅如鋼珠般粒粒在腦中跳閃,劍勢亦隨之而動,整個心神完全沉浸在一種全新的境界中,一片新的天地在眼前若隱若現,只覺心中一陣莫名感動……

劉劍心神俱醉,劍勢如風如霧,縹緲搖曳,莫可臆測!不知何時,那刻在腦海中的引劍道劍式軌跡慢慢變淡,最終消失。他已不在按照剛才虛空之中的引劍道劍式展動,而是心動體動,體動劍動,隨意而為,真元牽引下,逍遙劍幻化萬千,無所不能,無所不在,整個虛空盡是一片劍影重重!

許久,許久……

一道劍光破空而去,一頭扎進白光中消失不見!光收影散,劍去無痕,四周又恢復了灰蒙一片,只余劉劍負手凝立,兩眼望空,身形挺拔如松,剛勁雄渾!

看著逍遙劍消失的地方,劉劍笑容滿面,輕笑道︰「原來這就是出口,看來得救了!」

扭頭看了看四周,對著虛空大聲道︰「我走了,下次再來練劍,哈哈……」身形一閃,便出現在白光前,右手前伸,一觸及白光,一股吸力傳來,整個身體慢慢變小,就這麼被吸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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