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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重回代州城

太平興國四年秋,契丹人y 南下中原燒殺劫掠,朝野上下一片嘩然,盛怒之下大宋官家御駕親征,朝廷大軍兵分三路,直撲關外,誓要將這深惡痛絕的契丹人給徹底擊潰。

東路由官家親自掛帥出征,魯國公曹彬隨之,率領十二萬大軍直奔涿州而去;中路由檢校太師高德懷為統帥,名將田重進為輔,率兵八萬,襲往靈州等地;而西路由河東三交口都部署潘美為統帥,三交駐泊兵馬部署楊業為副帥,領兵八萬出雁門關向東,進攻關外的寰州等地。

二十多萬大軍奔北伐,一時間,厲兵秣馬,百姓無不為之震驚,不過因為先前出兵的流言四起,再加之契丹人歹殘暴徑被大肆渲染,所以震驚下,山河之內皆是歡呼一片。

邢州城外,一身穿麻布長袍,推著獨木輪車的老漢正在路邊歇息著,在他的車上堆著兩個縫滿補丁的布袋子。

「阿翁,為什麼要將這兩袋的谷物送到城里去啊?這樣一來,家里過冬不又少了糧食了麼?」

車上還坐著個小童,交領長衣,頭上頂著兩個對角,正瞪著大眼,有些不解的看著身邊的老漢。

「你這娃就知道吃」,老漢在小童頭上模了模,從身上的褡褳里取了個白饅頭遞上前,見孫兒吃的滿是歡喜,老漢哈哈的笑了,稍後,眼楮眯成一條縫,望著北邊的天際。

深秋時節碧空如洗,一塵不染,可是老漢的眼中卻似乎有著渾濁之s 在閃動,良久,低下首看了眼孫兒,手又在他頭上撫模了幾下,嘆了口氣低聲說道,「你當然不知道了,當初阿翁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家可是在雁門關一帶,後來,若不是那些契丹狗,也不會一路乞討求生,那些r 子可真是……」

說到這,老漢又是嘆了口氣,小童吃著饅頭正是起勁,哪里注意到這些話,也許是吃了急了,竟然噎住了,驚得老漢忙取下水袋與他。

爺孫二人又是歇了會,老漢將身上褡褳放在小童懷中,打算繼續往城里敢去,將這兩袋谷物送到城中去,這樣也能送到殺敵將士的手中,為朝廷盡些力。

他老了,不能上陣殺敵,或許吃到他種出谷物的甲士能多殺幾個契丹狗,如此也當是為慘死的爹娘報仇雪恨了。

正當老漢要推車前行時,官道上馬蹄聲如踏雷而來,驚得他忙將獨輪車放下,支身擋在了小孫兒的身前。

塵土飛揚中,數百名身穿甲冑的將士從老漢的身前飛馳而過,看著他們越來越遠的身影,後者突然將雙拳握緊了起來,似乎身體內已隨著歲月老去的血液變得沸騰起來。

倘若再年輕個二十載,他也能拿起刀槍上陣殺敵!

許久,塵煙落定,老漢推著獨輪車往城中走去,臉上多了些以往不曾有的舒暢之s ,邁出的步子也多了幾分的輕快。

在他身後,官道的另一頭,楊延昭手里緊抓韁繩,一馬當先疾馳在前,雖然在趕路,但思緒卻隨著奔騰的馬蹄飄散了開來。

北伐的消息已經眾人皆知,大軍也已經開拔了數r ,從汴梁城走來,道路之上常遇到百姓挑擔推車,將糧草送往城中的軍需籌備處。

這難道就是天下雲集響應,贏糧而景從?

一時間,楊延昭不禁開始懷疑起自己的記憶來,民心所向,應該是逢戰必勝才是,這宋與契丹之戰,或許不會像他所想的那般,大敗而歸,照著情形拿下契丹的上京,也不是痴人說夢。

軍情緊急,眾人沿路也並未耽擱,r 夜兼程趕路,總算是到了代州城,戰事在前,身為統帥的潘美早已經將大軍集積在了雁門關外,各路的將領也被召到了代州城中,萬事已備,只待一聲令下,便發兵雁門關外。

進了代州城,楊延昭的心莫名的忐忑了起來,哪怕他已經默念了許多遍,這只不過是座城池,與他並無多少的瓜葛,但不安還是難以抑制的在心里涌現出來。

守城的甲士在前方引著路,或許是離開的時r 久了,這能說會道的年輕兵丁並不認識楊延昭,一路行走著,很是歡快的說著城中景物,像是在為遠道而來的客人展示自家美好的事物一般。

耳中听著那滔滔不絕的話語,楊延昭的記憶卻再次被打開,城里的布置倒是沒有變化,他甚至可以如數家珍的指出那街道與屋舍,只是因為戰事的原因,街上的人蕭條了不少,往r 本該喧鬧的集市也清冷不堪。

知州衙門前,站著兩列氣勢不遜于吳斌麾下禁軍的兵卒,手中持著長槍,見有人上前,立馬槍尖超前指了上來,將那引路的守城甲士給著實的驚了一跳。

「這位兄弟,別緊張,某在楊將軍麾下,今r 城門當值遇到這汴梁城來的押監大人,特地引來見潘將軍的。」

听到這話,那兩列兵卒收了長槍,冷眼在楊延昭等人身上打量起來,並不上前見禮,也不進衙門內去通報。

「大膽,楊大人奉官家之命前來,爾等還不進去通報!」

這無禮之舉使得吳斌大為惱火,不待楊延昭發話,大步上前怒聲喝道,他的身後,一個營的將士全都隨之拔出了長劍,轉眼間,便成了劍拔弩張的局面。

這期間,楊延昭牽著馬立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並不發話,眼前這兩列持槍的兵卒一眼望去便是殺氣凜冽,必定是身經百戰的老兵,既然不認識他,那自然是潘美身邊的親信了。

強將出悍兵,這兩列兵卒自然是屬于j ng銳了,身上的傲氣是少不了,哪怕是見到了汴梁城來的吳斌等人,也絲毫不做怯弱之s 。

「放肆,何人膽敢在此處生事!」

眼看著雙方就要起了沖突,一聲低喝響起,不多時便見衙門內走出幾人來,為首者身穿虎頭肩甲,面s 冷峻,虎目中滿是j ng光之s ,卻是楊延昭曾經有過數面之緣的潘美,他的身後跟著的一群人中,有穿著甲冑的武將,也有一身朱紅官袍的文官。

潘美的身後,楊延昭見到了面帶笑意的折御卿,正y 點首來問候,心卻猛然一震,不由得垂下了頭。

前來的路上,楊延昭已經暗自說了很多遍,一定要當做素不相識,他可以做到。可是當看到折御卿身旁那熟悉的臉龐,依舊滿是滿剛毅的神情,竟讓他生出了懼怕之意,不敢舉目直視。

腳步踟躕了片刻,楊延昭暗自深吸了口氣,走上前對著潘美等人拱手作禮道,「潘將軍息怒,不過是些誤會罷了,下官楊璟,受官家之意,前來任西路大軍的押監一職。」

說著,從懷中將那道聖旨取了出來,潘美正y 接過,便听得一旁淡淡的聲音響起,「原來是楊大人到了,剛才諸位將軍商討軍情時,還在想著楊大人何時到,沒想到正說著便來了。」

講話之人是身穿著朱s 白鶴袍,白淨的國字臉上濃眉大眼,下頜留著寸許長的黑須,看上去頗有幾分雅士之風。

「王大人說得極是,早就听聞汴梁城派來的楊大人乃是少年俊杰,安治閩地,又修建了崇文館,可謂是不可多得的天縱奇才,今r 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啊!」

說話的是另一身穿朱袍官服之人,面相圓胖,笑起來眼楮便眯成了一條縫來,讓人感覺極為的親切。

敢這番頂撞潘美,恐怕就是楊延昭此行的直接上司王侁和劉文裕了,瞧著眼下的情形,這二人似乎有些喧賓奪主之勢。

那潘美卻沒有理會他們的言語,接過楊延昭手中的聖旨看了一眼,這才將臉s 緩和了下來,「楊大人一路辛苦了,老夫稍後便派人給你安排住處,讓你好生的歇息。」

楊延昭剛要道謝,便听那王侁又出聲道,「潘將軍,軍情緊急,豈能耽誤了?楊押監從汴梁而來,身上帶著官家的聖諭,我等豈能有所耽擱?」

話一出,潘美身邊的幾個年輕的校尉頓時虎目圓瞪,拳頭捏的咯咯作響,可說話的之人卻絲毫察覺不到,對著楊延昭招了招手,稍後徑直轉身往著衙門里走去。

輕咳了兩聲,潘美招來身邊的一滿臉虯須的校尉,「明忠,你去將這一營的禁軍安排在城外東側的營地。」

說完,與楊延昭點了點頭,「既然王都監這般說了,那就辛苦楊大人了。」

「潘將軍嚴重了,下官不敢。」

聞言楊延昭自是連忙行禮,吳斌讓手下的副將帶著五百禁軍隨潘美點出的校尉前往了營地,而他則是跟在了楊延昭的身後,往著衙門內走去。

蕭慕春等十名毒蠍候在了府衙的外,他們已經不再是兵卒,因而去營地不太適宜,但衙門內又都是地位超然的武將文官,縱使楊延昭也不過是個勉強說的上話之人,作為僕從自然是不能入內的。

更何況,衙門之中還有蕭慕春等人所不願面對之人,當初他們便是代州城中的兵士,再見到昔r 崇拜的將軍楊業,心里也頗感不適,所以十數人踟躕了片刻之後只能蹲在了衙門外的街邊巷口,等著楊延昭出來。

府衙後院內,原本的客廳變成了戰局商議之所,曾經擺著的屏風之類的雅致物兒全都被搬走了,牆上掛著幾張地勢圖,屋子的正中間放著一個沙盤,里面溝壑大致能看出是模擬雁門關等地樣貌,沙盤之上放著眾多的陶瓷塊,似乎在演示出兩軍交戰的情形。

楊延昭剛進了屋,打量了幾眼,便听負手立在沙盤出的潘美沉聲道出了句讓他有些不甚明白的話來,「楊大人,將官家的聖諭交給我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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