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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書院 刺客 遼人

更新時間︰2013-06-24

楊延昭怎麼也沒想到,眼前這個穿著宮中內省侍衛服的小太監竟然是本該在宋州城的碧月,一時間,竟愣住了。

可就在這時,本都是垂首低眉的灰袍小太監都動了,變戲法似得從衣袍中抽出了繞指柔的軟劍,晃動之下,寒氣逼人。

沒有多余的動作,五名刺客撲向了趙光義,身邊的那些文臣早已經嚇得臉色慘白,而武將欲上前救駕,卻因屋內擁擠,竟難以施救。

長劍呼嘯,帶著褶褶冷光,刺向了趙光義的咽喉,而後者手中的書卷早已經落在了地上,終日里布滿威嚴的臉上生出了一絲的恐懼。

劍鋒只離咫尺,群臣皆是雙瞳驟張,那王繼恩更是眼前一黑,暈死了過去。

「護駕!」

一句驚呼響起,將嚇傻的百官喚回了神,本以為大宋天子要命隕在眾人眼前,尋聲看去,只見那楊延昭不知何時擋在了官家的身前,一柄長劍雖被他雙手握住,但劍鋒已經貫透了胸口,鮮血染紅了胸前那只張著雙翅的白鶴。

有了這一延緩,反應過來的武將怒吼著上,但礙于屋中眾多書架,刺客手中更有著利器,赤手空拳相搏自是討不得好來。

忍著痛,楊延昭右腳踢起,那刺客自保之下,只能丟下長劍,往著一邊躍去,而他則是疼的一個蹌踉,跪倒在地。

在這混亂的功夫,趙光義與諸位皇子、王爺已經退到了群臣之中,頗為狼狽的官家顧不得整理衣冠,大聲吼著屋外的禁軍前來捉來刺客。

「砰砰!」

打斗聲很是激烈,撞擊之下書架紛紛傾倒,無數的書卷落下,宣紙木簡遍地都是,楊延昭的額頭上滿是汗珠,血水順著他那抓著劍的右手滴落,窒息的疼痛讓他差點暈死過去。

刺客一擊未失手,想來是再難得手,而他也無須在做護駕之類的事情了,眼下長劍插在胸口,多動一下,血液便會加速流動,也就多了幾分危險。

雙眼已被冷汗模糊,正當楊延昭打算原地歇息時,卻看到了碧月手中拽著一把不知從何處取來的長劍,身形有些笨拙,但是卻義無反顧的朝著被眾臣圍繞的趙光義撲去。

「待我去擒殺了他!」

蒲安禮越眾而出,身上殺氣毫無收斂的釋放了出來,驚得身後的諸多大臣紛紛往一邊退去。

只見他撲身上前,碧月長劍刺過,卻是落了空,待反手殺去時,卻被蒲安禮一腳踢在了月復部,頓時,鮮血噴出,身體如斷線的風箏,撞在了遠處那書架之上。

身手接住那拋落在空中的長劍,蒲安禮嘴角邊露出一絲嗜血的笑意,許久沒有金戈鐵馬的縱情殺敵,也許久沒有見到那令他興奮的鮮血 落,今日終于有了機會,怎能不歡喜?

看著在地上掙扎起來的刺客,蒲安禮越發的興奮了,他一直自詡自己是最為優秀的獵手,而獵手最喜歡的情形便是見到獵物無路可逃的苦苦掙扎。

長劍錚鳴,鋒芒大亮,眼看便要劃過那白皙的脖頸,就在這時,一道身影撲過,踫的一聲,將蒲安禮撞飛。

鮮血也漫天揚起,卻是一刺客擋在了碧月的身前。

臨死之前,那刺客抬首看著碧月,雙目帶著留戀與不舍,嘴唇蠕動著,終究是未吐出一個字來。

有些惱怒,蒲安禮一躍而起,正欲繼續舉劍,卻發現那本是膽顫的刺客提著劍,再次朝著他身後的趙光義飛撲而去。

「保護官家!」

這時,又是一聲驚呼,卻見本是受了傷的楊延昭迎了上前,而那刺客的身形竟遲疑了下來,稍後,二人竟是交纏在一起。

就在蒲安禮要上前擊殺刺客時,便听得一聲悶響,那花團錦簇小紅窗被砸開,刺客也跌落到了屋外。

蒲安禮憤恨的探出身子要前去追殺,可屋外栽種著一片墨竹,那里還能看見刺客的蹤跡,而聞道聲響的禁軍也已經涌了過去,作為上將軍的他,哪還用繼續搜剿。

憤恨的摔下長劍,朝著一旁滿臉冷汗的楊延昭看了一眼,不由得更加怒火中燒,若不是他插手,剛才自己便能一劍結果了那刺客。

虎目圓睜,掃了一眼屋內,其余的數名刺客已經皆被格殺,蒲安禮只得往回走去,可剛轉身,一旁的楊延昭便朝著他倒來。

見著情形,蒲安禮本想下意識的讓去,可是眾目睽睽之下,尤其是楊延昭極為賣命的護駕,只得伸出雙手,扶住了他。

「多謝將軍……」

聲音中有著顫抖,蒼白的臉上擠出一個笑意,稍後,卻是暈了過去。

手上已染上了帶著體溫的鮮血,蒲安禮知道那是楊延昭的傷勢在加重,再看他眉頭那絲還未散去的堅毅,以及之前奮不顧身的場景,突然心中生出一絲異樣,似乎這家伙也不很是礙眼。

「來人,趕緊送楊璟去醫官院!」

趙光義一聲怒吼,頓時幾名殿前司的侍衛領命而來,小心的扶著楊延昭,看著那被鮮血染的異常妖艷的官服,雙眼之中滿是敬意。

看著,那緩慢離去的身影,猶豫了片刻,趙元佐彎身行禮,「天佑大宋,父王無恙,是我社稷之福,百姓之福,兒臣心中也很是歡喜。」

說道這,停頓了片刻,語中滿是哀求,「楊大人平日里指點兒臣頗多,如今他性命垂危,兒臣想一同隨去,以減心中擔憂。」

「去吧。」

趙光義的聲音依舊威嚴,听不出喜怒,也听不出恨與怨,平靜的讓人膽戰心驚。

再做一禮,趙元佐緊追著出去了,他的身後,趙恆小臉慘白,直到看著太子哥哥離去時,才猛然回過神,可想去追趕,已是來不及了,只能繼續立在遠處,不去看那滿是鮮血的尸首。

崇文館外,殿前司的禁軍滿是殺氣的四處搜索的刺客,也虧得楊大人拼死護駕,否則官家出了意外,大家都得丟了性命。

這時,一輛不起眼的馬車飛馳而,幾名禁軍當啷的一聲拔出長劍,上前攔住了去路,「什麼人!」

駕車的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此刻滿臉都是汗珠,猛地拉住韁繩,或許是用力過大,那拉車的馬頓時疼的嘶叫起來。

「某是翰林侍講楊璟楊大人的家僕,本在前面水池邊等著我家大人,剛才怎看見一滿身是血的人像他,特來打听了下。」

領隊的禁軍隊正先前來崇文館設防的時候,見過這漢子,駕著馬車停在遠處的湖邊,詢問後知曉是主建書院楊大人的僕從,因其遠離崇文館,又是當前天子跟前紅人楊大人的隨從,所以便未驅趕。

冷著臉的隊正未說話,上前掀開車簾,車中布置很是簡單,一眼掃去,並無外人,這時,他才點了點頭,輕聲說道,「楊大人救駕受傷,被送往太醫院了。」

說罷便揮手讓著手下放行,看著那漢子驚呼一聲,調轉車頭絕塵離去,那隊正輕嘆了口氣,「是條漢子,可惜沒有從軍。」

馬車疾行,不時的有甲士盤查,但听聞是楊延昭的僕從時,皆是面露敬意,掀開車簾看了兩眼便放行了。

楊延昭忠心護主的事情他們也已經听說了,日後必定飛黃騰達,而他這下人一副焦急也不像是在做假,何必為難與他,賣那小楊大人一個人情豈不是更好?

「吁!」

馬車在巷口沒有停留,直接往著巷子內的院子行去,待到了門口,蕭慕春跳下馬車,不多時便見羅氏女與八妹、排風匆忙的上了馬車。

不動聲色的將腳下一塊梨花木板取下,八妹和排風對望了一眼,真的如蕭慕春所說,車底下,附著滿臉蒼白的碧月。

幾女趕忙將她給拉到馬車上來,雖不解發生了何事,羅氏女還是趕緊幫她把脈,玉手觸及那脈搏,頓時臉色一變,拿出數道銀針插入到碧月的要害穴位中。

許久,碧月的臉上有了些許的紅潤,睜開眼,見到羅氏女幾人,對著低聲詢問的八妹搖了搖頭,輕輕的說道,「公子,公子,他受傷了……」

說完這一句,便有暈了過去。

而羅氏女她們則是因這句話亂了心神,就在這時,車外傳來蕭慕春低低的聲音,「羅姑娘,幫著碧月姑娘換了衣裳,我這就帶你們去醫官院。」

車中無聲,只听得莎莎的衣物摩擦的聲音。

崇文館,噴泉前,水流依舊輕盈,但是氣氛卻極為的壓抑。

已經醒來的王繼恩低首垂在遠處,群臣噤若寒蟬,皆是不敢多言,池邊,趙光義背對眾人,一言不發。

不多時,一穿著虎賁甲的中年人從原處走來,眼楮掃了一眼眾多大氣不敢出的同僚,不由得面如死灰。

官家出行,他殿前司負責保衛,如今出了這件事,他這殿前司指揮使難辭其咎,想到這,路遙心里很是悲憤,一輩子順風順水,卻栽在了此處,當真是不甘。

不知不覺已走到水池前,路遙俯身行禮,吞了吞吐沫,輕聲說道,「回官家,刺客身份已經查清了,是契丹人。」

擊殺的八名刺客中,四女三男身上皆印著契丹人的狼圖騰,雖有一人身份不明,但眼下這情形,腦子不傻的路遙自然明白,這一人連著逃月兌的刺客,也當是契丹人。

聲音落下,寂靜無聲,路遙的心不免提了起來,而群臣聞得這句話,紛紛露出憤慨之色,胸前起伏,這時,先前的爭斗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對那共同敵人的仇意。更有眾多武將走上前,滿是激昂的請求發兵伐遼。

可出乎眾人的意料,官家依舊不出聲來,許久,低沉的聲音響起,「回宮。」

聞此言,那些正滿臉怒火的群臣愣住了,還以為是听錯了,待耳邊響起王繼恩那尖銳的聲音,‘官家有令,擺駕回宮’,才紛紛回過神來,相互看著,滿是難以置信。

直到金輿離去,那些文武之臣仍在義憤填膺的小聲說著,而聰慧之人早已經查看到之前趙光義所立之處,青青綠草已被踩的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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