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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 我要回家

雪花一片一片落下,不多時便成了鵝毛大雪,灑落在殘敗破損的豐澤街上,似乎要用潔白無瑕也掩埋那觸目驚心的血

「唉……」

接回斷臂的耶律明嘆了口氣,和在風雪之中,似乎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孤寂。

浮雲一別,流水十年,有些事情,終是要放下的。

正如他要放下愛女離世,放下這一眼望不見盡頭的大遼朝。

高懷亮的出現讓耶律明似乎頓悟了許多,突然間只覺得靈台清明,生出了撥開雲霧見青天的豁然開朗。

隱約間,似乎離地仙的修為更近了,想來很快另外一只腳也能踏進這傳說中的境界了。

困擾他數年的瓶頸終于有了松動,可是不知為何,耶律明心中半絲的歡喜都沒,或許是心境變了

低首思索了片刻,耶律明飄然上前,輕聲對靜坐在地上的楊延昭道,「你的仇報了,心願也算是了卻了,跟我回雪山吧。」

將懷中長眠的高懷亮輕輕放在冰雪之上,楊延昭搖晃著起了身,掃了一眼滿地的尸首,也看了一眼立在遠處,面s 有些慘白的左婆娑。

「呵呵……」

良久,竟是放聲笑了出來,伸手從染滿殷紅血跡的懷中取出那枚巫教令牌,丟在了耶律明的腳下。

密鐵打造的令牌撞擊在碎石之上,發出一聲清脆之音,見他這般,耶律明的臉s 漸漸的y n沉了下來。

楊延昭是各位老祖宗點名要留下的人,可眼前這副情景,他似乎不願跟自己離去,不過這種事,想來也由不得他了。

不經意之間,耶律明散出了強大的氣勢,伸手抓向了楊延昭,這一手輕飄飄,輕盈恍若那些正在落下的片片白雪。

「再往前一步,我便死給你看!」

耶律明沾著血跡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下來,因為一把匕首架在了楊延昭的脖頸上,匕首上閃著異彩,顯然是抹了毒藥。

殘破的衣衫隨風舞著,耶律明盯著楊延昭看了好一會,伸出的手夾住一片雪花,恰似柳絮紛飛之下,輕輕的夾住那零落的柳絮一般。

「你這算是要挾我麼?」

話音落下,雙指輕輕的向前打出,飛雪瞬間變得晶瑩剔透,宛如通體剔透的玉片,呼吸間便打在了楊延昭拿著匕首的手上,化開一道血痕,匕首也因他的疼痛而落在了地上。

搖了搖頭,耶律明繼續飛身上前,伸手抓向楊延昭,「別再做傻事了,跟我回雪山,r 後便是雪山的王,有何不好?」

踉蹌著往後退了幾步,楊延昭再次笑了,沾滿泥土和鮮血的臉上滿是譏笑之s ,「雪山的王?那與我又有何干系!我楊璟想要的不過是回家,你們誰也不能阻擋我回家的步伐,誰也不能!」

這笑聲很是淒楚,楊延昭瞪紅著眼,聲嘶力竭,對著漫天風雪怒吼著。

「大人……」

茶樓之上,赤練眼中閃著不忍,朱唇輕啟,對著還未發話的衛莊低聲道了一句。

可是像是入了定一般,衛莊仍是一聲不吭,只是雙眼盯著街道的盡頭,似乎在等著什麼。

「來了。」

立在衛莊身後,一直閉著眼的墨麒麟沒來由的道了一句,話音落下,便見一聲巨響傳來,冷冽的寒風中,濃烈的硫磺味很是刺鼻。

煙霧彌散之下,一道繩索套在了楊延昭的身上,繩索的那一頭,是一名騎著馬的j ng瘦漢子。

「楊兄弟,老哥我來帶你回家!」

郭渠大笑著,將手中的繩索猛地一收,楊延昭頓時被騰空拉起,往著他的馬背上飛去。

見著情形,耶律明哪里容忍有人在他身前這般的放肆,當即往前飄動,誓要將楊延昭重新抓回來。

也就在這時,無數的火藥罐子被扔了下來,頓時,又是漫天的煙塵,耶律明即便是修為高深,也不得不暫緩了身形。

大怒之下,雙手甩出無數道華光,光芒所到之處,慘叫聲一片,數十人從街邊屋舍上滾落了下來。

就在這空隙之間,楊延昭已經離他有數十丈之遠,耶律明眼中不由得殺氣畢現,低喝一聲,隔空打出一掌。

下一刻,而那正在拉著繩索的郭渠身子一顫,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可是手中的力道絲毫沒有散去,硬生生強撐著將楊延昭拉到了身後的馬背上。

「楊兄弟,咱們……咱們回家……」

笑著道出這一句,郭渠便猛拽韁繩,打馬往著街道的另一邊跑去。

「想跑?」

耶律明雙目中漸漸的浮現出了血霧,先前那顆寧靜的心境徹底被打破了,身上華光大漲,拳頭緊緊攥著。

「那就死吧!」

冰冷的道了一句,稍後耶律明一拳打出,氣勢洶涌,宛如滔天大浪,朝著那騎馬遠去的郭渠和楊延昭打去。

「砰!」

一道身影如同斷了線的紙鳶飛了出去,柔弱的身子像不堪盈握的涼風,卻是左婆娑擋住了耶律明的進攻。

「婆娑!」

大驚之下,耶律明快速上前抱住了那宛若嬌憐殘蝶的左婆娑,運氣功法,想要給她療傷。

j ng致的臉上一片讓人心疼的慘白s ,左婆娑搖了搖頭,口中不斷吐著鮮血,「師尊,沒用了,不要為了婆娑耗損真元……」

「婆娑,你不要說話,為師一定會醫好你的。」

低沉的聲音中多了無限的焦急與擔憂。

似乎感受到這份關愛,左婆娑嘴角裂出個笑意來,猶如紅蓮綻放,「師尊……婆娑快不行,我想回雪山……」

「為什麼,婆娑,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顫抖的手從懷中拿出一張宣紙來,左婆娑遞到耶律明的眼前,後者掃了一眼,自然是看到了上前的素筆畫。

那是一個抱著兔子的小女孩兒正在說笑著,似乎講到了開心之處,女孩兒的大眼笑成了月牙兒。

這雙眼,竟是他那般的熟悉。

二十多年前,似乎,也有這麼一個女孩兒,很愛笑,笑起來也是大眼眯成了彎彎的月牙,那是他的親生女兒。

而另一邊,左婆娑面生柔情,笑臉如花,這般開懷的模樣耶律明已經有許久未曾見到了。

「師尊……小時候,婆娑也曾畫過這樣的畫。」

伸著手指,顫顫巍巍的伸到宣紙上,左婆娑低聲道,「那時候,婆娑便如末兒一般……坐在師尊的身旁,听著你講那稀奇古怪的事情,笑得……笑得很是開心……」

斷斷續續,聲音越發的低了,最終左婆娑閉上了雙眼,只是臉s 帶著恬靜的笑容,像是熟睡了一般。

「婆娑!」

耶律明悲切的大吼著,強大的氣勢散出,卷起無數的磚石塵土。

片刻之後,耀眼的光芒散了去,耶律明眼中低下了淚珠,與那雪混在一起,落在了左婆娑的臉頰上。

听得這聲怒吼,正在郭渠身後的楊延昭吃力的回過首,看著被耶律明抱著的左婆娑,不由得心中一陣作痛。

曾經,他無數次詛咒過左婆娑,憎恨她麻木無情,可是現在,正是她用生命救下了自己,驀然間,楊延昭這生又欠了一份恩情。

一份難以償還,更是無法償還的恩情。

正哀痛著,卻听著周圍傳來無數的馬蹄聲,前方的街道,不知何時涌現出黑壓壓的兵卒,手中的長刀泛著冷冽的寒意。

「嘶……!」

像是被這些肅殺之氣給驚到了,奔跑中的黑馬突然長嘶著,翹起蹄子,馬背上的二人頓時滾落在地。

吃痛的在地上掙扎著,抬起眼,卻見郭渠仍是一動不動,楊延昭當即伸出搖晃著他,可是後者竟是毫無反應。

匍匐著上前,楊延昭這一看,頓時傻了眼,郭渠早已經雙眼緊閉,沒了呼吸。

這時,他才想起剛才郭渠中了耶律明的一掌。

大批的遼兵圍了上來,不多時,兵卒散到兩遍,卻是耶律賢打馬疾馳而來。

風雪中,這大遼的君主掃了一眼四周的淒慘之景,眼中滿是驚駭之s 。

很快,耶律賢跳下匆匆走到有些呆滯的耶律明身旁,俯身行禮,小聲恭敬的道,「老祖宗。」

雪,遮天鋪地而來,片刻間便沾滿了耶律賢的金龍攀雲的黑s 裘衣,可是耶律明沒有發話,他只能保持那行禮的姿勢。

「r 後,若非中原高手來襲,巫教將不插手任何大遼的事情,你多方保重吧……」

許久,耶律明低低的道出了這麼一句,小心的收起那被冰雪濕透的宣紙,繼而抱著左婆娑,飄然往前行去,待經過已被積雪覆蓋的高懷亮身旁時,踟躕了稍許,扭頭對耶律賢道,「他是個苦命人,你找個清靜的地方,好生安葬了吧。」

「謹遵老祖宗的旨意。」

耶律賢低聲應道,待看到耶律明的身影消散在風雪中時,這才回過神,盯著蓬頭散發的楊延昭,眼中閃過一片殺機。

「殺了他!」

冰冷的聲音順著寒風傳散了開來,一邊候著的宮帳衛車驃騎將揮了揮手,那些圍著楊延昭的兵卒紛紛舉起了長刀。

見著情形,楊延昭咬著牙,支撐著滿是傷痕的身體,晃悠著站了起來,滿是不屑的看著周圍的宮帳衛,稍後扭過頭,對著耶律賢揚了揚頭,露出一個鄙夷的笑臉。

就算死,老子也是高傲的不容任何人輕視。

「殺!」

耶律賢咬著牙怒吼道,更是抽過身邊侍衛的佩刀,蹬蹬的踩著冰雪,親自朝著楊延昭砍去。

「住手,皇兄住手!」

刀還未觸及楊延昭的面門,便听得耳邊傳來傷心y 絕的呼喊,提著刀的耶律賢身子一顫,扭過頭,只見瓊娥手中拿著那把他曾經送的瓖金梨花匕首。

而此刻匕首正抵在瓊娥的粉女敕如玉的脖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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