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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上京城

風沙彌漫,由北地呼嘯而來的寒涼冰冷刺骨,可是那道身影卻依然不為所動,佇立在城頭,望向北方,久久不願離去。

已經七天了,大軍回到代州也已經有了三r ,卻絲毫沒有消息傳來,楊業的臉上掛著冰霜,話語越來越少,可心里卻是r 夜焦急的很。

一定不會有事的!

粗大的手掌拍在冰冷的城牆上,楊業搖了搖頭,將心中的不安給努力的壓下,深吸了一口清新冷冽的寒氣,這才覺得舒服了許多。

應該會沒事的,大郎帶人去接應了,那小子平r 里機靈的很,想來也不會留死戰到底,必定是抵擋了些時辰便往關內撤來了。

這樣想著,楊業才心安了不少,抬首看向北邊,手卻拍在那城牆之上,沒有收回,甚至可以看到手背上凸起的青筋。

「蹬蹬蹬……!」

清脆的腳步聲拾階而來,不多時楊業便見他的老部下王貴匆匆地走了過來,面上帶著憂傷,眼圈發紅,隱約之間似乎可以看到一抹晶瑩。

心猛然的一緊,手抓在城牆磚石上,楊業沉聲問道,「平川,怎麼了?」

張了張嘴,那王貴想要回應,卻道不出話來,見這情形,楊業忙大步走上前,雙手按在他的肩頭,「到底怎麼了,你快說啊!」

有些吃痛的皺著眉,王貴低聲應道,「將軍,少將軍他們回來了,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

不祥的感覺頓時涌現了出現,楊業搖著王貴的身體,臉上滿是急切之s ,後者吞吐了半晌,這才有些不忍的繼續道,「雲州城破了,六公子等人無一生還……」

聞言,楊業往後退了數步,臉s y n晴不定,正當王貴不知所措時,他突然吐出一口鮮血,倒地不起。

太平興國四年,大宋北伐契丹兵敗而還,東路、中路潰敗不堪,唯一可圈可點的便是西路大軍,連克寰、朔、應、雲四州,更是將四州百姓給移居關內。

只是這四州最終還是丟了,西路押監楊璟更是以身殉國,領著一萬兵馬,硬生生的將十數萬的契丹大軍給阻擋在了雲州城外。

听聞到這噩耗,仍在床上養傷的大宋官家不由得痛哭流涕,連夜下旨,封賞楊璟等一幫為國盡忠的將士,更是親自執筆,寫出來一篇吊文。

而這所有的一切,楊延昭都已經無從知曉了,待他醒過來時,發現自己再一輛囚車之中,手腳被鐵鏈束著,身體內氣息極為混亂,一絲的力氣都提不起來。

長發散亂,可以看到上面凝結成塊的血跡,吸了口氣,只覺得胸口一陣疼痛,這時,楊延昭混亂不堪的腦子才清醒了幾分,也明白過來他沒有死。

雲州城的那一幕幕涌現了出來,呼嘯的漫天羽箭,震天的喊殺聲,殺戮,鮮血,身邊兄弟一個一個倒下。

這些畫面如ch o水般出現在楊延昭的腦中。

頓時,只覺得頭像針扎了一般,疼痛難忍,在囚車中掙扎了許久,而這聲音自然是驚動了契丹人。

不多時,幾騎從隊伍的前方打馬而來,楊延昭抬首望去,來人正是破他雲州城的耶律休哥等人,當即怒火中燒,紅著雙眼,發了瘋的撞著囚車,想要沖出去手刃仇敵。

「呵呵。」

略帶輕視的笑聲響起,耶律休哥絲毫不在意楊延昭那要吃人似得眼神,雙目盯著他,似乎在打量著獵物一般,帶著玩味與嘲弄。

「看來死不了,哈哈……」

有些生硬的中原話落下,耶律休哥騎馬離去,身後,楊延昭狠狠的撞著囚車,可是手腳被縛,身上又半點真氣都使不出來,哪里能撞裂這契丹人特意為他找來的生鐵鑄成的牢籠?

半晌,筋疲力盡的停了下來,楊延昭如同將死之人一般,一動也不動,身子跪在囚車里,低著的頭隨那馬車晃動搖擺著。

風,冷得刺骨,即便身上有著甲冑,卻依然猶如刀割一般,許久,楊延昭緩緩的抬起了頭,臉s 黯淡無光,干裂的雙唇被咬出了血。

淡淡的腥味在口中散了開來,不共戴天的血仇也在胸膛翻涌了起來。

一定要報仇,今生今世,哪怕上刀山下火海,粉身碎骨,也定要替死去的兄弟報仇!

只是如今淪為階下囚,報仇談何容易?

眼下,唯一能做的便是活著,只有活下去,才能有機會。

麻木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的狠厲之s ,瞪著遠處,那依稀可見的身影,楊延昭又是低下了頭,開始運起心法,療起傷來。

夜幕下,星辰顯得有些分外明亮,寒風卻越加的冷瑟,囚車中,楊延昭不甘心的甩著腦袋,他已經試了多次,體內的靈氣毫無反應,丹田處的那朵青蓮之上多了一團明亮的光球,那模樣,和神秘的宮裝少女身後出現的影像極為相似。

正是這光球的存在,使得蓮花本張開的花瓣再次合了起來,即便時常繞著蓮花游動的那抹紅s 也消失不見了。

這下,楊延昭心中慌了,沒了修為,又怎能來報收雪恨?

光球應該是那宮裝少女在他體內留下的封印,想著對方那強大的身手,楊延昭內心不由得涌出了難言的悲楚。

此時,師尊在就好,哪怕二位師兄在也行,有他們在,必定能解決自己身體內的封印。

不知為何,楊延昭想起了耿元符等人,或許,人在脆弱的時候,便容易想起那些強大的依靠,這樣,心中才會生出期盼。

而他也不列外。

不遠處,是契丹人的營地,篝火竄動,烤肉的香氣陣陣撲鼻,楊延昭囚車的一旁,六個契丹兵卒看守著,似乎感覺到這差事的無趣,這六人皆是面帶狠s 的看著他,不時地罵出幾句粗口來。

又是陣寒風起,帶著濃烈的酒味迎面吹來,不多時,便看著一面紅耳赤的契丹小校搖晃著走了過來,將手中提著的酒甕甩給那幾個露著諂媚笑意的兵卒,繼而走上前,看著楊延昭很是得意的笑了起來。

笑罵聲中,他竟解開厚實的棉布褲子,對著囚車一邊繼續狂笑,一邊尿了出來。

難聞的尿s o味頓時散了開來,更有點點尿液通過車轅濺到了楊延昭的身上,看到他咬牙憤怒的模樣,那些契丹人笑聲越發的歡了。

那解決完的小校臉上滿是輕蔑之s ,見楊延昭未出聲,竟將一旁的兵卒給招來,後者喝了幾口酒,心中自是歡樂了起來,紛紛解開衣褲,對著馬車進行一次爽快的釋放。

就在這時,一道冷冽的起勁掃過,本還叫囂著的兵卒皆是飛了出去,驚慌地起了身,才發現身後站著一宮裝少女,胸前的那輪明r 是如此的醒目,嚇得他們戰戰兢兢的不敢開口說話。

「滾!」

朱唇輕啟,音若珠玉滾盤,清脆動人,面s 卻是冷若寒霜,那幾人待听了這句話後,忙跌跌撞撞的著往遠處營地跑去。

淡淡清香混合在酒氣與尿s o、味的晚風中,這怪異的氣味讓人覺得有些刺鼻,抬起頭,楊延昭看著眼前的宮裝少女,眼中的敵意絲毫的不加掩飾。

「雲州城你該早些放棄的。」

亦如之前,帶著惋惜與不忍,似乎那高高在上的仙人,口中雖說著人間疾苦,但是卻毫無作為,袖手旁觀著。

「終有一天,我會讓你拋開著這讓人厭惡的自作清高,遭受痛楚的蹂躡!」

听著楊延昭這滿是戾氣的話語,左婆娑正y 上前的玉步停了下來,柳葉眉蹙起,白皙j ng致的臉上生出一絲慍s 。

「既然如此,本宮等著便是!」

說罷,飄然離去,身後楊延昭憤恨的向前撲著,拽得那鐵鏈一陣作響。

契丹人或許是不想他餓死,半夜的時候,兩個兵卒送來了一塊寸許長的烤肉,丟在了楊延昭的牢籠之上。

借著皎潔慘白的月光,可以看到那塊肉被烤得焦黑,上面甚至布滿了泥土,但這些絲毫不影響香氣傳入到楊延昭的鼻中。

不知昏迷了幾r ,月復中早已經是饑腸轆轆,舌忝了舌忝干裂的嘴唇,吃力的伸出被鐵鏈綁著的手,抓住那已經冰冷的烤肉。

肉還沒熟,里面依稀有著血跡,可是楊延昭也顧不得那麼多,眼下最重要的便是活著,就算是備受羞辱又何妨,古有勾踐臥薪嘗膽,他楊延昭也可以忍辱偷生。

十年磨一劍,劍成斬胡塵。

翌r ,契丹人繼續拔營趕路,楊延昭則是低首閉眼,任由著馬車顛簸,帶著他一路東行。

一路上,有契丹兵卒對他百般羞辱,進城時胡人對他譏笑嘲弄,這些,楊延昭都像是未曾瞧見,面無表的立在囚車中。

不嗔不怒,不悲不惱。

即便是本該有的殺氣也消失殆盡,在他眼中竟見不到半點的恨意。

又是過了幾天,契丹人前行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幾隊兵卒打馬在隊伍首位疾行,揮鞭呵斥著那些嬉笑散漫的兵卒。

一時間,那股肅殺莊重的氣勢再次散了出來,前行的隊伍也變得整齊了許多,抬首看了眼遠處輪廓越來越清晰的城池,楊延昭明白,是上京城到了。

嘆了口氣,盯著遠處的天空,薄r 漸斜y n霾不開,黃塵似霧彤雲濃密,一爿天似乎就壓在頭上,良久,楊延昭收回了呆滯的目光,低下頭,輕聲道了一句,「都要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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